一错再错难圆“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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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曾因经济问题被处分的干部,在修一条公路过程中,又与其他干部相勾结,骗取国家征地、拆迁补偿款近百万元。这起发生在重庆市潼南县卧佛镇的贪污窝案于近日一审宣判,邱大举等6人分别因贪污罪获刑。
  办案检察官向笔者透露,为预防此类犯罪,他们建议推出“贪贿黑名单”。
  
  梦缘征地起,同梦同奸奔“钱”途
  
  2003年3月,在重庆市一小时经济圈辐射到潼南县的中塘公路动工了。
  中塘公路开工后,县交通局成立了征地拆迁协调领导小组,局纪检员张理齐、局安全科干部陈德林为组员,具体负责丈量土地,核实土地附着物、核实拆迁户数,发放补偿金等项工作。
  与此同时,卧佛镇原党委书记邱大举也在干部大会上宣布,成立以原任镇长丁小帆为组长的征地、拆迁、补偿领导小组,全权负责土地征用、房屋拆迁等方面的工作。
  按照当地政府的有关规定,征用村社的耕地,每亩给予农户补偿金人民币5300元;征用林地每亩补偿给农户人民币1800元。
  耕地与非耕地之间补偿金存在如此大的差价,由此引发了邱大举、丁小帆、张君臣、杨海军等人以地谋私的贪欲。他们为了同一个梦而相互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弄虚作假,开始了骗取国家资金的圆梦行动。
  听说中塘公路要在卧佛镇修建,邱大举心中暗自窃喜:“我的官运不佳,财运却不期而至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能抛头露面去亲自操办,必须找两个具体办事的帮手。经过反复筛选,他终于物色到两个人:一个是副镇长张君臣,一个是组织委员杨海军。
  这两个人平常与邱关系亲密,在邱面前是言听计从,特别使他更为放心的是,这两人的贪心也重,口风很紧,让他俩去操办“搞钱”之事,他们肯定是不会推辞的。
  于是,在2003年4月的一天上午,邱大举把张君臣、杨海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向二人说了他的打算:“在征地中设法搞点钱补贴‘财政’,给大家发点‘工作费’。”
  张君臣对邱说:“等张理齐、陈德林他们下到各村去丈量土地后,我们再去复核丈量一遍,这样一来双方丈量的面积和核定的补偿对象就会出现差错。在他俩实际丈量的面积上虚增数量,增大耕地与非耕地的比例搞钱。”
  经过一番谋划后,邱大举说:“此事就由你们二人去具体操作,但必须与交通局的人进行沟通,通过他们之手套出资金。这事还需要村社干部配合,必须与丁小帆通气,由他去协调村上的工作,防止内幕被村社干部外泄。”
  他们当即把丁小帆也叫到邱的办公室。丁听邱说明企图后表示赞同,并强调必须要做好交通局征地拆迁工作组的工作,但张理齐、陈德林会上他们的“船”,伙同他们一起弄虚作假,捞取钱财吗?
  
  梦随财欲转,你贪我贪他更贪
  
  其实,邱大举、丁小帆等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在张理齐、陈德林接办修路的差事后,这两个悠闲多年、不管实事的人同样做着与他们一样的美梦。
  陈德林曾任县工业局副局长,7年前因贪污公款被开除党籍,降为一般干部,调到县交通局工作。他落魄之后,也曾梦想东山再起,管点实事,掌握实权,捞点油水,但能够“捞油水”的工程总是与他擦肩而过,或许因他贪污名声太臭,局领导对他不放心,不敢把工程给他去管。这次,他好不容易把中塘公路工程的“美差”弄到手,虽说是当局领导的助手,但凭他的资历,自认为在乡镇干部面前说句话,还是有份量的。陈德林暗下决心,作好了大捞一把的思想准备。
  张理齐平常干的是纪检工作,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油水不大、得罪人的苦差事。这次领到了管工程、接触经济工作的差事,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寻求财路的躁动,使他常常彻夜难眠。
  张理齐与陈德林一起来到卧佛镇后,俩人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搞钱。
  就在张理齐、陈德林苦于无处下手捞钱时,张君臣、杨海军秉承邱大举的旨意找到他俩,要求二人在去各村征用土地中“手放松一点”,言下之意,就是便于张君臣、杨海军从中作假,在虚增面积上动手脚。他俩当即表示同意。
  于是,几人开始合伙作假套取交通局下拨的补偿金……
  2003年6月5日,张君臣、杨海军根据邱大举的授意,向张理齐、陈德林提出:镇上在农民青苗费补偿中亏了一大节,你俩能否协助想想办法?
  张理齐、陈德林当即同意在征用耕地中虚增林地补偿金4万余元,并毫不掩饰地向对方讨价还价地提出:我俩为镇上办了这么多的事,你们能否给我们考虑点“辛苦费”。
  张理齐、杨海军闻言担心怠慢了他俩,以后难以相互协作配合作假,当即请示邱大举同意,发给张理齐、陈德林所谓的“辛苦费”各5000元。
  张、陈二人初次尝到了“协作”的甜头,合伙捞钱的劲头更大了。
  2003年8月16日,张君臣、杨海军向张理齐、陈德林提出:大家工作辛苦了,能不能多报点拆迁户数,捞点钱出来,给每人考虑点费用?
  张理齐、陈德林当即表示同意。后报请邱大举同意,他们在拆迁户数统计表上虚列了3户,共向县交通局套出补偿金9万余元,邱大举、丁小帆、张理齐、陈德林各分得16000元,张君臣、杨海军各分得15800元。
  2003年9月29日,张理齐、陈德林再次向张君臣、杨海军提出:是否在耕地青苗补偿金中给他俩考虑点“辛苦费”?后经邱大举同意,他们在耕地青苗款补偿中虚增7万余元,邱大举、丁小帆、张理齐、张君臣、杨海军,陈德林各分得10000余元。
  2003年12月的一天,张理齐、陈德林对张君臣、杨海军说:“你们镇出让土地赚了那么多钱,能不能给我们考虑点‘辛苦费’?”邱大举同意后,2004年1月14日,连同提前发的“五·一”过节费在内,张理齐、陈德林各分得12000元。
  2004年4月28日和9月30日,邱大举、丁小帆、张君臣、杨海军经过密谋,从虚报的土地补偿中取出25000元私分,其中邱大举两次共分得7000元,其余三人两次各分得6000元。
  另外,在2003年7月至2004年5月期间,杨海军在发放补偿金中,以工作名义向各村农民收取工作费21335.80元,私自保管,不上交财政所入账,事后又以各种票据在财政所报账,冲销了这笔款。张君臣得知这一情况后,公开向杨海军索要了其中的10000元,杨也将剩余的11335.80元揣进腰包。
  在修建中塘公路期间,卧佛镇共获县交通局下拨的各种补偿金3113333元,其中被几人弄虚作假骗取的补偿金共计910813.30元。案发时,已被邱大举、丁小帆、张君臣、杨海军、张理齐、陈德林等人私分224600元。
  从他们贪财的心路历程看,从羞羞答答要过节费开始,发展到公开勾结在一起,弄虚作假,一次性分赃达数万元之巨。其中,张理齐、陈德林分赃金额最多,每人达44500元。张君臣、杨海军感到伙同另外几人搞钱分赃仍不过瘾,意犹未尽,竟然背着其他人偷吃“独食”。
  
  梦被举报灭,人空财空家也空
  
  俗话说,“久走夜路必撞鬼”。邱大举、丁小帆等人贪污农户补偿金的“狐狸尾巴”被当地群众发觉后,大家愤然联名向县纪委举报。
  据此,2006年8月24日,县纪委决定对邱大举、丁小帆、张君臣、杨海军实行“双规”。
  张君臣、杨海军经过教育后,供认了部分犯罪事实。
  县纪委鉴于几人的行为已涉嫌贪污犯罪,于同年9月7日将此案移送潼南县检察院查办。
  次日,县检察院决定对张君臣、杨海军、张理齐、陈德林立案侦查,并对4人予以刑事拘留。
  9月9日,该院决定对邱大举、丁小帆立案侦查。同月24日,该院决定对邱大举批准逮捕。丁小帆因投案自首而被取保候审。
  12月4日,县检察院对上述被告人以涉嫌贪污罪提起公诉。
  经县法院对该案开庭审理后,法院以贪污罪判处被告人邱大举有期徒刑10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2万元;分别判处被告人丁小帆、张君臣、杨海军、张理齐、陈德林各有期徒刑3年,并处没收财产各1万元。
  后悔来不及,一犯再犯教训深
  邱大举、陈德林两人前几年曾因贪污违纪受到过处分,他们本应从中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力戒贪欲,万般珍惜党和人民给予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廉洁从政,以赎前非,然而,他们贪心未除,稍遇机会,贪欲便再度泛起,竟又伸出捞钱的“黑手”,梦想一夜暴富,惠及家人,殊不知伸手即被捉。他们带给家人的不是幸福,而是耻辱与痛苦。
  收到判决书后,两人心中的痛苦难与人言。二人在给检察官汇报思想时说,他俩贪污金额4万多元,还没有二人三年的工资收入多,换来的却是丢了工作,砸了“饭碗”,人空财空家也空。然而,这种后悔来得太迟了!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贪婪付出沉痛的代价。
  案件办结之后,主诉检察官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既困惑又忧心——邱大举曾因贪污违纪受过处分,但为何仍然能够受到重用,高踞在“一把手”的职位上,并又燃起贪欲搞腐败,再次损害党和政府的形象?
  陈德林曾因贪污受到降职处分,被调到安全科工作,为何又将这样一个为政不廉的人抽去主管征地、拆迁发放补偿金的工作呢?
  主诉检察官将他们思考较久的想法告诉笔者,现在,在建设工程招标中,凡上了行贿“黑名单”的人,就不能参与工程招标。反观我们的用人制度,难道就不能借鉴建设工程招标“黑名单”否决制,对公务人员实行“贪贿黑名单”否定制吗?
  为此,检察官建议:为防止邱大举、陈德林这种因贪污违纪已受到相应处分的干部乘机再次贪污,建议参照建设工程招标的“行贿黑名单”制度,推出一个公务人员“贪贿黑名单”。对于上了“贪贿黑名单”的公务人员,一律不得再委任“一把手”等重要领导职务,应禁止其靠近公共权力,插手经济事务,以达到预防其继续贪污、贿赂等腐败,防止由小贪变为大贪的目的。
  (作者单位:重庆市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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