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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社高中语文教材(试验修订本,2002年)第二册《滕王阁序》一文中有“时维九月,序属三秋”两句。教材是这样给这两句话作注的:“指当时正是深秋九月。维,在。序,时序(春夏秋冬)。三秋,秋季,这里指秋天的第三个月,即九月。”与之同步的教师教学用书是这样解释的:“时间是九月,季节为深秋”。笔者认为对这句话的注解不够准确,现指出,以供教师教学时或编者修订时参考。
应该指出的是“时维九月”和“序属三秋”说的是一个意思。《滕王阁序》是一篇骈体文,骈体文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骈偶”。骈偶要求对仗工整,如果过于要求工整,就会弄到用同义词配对。例如:
(1)历观文囿,泛览辞林。(萧统《文选·序》)
“观”、“览”是同义词,以“览”对“观”。
同义词用得太多,就显得重复,是骈体文的毛病。“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就是这样。王力先生说这句话“一个意思,说了两句,正是《文心雕龙·丽辞》所批评的‘对句之骈枝’”①。并且认为“过分追求形式整齐,词句对偶,就往往使文章单调板滞,并影响内容的表达”。我们姑且不去评论它是否影响了文章内容的表达,单就语言层面对这句话作进一步分析。
“时”和“序”是同义词。教材把“序”解释为“时序(春夏秋冬)”,其实,单说“时序”中学生不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序”在这里就是“季节”的意思,这从括号里边的补充也可以看出来。“序”在古代汉语中作“季节”讲是常见的。如:
(2)四序有花长见雨,一冬无雪却闻雷。
(韩偓《登南神光寺塔院》)
“四序”就是“四季”。
(3)有弇兴春节,愁霖贯秋序。
(江淹《杂体诗·张黄门协》)
“秋序”即“秋季”。
“时”也是“季节”的意思。苏轼《惠州一绝》中有这样两句:“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四时”就是“四季”。
(4)三时务农而一时讲武。(《国语·周语》)
很明显,这里的“时”是“季节”的意思。
“时”作“季节”讲,在现代汉语中已经不常用了,这里应该有注。最好注释为:“时”和“序”都是“季节”的意思。
“维”和“属”也是同义词。教材把“维”解释为“在”,不确。其实,“维”和“属”都是表判断之词,可以解释为“是、为、乃”等。例如:
(5)厥初生民,时维姜嫄。
(《诗·大雅·生民》)
郑玄笺:“言周之始祖,其生之者是姜嫄也。”
(6)公一举成名,而东遇其党,必曰非我之才,维吾舅之私。(韩愈《唐故国子司业窦公墓志铭》)
“非”和“维”对举,“维”之义一目了然。
“属”也有“是、为、乃”之义。现在还有“查明属实”的说法,其中的“属”即是此义。
“九月”和“三秋”两词也是同义词,都是指深秋。教材对“三秋”的解释还是比较到位的,这里就不补充了。
综上所述,整句话不用像教参那样解释为“时间是九月,季节为深秋”,说“季节为深秋”就行了。
注释
①王力《古代汉语》(校订重排本,2002)1247页
(通讯地址:610064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应该指出的是“时维九月”和“序属三秋”说的是一个意思。《滕王阁序》是一篇骈体文,骈体文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骈偶”。骈偶要求对仗工整,如果过于要求工整,就会弄到用同义词配对。例如:
(1)历观文囿,泛览辞林。(萧统《文选·序》)
“观”、“览”是同义词,以“览”对“观”。
同义词用得太多,就显得重复,是骈体文的毛病。“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就是这样。王力先生说这句话“一个意思,说了两句,正是《文心雕龙·丽辞》所批评的‘对句之骈枝’”①。并且认为“过分追求形式整齐,词句对偶,就往往使文章单调板滞,并影响内容的表达”。我们姑且不去评论它是否影响了文章内容的表达,单就语言层面对这句话作进一步分析。
“时”和“序”是同义词。教材把“序”解释为“时序(春夏秋冬)”,其实,单说“时序”中学生不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序”在这里就是“季节”的意思,这从括号里边的补充也可以看出来。“序”在古代汉语中作“季节”讲是常见的。如:
(2)四序有花长见雨,一冬无雪却闻雷。
(韩偓《登南神光寺塔院》)
“四序”就是“四季”。
(3)有弇兴春节,愁霖贯秋序。
(江淹《杂体诗·张黄门协》)
“秋序”即“秋季”。
“时”也是“季节”的意思。苏轼《惠州一绝》中有这样两句:“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四时”就是“四季”。
(4)三时务农而一时讲武。(《国语·周语》)
很明显,这里的“时”是“季节”的意思。
“时”作“季节”讲,在现代汉语中已经不常用了,这里应该有注。最好注释为:“时”和“序”都是“季节”的意思。
“维”和“属”也是同义词。教材把“维”解释为“在”,不确。其实,“维”和“属”都是表判断之词,可以解释为“是、为、乃”等。例如:
(5)厥初生民,时维姜嫄。
(《诗·大雅·生民》)
郑玄笺:“言周之始祖,其生之者是姜嫄也。”
(6)公一举成名,而东遇其党,必曰非我之才,维吾舅之私。(韩愈《唐故国子司业窦公墓志铭》)
“非”和“维”对举,“维”之义一目了然。
“属”也有“是、为、乃”之义。现在还有“查明属实”的说法,其中的“属”即是此义。
“九月”和“三秋”两词也是同义词,都是指深秋。教材对“三秋”的解释还是比较到位的,这里就不补充了。
综上所述,整句话不用像教参那样解释为“时间是九月,季节为深秋”,说“季节为深秋”就行了。
注释
①王力《古代汉语》(校订重排本,2002)1247页
(通讯地址:610064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