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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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
  原名张海鹏
  1971年生于北京
  金牛座
  第八届中国作家富豪榜上榜作家
  曾为华润集团战略管理部总经理
  2011年任华润医疗集团CEO
  今年7月初辞职

  “自香港有城市史以来,中文小说的最高销量不是由任何一个香港人创造的—”
  而是他,北京人冯唐。
  7月书展,冯唐又去了一次香港。48小时旋风之旅,讲座、签售,他事后在朋友圈里发图配文:右手欲断,美意延年。创造香港城市史小说奇迹的是他上一本长篇小说《不二》,3年前由天地图书出版,一本怪力乱神的色情小说,开篇第一句便是尼姑鱼玄机问禅宗第五代祖师弘忍:你想看我的裸体吗?时值公元661年,大唐的初春,背景是灰灰绿绿的一片山林。
  “一场性爱的盛宴……”出版方的宣传辞令开宗明义。怕还是不踏实,最后仍羞答答加上一句:这不是一本淫书,这是一本奇书。
  在冯唐看来,色情就是色情,非说成情色就窝囊了。情色这个词发明出来,最多是为了帮助色情艺术作品在遭遇审查时“被解读”而已。他把自己的色情文学创作通俗地称为“小黄书”,但另一方面,他目光高渺,志向远大,写小黄书,他求的也是“不朽”。
  不朽有两个组成部分。一是长销,而不仅仅是畅销。冯唐留意销售数据:《不二》2011年7月初版,即刻登上香港文学销量榜第一位,几年里数次加印,一共卖了大概十万册—要知道在香港这样一个不仅小、而且彻底漠视文学的地方,这个数字可谓惊天了。在他拥有753万粉丝的新浪微博上,冯唐鼓励读者晒出和书的合影,他予以转发,姑娘优先。有粉丝拍照@他,在铜锣湾诚品,《不二》至今继续领跑。他转之,赞美:好城市,好书店。
  冯唐说自己逛英文书店,喜欢按作家姓氏字母顺序慢慢找过去,一路上看到很多作家已死去多年,作品却静置于架上,引力不衰。“我生了个妄念,希望自己死去多年后,也有人在书店里这么找我。”
  要写一本能令人多年后还愿意去找的小黄书谈何容易。谈生理刺激,万言黄书抵不过毛片一集,所以要的不是刺激,而是“要不脏,要和吃饭、喝水、晒太阳一样简单、美好”,这是他色情创作的初衷。于是《不二》里的人,从唐高宗到六祖慧能到大文豪韩愈,纷纷拜倒在鱼玄机脚下,白日宣淫,就地正法,肆无忌惮,一晌贪欢。惹得“没参透的佛教徒”诅咒他:末法恶魔已现原形,罪孽深重,必入地狱。
  冯唐回想小时候的壮烈成长的岁月,也是文艺片遍览,惊诧于人类头脑和情感的变态程度。那么,为什么不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呢?为什么不让美好的文艺片和美好的毛片掺在一起?砸碎一切性爱枷锁,让天性裸露于天地之间,重拾生灵野性,有何不对?
  但写起来,才知道难,“灵肉过渡的别扭程度,远远大于清醒和入睡,稍稍小于生与死”。这令他感叹好的色情文学重要,“即使不是通向至真至善的唯一途径,也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个途径了。”
  过去的三年,冯唐忙碌非常。他身份二重:其中一个男子,43岁,人称张海鹏,任职于大央企,角色是华润医疗CEO,旗下带军万人,热忱投身中国公立医院改革的大业。另一个才是冯唐,写书,写小说,写色情小说。
  张海鹏一年飞157次,飞出了国航终生白金卡,攒出来的年假全部交给冯唐,供他在太平洋对岸的湾区保有一张书桌,每年春节前后有十多天能早上沿着湖跑上个六七八公里,然后冲澡、写作、吃饭,继续写。直到假期结束,归国,穿西装打领带,继续领导一万个人。
  无论是张海鹏还是冯唐都不需要休息。“我是个紧张的人……比如说,知道今天要接受你们采访,昨晚我就一直在紧张。第二天要面试别人,我也紧张,搞不好比来面试的更紧张。”他在麦肯锡工作时问过自己佩服的导师,这种紧张感是否需要完全克服掉。答案是不必,紧张是一种人格,某种程度上具备这种人格的人更能把复杂的事情完成好。经年累月的,冯唐也发明了对抗这种紧张感的方式:把日程排到极满,每天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件事,无空当无喘息,“把自己累到贼死,完全没有工夫顾及情绪。”
  冯唐把他的紧张归结于不安全感。一种纯天然性格,和家庭什么的都无关,“或许和星座关系还多点”。他说自己是金牛座,以贪财好色闻名,并进一步承认“比起好色,还是贪财”。小时候,他住在北京南城的垂杨柳,看到街边从垃圾堆里捡东西吃的人,会害怕到浑身激灵,心里不停说“我不要我不要落到那个地步”。他是个胡同串子,妈妈泼辣哥哥凶悍爸爸沉默,没人教导,却从十多岁开始每天默念“一技傍身”,直到考上中国最好的医学院,规定自己一个月看掉5本英文原版小说,不管喜欢不喜欢。然后八年临床医学读完,“技”已到手,认为还是应该赚钱,一个转头飞往美国念MBA。
  无可否认,张海鹏和冯唐的履历一直在为对方添彩。这是一位拥有“非法才情”(李敬泽语)的麦肯锡全球合伙人,曾在协和医院埋头处理卵巢癌的央企CEO,致力于推动中国公立医疗系统改革的色情小说家。纵横文坛古今目之所及,或许只有大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在商场取得的成就可以与冯唐媲美—他曾做到美国哈特福德意外事故保险公司的副总裁。
  冯唐把张海鹏历经的职业身份统称为职业经理人。“职业经理人就是卖艺,卖你身上的基本技能,行业知识和见识。”在张海鹏的理解里,在麦肯锡做咨询(从项目经理到全球合伙人)也好,到华润做战略管理部总经理也好,还是担任华润医疗CEO,都是“手艺人”,本质并无差别。当然角色还是有所不同。他拿他好读的曾国藩来比喻,“曾国藩死的时候人家送对联来,为师为将为相,立德立言立功”,他的自我定位:在麦肯锡做的是军事、幕僚的事;华润战略部是“为相”;等到做华润医疗的CEO就是为将了—不能贪财不能怕死,真刀实枪的要带兵打仗了。   在进入华润医疗之前,张海鹏傲立商场的秘诀是投入。做咨询解决的是客户的问题,但你不能只把客户当客户,“要把客户当你爸,做梦惊醒想的都是你爸的问题”。徐海—张海鹏在麦肯锡曾经的下属目睹了麦肯锡的客户对于张非同一般的信任,徐用漂亮姑娘和红颜知己来区分这个“非一般”:一开始客户觉得你能干,是对漂亮姑娘那种喜欢,但和张海鹏接触下来就成了红颜知己,soul mate,会愿意向后者倾诉深层次的困惑、听取他的个人意见。麦肯锡有个关于信任的公式,信任度=可靠性×资质能力×亲近度,最后除以自我利益。“一句话就是你多投入,多抛开自我,这个除数越小你得到的信任肯定越高。”
  从2006年开始的一年半里,张海鹏从麦肯锡的资深项目经理一路直升到全球合伙人,堪称飞速。他做得最好的一个项目,是和一家大客户的三四位最高层都建立了极好的互信关系,赢得了“更理解生意人的心思”“能真正设身处地位为客户着想”“没有太多自我”等一系列美名,结果这家客户每年给麦肯锡带来了三到五个项目—这在整个麦肯锡中国也是极为罕见的。
  而在华润医疗,张海鹏经历的一切显然不如这般顺遂。2011年秋天,由华润集团全资控股的华润医疗成立,目标定位于中国公立医院的投资和改造,试图“打造中国规模最大、管理精益、医术领先的医院网络”。华润医疗成立之初,张海鹏曾拟下到2016年建成30家医院、2万床位的计划,花费预计为300亿。但到2014年夏—在花去100亿的两年半之后,华润完成投资并运营的医院仅有5家。
  “5家运营的财务已盈利,在建的医院还有5家,合计总床位数已过万。算是已完成了原计划的一半。”张海鹏解释。但他仍用“一场堪比攀登喜马拉雅山的修行”比喻投资公立医院的难度。华润最初的打算是买最好的医院,但很快发现不现实,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二三线城市相对好的医院。常被外界提及的一例“谈判失败”案例是华润对于广东高州医院的收购计划,张海鹏们花了很大功夫,和这家内部利益格局复杂的医院的新老班子反复谈判,最后仍以2013年高州医院被“内部举报收受回扣”而不了了之。
  张海鹏否认这是一场败仗,“交易没有达成而已”。他说外人往往不了解商业上的一些基本原理,比如看二三十个项目,深谈七八个,落地三四个,最后两三个能完成投资预想,这样总效果就是可以的了。
  但即使从这样的角度,也难说华润医疗在张海鹏主政的两年半里完成了它的投资预期。中间他去台湾考察,一家主管三个大医院的院长向他介绍经验,如何在原有的三流人才基础上配备一流的管理系统,最终产生了“起码超过二流的医疗质量”。对于管理的魔术能在医疗领域发挥的效果,学MBA出身的张海鹏笃信不疑。但如何能真正帮助医院提升管理的同时获取资本回报?华润医疗在收购公立医院时基本都作出保证三年以内继续做非营利医院—从现在的情况看,非营利的状况还会在一个很长时期继续下去。

  张海鹏承认,8年的协和医科经验让他有挥之不去的“使命感”,“你也可以说这是精英主义”。1998年,他离开协和妇产科、早早结束作为医生的职业生涯是出于无力。他当时做的研究跟了60个卵巢癌病人,到了3年后病人已去世一半,只剩下30多个。作为男人,他认为自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长期活在一个“无能为力”的职业里。但13年后这场对医疗界的回归不同:“我当时认为,我们有大央企背景,有巨额资金支持,也有政策支持,有政商关系”,张海鹏认为他可以使得上力气。
  “从生意上,从造福人类角度—这件事都激发了我做事的理想。”张海鹏说,当他们把一家医院的流程理顺、规范管理,一年受益的就是三四百万病人。
  张海鹏曾经调侃:我也是个局级干部了。他一度以为这件事可以干下去,十年或者更久。
  张海鹏不和做生意的人交朋友,冯唐也不和朋友做生意。有一次接受采访,记者的问题直愣愣的:最好的朋友是谁?他答得也直愣愣:艾丹。
  2001年,冯唐刚出了他第一本小说《万物生长》。研究玉器的艾丹和这书的编辑石涛是一块儿玩的,看了书,觉得很欣喜。在这本处女作里,冯唐初露他语言的妖功:“我说我索性讲个故事吧,话说一个男孩如何听说过一个女孩,如何看了她三年,如何在这种思路中长大。她说我也讲个故事吧,话说一个女孩如何听说过一个男孩,如何想了他三年,如何在这种思路中不知所措。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在狂喜中一动不敢动,我想,如果这时候,我伸出食指去接触她的指尖,就会看见闪电。吐一口唾沫,地上就会长出七色花。如果横刀立马,就地野合,她会怀上孔子。”
  “300页的书,起码安插了600个这种段落。”女作家盛可以读得倒吸一口凉气:冯唐制造的狂欢,是语言的盛宴。《人民文学》的李敬泽说:整整一代人的经验因为冯唐的书写而变得神奇起来。
  艾丹觉得冯唐的人和文字是分离的。“文字够野,够本色,对我路子。”人也对他路子:但和文字基本是反的—文章看起来有多野,他人就有多乖,和不少作家简直相反。“守时,礼貌,人还长得好看”。艾丹抱怨,中国大部分作家,也不知道为什么,简直是集中了一批相貌最差的人。彼时冯唐尚未被麦肯锡折磨,尚未跟人天天拼大酒,玉树临风,亭亭而立,“不是小白脸,挺黑的,也不是浓眉大眼,但就是清秀,亮堂。”
  第一次见面,艾丹和张弛、狗子几个人就把冯唐灌醉了。“这小子居然没醉过,直接被弄到协和去洗胃,洗胃的都是他同学。”冯唐那个泼辣强悍的蒙古族老娘把电话打到艾丹家,气得说要和艾丹约架。后来他们去冯唐家,他爸一句话不说,做了五六个拿手小菜,热爱喝京华牌茉莉花茶,任冯唐老娘漫天飞舞,一个人在角落里一边喝茶一边一页页看非金庸非梁羽生的情色武侠小说,侧脸像老了的川端康成。   “他爸像自动成佛了一样。他妈妈就是佛的反义词。他从这个家庭长大,跟父母相处得不错,又独立,我觉得很有意思。”
  和北京大部分文艺圈人士一样,艾丹的日程表基本以酒局计。冯唐的日程则是以飞行里程计,“越飞越远,越来越忙,一旦落地,就赶来饭局,抢着买单”。艾丹懂玉,带着冯唐入了门。但这个徒弟很快远走高飞,目光如炬,眼力和财力并举,以至于时至今日“已经形成了一个可以称得上伟大的收藏者”。
  “他是一个非常优秀,不可多得的玉器收藏家,”艾丹赞叹,“他的玉器收藏是可以进入全世界前一百位的。”他知道冯唐“是做生意的”,有人告诉他—你别看冯唐不吭声的样子,在电脑上敲一敲,据说就是几百万。艾丹问冯唐,听说你生意还做得挺大?
  “他怎么会做生意呢,他这个人好像不够奸诈吧。难道有种生意是不需要奸诈的?”
  从香港书展回来,冯唐大病一场。整个人连烧五天,头胀如斗,喝水喝到“构成身体的水分应该已被全部换过一轮了”。他向来注重健康,据说此前四十年,从来没这么烧过。7月25日是他在华润的last day—是的,张海鹏辞职了。
  4月中旬,华润集团前董事长宋林因涉嫌违纪违法被带走,接受组织调查。张海鹏作为宋林曾经的左右手,被外界形容为处在“风暴的中央”。他承认“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声明自己也并非不能继续做下去。直到6月的一天,他戴了十年的玉突然碎掉。
  这是他戴的玉第二次碎。上一次是2004年,“当时要决定做一个投资,一群人吵得丧心病狂。我说不行啊不能这么贪婪,正说着,电话会议呢,那玉就碎了。”
  在做重大决定的关口,张海鹏很难不把这样的事情视作某种预言或征兆。尤其是他近年修习佛法,亟需练习的似乎正是“放下”和“接受无常”。曾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辞职:他看过太多专业作家、24小时用来写作的作家,“状态不对,没有对世界的兴奋感,你自己都不high别人凭什么读high”,另一方面,还是他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一个日程表上空荡荡的一天是可耻的、该死的。二十年来,他都保持6小时睡眠,紧凑清醒,他不懂也不需要放松,他厌恶“泄下来”,“完全没意思”。
  但冯唐觉得他欠老天十个长篇。这句话被他写进了小说《北京,北京》的开头:我要做个小说家。我欠老天十个长篇,长生不老的那种小说。他有使命感,“是老天要我写”,之后每完成一个长篇接受采访时他都不忘倒数。《不二》之后,还差五个。
  冯唐决定让张海鹏退位。玉是征兆,大烧也是征兆。“身体知道自由写作的日子要来了,全面排毒,全面清空。”当然,除了自由写作,他还要做点独立的风险投资。
  “我打算把haipeng.com卖给李海鹏,”张海鹏开了个玩笑,“他不要?那我卖给方舟子,糟蹋掉。”
  色情写作的道路走的人不多—也不少。说起师傅,冯唐还是有那么几个的。他这方面的学养受益于三处:一是中国古典《金瓶梅》、《肉蒲团》,二是西方正典劳伦斯、亨利·米勒,三是80年代手抄本《曼娜回忆录》—当时还没有《少妇白洁》。少年冯唐在高中的课桌上就完成了对这些读物的第一轮学习,大学时他已经在读英文版的Golden Lotus(《金瓶梅》)了。
  《金瓶梅》算不算一流的色情小说?冯唐觉得不算。他认为《金瓶梅》的优秀在于其“市井的真实性,以及里头不那么正统的道德律”,而色情的部分是可以剥开的:像一层风情画,贴在上面。色情就是单纯的色情,连意义都没有。《肉蒲团》则是另外一种,“它的局部有《十日谈》般的低俗快活。”
  写完《不二》,冯唐说“希望五百年后提及中文色情小说,大家会说,肉、金、不二”。结果连五年都等不了—他已经紧锣密鼓地写完他自己的色情第二弹了。和《不二》一样的节奏,湾区那片湖,他绕着又跑完三个农历新年,十二万字的《素女经》出炉。
  “《不二》里的怪力乱神都在天上,《素女经》是关于人间的。”冯唐坦言最初动念创作这本书竟然是因为两则社会新闻—创投基金大佬私奔,以及地产巨子恋上女明星。《不二》里欲望就是欲望,和生,和命,和人间不纠葛,《素女经》则难逃现世轮回,牵绊着“人性、基因和真理”。
  小说写完,冯唐习惯先发送出二三十份pdf给朋友读,这次格非的回复他觉得有意思:
  “与萨德或中国十六世纪大部分匿名写作者所不同的是,你在塑造笔下的那些沉溺于性爱的主人公时,既没有将社会规则和道德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也没有通过因果报应的俗套和故伎,将赤裸裸的性爱包装成道德说教。在这里,你所遇到的两难困境在于:如果要从科学和“真理”的意义上探讨人性、爱情和欲望的物质性,那么你就必须像萨德一样将世俗的空洞道德陈规弃置一旁;但问题是,你又不愿意赋予田小明、白白露和万美玉反抗性人格,将他们塑造成挣脱一切道德羁绊的反体制英雄或恶棍。因此你采取的策略是,暂时性地将道德放在了括号之内。套用康德的话来说,只要你(或读者)愿意,这个括号也是随时可以拿掉的。”
  在格非看来,冯唐和《素女经》的男主人公田小明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是“软心肠”的诚实人。因为“软心肠”,没法与这个世界彻底决裂,因为诚实,又无法对人性和男女情感中的物质性内容视而不见、撒谎。
  王来雨(铁葫芦图书总编辑)也是最早收到小说的人之一。“我不认为色情是《素女经》的核心。冯唐这次提供的,是中国当代文学里少有的‘超验’经验—一种文学上的宗教体验。”书里有个人物叫王大力,是田小明的朋友,也是田小明的反义词,四个老婆,一派和谐。而田小明出一次轨都要在形而上中和自己肉搏半天。
  冯唐也并不讳言,写色情小说,是他对抗自己已然到来的中年危机的方式之一。
  冯唐以前在后海边有个四合院,种着海棠花,艾丹说,“那院子太好了,漂亮、太漂亮了”。前年年底冯唐离婚,把院子给了对方。
  “这种人挺少的,我就不说无私了。就算是装,这样装都是修为了。反正这么多年我是没发现过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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