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伟:现在洛杉矶比上海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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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衡山路租的150平方米的公寓所付的租金,
  比我在洛杉矶1100平方米的家所按揭的费用还要高。
  可想而知,美国是何等的有机会!
  
  采访许德伟颇费周章。
  从7月20号的第一次电话联系,到8月20号的面对面交谈,商量等待了一个月。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艺多压身”而“能者多劳”。
  作为美国盛智律师事务所的中国首席代表,国际仲裁委员会委员,许德伟整天忙于与各国政府交涉。当客户遍及东欧、中东、东南亚等地,当工作范围扩大到生化、医药、娱乐、基础建设等项目时,他确有足够理由忙得脚不点地。
  


  
  “许德伟”念成“徐家汇”
  
  盛智在来福士广场办公楼41楼安营。
  采访被安排在安静宽敞的会议室里。站在窗前眺望,满眼鳞次栉比的高大楼宇。靠东边,浦东新落成的环球金融中心似乎比邻而居。
  许德伟着深色西裤、浅色长袖衬衫、外加一条明黄色领带,严谨的打扮适合他律师的身份,也适合这个空调温度太低的会议室。
  他热情地走过来握手,主动交换名片,生涩地用中文说“您好”。一系列动作,说明他已经入乡随俗,对中国职场上的套路烂熟于心。
  这样的开场确实暖场。
  采访中,许德伟说一口流利标准的美式英语,明明是个地道的美国人,却拥有一个地道的中国名字,这让人心生好奇。
  “给我取名的人叫Henry Luce,美国时代华纳集团的总裁。1984年,我在耶鲁大学法学院上学时,因为中途心生厌倦,所以想申请去海外工作一年。Luce的父亲正好建立了一个Luce奖学金,旨在培养美国年轻的法学院学生去亚洲工作一年。我有幸成为15个面试人员中的一员,接受完Henry Luce面试后,他认为我很棒,遂把我送去日本工作,并根据我的个性点和闪光点取了这个很具亚洲符号的中国名字。”
  掐指一算,许德伟虽然来中国仅有一年,却早已和中国有了24年的渊源。
  “您能用汉语发音说出这个名字吗?”问题充满了八卦性。
  当他一顿一顿地吐出“许—德—伟”三个字时,他身旁的翻译最先乐了:“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徐家汇。”
  
  厨房有幅想家用的画
  
  也许是被笑声感染,许德伟开始“放松”,大倒苦水,诉说学习汉语的不易:“作为一名职业律师,理性是我的特点,无论是开心还是生气,我说话永远保持四平八稳,所以我能把日语说得很好,却学不来汉语的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有时听周围的同事说汉语,总感觉他们是在打架。”说完,他比划了一个“fighting”的动作,于是,又引来笑声一片。
  很难想象,如果让许德伟听到SHE的“中国话”,不知要被其中的平平仄仄绕晕多少回。
  人是种奇特的动物,与某种事物联系得紧些,肯定要生出分外的喜爱。许德伟一年中,除了必要的工作需要回洛杉矶总部处理,或是节假日需要回去陪家人外,其他时间大概有十一个月在上海。这样,与上海的情分自然不浅。
  


  “上海是一个很适合用脚去探索的城市,我喜欢走,在上海能时不时走出一片新天地。只是我常常迷路。”
  采访结束,许德伟骄傲地“秀”了一下他的厨房。
  厨房不大。除了一排整齐的厨具外,最能抓住眼球的当属挂在左面白墙上的一幅长长的画,是美国洛杉矶的一角。在这一角,盛智的总部,就在其中的一栋大厦里,还有好莱坞,也有许德伟心心念念的家。
  每次想家,许德伟除了用互联网一解相思之苦外,另一招就是走进厨房,深情凝望。
  
  “Go-To Firm”获奖者
  
  《财富地产》:有资料显示,盛智律师事务所是美国百强律师事务所之一,被服务过的波音公司、百事可乐公司等评为值得信赖的律师事务所。盛智律师事务所是凭借哪些方面的优势而取得这么好口碑的?
  许德伟:首先,我们非常专注于服务客户,自开办以来80多年的历史中,我们拥有了很多服务超过了近10年的客户。我们专注于为客户提供最好的法律服务。同时,我们强调的是迅速而准确。我们获得了很多公司的法务们评出的奖,如美国有一个法务总监组织,他们颁发了一个奖叫“Go-To Firm”,意思就是说,只要你去那里,问题就能获得解决。盛智被这个组织评为最受欢迎的律师事务所之一。
  另外一个优势是,我们学习客户的业务。一般的律师从来不关心客户是做哪一行,从事哪个领域的工作,但我们会去关心和学习,这样才能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和咨询。比如,我们会去学习客户产业领域的咨询,然后为客户设计他们公司业务拓展的构架,从而使他们获得更大的成功。
  最后一点,我们的特长是与客户保持良好的关系。我们从来不把客户的委托作为一锤子买卖看待,我们看重的是每一个客户与我们保持长期的联络,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的关系,所以,友好合作是关键。典型的例子就是百事可乐公司。我们一开始主要负责百事可乐在美国的劳动和雇员方面的法律事务,但是通过长期的合作关系,我们逐渐拓展到百事可乐商业领域的各个部分,提供全方位的法律服务。
  我们很自豪,我们的大客户迪士尼集团曾经的总法律顾问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合伙人之一。我们公司也有很多的合伙人去各个公司做总法律顾问,这之间的人员流动体现了双方的一种和谐关系。
  
  控制借贷就能控制泡沫
  
  《财富地产》:在刚过去的“2008第四届中国地产金融年会”上,美国equity international、中信资本投资旗下的基金都表示看好中国房地产市场。而此前ING、花旗等海外投资机构也纷纷表示,今年将增加对中国房地产的投资。这是不是意味着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并购机会正在增加?
  许德伟: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是一个巨大的令人兴奋的市场,海外基金纷纷扩大在中国房地产市场的份额,同时给开发商带来更多的选择。因为不同规模的基金、不同性质的基金之间会形成一种竞争,这样有利于国内的开发商获得更好的合同条款以及更优惠的贷款条件。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现在,不同规模、性质的基金都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这是非常有益的一点,说明我们的房地产投资不再单纯地依赖于公共渠道的募集基金,而开始转到私有基金的方向上。
  我们现在所在的来福士就是一个典型,它就是由海外房地产商投资建立起来的雄伟建筑。
  《财富地产》:热钱涌入与海外基金之间有关系否?
  许德伟:不能否认,确实有境外的热钱涌入中国房地产市场进行投机或追求短期的利益。但像花旗集团这样的大型金融机构在大陆的投资并不是所谓的投机或追求短期利益,他们更多地是追求长期利益。
  目前中国的房地产市场的投机或者说泡沫的存在,其实跟国内的投资影响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国内更明显地存在投机行为。
  从目前中国政府下发的一些文件来看,中国政府期望房地产降温、减少投机行为的意愿非常明显。中国政府已经在通过很多的政治手段和经济手段来抑制房地产市场的过热和过快发展,比如,出台限制外资进入的措施,比如增加房地产的转让税。
  只花你手里有的钱,就不会产生房地产市场过热的问题。美国正在经历的次贷危机就是一个最好的反面教材,起因就是美国人习惯贷未来的钱买现在买不起的房子,等泡沫破灭后次贷危机就出现了。所以对于中国房地产市场来说,控制借贷是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现在洛杉矶比上海便宜
  
  《财富地产》:美国的并购模式会不会在中国上演?美国的房产并购模式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许德伟:现在分析看来,美国房地产市场的投资价值其实胜于中国的房地产投资价值。如果我有钱,我不会在上海买房,我会回洛杉矶买,那边房价现在非常便宜合理,而且回报会很大。有专家预测,目前美国房产的并购案会很多,因为很多外国投资者很有钱,美元贬值给他们带来了有史以来最好的投资机会。美国除了买港口的房产有限制外,其他的购房条件门槛都非常低。这一点就能说明美国的房产并购模式是什么样子的。
  判断一个房地产投资机会的标准是,价值要大于名声。
  曾经,日本投资者大规模地进军美国房地产市场,但几乎都以失败告终。主要就是因为日本投资商高估了要买的房地产价值,也就是名声大于了价值。
  举例来说,美国有一个世界名气第一的高尔夫球场,叫“卵石滩”,还有一个很著名的洛克菲勒中心,当年都被日本投资商买下。但最后日本投资商卖掉时,却是以一个很低的价格,等于高买低卖,赔得很厉害。主要原因就是当时这两处房产名声大过实际的价值,导致日本投资商判断失败。但也有聪明的日本投资商,他们看准了美国电影产业的价值,所以买下了“索尼工作室”,专门制作好莱坞电影的工作室,现在价值涨得很厉害。
  再说个身边的例子,我在衡山路租的150平方米的公寓所付的租金,比我在洛杉矶1100平方米的家所按揭的费用还要高。可想而知,美国是何等的有机会!
  
  客户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财富地产》:盛智来到中国,对中国市场有着怎样的判断?第一次出手做的案例是什么?目前中国大陆房企并购存在巨大商机吗?盛智做好了准备吗?将会采取哪些行动来开展相关业务?
  许德伟:盛智来到中国有两点原因。
  第一点是我们一向的宗旨,跟着客户走,客户需要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在中国有很多房地产业务。我们的客户,特别是几个著名的大型金融机构,他们在国内大量地投资了基础建设项目,比如高速公路。所以我们肯定要来中国扶持他们,给他们提供法律咨询和服务。
  第二点,作为美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之一,历史上我们就有一个传统,我们非常愿意扶持海外企业在美国发展业务,中国越来越富,中国的公司也越来越有钱,去海外投资将成为一种必然。而去美国投资是很多企业的目的。我们是扶持中国企业在美国成功投资、获得利润、安全经营的最好的法律服务机构。成功的案例是,之前我们有很多日本、德国、意大利的客户,我们帮助他们在美国开设了公司。
  另外重要的一点,我们在上海的办公室并不是单纯地作为一个地区的办公室,而是辐射整个亚洲的办公室。上海现在不仅是中国的上海,已经成为全世界的上海。上海的办公室,已经辐射整个亚洲的法律事务。
  我因为主要专注于国际仲裁纠纷,来中国的第一个案子其实跟中国没有关系,案子发生在泰国。由此来看,更证明上海已经变成亚洲的办公中心。我刚被中国任命为国际经济贸易促裁委员会的外籍仲裁员,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作为中国上海来说,以后可能会成为亚太地区国际纠纷仲裁机构中心。
  
  打败对手的要素第一是稳定
  
  《财富地产》:盛智在美国的业务中,谁是最重要的竞争对手?来到中国,预期中的竞争对手是谁?将采用何种方法制胜?并趁此机会给中国同业一个忠告。
  许德伟:我从来不说竞争对手的名字,那相当于为他们打广告。我们的对手都是些设在加利福尼亚的大型律师事务所,他们也都进入了中国。
  对于如何打败竞争对手,我们有自己的发展计划。打败对手的要素第一是稳定,我们很多律师一毕业就加入了盛智律师事务所,到现在可能工作了三、四十年还没有离开,所以我们的团队很稳定,现在盛智有五百多名律师。
  第二,我们的客户会长期在中国市场,所以我们也做好了在中国市场长期投资的准备,我们的特色在于与客户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
  第三,我们绝不投机,我们是权衡过客户的需要和市场的现状才来中国发展的,我们非常谨慎,一直等到有充分的理由和客户支持才来中国设立办公室。
  因为我以前曾在美国的大学给学生上过课,所以我给中国同业的一个忠告,其实更多地是给中国那批年轻的律师的忠告。
  第一,要有创造性的思维。别人找律师是因为遇到了麻烦,没有麻烦是不会来找律师的。所以律师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客户解决问题。而真正要服务好客户,就必须要有拓展性的思维,要有全局观。但在早先的教育里,并不一定会让每一个年轻的律师在成长过程中扩大视野,反而有些教育会让视野越来越狭窄,带来局限性。
  第二,必须把注意力放在客户身上,注重对客户的服务。客户成功你的业务才会成功。作为一个年轻的律师,不仅要解释法律是如何规定的,更要帮助客户在法律的框架下让他的业务更好地成长。总之,客户的利益至上。
  第三,注重质量。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提供给客户的质量应该是国际化的。那就意味着你要学习的文件制作、客户交流、项目接洽,都应该是在一个国际化的平台上。我们事务所就有这样的培养平台和机制,我们每年都会有实习生项目,会选拔四五个中国法学院的学生加入到我们的团队中来实习。在这里,他们碰到的东西起点都很高,学习的都是很国际化的法律服务标准,所以他们提高得很快。
  第四,全球化。一个好的律师必须有一个全球化的思考,应该在国际化大环境里成长。英国和美国的律师事务所在这点上很有优势,他们不停地在世界不同的地方学习保护客户的利益,而不只是局限于本土。当然,现在很多中国律师事务所也意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开始在走国际化的道路。
  最后要说的是,中国在成为法律人才的培养基地方面是非常充满希望的,很有前景。中国法学院的学生很有冲劲,很愿意学习,很勤奋,对成为一个好律师来说,他们是一块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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