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霞:中国最可爱的贫困山区女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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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河南省确山县张沟村地处偏僻山区,交通闭塞,13岁的张海霞就出生在这里。
  这是个贫瘠的小山村,只有40几户人家,村里青壮年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老弱病残留守田园。 海霞和村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也曾是父母宠爱有加的掌上明珠,也曾有过快乐无忧的童年时光。然而好景不长,在她2岁时,厄运突降这个不幸的家庭,由于常年劳作,父亲张改样患上严重类风湿关节炎,几年下来,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境,因此倾家荡产,债台高筑。望着病情毫无起色的丈夫和这个破败的家,妻子心灰意冷,渐生绝望。在海霞5岁那年,她狠心抛夫弃女,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就是从那时起,小海霞目睹家中变故,一夜之间变得懂事起来。
  一天晚上,暮色渐浓,当拄着棍子下地劳作的张改样收工后一瘸一拐回到家时,女儿扑进他的怀里:“爸爸,你看我会做饭啦!”张改样往饭桌上一瞧,只见一盆白米饭“腾腾”冒着热气,一盘青菜炒得黑乎乎的,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尽管那顿晚饭,米饭硬如沙粒,菜也炒糊了,难以下咽,但在张改样看来,却是他从未吃过的最香甜的晚餐。吃饭时,海霞一个劲给爸爸夹菜,让爸爸多吃点,张改样止不住的泪水“噼哩啪啦”掉进碗里……很难想象,一个只有5岁的孩子,身子没有锅台高,她是如何做这顿晚饭的?
  从此,海霞与父亲相依为命,小小年纪便过早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她不但要操持这个风雨飘摇的家,还要照料患病的父亲,洗衣、做饭、拾掇屋子,还养了几只鸡鸭,从早忙到晚,一副不知愁的样子,在她看来,日子本来就这样,她不认为自己很苦,父亲身体不好,自己能多干点,就能为父亲减轻些负担。她说:“我现在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我不疼他谁疼他。”
  
  艰难困苦中自强不息
  
  岁月荏苒,斗转星移,海霞到了上学的年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陪着去学校报到,只有她一人背着书包前去上学。老师问:“你家长咋没来?”海霞嗫嚅着,眼圈一红:“妈妈外出打工了,爸爸有病来不了。”老师这才知道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生活的磨难和羁绊,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学习,反而成为她学习的动力。海霞的同学张记平非常佩服她:“她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她家庭负担重,从小就会洗衣、做饭,根本没有玩耍的时间,一放学就赶紧往家赶。她性格乐观开朗,人缘好,又乐于助人,班里同学都爱跟她玩,谁要有啥难题不会,问她肯定会耐心解答,村里孩子们都称她为‘辅导老师’,她经常辅导那些成绩差的孩子学习。”
  在班主任李翠玲看来,海霞虽然家境贫寒,却是个非常刻苦用功的孩子:“可以说她是村里最困难的人,每天早上5点就要爬起来生火烧饭,给父亲端洗脸水,吃过早饭,还要洗碗、喂猪,等忙完这些活计,不知不觉就7点多了,她还要骑着自行车向4公里外的中店小学跑……”李翠玲说:“等中午放学后,她仍然是急急忙忙做饭、喂猪,服侍父亲,然后再蹬自行车上学,到了星期天还要洗衣服,夏天放学还要下地干活,直到天黑才能回家做饭,可以说,她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即使这样,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保持班级前3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第一名。”家里满墙花花绿绿的各种奖状,似乎印证了李老师的一番话。
  到了2005年初,张改样突然病情加重,他的膝关节全部坏死,下肢彻底瘫痪,并且视网膜萎缩,只有光感,几近失明,完全丧失劳动能力。
  去年夏天,田里稗草疯长,都快淹没了秧苗,海霞干不过来,就请同村的几个小姐妹帮忙,将花生、玉米地里的杂草刈除干净,看着累得汗流浃背的小姐妹们,海霞很过意不去,总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一天放学路上,见一个拾荒者在垃圾箱里翻找废品,海霞灵机一动,也学着捡一些矿泉水瓶等破烂,拿去卖钱,然后买来几块雪糕,请几个小姐妹吃,这样,她心里才好受些。
  去年,海霞将花生种在山顶上,秋收那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海霞怕辛苦种植的花生沤烂在地里,就顶风冒雨上山,将一袋袋花生往山下运,每袋花生足有100多斤重,身单力薄的海霞根本扛不动,但这难不倒她,只见她从路旁折断一截松树枝,将花生袋放到松枝上,由于山路湿滑,所以拉起来不是很费劲,她硬是用这种办法,将几袋花生给拽回家里。这时,再看她那双小手,已磨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钻心地痛,她赶紧将手藏进衣兜,怕父亲看到。
  由于父亲丧失劳动能力,家里断绝一切经济来源,生活艰难可想而知,特别是每学期的学杂费,更是愁得父女俩焦头烂额。海霞没有怨天尤人,哀叹命运不公,而是积极想办法,来增加家庭收入。去年,她听村里人说,现在猪肉价格上涨,养猪利润很大,就回家跟父亲商量,父亲死活不同意:“你学习那么重,还得下地干活服侍我,再增加负担,你会累垮的。”海霞说:“爸,我没事儿,如果不想点办法增加收入,这种苦日子永远摆脱不了,再说我的学费你的药费,哪一样不需要钱啊!”见女儿说得在理,张改样含泪勉强同意了。
  手里没钱,海霞就向亲戚或村民求借,听说她借钱要买猪养,有的亲属犹豫了,她这么小的年纪,能养好猪吗?万一养死了,她家穷得“叮当”响,拿什么偿还?但大多数村民见她怪可怜的,还是慷慨解囊将钱借给她。
  海霞很有心计,她原本想买两头仔猪养,后来一寻思,还不如买头母猪合算,俗话说“老母猪肚子——小银行”,如果一年产两窝崽,每胎产10个仔猪的话,那么这20头仔猪养大了,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海霞越想越兴奋,自作主张,跑到生猪市场,真的就赶回了一头膘肥体壮的老母猪。
  这样,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海霞,为自己又增加了一份活计——喂猪,一天三顿,顿顿不落,有时忙得自己都顾不上吃饭,也决不让猪忍饥挨饿。瘫痪在床的父亲,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一个劲干着急,却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常常捶打不听使唤的双腿,黯然垂泪。
  由于海霞饲养精心,这头母猪也很争气,去年秋天居然一口气产下11头猪崽,这11个肉乎乎的小猪娃,都是海霞一手接生的,猪圈就是“产房”,她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托着猪娃,将脐带剪断后,放在柔软稻草上。母猪从早产到晚,整个漫长“产程”,海霞一直陪伴在母猪身边,直到最后一个猪崽顺利降生,完成“生产”任务的母猪,累得倒地直“哼哼”,忙活了一天的海霞,累是累得够戗,但心里却充满喜悦。
  好事多磨,由于没有饲养经验,11只猪娃中的7个先后夭折,剩下3只还蔫头耷脑,危在旦夕,海霞赶紧去县城兽医站买回药来,给3头猪娃灌进去,总算将它们救活过来。如今这3头死里逃生的猪,被海霞喂养得又白又胖,年底出手的话,按照现 在市价,少说也能收入2000多元。这样不但日常生活费有了着落,也有钱给父亲买药医病了,而且还能改善一下困窘的生活现状,想到这些,海霞心头荡漾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前不久,海霞养的那头老母猪,再次怀胎产下10头猪娃,由于积累了一些养猪经验,目前这10头猪娃,被海霞饲养得白白胖胖,活泼可爱。她还给那头母猪起了个响亮的名字:“英雄母亲”,说它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了奖励它,海霞经常给它吃点“小灶”,还为它搔痒、捉虱子。海霞望着这10头可爱的猪娃,心里盘算着,等明年全部出栏,将会带来1万多元的收入,到时候,她打算用这笔钱,将家里的破房子修缮一下,省得每到夏天,外面大雨滂沱,屋里小雨叮咚。
  
  爱心回报感动中国
  
  海霞困境中自强自立的事迹,被河南一家媒体报道后,引起强烈反响,一位躺在医院里的白血病患者祁建深受感动,他跟父母商量,打算为贫困的海霞捐助500元钱,父母开始不同意:“你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钱再去捐助别人!”祁建知道自己生命无多,所以恳求父母:“爸妈,这是儿子有生之年最大的心愿,所以一定要实现,否则将留下终生遗憾。”祁建母亲潸然泪下,同意了儿子的请求。
  祁建说:“500块钱,对我的病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还不够一次高烧治疗的费用,但对于像海霞这样的贫困学童来说,太重要了。我必须资助这个贫困孩子,这是目前我最想做的事情。”经过记者牵线搭桥,这500块钱辗转到了海霞手中。
  当海霞手捧这500块钱的时候,心潮起伏,感动之余,便询问起捐助人的一些情况,她打算在以后适当机会登门致谢,海霞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做人道理。当记者告诉她,捐助者是一位病入膏盲的白血病患者,并且这500元钱是这位好心人的救命钱时,海霞一下子愣住了,旋即泪水涌了出来。海霞立即将钱递还给记者:“叔叔,请你将钱还给他,救命要紧,现在他比我更需要钱!”记者明白她的想法,又进行一番解释:“收下吧,这是他的一番心意,否则的话,我没法交代!”见记者这样说,海霞只得将钱先收下,但她内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好象自己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情。
  不久,海霞来到漯河市中医院祁建所在的病房,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祁建见她左手一直戴着手套,就不解地问:“海霞,屋里挺暖和的,你把手套摘了吧!”祁母见状,上前去脱,这一脱不要紧,却令在场的人一下子惊呆了,只见海霞左手都冻烂了,肿得像个紫馒头,手背上流脓淌血,真是惨不忍睹……祁母不由潸然泪下,心疼地说:“这孩子命真苦啊……”
  海霞见状,连忙安慰起祁母来:“我的手年年冻,沾完冷水经寒风一吹,就容易裂口子出血,没事的,我都习惯了,一点都不疼。”边说边把手掩藏起来,好让人们转移注意力。一番寒暄过后,海霞掏出500块钱,递给祁建:“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感谢你的,你的心意我都领了,这是你的救命钱,无论如何得收下,我家的生活过得去。”祁建推开海霞的手,声音急切地说:“这个心愿你一定让我圆上,看你这么坚强,我认下你这个乡下妹妹了,不会不管的……”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海霞只好将钱收了起来。她打定主意,要把这份爱心善款存起来,去救济那些比自己还要贫困、上不起学的孩子,让这份特殊的捐款,传递绵绵爱心和温暖。
  告别的时刻,海霞突然伸出右手小指,对祁建说:“哥哥,我们拉勾吧,你答应我,一定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好起来,我向你保证,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这样大手指勾着小手指,将两个原本陌生的生命,紧紧连结在一起,祁建激动地说:“请妹妹放心,我不会轻易被病魔打倒的,说话算数!”
  回来后,一连几天,海霞心绪难平,依然沉浸于那份温暖的爱心世界里。这个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女孩,比别人更能体会和珍惜人间的温暖和关爱,所以,推己及人,她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这样的问题:“祁建哥哥救助了我,可谁又来救助他呢?”她苦思冥想了两天,终于蹦出个大胆的想法:“我想通过报社,向全国、全世界寻找好心人或爱心银行,如果有谁愿意为我贷款50万,来治好祁建哥哥的病,我就按10年最高利息,写个100万欠条,等我长大工作了,一定用一辈子的努力工作去挣钱偿还……”
  没想到,海霞的“爱心宣言”,被人贴到了网上,一石击起千重浪,包括央视在内的全国数百家媒体纷纷转发。一个深山里的女孩子,被贫困剥夺得一无所有,但她却有一颗美好感恩的心灵。小海霞的行为感动了全社会,读者和网友们通过各大网站发贴,来抒发自己的感动心情,还一致授予她“中国最可爱的贫困山区女学童”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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