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亩果园里闭关 2月新农人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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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山东省莱阳市的农村,从小就喜欢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种东西,印象最深是我种过几行玉米,虽然长得很高,但就是不结玉米棒,后来才知道,玉米要用杂交种,不能自己留种,我当时觉得好神奇。那时,我每天跟着父母一起下地,耳濡目染地喜欢上了农业,当然也目睹了他们劳作的艰辛,一直想赶快长大,好帮他们做点什么。
我,陈代涛,中国农业大学农学院生物质工程专业硕士。

  我的家乡山东莱阳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莱阳梨”的核心产区,也是烟台红富士的优生区。一开始,我家里主要种植蔬菜,后来也开始种植果树。

13年前,4亩苹果园 今天,56亩,6个足球场


  2007年,我家第一次种下了4亩苹果树,记得当时爸爸说:“等你读大学的时候,苹果就结果了,这就是你的学费。”从那时起,我就对苹果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五年后,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我选择了中国农业大学农学院,并在两年后分专业时选择了园艺专业。大学期间,我选修了学校开设的跟果树栽培相关的所有课程,了解果树的生长习性、水肥管理、病虫害管理技术。

  在老师的介绍下,我趁寒暑假的时间到京郊示范农场里跟有经验的农艺师学习果树的整形修剪及田间栽培管理技术。在示范农场里,我见识到了通过现代化的技术措施,一个人就能管理上百亩的果园,这与父母没日没夜辛劳却只能管理10多亩果树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比。我内心兴奋异常,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临近本科毕业,我满怀憧憬地向父母讲起想要回家种地创业的想法,不成想遭到了父母极力反对。无奈之下,我决定继续深造并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说服父母。接下来的几年,我一有机会就跟他们讲现代化农业管理模式,讲我以后的规划。他们知道我是铁了心,终于同意我回家创业。
  2018年,我开始读研究生,老师想让我接着读果树专业,而我满脑子都是怎样管理好一片现代化果园。我知道,要种好果树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土壤了,为此,我选择了生物质工程专业,主要研究方向是有机肥的制作工艺。
  我一边读书,一边开始为自己的梦想筑基:开始不断地流转乡亲们的土地,2018年冬天我流转了24亩,2019年冬天流转了20亩。如今,我已经有了56亩果园,大概有6个足球场那么大,每天绕着果园走一圈,就够10000步了。看到果园渐渐有规模,自己俨然成为了一个“小地主”,心里美滋滋的,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让我应接不暇。
疫情的到来严重影响了苹果树的冬季管理。冬季是苹果树管理的一个关键时期,果树进入休眠,树体的营养物质都汇集到主枝与根部贮藏。

  建设现代化的果园首先面临的就是资金问题,新种植的果树在最初几年不会结果,不仅没有任何收入,还需要很高的基础设施投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一边流转盛果期果树,一边种植新品种果树,依靠大树的产出来抚育新树。如今我的果园包括了30多亩盛果期苹果树,以及20多亩幼树。正当梦想一步步照进现实之际,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却让“故事”完全脱离了剧本。

特殊的隔离期,剪30亩树,卖6000斤果


  疫情的到来严重影响了苹果树的冬季管理。冬季是苹果树管理的一个关键时期,果树进入休眠,树体的营养物质都汇集到主枝与根部贮藏。果农需要在这期间整形修剪果树,让果树贮存的营养物质重新分配,为第二年的丰产打下基础;同时疏除病死枝、过密枝,使每个枝条都能沐浴阳光,达到提高苹果品质的目的。冬剪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我家果园面积大,本想请人来一起修剪,可不成想从大年初一开始,村庄封闭,所有人员禁止出入,果树冬剪陷入无人可请的尴尬境地。
  没人一起就自己干!从正月初三开始,我独自一人开始了果树修剪工作,过上了一段特殊的隔離生活。早晨7:00起床, 7:40戴着口罩出发去果园剪枝,11:30结束,吃过午饭中午12:30继续,5:00结束。第一天工作结束的时候,我剪了大概20棵苹果树,晚上回家后发现,手指几乎无法弯曲了,连筷子都握不住,晚饭后倒头就睡了。
  这样可不行!累一点没啥,但照这个速度,剪完所有果树大概要60多天。为了提高效率,我购买了电动剪刀,身上同时佩戴两把剪刀,大枝条用电动剪刀省力,小枝条用普通剪刀速度快。工具的改进在减轻劳动强度的同时提高了效率。日复一日,当有人感慨宅在家里的无聊生活时,我却在果园中过得忙碌而充实。一个月后,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我完成了30亩苹果树的修剪工作,事后算下来,如果请人来进行修剪,工资至少要10000块。
  疫情的到来还阻碍了苹果的销售。2019年全国范围内水果大丰收,苹果销售缓慢,春节的提前又压缩了苹果的黄金销售期,苹果出现滞销,价格低迷,疫情的到来更让果农们寄于节后市场的希望彻底破灭。
  为解决疫情期间苹果的销售难题,我开始从线下转战线上:联系中国农业大学校友优质食品联盟(由北京校友会发起,全国数十家校友企业参与打造的优质农产品生产与推广平台),达成了合作意向。然后又紧锣密鼓地筹备线上销售:发样品,测农残,拍照片……为此我还自学了写文案,农产品的线上销售可真不容易!   文案工作虽然劳神,但并不受疫情防控影响,然而像联系快递公司、准备包装物料,手工包装……这些本来容易的事情在疫情防控的大背景下却变得举步维艰:原本第二天就到的快递有可能需要一周,还有一些地方没法发货,这些要跟每个顾客细细解释;本来随处可以买到的包装箱成了稀缺品,本地工厂停工无法生产,别的地方生产好的又因为道路封锁运不进来。我只得通过快递网点找到包装箱的经销商,又通过经销商顺藤摸瓜找到生产厂家,一一联系,这家库房里找来100个,那家库房里寻到50个,搜索一圈下来终于凑够了需要的数目。
  一路披荆斩棘,苹果终于上线了。2月18日当天,订单提醒的短信一个接一个地发来,5个,10个,20个……本以为总共只能卖个三四百箱,可短短一个小时就售出了500多箱,刚刚还在担心辛辛苦苦买来的包装箱用不完,转眼又开始担心箱子不够用。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慌张,经过这么多天的磨炼,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最终数字定格在了1200箱,足足超出我们的预想2倍!经过两天的紧张奋战,我们终于完成了苹果的包装,6000斤苹果发货了,足足装了一大车。
  苹果是发出去了,但是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包装会不会破损?挑拣的时候有没有不注意放上次果?顾客会不会不满意?会不会有很多售后问题?直到三天后,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因为第三天是顾客收货高峰,这一天没有售后反馈,基本就问题不大了。最终1200箱有2箱因为发错规格重新补发,1箱在运输的过程中发生破损再无其他问题。不少顾客给了五星好评,还表示推荐购买还会复购。看到这些,我真有些小激动,虽然备货过程异常艰难,一个人常常分身乏术,但收到顾客的好评时,觉得再多的付出也值得!
  现在,我对互联网销售有了切身的体会。与传统渠道卖货相比,互联网销售直接对接消费者,并提供了一种反馈机制,他们的反馈能更好地指导以后的生产,正向反馈也能鼓励我前行。但同时,互联网也给农业从业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原来农民只需要生产农产品,种好种坏都有果商收购,无非价格有所差异。互联网销售不仅需要生产出好产品,还需要考虑宣传、仓储、包装、物流、售后等一系列环节,农民从原来对应果商的一对一关系,“进化”到直接对接消费者的一对多关系。这种转变之下,每一箱产品都对应不同消费者,每个人对果品品质都有更高的要求和标准。我也了解到,很多农民不愿意干这个,一是因为没有提供供应链的能力,二是互联网销售费工费时还要选出一堆次果,并没有太大利润可图。但是,对于我这样的新农人来说,“互联网 ”却势在必行,我们有知识有能力,不能仅仅做一个生产者。在互联网时代,有人说销售渠道最重要,但销售渠道是要建立在农产品品质的基础上,只有拥有质优价廉的农产品才能够留住客户拓展渠道。持续稳定的供应链是目前互联网农业的一个痛点,这正是新一代农业从业者应该努力去做的。

未来现代果园施工图已在心中


  果园里的“特殊隔离”还给了我思考复盘的机会。我当时一边修剪果树一边反复思考怎样才能将示范农场的新技术、新装备运用到自己的果園里,对农场进行升级改造。
  说到这里,需要具体介绍一下我的专业,我的导师王小芬老师主要从事全域有机农业研究,我的具体方向是全域有机农业视角下农业投入品(化肥)的有机替代。有机农业视角下,产量之外更加注重的是农产品的品质与安全,利用现代农业的新技术与新装备生产出有机标准的高品质农产品是我对自己农场和产品的定位。
  如何实现呢?新种植的果树都按照示范农场进行宽行矮化高密度栽培,为农机进田作业提供便利;设计安装微喷系统与沼液有机肥相结合,在果园里预埋管线,拉闸即可像下雨一样实现果园的整体灌溉,改变原来用水带一行一行浇水的大水漫灌方式,这样做既可以实现果园的水肥一体化,又能够减少人力成本的投入。将修剪下来的苹果枝条通过秸秆粉碎还田机粉碎还田,既节约了人工捡拾的劳动力投入又能够补充土壤的有机质。为了节约栽培过程中的人工除草的成本,根据有机农业生产中种养循环的思路,我结合土地修整,在低洼的地方修建了一个池塘来养鹅,通过鹅来吃掉果园里的杂草,既可以产生经济效益又解决果园杂草问题……
  随着疫情好转,县域内允许了人员流动,大型机械得以进场作业,我的农场蓝图徐徐“展开”。原本相互错开的工作为了赶农时同时开工:果园打井、安装喷灌、开挖水塘、平整土地、栽培幼树、网架搭建……
我心中始终生着一座理想的果园,春暖花开,果树会抽芽、开花,果园会丰满、茂盛,随季节更迭、岁月流转,硕果累累。

  我,陈代涛,中国农业大学农学院生物质工程专业硕士。
  疫情的到来严重影响了苹果树的冬季管理。冬季是苹果树管理的一个关键时期,果树进入休眠,树体的营养物质都汇集到主枝与根部贮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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