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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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的画框里
  秋天到了,照例让街树色彩斑斓起来。尤在东北,这是一座城市里最好看的时光。断不可以在家里枯坐。推开栅栏门,出去走走吧。
  我喜欢漫步在中央大街上。先前,街两边都是榶戚树,秋天将树的叶子染成了金黄色和朱红色,配上固执的老绿色的叶子,远看像一幅多彩的油画。早年,这座城市真的就像花园一样,当时外国的侨民也很多。
  我所说的“早年”,是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那个时段,侨居在哈尔滨的外国人,特别是犹太人是很多的。有道是“民以食为天”。侨民也是民呀。这些侨居者对面包、红肠、啤酒、牛奶的需求量是很高的。这些是他们平平常常的食粮。而且侨民们对大面包、红肠和啤酒的质量,以及鉴赏都很内行。这种普遍的内行,自然促使了哈尔滨大面包、红肠、啤酒制作工艺的提高,或者说一直保持着相当的水准。不仅在这里侨居的外国人多,洋式的商店、饭馆、洋房和教堂也很多。如秋林商场、莫斯科商场,等等。从四十年代起,城市里就已经有专门运送这些洋食品的高头大马车了。西味东渐,许多当地的中国人,包括我本人和我的父辈也开始喜欢品尝这些食品了。学洋人的样子,不知缘由地在大列巴抹上奶油、果酱,奢侈一点儿的,还要抹上红玛瑙色的大马哈鱼籽。这样边吃边喝牛奶,或者戈瓦斯,或者啤酒。日子久了,便渐渐地爱上它们,有了感情,恋人似的,一旦分开久了,会想念的。
  当时,制作这些洋食品的师傅大都是俄国人或者法国人。只是他们的徒弟就不一定全是俄国人和法国人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当地的中国人,而且多是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些外国侨民陆陆续续离开这座城市回国之后,他们的徒弟继承了他们的手艺,以满足那些喜欢吃大列巴、红肠、啤酒的中国人的需求,也满足那些在哈尔滨援建的苏联专家及外国游客的需要。这些洋食品的品质、特色和水平就这样一直被传承和保持下来。没听说有谁对此提出过异议和批评,只是对牛奶的纯度略有微辞,说兑的水太多了。然而比今天的“牛奶”质量无疑是值得信赖的。
  尽管后来,这座城市也像其他城市一样,也经历了那场荒唐的运动,但哈尔滨却依然保留着像华梅西餐厅、红肠加工厂、啤酒厂这样一些洋食品的加工业和餐饮业。
  斗转星移,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变化了,制作洋食品的中国师傅的徒弟,自然是中国人,只是“徒二代”的手艺就有些不那么纯正了,大列巴、牛奶似乎都不如先前的好、先前的纯了。
  不过,截止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原住民都曾在西餐馆吃过西餐。这几乎成了该城市的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只是这种事似乎也渐渐地淡了。尽管像波特曼、华梅、欧罗巴等西餐馆常常是人满为患,但我绝对不敢保证这些人是纯粹的哈尔滨人。有趣的是,那些老哈尔滨人对这些洋食品依旧是有感情的。商家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还继续保持着秋林、华梅产的老式面包的风味。只有这种老式风味的面包才是用木柴烤的。只是量很少,买这种大列巴和“色克”(船形面包),需要早一点儿去排队。
  这天,我恰好从这里路过。看到排的队伍并不长,便也加入进去。我的前面大约有二十几个。自然,队伍当中有一部分是外地人,他们打算买一些哈尔滨的特產带回去给亲友,只是他们不太知道是大列巴好啊,还是色克或者果脯面包好。我注意到,他们喜欢的是那种果脯面包,即小甜列巴。其中有一个外地人问,大列巴是不是有点酸啊?排在我前面的那位老年妇女冷冷地说,不酸就不纯了。接着,我和那位妇女聊了起来。她说,我家就住在外国二道街(旧称),住了32年,后来才搬走的。我说,您可是老户了。她说,我呢到这儿排队买大列巴,我老头在家做苏波(汤)呢。他事先把大头菜、柿子、土豆都弄好了。我说,做苏波恐怕还得加点儿洋茴香和桂叶是啵?她说,桂叶好,但现在洋茴香不好弄了。妇人说,唉,现在西餐馆卖的苏波汤也不那么纯了。我说,恐怕在汤上面还要加点奶牛皮儿。她说,是啊,我老头就在经纬街那边买到了,还有奶酪、奶油、红肠、果酱、甜酒。我们两口子年轻的时候常在西餐馆吃,有感情了。你看,对面的马迭尔原来叫马尔斯,也是个西餐厅。我们常去那里吃。我说,那里还有一种小糖列巴,四分钱一个。她说,不,五分钱一个。我说,那可能是涨价了,我记得一帘儿四个,四四一毛六。她说,我姑娘说,现在的小列巴也不是原先的那个味了。我说,不过还行,只是个头小了点。她说,前些日子,大列巴卖到15块钱一个,现在18块了。我说,我在德国看到卖大面包的,馋得不想走哇,大列巴的蜂窝眼儿像枣子那么大。这时,排在我后面那个外地的年轻人说,那我就买大列巴。我问,你是送人吗?他说,不是,在火车上吃。我说,那你还是买小糖列巴,又软,又甜。那个老妇人不屑地说,过去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吃这种。啧。
  轮到了我了,我买了一个大列巴,三个色克,两个小糖列巴,都尝尝吧。一个人能够利用食品回忆过去的美好生活,难得,也难碰,得抓住机会,当然也得有个好心情。
  雪 乡
  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去“雪乡”看一看。毕竟是黑龙江人,作为一个黑龙江人没去过雪乡,如同法国人没到过凯旋门。都是终生的遗憾,是永远的跌份。
  苍天不负有心人。恰好寄来了一个参加“论坛”的机会,阿弥陀佛,终于可以去雪乡了。
  “雪乡”这个名字源自于一帧摄影家的作品之名。因这个名字太有个性与特色了。这样,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叫它的原名“双峰林场”了,都称它“雪乡”了。
  其实,去雪乡的路并不好走。在先前的感觉里,一直莫名其妙地以为它很近,以为个把小时的路就到了。其实不然,坐中巴去那里要走四个多小时的路呢。
  例行的“论坛”之后,我便踏上了去“雪乡”的路。
  途中过一“小镇”,大家就在那里“解手”(戏称“唱歌”)。小镇虽然不大,但颇有地方风情,飘着红穗穗儿“幌子”的小馆子,挂着如“小河鱼”“脊骨酸菜”“尜尜火锅”之类的招牌,看上去非常馋人,让人冲动。什么叫“尜尜火锅”呢?往深里一想,乐了,原来“尜”是“转”的意思,打冰尜儿,抽冰尜儿,不就是可以转的“尜儿火锅”么。自然,外地人就不见得懂得其中的奥妙了。可是行色匆匆,只好收回妙想,继续上路。   中巴依山而转,路则全部是砂石路。车外的温度为零下30度。很冷,冻脚——嘻,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冻脚了,这回又冻了,很感动,而且往事一下子涌进脑海,像在肚子里打翻了五味瓶。同车有两个上海人,冻得像两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稻草人(现在你该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热爱喝酒了吧?御寒哪。外地人来了,也同样要喝上两口暖暖身子的)。但是这两个上海人却说,“这里绝对是旅游胜地!绝对!”
  都冻得淌鼻涕了,还一口一个胜地呢。足见此地之魅力也。
  伪满时期,这条路其实是森林小火车的轨道路。日寇酷爱这里丰富至极的森林资源,役使中国民工日夜不停地伐树,然后往日本运(当时的树更粗,最粗的,四个人手拉手抱不过来)。而今小火车已经取消了。历史上,日本人建森林小火车是为了运树。日寇被撵走了,当地政府为了发展旅游业,打算再把它恢复起来。.
  一路的白桦树,一路的冰河,一路的“大烟儿泡”(风吹雪),心里幸福地“骂”了一道儿,这可真美呀。我为黑龙江、为雪乡感到自豪
  雪乡终于到了。天老爷,这儿怎么有这么大的雪哟,太大了,大雪几乎把小镇上所有的民房都淹没了。最深处的雪可以没腰,人得像棕熊一样“泳”在雪海里。有猎人的感受。
  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雪呢?有文化的人说,是由于从日本海吹来的热风与从伊尔库斯克吹来的冷风,两者交汇,形成了中国最大的雪乡。并说,雪乡虽然不大,但弥足珍贵。
  的确弥足珍贵。
  雪乡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一些土房、木房,木房有木刻楞房,也有板加泥房。自打旅游业在这里一火,妥了,一幢幢民宅也成了“小旅馆”了。那些一个个捂得像特种兵、突击队、恐怖分子的游客,躬身一打听,“小旅馆”管吃管住,一天一宿才50块钱,而且,木耳、蘑菇、大肉、枸杞,随便“造”(吃),还免费提供零食、花生、瓜子、冻梨。上帝呀,咋这便宜呀。黑龙江人是不是有点儿太实在了?好客已经到了认可吃亏的程度了。当然,听说现在又涨价了。
  到了雪乡,拍照吧。特别是那些栅栏院前的一盏盏红灯笼,悬在白色的雪乡里,让人沉醉。
  然后坐雪爬犁玩儿。车老板子赶着马爬犁在雪路上狂奔(这是为什么呢?马儿你慢些走不好吗?)坐在狂奔的马爬犁上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先前,抗日的队伍、日寇、老百姓都乘坐雪爬犁,都在狂奔。而今则是为了刺激,为了体验,为了开怀。狂奔之中,脸上戴的口罩已经冻得像铁板一样硬。听说,这里还有雪地摩托,要想进山里冒险可以选择它。我很想乘雪地摩托进山,听说那里的雪更厚,而且没人。只是时间不允许。看来,时间在更多的时候是人类的敌人哪。
  大雪,是雪乡的真金白银,是宝贵的资源,是天降的“曼娜”(食粮),雪在这里不仅仅是一种奇特的景观,也是土地与山林的保护神。为什么说是土地与山林的保护神呢?吃一吃这里的土豆你就知道了,这里的土豆甜丝丝的,为什么甜丝丝的?因为这里冬季漫长,植物种植期短,一年只种一次,不像江南,一年四季都植农作物,什么“地”也受不了啊。这里种植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所以土质好,土质好土豆就好呵。雪还是这里的天然“冰箱”,把肉、冻豆腐、野物等埋在雪里,永远保鲜,永远“绿色”。你看这里的乡民各个都是那样的健康,那样的剽悍。他们咧嘴一笑,整个世界都被感染了。
  日月常识之趣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不仅年轻,而且整天很闲。我的工作分上下午班,这样就更闲了。有心的邻居笑嘻嘻地送我一缸金鱼,内居二尾,灿然锦色,游态嫣然。最让人省心的是,即便是不喂它們,居然也活得很好,很优雅。足见其自我生存、自我完善、自得其乐的能力之强。没事时,我便趴在桌子上专注地看,谓之“观赏”。心里自然知道,想成为它们中的一员绝无可能,但依然免不了想入非非。
  当然,一个年轻人整天观鱼玩儿怕是不行的。再加上由于一步不慎(搬家),帮忙的朋友!把鱼缸打碎了,摔成八块儿之多。可怜的是,那两条换了新缸的鱼,大抵是不适应新家的缘故,相继辞世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呢?总不能闲着没事做吧?于是又开始抄书。抄书,既可以练字,又能顺点儿知识。化闲为不闲,化腐朽为神奇,一石双鸟,不亦悦乎。
  然而,书抄久了,我的疑问与无知也渐次地被凸显出来。尤是觉得古之文人写年月日及时辰节气,非常活泼,相当自由,且不拘一格,经常是有感而发,触景生“词”,使得我这个闲人兼看客常常不知昔年是何年、今夕是何夕。
  于是突发奇想,何不绘制一张表格,把古人之年月日的种种写法编汇进去,以后再抄书,再看书,遇到古人的顽皮戏笔,按图索骥,自然就可以化解迷津了。
  说干就干。比如,“晓”就有:时爽、平明、昧旦等等之类的称呼;比如“昼”有:亭午、卓午之称;“夜”有:哺夕、日余、丙夜。等等;“正月”有:梦春、寅月、春王、泰月、首春、瑞月、嘉月、正阳,等等;“二月”有:仲春、卯月、酣春、杏月之称;“三月”有:季春、如洗、桃月、杪春之称;“四月”有:麦秋、清和、余月、仲吕、槐序之称;“五月”有:榴月、皋月之称;“六月”有:荷月、精阳、林钟之称。等等。
  如不嫌啰嗦,我再说几句,万一哪位看官有用,也不枉啰嗦一回。比如“七月”有:巧月、凉月、兰月、首秋之称;“八月”有:桂月、南吕、仲商之称;“九月”有:菊月、霜续、无射之称;“十月”有:坤月、小春、阳月、上冬之称:“十一月”有:黄钟、龙潜、葭月之称;“十二月”有:大吕、冰月、杪冬、边月、加平,等等。
  “四季”也入了我之绘表。比如“春”有:青阳、青春、昭节、素节等称谓;“夏”有:朱明、牛律、青夏等称谓;“秋”有:素商、金天、自藏、素节、凄长、商节等称谓;“冬”有:元英、清冬、岁余、寒辰、安宁、元序等称谓。
  便是相关的一些节令也被我收编表内。如正月初七的“人日”,解注为:“《荆楚岁时记》曰:人日登高赋诗”,如“元农”,注释为《旧唐书》,‘上元灯节放灯,前后三日,闹坊门市,元夕燃灯,即始于此”,如二月十二的“百花生日”注释为:《陶令公书》“二月十二日为百花之日,无雨主百花茂盛,有亭园者,花树盆栽均黏红纸与小三角旗”;如三月初五的“禹诞”,注《会稽志》“三月五日,治水元勋夏禹王之生诞也。禹庙游人最□,山阴道士,真应接不暇”;如三月的“寒食节”,注释为《汉书周举传》“初太原一郡,旧以介子焚骸,至期咸言神灵不乐举火,莫敢烟饮,举以盛寒主火,残殒民命,改为三日”;如五月初一的“女儿节”注《帝京景物记》“五月一日至五日,家妍饰小闺女,簪以榴花,曰女儿节”;如五月十三的“关圣诞日”注《桃园记》“关羽字云长,威灵天下,称万人敌,为节虎臣,於五月十三日生”;如八月初一的“天医节”注《潜居录》“古人以此自为天医节,祭黄帝岐伯”;如“八月二十七”的“孔子圣诞”注《穀梁传》“哀公二十有一年冬十月瘐子,孔子生,即今之八月二十七日也”等等。   还有“弦”之称谓等等。之所以敢冒文人大忌,啰嗦如此之多,说穿了,不外乎是凸显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罢。
  令人尴尬的是,“表”精精致致地绘完了,填完了,然而,在我的整个青年时代,除了写情书用了几个如“杏月”“菊月”“桃月”“桂月”之外,再就尘封于柜,终年兮不闻不问了。
  近日,收拾旧书旧信,拣了出来,已恍如隔世,觉得再尘封下去未免可惜,便凑成一文,呈献给有心之人们。
  花之物语
  在清明街居住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在自家的后院种一棵花树。
  那是一幢六层的平民楼。我居底层。我便在朝南的后窗那儿围了一个狭长的院子,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的样子罢。
  这幢楼里住的一律为平头百姓。偶尔有个“干事”之类的角色,那是相当稀罕和高等了。与官员离的绰远,庶民们反映与呼声之强度就弱了很多。这幢楼一直没有暖气和煤气,只能是烧煤烧柴禾。这样,那个狭长的后院也只好用来储存煤柴了。
  但后院仍有一块潮兮兮的空地(先前这儿曾是一个卖水站的旧址),肥沃得很。因方位朝南,有大半天的灿烂阳光,便生长出许多嫩绿的杂草来。杂草们经过一春一夏的阳光雷雨,剽悍兮长到一人多高。家里的女人建议铲除这些杂草。我却有点舍不得,说,让它们长罢。再说,家里的地面不是很潮么?也好让它们吸吸地下的水气。听我这样说,女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每每站在阳光灿烂的窗前,看着后院繁茂的杂草,兀自想到,应在它们中间种一棵开花的树。甚至觉得后院里有一棵开花的树,人会活得很不一样。
  然而,在偌大的城市里寻一棵开花的树却并非易事。这样,使得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活在有缺陷、有遗憾的日子里。
  不久之后,我乔迁到松花江边居住了。
  江边的早市,春、夏、秋三节,有很多卖花的小贩儿,应了季节的变化,花儿的品种与花样也层出不穷。然而,我一个大男人买花,终是有些不自在。于是便哄小女儿一同随我到早市买花。花由小女孩拿着走,一切就不多虑了。
  从早市买回的花,无论是康乃馨、玫瑰、勿忘我,还是金色的菊花,我都要事先修剪一遍,然后,再插到花瓶中水养起来。
  人生活在有鲜花的房间里,愉悦的心情是无与伦比的,似乎比当省长、省委书记,厅长、局长更滋润,更轻松。
  水养花也要有水养花的经验。记得年轻时出差到沈阳。在一家小旅馆里,我和一个青年农民住同一个上下铺。闲聊时,我向他请教中国农民的最高理想,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苗生、草死、地发酸!”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家里养花时,这条朴素的真理我用上了,除了每天给花们换水之外,还特地在新水中点一两滴食醋。这样不仅花期延长,而且开得也分外艳丽。看来,实践的确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呵。
  一年买花养花的费用,算一算其实也不少。为了避免女人脸愠,我每次都撒谎将买回的花价一压再压。女人说,怪不得你生了两个女儿呢,都是你爱养花的缘故。
  然而不养花可不可以呢?我想,大约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生活,那样的苦熬要累一些。在单位里,人前人后是一麻烦,设若气量再小,便容易生病。倘若有鲜花那样柔柔媚媚地一调节,心情就会好了起来。我想,这也是看望病人为什么要送鲜花的道理罢。古人说:““花解语。”似乎就含着这层意思罢。
  当然,您一切都混得挺好的,什么什么都有了,车子、房子,加上一大堆金钱,一大堆情人,一大堆阿谀奉承的帮闲者,整日脑满肠肥,养花对这等角色无论如何就是一个无聊的话题了。
  除了买花,我还盆养着一些杂花,如透叶莲、蟹爪莲、夜来香、橘子花、菊花、月季,等等。需特别指出的是,我还拥有一盆竹子和一盆神奇的蟹爪莲。先说那盆竹子。那盆竹子已伴随我多年,是老朋友了。这盆竹子是我从一个当厂长的女性朋友家里要来的。记得当初我一看到那盆竹子人就愣住了,我觉得这盆花就是我的。她男人就笑,说,真想不到阿成这么喜欢竹子,那就送给他罢。
  把这盆竹子乐颠颠地抱回家,端端正正置放在有阳光的窗台上。看上去它的状态非常好,有风度,有气质,也有个性。为此,我还请一位未出道的青年工人书法家给我写了一副条幅:“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总虚心。”我认为这盆竹子应是我的理想化身。
  每隔一两年,我都要给这盆竹子换换新土。冬天要来了,我照例给他剪剪枝,让它利利落落地过冬。盛夏的三伏天,我时时注意给它喷水冲凉。年复一年,彼此有感情了,梦魂牵绕了。至今,它仍在陪伴着我。我们是君子之交,是倾心的朋友。
  再说那盆蟹爪莲。那盆蟹爪莲也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或者更早的事。我把这盆极普通的蟹爪莲抱回家,觉得反正它也不開花,就没拿它当回事。正所谓“寂寞门庭寂寞花”罢。
  但是,在一年临近春节的时候,这盆蟹爪莲突然绽开了满盆的鲜花。这让我异常震惊。逢人便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就在那一年,我的小说获一全国奖。这难道是一种偶然么?
  这以后,它年年开花,或多或少,但总是恰好与我的创作成绩成正比。于是,我对它非常尊敬,把它当成一个鼓励者,也当成一个无言的批评家。
  我出差在外,一定会打长途回来,嘱咐家里人给我浇花。
  ……
  只是多少年过去了,这座城市里依旧没有一棵属于我的花树。这大约将成为我的终生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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