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非常规”投资人的效率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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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岁的时候,张野开始学吉他,后来家里给他找了一个老师。但是,跟着这位老师学了两三周的时间,他就再也不去了。他说,他会的我已经都学到了。
  18岁的时候,张野背着一把吉他,带上几千美金,只身去往莫斯科学音乐。三年后,他成为第一位在普罗科菲耶夫国际音乐比赛作曲比赛上获奖的中国人。
  2013年,而立之年的张野一个人来到北京。两年后,他创立了青山资本。一如当年去莫斯科一样,在选定了新的方向后,他笃定地走了下去。五年来,做早期投资的他投中了花点时间、驭势科技、悟空保、找靓机、无界空间、FIIL耳机、Bit-Z、汉甲美业等多个明星创业项目。
  在张野看来,认准一件事后,就要想办法拿到办成这件事的资源,一步一步去实现。为了学音乐,他选了费用不那么贵的俄罗斯,从读预科开始,直到考进莫斯科柴可夫斯基国立音乐学院。决定做投资,他也没有像多数人那样先去投行做几年积累经验,而是到传统贸易中赚到足够的钱,自己成立基金。
  相比三四岁就开始学琴的音乐人,相比投行、券商、咨询公司出身的投资人,张野像是个 “异类”。但他觉得,尽管自己选了一条相对较难的路,但也正是因为难,才更有意思。他也常跟自己投过的创业者说:如果你真的相信一件事能成,那最后一定能成。

吉他手做生意


  1983年出生的张野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喜欢Beyond,还组过乐队。那时和张野一起组乐队的小伙伴有参加《中国好声音》让汪峰转身的王卓,还有《中国达人秀》里的刘锦泽。
  为了在音乐的路上走得更远,张野决定出国学习严肃音乐。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张野习惯了自己拿主意,出国学音乐这件事父母也没有干预太多,只是帮他凑了一年的生活费,告诉他学音乐需要的其他钱要靠他自己挣。于是,张野在18岁的时候带着几千美金一个人飞到了莫斯科。
  没有作曲的基础,也不懂俄语,张野在柴可夫斯基国立音乐学院走过一圈后,选择先读预科。当时学院的一位导师正好在预科任教,被张野学音乐的信念触动,给了张野“试一试”的机会。
  结果几年后,张野在读大一时拿到了普罗科菲耶夫国际音乐比赛作曲比赛的大奖,而且是第一位在这项比赛中获奖的中国人。3000美金的奖金,算是张野挣到的第一笔“大钱”。
  中国大使馆联系到张野,让他提交一些材料以便在国内宣传。之后國内发生了汶川地震,张野去大使馆的那天看到有很多华人在大使馆门口进行捐赠。当时他觉得国难之际自己这点小成就根本就不值得做什么宣传,于是没提材料就回去了,然后给父亲打电话,让父亲代他捐3000美金给灾区。
  这件事之后,张野开始意识到,对音乐的热爱可能无助于解决实际问题,拥有更多财富才可能放大自己的价值。
  当年一个人去莫斯科学音乐,2013年张野从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硕士毕业后又一个人来到北京,带着做中俄跨境贸易和传统项目投资积累到的资金成立了青山资本。

严谨投资


  当创业邦(微信搜索:ichuangyebang)问张野做传统贸易那几年的经历是否会对他的投资风格有影响,他很干脆地回答:没有。他说,做传统贸易单纯是为了给自己做投资积累足够的资金,反而是学习严肃音乐时培养出的严谨会让自己在投资时更理性。
  张野进一步解释道,在俄罗斯学严肃音乐,除了音乐相关课程还要学数学、哲学、心理学等课程,会科学地分析一首乐曲的构成,有一个逻辑性很强的学习体系。以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为例:三个八分音符和一个四分音符构成了四音“命运动机”,表现命运在敲门的震撼感;之后这一动机在激昂的第一主题和抒情的第二主题反复出现,推进乐曲不断发展。其中连接句如何引出主题,第一主题和第二主题如何交接,何时烘托出高潮,怎么展现乐曲思想,都考验着作曲者的逻辑性。
  张野说,自己还没能很好地用文字或语言总结出投资和音乐的共性,但在他看来,把解决某个痛点的创意做成产品、形成服务,与由一个动机(motif,指音乐作品中最核心最基本的相对短小的音乐材料)谱成完整的乐曲有许多相似之处。企业、商业都可看作是一个“动机”的延伸。
  对于早期投资而言,既要看创始团队,也要严谨分析其原型产品和服务。“青山的主投方向是消费,着重看产品、效率、用户体验三点。就早期项目来说,在这三点中有一点比市场上其他公司好几倍,就值得投资,其他两点可以逐渐补足。”张野谈道,“天使投资应该是选择相信一切有可能增长、有可能完善的东西,而不是去怀疑。”
  捞月狗在2012年成立,早期是为《魔兽世界》、DOTA 2、《英雄联盟》等端游的用户提供排名搜索和个人战绩等数据服务。但从市场环境来看,当时是手游的红利期,投资机构更看好与手游相关的项目。
  而张野认为,虽然手游是一个趋势,但其竞技性和操作性不如端游,如果一家公司能在端游市场做到“头部”,还是有想象空间的。同时,因为张野自己也是《魔兽世界》玩家,知道捞月狗创始人“痞子狼”(原名黎博精)自制游戏视频的网红经历,比其他投资人对“痞子狼”的了解更多一层。
  然而张野投资捞月狗的经过并没有那么顺利,几次约谈都没约上。即使他出差去了“痞子狼”的老家海口,还是被“痞子狼”放了鸽子。直到后来有次在深圳,二人才顺利见面。
  尽管当时端游项目并不被看好,也有一些质疑“痞子狼”的声音,但张野认为“只有非常之人才能成非常之事”,一个符合普适模型的人不一定能做出广受欢迎的作品。
  2013年11月,捞月狗获得青山资本的种子轮投资。2018年2月,捞月狗完成2亿元C轮融资,注册用户达到7000万人。去年,端游《绝地求生》(俗称“吃鸡”)大火,而捞月狗参与了98%的“吃鸡”赛事,腾讯、斗鱼、熊猫、YY、虎牙、龙珠都是其合作伙伴。据悉,2017年捞月狗的年营收超过3000万元。

一束花与一位女神


  不少人都因为“女神”高圆圆知道了花点时间,而把花点时间介绍给高圆圆的人则是张野。
  一次,张野在领取某个投资人奖项时收到了一束鲜花。这束花没有使用玫瑰、百合这种常见的花,而是选用了一些不知名的花,搭配在一起却格外好看,这种别致的设计引起了张野的注意。
  看到花束的包装纸上印着“花点时间”,张野回到办公室之后就让同事着手联系。第二天,张野在办公室见到了花点时间的创始人——朱月怡。
  朱月怡曾经是易到用车联合创始人、CMO,经历过网约车的烧钱大战。在那段时间,感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朱月怡就会在周末去买花放松。她在易到用车的经历,和她对花艺的独到理解,让张野对花点时间十分看好。
  张野约朱月怡到办公室面谈。面谈当天,从上午11点开始,张野跟朱月怡讲了电商项目可能会遇到哪些问题,增长曲线会是如何,每个发展阶段应该做什么事,但直到下午3点,朱月怡还是没答应接受投资。
  于是,张野问朱月怡,市场上已经有同类的竞品公司,花点时间不算有先发优势,那么在当下有什么是真正能帮到花点时间的,朱月怡回答说品牌上的支持可能是花点时间最需要的。张野说青山资本能给花点时间在市场、品牌推广上提供很多帮助,让朱月怡直截了当地说具体需要哪种形式的品牌支持。朱月怡想了一下说,如果花点时间有明星的背书,会在品牌传播上获得不小的优势。
  张野让朱月怡等一会儿,自己则走出了会议室。在走出去的几秒钟时间,张野马上就想到了高圓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觉得圆圆的气质和花点时间很搭。”而在接通电话后,高圆圆也很爽快地表示,如果青山资本投资的话,自己愿意跟投。
  2015年9月,花点时间正式完成由青山资本领投,梅花天使创投、高圆圆跟投的天使轮融资。

投资最终是个效率游戏


  在张野看来,天使投资或VC最终就是一个效率游戏,所以要优化时间、提升效率,最终让自己得到一个相对不错的回报。而“快”是外界对青山资本和其创始人张野最直观的印象。
  以花点时间和捞月狗为例,了解项目后,张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投资意向,并且有耐心和创业者持续沟通。无论是背景亮眼的朱月怡,还是特立独行的“痞子狼”,张野看准后都跟进到了最后并完成了投资。
  同时,张野也会关注一些有很大机会的领域。互联网保险是张野认为很有潜力的一个方向,所以他一直在看这个领域的项目。当京东金融前副总裁陈志华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聊了二十分钟就决定投前者的创业项目——悟空宝。
  在“快”之外,张野和青山资本的另一个特点是能保证独立判断。青山资本自成立以来经历了O2O、可穿戴设备、AR、VR、共享经济、无人货架等多个“风口”,但并没有投过相关项目。
  “拿大部分共享经济来说,我们觉得本质上还是租赁模型。”张野十分平淡地谈道,“投中一个明星项目会给基金带来比较大的名气,但我还是选择投那些能给基金和LP(有限合伙人)带来较大回报的项目。”
  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张野同样保持着冷静的判断心态。除了《魔兽争霸》等端游外,张野的《王者荣耀》也玩得很好。虽然只是在工作之余偶尔打几局,但避过赛季更新后前两周的“多坑”时间,他只用两三周就能重新回到最强王者五六十星的段位。
  尽管《王者荣耀》已经是一款现象级游戏,也有战队俱乐部获得投资,但在张野看来,手游的竞技性不如端游,更多的是在打运营,战队的成绩也会有较大波动,所以他自己一直没有投过和《王者荣耀》相关的项目。
  张野早在去年10月就完成了对Bit-Z这家数字货币交易平台的投资,目前后者已经成为“独角兽”公司,交易量排名在世界第十左右。尽管现在投资圈对区块链项目十分关注,但在张野看来,区块链的发展还处于早期,自己会采取比较谨慎的态度。
  他提到,2008年的时候就有非常著名的投资人提出移动互联网的机会到来,掀起了一次移动互联网的创业热潮,但那时智能手机才刚刚普及,市场还没被教育过,于是死掉了很多项目,而移动互联网真正的爆发其实是在两三年之后。他认为区块链目前也是类似的情况。
  而对于自己真正认可的项目,张野则是力挺到底的另一番态度。
  2016年8月,朱月怡有意筹集花点时间的A轮融资,聊了30家VC机构未果。据清流资本执行董事刘博介绍,在看到花点时间这个项目时,清流资本和曾与朱月怡接触但没有给出投资意向的投资机构聊过,这些投资机构都认为鲜花市场不够大,对于这种增量市场还有一些不确定。
  张野在了解到花点时间融资不畅后,抛开自己只投天使轮的定位,领投了花点时间的A轮融资;同时,清流资本也参与了进来,并有梅花天使创投和高圆圆继续跟投。A轮融资后数月,花点时间业绩暴涨十倍。此后,花点时间的销量以每月20%?30%的速度增长,次月复购率可达到70%,年营收过亿元。
  从开始学音乐,到拿下国际作曲比赛大奖,再从音乐人转型到投资人,张野给自己人生的每一步规划作决定时都非常果断,并且会坚定地去执行。他做投资也是既快又准,而且有自己的判断,不追“风口”。
  刘博评价张野十分敢“赌”,而且“赌”得很准,对于消费升级下各类做增量市场的项目有独到的判断眼光。
  “天使投资人的意义,就是去寻找有可能成长为未来企业家的人,你投资他们就好了;至于他们做的是什么,反倒没那么重要。这个项目死了,再投下一个,因为他们终究会成为企业家。”张野说。
  在采访的最后,创业邦(微信搜索:ichuangyebang)问张野最满意的一个投资项目是什么,他回答说:“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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