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文化与侠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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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藏北牧区,部落这个古老的词汇就像一块陨石,已被遗落在草原上不经意的时光里。部落的实体虽然没有了,但是部落的观念和记忆,还是在很多老人中留存着。
  而藏北草原上独有的民歌形式——“侠盗歌”昌鲁,也传承流唱。
  圣湖的隐秘 部落文化的另一面
  从前,纳木湖畔散布着十多个部落,其中五个属于班禅大师的牧场,其余的部落归前藏管辖。纳木措人以血缘为纽带,并有口述传承自己家族历史的方法,混合了部族的气脉,所承载的故事令人惊喜而迷惑。
  1901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进入申扎县境内后,遇到纳仓部落头人亲自派兵阻拦,双方一度相互恐吓,剑拔弩张。对当时的谈判情景,斯文·赫定有如下非常精彩的记载:
  “您被康巴·博波(那曲专员)护送出了那曲,现在您又到纳仓来了,但这条路也不让您前进一步的。”
  “你们不能阻止我。”
  “我们能够的,我们有几百万军队。”
  “这算不了什么,我们也有武器呢!”
  “不是要了您的脑袋,就是要了我们的。要是我们放您通过,那我们将没脑袋了。这样,我们不如首先同您打一仗。”
  在斯文·赫定笔下,向人们刻画了一个有血有肉、称雄藏北草原的纳仓部落头人形象。查资料得知,在纳木措湖畔,曾经散布着十多个部落,其中有五个属于班禅大师的牧场,其余的归前藏管辖。
  我们来到班戈县青龙乡甲根甲玛村时,见到了依旧在草原深处冬季牧场放牧的卡日部落老人顿珠。这位老人现年68岁,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粗大的手上遍是疙瘩,矮矮的身体粗壮结实,对人和蔼可亲。老人有两个孩子在城里工作,想接他到城里过几天舒心日子,可老人舍不得自己的牛羊,一天见不到就心里慌得很。在老人的记忆里,他们过去无论走到草原上哪个村,人们不管是否熟悉,他们总会问:“你来自哪个部落?”
  随行一块去的还有青龙乡特派员多扎,他向我们解释说:“在过去,我们牧人有一个习惯,陌生人见面时,总是要相互询问所在的部落。当地牧民中流传着一句俗语:不知五代祖先名字的人是傻瓜,而能背诵许多祖先名字的人被认为是聪明人,会受到尊重。所以,我们老人们都非常清楚自己部落的世袭关系和五代祖宗的姓名,只要说出同一部落的名称,他们就知道血缘关系的远近。如果说不上,则被认为是孤儿而受到冷落。”
  在藏北,从远古以来,就有大量游牧群体在此繁衍生息,经历千百年变迁、分化、组合,形成近代的部落实体,当地人称“若瓦”(游牧部落)。不过,民主改革前的藏北牧区部落,与原始社会中的部落不同,且有本质上的区别,它已经是牧场主统治时自然形成的行政组织单位,如同农区的村庄。
  就拿藏北草原的罗马部落来说,除了牧主老爷,还另外有一帮当官的,如甲本、更保、马本等,甲本管理部落的行政事务,处理民事纠纷,批准牧民在草场搬家、支派差税。担任“甲本”的,一般都占有较多的牲畜和一块较好的草场,并能免除部分牲畜差役,享有部分特权。每年,老百姓还必须给这些大、小头人上贡,交付酥油、实物或现金。不过,若遇其他部落抢占牛羊或草场,引起纠纷打架,牧民便依仗部落牧主的势力庇护自身利益。
  顿珠老人说,在过去年代,藏族牧民都有自己的“若瓦”。但这个部落不是随便可以落户的,大都由血缘关系最亲密的人才能加入,一般由20多户到60多户人家组成。由于牧民常年转场流动,部落也不完全固定,所以只要是大家聚居在一起的地方,就会自然团结在一起。实际上,这种游牧部落是传统宗族社会的一个缩影,也是为了适应游牧生活的需要。
  由于这种游牧部落大都是亲密血缘关系的组合体,所以大家团结得十分紧密。无论谁家有了困难,大家都会主动去帮助。在搭帐房、剪羊毛、剪马鬃、抓山羊绒、小畜药浴等劳动中,男女老少齐出动,共同完成。在牧场上,白天男人外出放牧,女人在家编织。除了无数个歌舞活动和节日外,还有诞生礼、骑马礼、婚礼、葬礼等一些礼仪活动,大家也都一起参加。不仅如此,同一部落七代之内是禁止通婚的。不过,部落内若没有亲缘关系的子女可以通婚。
  每个“若瓦”都有自己的部落首领,一般由一位德高望重、经历丰富的人担任,后来这里划归后藏管辖,属于班禅大师的牧场,其“若瓦”也逐渐由扎寺伦布寺委任。由于有了“若瓦”这种组织形式,大家相互照应,并相互监督一些违约违章的事情。对丧失劳动力的老人和孤儿都要照顾和收养,若出现有困难不帮助的情况,那是整个部落和氏族的耻辱,并受到舆论的谴责。如果出了英雄人物,则要受到部落的爱戴和尊重。
  如今,旧的部落早已消亡,但是部落的记忆还在很多老人心中留存着。现代生活已经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随着牧民新村的兴建,牧民们已在新兴的草原小镇和新村中定居。
  顿珠讲起他的部落和家族时,从祖父那一代起,视牛羊为命根子,而马曾给他家巨大荣耀,他爷爷养的马曾在青龙赛马节上拿过第一名,因这匹马额头处有白点,代表着“福禄”,取名为“央子”。顿珠当时还是一个小孩,冬天怕央子冷着,要用羊毛毡盖在马身上,这匹马在他爷爷的精心照料下,竟然活了20年,在气候异常恶劣的藏北大地,也算是高寿了。
  我听着顿珠讲部落的荣耀,就像一部口述历史,显得异常的厚重。听着这样的荣耀,我不敢去触碰,因为它混合了这个部落的气血和表情,所承载的故事令我惊喜而迷惑。
  我走进藏北草原,当地牧人的家族观念早已不像从前,部落牧民已不再聚居于同一牧区,而是分散到当雄、申扎、班戈等各个地方,有的还举家迁到了拉萨市。
  顿珠老人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大男孩45岁,最小男孩也有37岁,有两个男孩在外地工作,一个在公安局,一个当小学副校长,另有两男一女在当地放牧,若儿女和孙子辈聚在一起,足有20多人。两个在外面工作的儿子回家后,在家里没待多久,也到牧场里帮忙放牧去了。
  在顿珠老人看来,在这个牧场上,对牛羊的尊重,有助于年轻人更加看重自身的传统游牧文化,而不是盲目地追求现代文明,年轻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变化的步伐总是令人吃惊的。对于更年轻的藏北牧区孩子们来说,部落这个词就像是一块陨石,已被遗落在时光里,很少有人去关心部落的那份荣耀岁月。他们似乎更喜欢喧闹的街市生活。   当城里人对城市生活感到厌倦,渴望重拾牧歌生活时,藏北古老的游牧民族却正向城镇生活发展。过去牧民们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穿的是自制的兽皮衣,住在牦牛毛织成的帐篷里,烧的是牛粪。除了茶叶、食盐、青稞等以外,几乎所有生产生活用品都是自给自足。如今他们为现代文明所倾倒,生活物质极大丰富,吃穿用住越来越依赖于市场经济。大米、面食、蔬菜、水果等,在牧民的食物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大;他们许多人也脱下以前从不离身的皮袄,换上汉装、西装、运动服、户外冲锋衣。
  过去人们一边念经一边打酥油;现在很多人家都用上了牛奶分离器;过去牧民们居无定所,现在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住在固定的新房里,只在夏季和秋初暂时迁到高山牧场。现在有了网吧、电视机,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可随时传遍牧区的各个角落。牧民们对商店里百分之七八十来自内地甚至国外的东西爱不释手,他们渴望走向现代化的牧歌的年代。
  我采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藏北工作生活12年的吴雨初先生时,他给我讲起两件有趣的事情。一位长着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土登,看着像土匪一样,在藏北生活了几十年,说一口流利的藏语,而且还会牧区土语,专门收集整理藏族民歌,其实他是一个地道的上海人。当地牧区异常艰苦,牧民们唱民歌抒怀。他收集的一首精彩的民歌这样唱道:“我不是不会跨马奔腾,我跨马奔腾起来,大地都会为之震荡;我不是不会唱歌,我唱起歌来,鲜花都会为之开放;我不是不懂爱情,我要是爱起来,整个部落都会为之疯狂!”
  吴雨初老人还讲到,在牧区有很多被放生的牦牛。外人一般很难理解,这些放生的牦牛,既没有经济效益,又占用草场资源,为什么还留着它呢?但对牧人来说,这些放生的牦牛,有的是为了某位活佛放生的,有的是为了纪念它的功劳的,还有的是曾经驮过家中的死者去天葬场的……牧人们把它们称为恩畜,所以把它们放生了,看着它们自然衰老死去。吴雨初说:“在当今的市场经济法则下,信仰比经济更值钱,这是不能用经济学解释的啊。”
  昌鲁的传承 侠盗歌再次唱响藏北牧区
  昌鲁在藏语里意为侠盗歌,是藏北民歌的一种,歌词多为即兴创作,既讲进入侠盗的经历,也讲藏北的山川、河流、村庄,蕴藏极为丰富。唱腔自由舒展,曲调高亢嘹亮,节奏自由悠长。
  纳木措依偎在念青唐古拉怀里,这对神山圣湖不仅外貌雍容华贵,传说它们是神界贵族,上天施予它们无上的财产和权力。湖畔草原是它们的牧场,四周青山是它们的佣人。那些佣人专司牧马、放牛、放羊,以及喂狗的、磨糌粑的,各负其责。民间传说中的念青唐古拉大神,其形象令人感到亲切,充满人欲人情,由于他的狭隘与善妒,就愈发可爱了。
  正是这样的地质地理、人文环境,造就了当地牧民能歌善舞的性格,成为他们精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这里曾出了藏北牧歌王子洛桑,以演唱藏北牧歌和说唱格萨尔王而闻名于草原,曾到西欧四国演出。2003年,洛桑推出了那曲第一张专辑《草原魂》,攀上了自己艺术生涯的巅峰,还在获得国际奖项的音乐节目《藏北,永远的牧歌》中担任主唱。洛桑是从小在草原的马背上长大的,父辈的口传心授使他能唱许多牧歌。洛桑曾告诉记者:“我从没有在这么大的乐队中演唱过,我的嗓音是天生的,我的歌是从长辈那里流传下来的。”
  我曾多次来到藏北广阔的高原牧场,在牧区帐篷里和牧民交流,品尝香气扑鼻的酥油茶,欣赏牧区热情奔放的圈舞“果卓”和色彩绚丽的藏北牧歌“拉鲁”。而这次到藏北,更让我领略到了独具特色的班戈昌鲁。昌鲁在藏语意为“侠盗歌”,歌词多为即兴创作,历史悠久,蕴藏也极为丰富。2011年5月,班戈昌鲁获得了国务院公布、文化部颁发的“国家级非物资文化遗产”,2015年2月,班戈县青龙乡也因昌鲁而获得了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命名、文化厅颁发的“西藏自治区民间文化艺术之乡”。
  让人意外的是,班戈民歌昌鲁以侠盗风范著称,传承人多扎却是一位退伍军人,年龄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大。从乡党委书记尼玛占堆的对多扎的描述中得知,这位传承人曾在湍急的江水中勇救昌都的两名落水儿童,因水冰冷刺骨腿脚抽筋,被江水冲出几十米远才爬上岸;一名刑满释放人员与人发生纠纷,便从家中取枪想打死对方,关键时刻他冲上去抱住歹徒,在夺枪过程中身体多处受伤……
  我没见到多扎时,以为这是一名高大威猛健壮的侠客义士。可第一次见到多扎时,个头中等,黝黑的脸,始终带着微笑,走起路来腿脚有些不灵便。从介绍中得知,多扎生于1972年8月,1989年参军,1993年退出现役,仅初中文化,现任班戈县青龙乡公安特派员。
  初中毕业生、退伍军人、公安特派员,我怎么也不能将他同国家非物资文化遗产班戈昌鲁传承人联系起来。多扎看出我的疑惑,便解释道,他五六岁便跟随父母到牧场去放牧。一次偶然机会,便被同村牧民德巴次仁的歌声所吸引,这位老人称它是昌鲁,原是藏北侠盗唱的歌。也许是班戈昌鲁歌词豪放,让他着迷,他经常跟在这位老牧民的身后,听他讲背后的故事。
  小时候,德巴次仁家被强盗洗劫一空,父母也被杀害,成了孤儿。13岁时,德巴次仁跟着一名强盗头人流浪四方。在盗匪生活中滚打12年,德巴次仁25岁时,便成为青龙乡一带有名的侠盗。可德巴次仁抢劫财物时,也给自己立下规矩,他在原有侠盗歌的基础上,将这些规矩编成歌,然后在自己的侠盗队伍中传唱。多扎脑子灵活,记忆力惊人,德巴次仁只需唱一遍,他便能记住歌词。当德巴次仁第二次唱时,他便能跟着一起唱了。
  目前,多扎能唱原汁原味的侠盗歌58首,可他知道侠盗歌不是一成不变,可以现编现唱,他结合新时代英雄形象,又自编自唱创作了170余首。他创作的新侠盗歌,依旧采用原汁原味的侠盗歌曲调。也许是原有的侠盗歌不符合时代特点,每当有朋友来时,多扎很少唱原有的侠盗歌。
  作为一名文化研究者,我更想听到原汁原味的侠盗歌曲。多扎得知后,没有推辞,便唱了几首旧时的侠盗歌《为何出家当强盗》《侠盗也很风光》《侠盗需要侠肝义胆》等,以满足我的要求。《为何出家当强盗》歌词是这样的:“呦,我是个强盗的儿子,因为一无所有/呦,我是个强盗的儿子,因为我无依无靠/呦,我是个强盗的儿子,因为我税差沉重。”   就拿《侠盗也很风光》来说,侠盗们骑马背枪带刀,显得特别威风,也让当地人害怕。在侠盗人眼里,当地牧人看不到自己时,那只能算是偷,只有走到牧场上,从牧人手里硬抢才算盗。歌词里这样描述道:“啊啦呦,什么样的路我都走过,从未在半途停留过/啊啦呦,什么样的山我都爬过,从未在半腰迟疑过/啊啦呦,什么样的好汉我都见过,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胆识。”
  德巴次仁侠盗的规矩是,英雄是不吃窝边草的,他们不会在近处抢东西,只抢远处的牲畜和饰物,即使邻居富裕户也不抢;他们只抢富人家财物,绝不会去抢穷人家的东西。当带回财物回村时,给父母多分点,亲戚家要少分点,当地头人势力无论有多大,他也不会分给头人。若是误抢了穷人家的财物,侠盗们也会设法退回去。在《侠盗需要侠肝义胆》里,歌词是这样的:“我骑在马上无忧无虑,宝座上头人可曾享受/我漂泊无定浪迹天涯,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我是强盗从不愿拜头人,高高的蓝天由我主宰/我是强盗从不去点香火,太阳月亮是我的保护神。”
  旧社会侠盗曾有多股侠盗在藏北草原活动,德巴次仁多次带着手下抢牛羊时,与另一路强盗狭路相逢时开火时,他总能凭着自己实力打败对方。也许是不打不相识,弱势一方便投靠德巴次仁,不打不相识,大家后来又成一伙人。
  侠盗歌并非只讲他们为何出家当强盗,如何去抢财物,以及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侠肝义胆。在歌词里,也描绘藏北草原的天气、河流、寺庙、风俗等。
  多扎从小生长在新西藏,也没有什么盗匪,他最初学唱侠盗歌,完全是出于好奇而学的。拿他的话来说:“我学唱这些歌词,表现牧人的强悍精神,歌词特别优美动听,当作一种艺术来享受。”凡是旧社会有侠盗经历,以及能唱侠盗歌的牧人,他总是提上家里的酒,向对方学唱侠盗歌。村里的昂热,18岁时跟强盗们混在一起,当过两年的强盗,后来西藏民主改革,他重新做人,不再当强盗了。多扎知道他会唱侠盗歌后,从他身上学会了四首歌。村里老人顿珠虽不是强盗,但他会唱很多首侠盗歌,他就提着酒请教顿珠,顿珠仅唱一次,多扎就记住了歌词。
  也许家里人受多扎的感染,连他的母亲、弟弟也能唱很多首班戈昌鲁,他的弟弟如今也是西藏自治区级的班戈昌鲁传承人。
  多扎不仅会唱侠盗歌,当兵前曾以两次斗狼的经历而闻名乡里。就在他15岁那年夏天,同牧民顿珠到离村庄20多公里的游牧点放牧。有一天,顿珠家里临时有事,便将1500头羊交给他来放。当天黑下来,他脱衣准备睡觉时,突然圈里的羊群大声叫起来,他顿感有狼群出现。当时正值十五有月亮,牧场有亮光。他心里清楚,若狼将牛羊吃掉几十只,那是集体的财产,不好向村民们交差。当时,多扎急忙穿上藏袍,跑到羊圈边,当用手电筒照羊圈时,100米处有绿色的眼睛,凭直觉判断那是羊的眼睛,可他往上面照时,却出现了红色的眼睛,他心里一惊,那不是狼的眼睛吗?
  多扎第一次夜里独自遇到狼,便回到黑帐篷里拿出火药枪,结果狼不见了,羊却分开来到处乱跑。他见到一只山羊的脖子被咬断死亡,另一边去看时,又有一只山羊被咬死,当晚竟死了7只羊,其中有3只山羊,4只绵羊,他只好将死羊集中起来,将自己穿的衣服盖在死羊身上,狼闻到人的气味就不再来吃死羊了。羊群重新聚集起来,显得特别的紧张。狼群见有人出来,在不远处张望。他看到一只红眼睛的狼,将枪架在一块石头上,向这只狼打了一枪。没过多久,多扎又看到一只狼,将枪架在枕头上打了一枪,其余的狼再也不敢靠近羊了。
  第二天早晨,多扎跑出去一看,有只狼躺在那里不动了,他连续喊了几声,没见狼的动静,便跑过去一看,这只狼已死了。牧民扎西第二天上来时,见到离黑帐篷百米处死了一只狼,便急忙问:“啊啧啧,你昨晚打死狼了?”多扎昨晚开了两枪,竟然死了两只狼。可他去察看另一只狼时,这只狼身上没有枪伤,显然是给吓死的。第二天,当地有名的猎人顿珠回到牧场时,听说多扎夜里两枪打死两只狼,连他也没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对此给予很高的称赞。如今狼在藏北草原是保护动物,可当时列为有害动物,若向政府交一只狼尾巴可得到50元的奖励。牧民不吃狼肉,多扎也没有剥狼皮,拿着两个狼尾巴领到县政府的100元奖励,在当时也算很大一笔收入了。
  多扎尽管会唱数十首侠盗歌,可真正让侠盗歌出名却是在1998年。当时班戈县举行盛大的赛马节,藏北民歌比赛是其中重要的内容。侠盗歌以其歌腔自由舒展,曲调高亢嘹亮,节奏自由、声音悠长等特征,真实地展示了旧社会贫苦牧民走上侠盗生活的经历,当他唱起侠盗歌时,感动了众多评委,获得全县民歌比赛一等奖。随后,班戈县文化部门人员多次上门整理侠盗歌,还将多扎确定为班戈昌鲁的文化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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