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救国 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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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全面侵华和中国全国抗战爆发。具有爱国主义光荣传统的港澳同胞,为中华民族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积极开展抗日救亡运动。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以各种方式支持祖国神圣的抗战。1938年8月13日前后,全国各地掀起了上海八一三抗战一周年纪念活动,武汉首先发起八一三献金救国运动,香港、澳门同胞积极响应,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八一三献金运动,筹集巨款支援祖国的抗战事业。
  1938年7月7日,为支援祖国抗战,在香港华商总会(1952年更名为香港中华总商会)领导下,香港各界同胞开展了卖花筹款活动。全港247个团体认购了30万朵花,募集到国币5万元。香港《工商日报》社代募筹款,“日晨至暮,各色人等,前往捐款,络绎不绝,平日冷静的报馆,一变而为踵接肩摩、人头拥挤的所在。情况虽没有武汉献金台畔那样如火如荼,可歌可泣,不过形形色色也可见民气昂激的一般(斑)。小贩、苦力,挤得满身臭汗,争着向前,献出了他们仅有几角的节余;太太小姐,请人伴了,冒暑而来,捐出了她们良心上认为必捐的数目”。七七卖花筹款共筹得国币近10万元,突破香港有史以来卖花成绩纪录。7月15日,广东各界纪念八一三献金运动筹备委员会成立,推举国民党第四战区第十二集团军总司令余汉谋为会长,广东省政府主席吴铁城、广州市市长曾养甫为副会长,积极推动广东八一三献金运动。
  受全港卖花筹款成绩的鼓舞,以及国内特别是广东八一三献金运动筹备活动的影响,香港各界随即拟定八一三献金运动计划,推定香港华商总会领导发动这次献金运动。
  最早开展献金运动的是广联商会。8月1日,广联商会召开会议,决定在4日向行内各客栈派给捐册、收条和献金箱等,鼓励客栈同业努力自动献纳,决定此后每三天收集一次各客栈献金,核计公布。会上,与会的旅业同仁当即捐献5000元(本文未注明币种的均为港币)。散会后平安旅店立即电话通知认捐国币100元。7日,广联商会全体监察委员林培生、李景秋、朱少华、林赐明、李椿生分赴各客栈检查三天来的献金成绩,据统计,是日结算各号献金数目共1000多元,连同以前各号店认捐的数目共6000多元。
  八一三献金运动自广联商会首先倡行后,洋务工会、华商总会、鹤山商会、普益商会、嘉属商会、中山侨商会、机器工会、九龙各界筹赈会、基督教联会、学生赈济会等全港各社团随即先后决定举办献金运动。8月2日,全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联合会(该会由香港基督教女青年会、香港妇女兵灾筹赈会、香港妇女新生活运动会、中国妇女慰劳会香港分会、香港华商总会等社团发起,于1938年3月成立)举行第八次全体大会,出席大会的钟声慈善社、南风学艺研究社、香港小型足球协进会、中华厂商联合会、儿童保育会、学生赈济会、洋服群研工会、广联商会、义安公社、中华艺术协进会、香港华商总会、惠阳商会、女青年会、洋务工会、诚公工务社、印刷业公会、中国妇女慰劳会香港分会、戏院职工会、妇女兵灾筹赈会等社团代表出席。会议议决由全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联合会督办八一三献金运动,订定办法,通告全体会员暨全港同胞,一致踊跃献金。会议决定:“一、现因时间仓促,若由本会主办,一切手续,恐筹备不易,故定名为‘督办’,即督促各团体自行办理。二、以若干华商银行代收献金,负责收集侨胞呈献金饰财物。三、各银行收集金银财物后,按日将成绩抄报本会,以便登报表扬,藉昭公允。四、本会收到成绩报告后,按日交由各报馆刊登,以资征信。五、本运动结束后,由本会汇编成绩呈报中央,献金财物则由原经收银行自行划汇”。8日,全港各界救济华南难民联合会常务干事在儿童保育会开会,商定香港同胞献金办法:凡呈献一元以下之零款,由献呈者自动投入献金箱,一元以上者则开立收据,而所开收据,取用三联根法,捐者取其一,银行保存其一,其一则交该会;凡呈献首饰戒指金牌等物,由银行以信封封存,金银鼎等由银行点存。
  8月10日,由全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联合会主持的八一三献金运动正式开始。是日晨,中国、盐业、广东省、交通、华侨、中南、金城、永安、上海商业、国货、广西、东亚等10多家华商银行,将八一三献金箱陈放在行内当众处。献金箱由全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联合会定制,上书“全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会八一三献金运动箱”,并加锁及封条,各银行派定职员,专责接收献金及发放收条。香港华商总会在该会四楼图书馆设立献金台,场内正中,悬一大白布横额,上书“献金救国”四字。华商总会门前,则书有大幅白布横额,上书“献金台设于本会四楼”。大新、先施、永安、中华、瑞兴等香港五大百货公司,均设有献金台或献金箱。永安公司献金台设于楼下,中华公司则每层楼设箱一个。瑞兴公司的献金台由老板古瑞庭亲自布置,装饰得璀灿辉煌。该公司还发动全体职员献薪三天,复得各厂家行商热心报效,纷纷将商品送往该公司单独陈列,照原价发售,由12日起一连三天,得款悉数捐出。
  10日是香港献金运动第一天,香港同胞踊跃献金。军器商会、永发印务公司分别捐献国币1000元。华人机器会制备献金箱百余个及收据等,分发各会友,定11日开始献金,18日下午在会内当众开箱结算。西环菜栏工友决定将11日至13日三天佣金悉数献出。
  13日是献金运动的“正日”。许多社团纷纷召开纪念八一三大会。基督教女青年会假座麦当奴道圣保罗女校大礼堂举行纪念大会。香港仔、鸭俐洲两地群众联合组织八一三献金运动团,除努力捐献外,还举行游艺晚会,演出抗日救亡剧目,以唤起民众。香港学生赈济会假座加路连山孔圣堂举行全港学生歌咏比赛,以纪念八一三,并即席举行献金。华商总会也开会纪念八一三,到会的大多数是名商巨贾。会议气氛热烈,与会者高呼“献金救国”“竭力图存”“中华民国万岁”等口号。但献金景况颇为惨淡。除广联商会主席林培生、名医李炳森等若干人慷慨捐献外,其他捐献者廖廖。在香港青年会献金台边挂有一幅很显眼的标语:“同胞们,起来吧,犹太人就是最好的借鉴,献金献金,不要迟疑了!”
  香港八一三献金运动原定由8月10日起至8月13日止。广东各界纪念八一三献金运动筹备委员会以香港方面粤籍名流殷富众多,为使他们踊跃献金救国起见,特派该会常务委员、爱国实业家蔡昌等人赴港宣传鼓动香港同胞踊跃捐献。13日,香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联合会决定将献金运动延期至19日。   14日是献金运动之第五日。是日,适逢星期天,银行休息,许多公司下午才开门营业。但民众前往各献金台献金者,仍踊跃异常,川流不息。
  在香港献金运动中,小贩尤其热诚,开展了大规模的义卖运动。据香港《大公报》报道,小贩义卖运动起源于九龙深水埗区12名果贩。他们择定一天,标明本日售出的水果连本带利,移作献金。这一义举得到广大市民的热烈响应,竟有捐至几十元至几百元而不取一只水果的。因这12名小贩的精诚感召,和该区全体商民的热烈赞助,在几天内便筹得巨额款项。为了义卖,许多水果店和水果摊都休业,写明“义卖救国,停业三天”,而把店中及摊上的水果都搬到义卖场所去。深水埗区果贩的义举,很快得到该区鲜鱼贩响应,然后全港各区各业小贩相继景从,一时间,义卖运动风起云涌,“全香港九龙都轰动了,一切小贩,都发起了。一切商店,都争看买义标,许多工厂职工,赛着出捐款”。“不几天而传遍了全香港、全九龙,轰动了一切职工与住户”。小贩义卖多规定一连三天,但一区之内各业小贩先后分别举行,“此起彼伏,如火如荼,献金救国之热气充塞乎全港”。而义卖货物的价格,比平时虽无提高,亦不稍低廉,且义卖办法规定,顾客付款,投诸封固的铁罐中,概不找赎。“但民众深明大义,毫无吝惜,其爱国热情,于此可见矣”,“流血汗,擘喉咙,赔血本,数天膊赤喊救神州”,就是香港小贩义卖之真实写照。其中有一摆卖香烟的老妇,在其烟摊上贴着一大条红纸,上书“聊表寸心,捐助毫券伍大圆”。有一小贩在其货摊上横着一条白布,上书“力不从心,谨捐毫券拾大圆”。爱国活动家陶行知对香港小贩义卖运动深为感动,作诗纪其事:“南海有义卖,高风可崇拜。跟着苦人学,中华万万岁。”
  歌女也知亡国恨。香港塘西歌姬爱国不甘后人,她们将13日、14日两晚陪唱所得,共计国币5000多元全部献出。为了多献金,她们派人分布各酒厅,兜接生意。其中,献金最多者为知名歌女花影恨,个人收入国币500余元,其他最少者亦有两三百元国币。性工作者也争着捐献。中环两妓女楚环、丽荷竞赛捐款,楚环捐出国币1117.6元,丽荷捐出国币1111.1元,对比起来,丽荷少了6.5元,为了这一点,丽荷竟至哭了起来。
  八一三献金运动也使梳头妇动员起来了。鸭巴甸街梳头妇坐在街边,在墙上也贴着“梳头义捐三天”,襟上挂着红条“义务梳头员”,连续三天将每日所获款项悉数捐出。卖花的女郎,穿着白衣,胸前挂着装满鲜花的箩筐去兜售,她们也要来帮助祖国抗日。全港耶稣教友亦举行献金,教徒献金非常踊跃。
  19日,献金运动结束。是日下午,各大银行和五大百货公司停止接纳献金,香港各界赈济华南难民联合会推派代表到各银行监视开箱,据中国、盐业、华侨、永安、交通、广东省、东亚、广西等11家银行的统计,共得港币15151.4元,国币2116.01元,毫券542.93元,金银首饰无数。首先发起献金的广联商会,30多家会员共捐献1.2万多元。华商总会代收各界献金约30万元国币。深水埗区菜贩义卖得款1.4万元。据统计,香港八一三献金运动,经过各界的努力,集腋成裘,裹沙成塔,共筹集到100多万元。
  在八一三献金运动中,共产党员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在九龙深水埗市场小贩自发开展义卖时,深水埗总统纺织厂的几名女共产党员趁机组织了义买运动。她们要求厂方将每月从工人工资中克扣的所谓爱国公债费交出来,用作义买,厂方被迫答应。于是,她们组织工友,打着旗子标语,以巡游方式把钱送到义卖场去。大行树胶厂、棉艺纺织厂、南针电筒厂等九龙几个较大的工厂,在共产党员的发动下,也纷纷开展义买运动。仅大行树胶厂就向义卖场前后三次义买,共捐出3000多元。共产党员还发动一批青年在义卖场做宣传工作,维持秩序,鼓动小贩把义卖运动延长下去。深水埗瓜菜小贩的义卖运动延长至13天,其他各行业也跟着延长,义卖运动持续了1个多月,全港没有一个市场不进行义卖。共产党员还动员了黑社会组织,“通过了禁令,不准任何扒手流氓在义卖场捣乱,动员了18个著名的流氓头目把守义卖场的钱库”,“动员了童子军来维持秩序,动员了几个青年团体来宣传,到一些工厂里教巡行时唱的歌”,还动员各厂之间进行义买竞赛,如大行树胶厂与南针电筒厂前后竞赛3次,动员了工人与资本家之间的竞赛,如棉艺纺织厂全体工人捐多少,资本家就要独资捐多少。在两个树胶厂中,因共产党员积极号召献金,成为“全厂拥护的领袖,甚至资本家也要请他喝酒”。由于共产党员的推动,香港的八一三献金运动逐渐发展成为轰动中外的大规模救亡运动,取得了献金百万的成绩。中共广东省委书记张文彬在《关于广东工作的综合报告》中指出:在香港的献金奖状中印有朱德的相片。朱德成为“四大领袖之一,为华侨所欢迎”,毛泽东、朱德的相片在许多学校中公开悬挂,党的刊物成为抗战分子和左翼分子大量翻印的“宝贝”,香港的群众公开喊出“无产阶级领导富人献金救国”的口号。
  澳门同胞爱国不甘后人,争相献金。澳门八一三献金运动,由澳门各界救灾会发起。在八一三到来之前,澳门各界救灾会就制定了推行八一三献金运动办法:在澳门中华总商会内设立献金台,另在全澳设流动献金箱5个;定于13日和14日上午10时至下午8时为献金时间;制作献金封筒1.2万个,将全澳分为五个区,每区派一队工作人员,预先将献金封筒分发给各团体、行商、学校、酒楼、茶室等,请他们届时携献金封筒,将捐款齐集到澳门中华总商会。
  8月13日,在澳门中华总商会二楼设立的献金台,人头涌涌,共募集毫券9139.9元,国币6969.47元,双毫1357.4元,铜仙8800枚,金银首饰估价1110多元国币,还有港币、葡币若干,全日捐款共折合国币1.5万多元。14日,共收得毫券6652.85元,国币627.86元,双毫855.36元,葡币102.05元,铜仙13782枚,首饰估价约100元国币,全日捐款共折合国币7000多元。为使澳门同胞仍有机会献金,澳门各界救灾会决定将献金运动展期延至15日。
  13日至15日,澳门各界救灾会一连三天在澳门中华总商会举行献金,共募集国币3万多元。16日、17日,仍有市民到澳门中华总商会献金。其中,岐关车路公司捐出国币89.35元,有一老妇当众将金耳环及金牙献出,情形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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