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走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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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萌,24岁,一个地道的北京姑娘。靓丽服饰、时尚打扮……不穿环卫服,很难想象眼前这位青春逼人的小姑娘,竟是一名环卫工人。“现在大家都谈梦想,我觉得,不起眼的工作也离不开梦想。社会分工不同而已,我选择的抽粪工这个活儿总是需要有人干的。”当我问起她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时,这位曾经是优秀士兵的可爱姑娘这样告诉我。
  人生第一个勇敢的决定
  6年前,李萌还是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小丫头,和同龄人一样,对未知的社会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几乎没有任何方向。天天在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玩电脑,爸爸妈妈也很为她着急。直到有一天,她看了一个电视剧,那时候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士兵突击》,顿时感觉一下子有了希望和目标。可能是对于部队生活的向往,同时也想挑战和锻炼自己,李萌做出了一个很多女孩都不敢想的决定:我要去当兵!那时候在李萌的心里能成为一名女兵是很神圣的。那段时间她天天幻想自己穿上军装会有多么帅气,她觉得一个女孩子能拥有一次当兵的经历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经过了重重筛选与考察,李萌终于收到了武装部发的通知信。在领到军装的那一刻她兴奋极了。因为对于李萌来说,这是她人生中做出的第一个勇敢的决定。
  在踏上军旅之路的前一个晚上,李萌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觉,脑子里全是对部队生活的美好向往。终于等到了出发的那一天,直到现在李萌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日子—— 2007年12月12日早上,她穿上了军装,踏上了远途的列车。在火车快要发动的时候,李萌看到很多家长都因为送自己孩子走而难过,看到自己的妈妈,她第一次有一种想要跳下去抱抱她的冲动。爸爸的表情看上去还算平静,最后对她说:“萌萌,你选择去当兵就不要后悔,要当个好兵,当个最出色的兵!”火车慢慢启动了,李萌一直趴在火车的玻璃上看着他们。那是李萌18年来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觉得爸爸妈妈苍老了很多,第一次觉得妈妈并不像她以前看到的那么坚强。当时李萌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爸爸妈妈,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女兵,不给你们丢人。”就这样看着看着,他们和站台一同消失在李萌的视线里。
  毕竟是十八九岁的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去,同车的军官让大家一同唱起了歌儿,气氛一下子欢快了起来,大家也不那么伤心了,李萌的心情也很快得到了平复。一车厢同龄人说笑聊天,忘记了时间。“我想那时候可能就是我们最后可以放松的时间了吧。”李萌告诉我,她自己也知道只要到了部队,一切都会很严格。忘记过了多久,李萌只记得到了新训地已经是夜晚了,她又高兴,又疲惫,而且突然有点儿小害怕,“可能大家当时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李萌说。
  紧张严肃的新兵连生活
  李萌很清楚地记得,刚踏入军营,她们就开始了紧张的集合列队。伴随着部队的锣鼓声、鞭炮声和老兵们的热烈欢迎,李萌的新兵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在新兵连的3个月,李萌学到了如何从一名地方青年转变成为一名合格的女兵,学会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学会了单个军人队列动作,养成了紧张严肃的军人作风、吃苦耐劳和艰苦朴素的战斗精神。更重要的是:她学到了如何与战友并肩作战和共同分享。“在这漫长的三个月里,我好像蜕变了一般。”李萌说。每到想家的夜晚,每到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李萌都会想起爸爸说过的那些话,就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一定要当个好兵,当个合格的女兵!在那时她唯一的宝贝就是父母给她写的家书。在这既痛苦又享受的3个月中,李萌改掉很多以前身上不好的习惯。战友成了她当时最大的精神支柱,“我总是觉得只要是和战友们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害怕。”李萌说。
  “各项考核评比我们都那么认真那么努力,目标就是突破自己,做到最好。”那时候李萌最期待的就是授衔的那一天,因为那意味着她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能够佩戴上闪闪的八一领章和一拐的士兵肩章。终于在宣誓的那一刻,李萌在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骄傲和自豪这两种情绪,“一切都源于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
  你能做到吗?
  下连后,李萌被分到了总参的单位,她要学的专业是通信话务方面的相关知识,一开始李萌总以为下连了生活就不会那么紧张了,但她错了,迎接她的是更加紧张的生活!在学习专业知识的时候,李萌才知道什么叫做难。话务工作就是转接首长的电话,必须清楚而准确地报出对方需要的号码,而最基本的训练就是背下各个电话号码,反应必须快,还必须能够准确地听出对方的声音等等。开始李萌找不到背号码的技巧,想起以前老师说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就开始默写那些号码,效果还是很好的。有经验的班长又告诉李萌个更有效率的方法,那就是找规律,她把有顺序的号码排列起来,只要记住号码是谁的就行了,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李萌在2个月的时间内熟练背下了3000多个号码,这使她很快进入了实习阶段。一开始,李萌接电话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生怕自己出错,时间久了接的电话多了,也就变得自如了。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很充实,专业学习,政治教育,体能训练,内务检查,部队紧张有序的生活让李萌渐渐有了新的想法。有一次李萌看见班长在房间里写入党思想汇报,就问班长:“我能入党吗?”班长说:“当然啦,如果你有入党志愿,你也可以写,但是入党可没那么容易,你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你能做到吗?”李萌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交给了指导员。这时的李萌发现当一个人有了动力有了信仰就会变得很积极,从此李萌的生活没有放松只有习惯。在当兵的2年中, 是习惯让李萌和最初的自己说了再见。在李萌入伍的第2年年底,她正式地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在高兴之余她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因为她是党员,就该当表率,就该冲在最前线,就该严格要求自己,在入党宣誓的时候李萌的拳头握得很紧,她知道那是一份职责,一种骄傲,一种严格要求自己、约束自己的力量。就这样,李萌在加速度中平稳地度过了这2年的军旅生涯。
  即将结束的军旅生活,让李萌不舍留恋的太多太多,军营里的一草一木,战友们的每一个笑脸都印在她脑海里,“在卸下领章肩章的时候,我的心是那么地疼,因为我不舍得,因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些又让李萌想起了新兵连自己刚刚带上领章肩章的时候,一方面她感叹时光的稍纵即逝,另一方面她其实是害怕的,因为她即将要面对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适应,能不能做好。
  一个“跌份儿”的工作
  退伍后,李萌本来有机会到一家旅行社当导游,她却选择到环卫中心“三八女子抽粪班”工作。十几年来,抽粪班从没进过年轻人,有人断言:李萌只是一时冲动,很难坚持长久。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她踏踏实实干了下来。
  李萌至今记得3年前第一次上工,费尽力气掀开马路上井盖,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差点眩晕。“还好,在部队锻炼过!”这时,李萌在部队所经历的一切成为她最宝贵的财富。
  很多人认为抽粪是一个“跌份儿”的活。李萌在工作和生活中,有过不少被别人看不起的囧况。有一回,李萌在琉璃井一所小学附近抽粪,一个家长指着她“教育”孩子:“不好好学习将来就会这样!”多次相亲,男方一听这工作,转头就走……
  即便如此,李萌从未想过“跳槽”。 在部队养成的“有困难就往前冲,这活儿我不干谁干”的习惯,让李萌轻松面对这份“跌份儿”的工作。“北京城如果一个月没人抽粪,粪便就会流得满大街都是。”李萌说,由13个姐妹组成的“三八女子抽粪班”,负责东城区南片160余座公厕的粪便抽运,平均每个人在工作日要完成4趟清运任务。
  李萌具体负责抽16个井。每次抽粪,都要将笨重的管子插进井里。起初不得要领,结果袖口和身上全是粪便。凭着在部队练就的那股韧劲,她仔细琢磨其中技巧,现在已经成为“岗位能手”。
  每天,李萌穿上橘黄色环卫服去上班。“隆隆”的泵声响起,恶臭弥漫开来。李萌的脸贴井口,有节奏地晃动粪管子,“这叫打漂,好抽干净漂浮的粪便。粪管充满时,有百十来斤,刚开始不会用劲,现在掌握了窍门,干起来就轻松多了!”
  “要是三伏天,蛆都出来了!”李萌笑着对记者说,刚工作时总有条件反射,饭都吃不下。对这个北京籍优秀退役士兵,东城区人武部政委徐文熬用两个词评价:可爱、阳光。“业余时间,她喜欢看足球比赛,还参加了职工大学的学习!”说起李萌,工友们也是满带喜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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