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测谎员培训课程体系及其对我国测谎培训体系建设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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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本文阐述我国测谎员培训准入制度、培训内容和考核存在的不足,从培训准入、培训课时、课程目标和内容、考核和认证等方面介绍加拿大的测谎员培训课程体系,提出对我国测谎培训体系建设的启示:参照加拿大警察学院课程规范,设置课程目标;遵循规律,安排课程内容;宽进严出,认真考核认证;制定行业规范,使其成为法规建设的参照标准和专业引领。
  【关键词】加拿大 多道测谎员培训 课程体系 考核认证启示
  【中图分类号】G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0-9889(2020)39-0044-03
  测谎员的技能和素质是多道测谎(Polygraph Testing)的关键,也是司法应用和社会认可的关键,是影响测谎结果准确有效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专业规范的培训课程和考核认证尤为重要。本文分析我国测谎员培训中存在的问题,介绍加拿大的测谎员培训体系,为我国测谎员培训的规范化发展提供借鉴蓝本,提出测谎培训规范化的建议。
  一、我国多道测谎事业现状
  测谎培训事业发展的成熟度,无疑影响、考量和反映着一个国家测谎理论与实践的发展程度、国家法律和社会大众的认可程度。但是,我国多道测谎培训和测谎实践长期处于低位运转,在测谎员规范培训和严格认证上严重缺位。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培训准入制度的缺位。我国对测谎员培训的主客体资质没有严格规范的标准;培训主体主要是售卖测谎仪的厂商而不是有资质的、专业测谎培训学校。二是培训内容简单和考核不严格。目前我国测谎培训学时1周左右,与国外一年左右的培训课程相比,相去甚远;培训考核走过场,没有淘汰率;合格证没有后期的再考核和再认证,与国外形成鲜明的反差。
  最高人民检察院1999年9月10日发布的《关于CPS多道心理测试鉴定结论能否作为诉讼证据使用问题的批复》明确指出,测谎结论不属于法定的刑事证据类型。我国法律的不认可和大众对多道测谎技术的误解,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国内还有对多道测谎技术是否科学的讨论和误解,实际上多道测谎技术本身的科学性并不存在问题。多道测谎结论能否作为证据采纳和采信,关键不是该技术是否科学,而在于使用该技术的人员是否经专业培训和严格认证。
  基于上述事实和认识,测谎员规范培训和严格认证应该成为我国现阶段多道测谎事业发展的总路线,是最为迫切的头等大事。要完成这项首要任务,必须推进我国测谎员培训机构的规范和测谎员培训课程体系的建设。目前国内尚未有对多道测谎培训的详细介绍和研究,下面以加拿大警察学院为例,介绍加拿大的测谎员培训体系,希望为我国测谎员培训的规范化发展提供借鉴蓝本。
  二、加拿大测谎员培训课程体系
  由于与首创现代警察制度的英国有着亲密的历史因缘,同时又与心理学大国、测谎员培训强国美国有着地缘优势,因此,加拿大在资源共享、组织培训、文化价值和语言背景等方面,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来发展其警察执法理论与实践,在不少方面保持世界领先水平。例如,渥太华警察学院不仅培训全国各地的测谎员,而且还培训美国的测谎员。加拿大测谎员培训业务主要由加拿大警察学院(Canadian Police College,CPC)和得到加拿大警察测谎员协会(Canadian Association of Police Polygraphists,CAPA)認证的6家培训机构承办。与功能全面的美国测谎员协会(American Polygraph Association,APA)不同,CAPA并不开展测谎员培训,而只列出6家测谎员培训机构供选择。这些培训机构虽然都达到认证标准,但各有侧重和特点。作为公立机构,CPC隶属于加拿大皇家骑警,主要承担司法和军队系统内部的测谎员培训业务,培训体系比较严格和完备。
  (一)培训客体的准入
  CPC的测谎员培训课程是为警务执法人员提供专业的、排他性的服务,主要目的是协助打击犯罪和维护安全。它主要是从身份、专业能力、所属单位设施硬件条件以及推荐专家和同行意见等五个方面规范报名参训人员的准入资格。
  要参加CPC测谎员培训,必须同时具备以下五个条件:其一,学员必须是经认证的、正式入警的警察,而且其所在警察或部队单位至少有100名警察或军官的规模,包括加拿大军队—— 宪兵部队或经认可的情报机构;其二,必须是具有至少5年刑事调查经验的全职警务人员,并能够证明其有能力进行调查性访谈;其三,其所属部门应有一个合适的测谎室,配有所有必要的设备,包括视听功能和计算机化测谎系统;其四,作为甄选过程的一部分,对报名参训者的简历进行审查,并要求提供至少3个愿意接受面谈的推荐人,以便多角度了解报名人员的各方面情况;其五,报名者必须与其他部门以及部门外的合格测谎员进行面谈,以确定自己是否适合参加测谎员培训课程。这一点至关重要。
  (二)培训课时与阶段
  CPC测谎员课程包括三个阶段,必须在一年内完成。一是学术阶段:10周(47天),由理论与实践组成;二是实习阶段:2周(10天),在学术阶段结束后立即进行实习,学员在指定的现场考官直接监督下开展实习;三是认证阶段:8个月(124天),在此期间学员必须完成至少25次实际案例的测谎考试。如果学员需要额外的时间才能成功地达到所有的认证要求,这个阶段可能会有所延长。
  (三)课程目标与内容
  课程目标与内容是培训的初衷和灵魂,反映了实战一线对测谎员素质的要求和培训机构对测谎员素质标准的建构。CPC的课程目标与内容涵盖设备使用、测前准备、问题设计、测谎指令、影响因素控制、职业道德规范、测后谈话、结果分析、审讯、论文和法庭简报撰写等操作的全部过程。
  1.课程目标。CPC从以下八个方面来规范课程目标,它规定到课程学习阶段结束时,学员要能够实现以下目标。在测谎设备方面:(1)描述加拿大警察学院计算机化的测谎系统是如何运作的;(2)操作测谎仪器,包括机械的、电子的和计算机的部件。在测谎程序方面:(1)用系统的方法为自己和受测者准备测谎;(2)在进行测谎测试时运用直接和间接的参与技巧;(3)操作测谎仪检查设备时,要遵循测试程序;(4)进行后测程序,以确定受测者是否真实或欺骗;(5)描述适用于特殊情况的测试程序。在问题编制方面:(1)运用认知访谈原则从受害者或证人那里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2)使用标准测试问题进行测谎检查。在行为与结果分析方面:(1)分析测谎图表以确定欺骗的迹象;(2)描述在测谎检查过程中监测的生理变化;(3)运用语言编码理论来检测受试者的欺骗行为。在职业道德和伦理方面:(1)描述如何解决由于进行测谎检查而出现的道德和伦理问题;(2)描述除了进行测谎检查外,测谎员可能履行的其他职责。在影响因素方面:(1)描述使用普通类别的药物和酒精的生理效应是如何影响测谎检查结果的;(2)描述各种人格类型是如何影响测谎结果的;(3)使用程序最大限度地提高个人回忆的准确性;(4)解释可能影响测谎结果的与受测者有关的人为因素。在审讯方面:根据测谎结论和审讯规则,因势利导于被怀疑为欺骗性的个体,以获得其坦白或认罪。在测谎论文和法庭简报撰写方面:(1)撰写有关执法和使用测谎检查问题的研究论文;(2)准备一份法庭简报。以上各条非常具体明确地规范了测谎员培训考核的标准。它既有理论知识层面的要求,也有操作能力层面的要求。其中,关于操作技能的要求有14条,占三分之二的比重。它包含了测谎参与、访谈与观察、问题编制、生理和心理因素的控制、图表和分析、撰写结论、审讯和伦理道德规范的全过程。这种侧重实战技能训练的教学理念和模式在西方国家比较常见。以技能训练为核心的教学模式具有高参与、少说多练、情景模拟、组内合作组外竞争、习得难忘等优势。   2.课程内容。根据课程目标,CPC的测谎员培训课程同样从以上八个方面来开展课程,具体内容有21项:测谎设备和硬件设施、记忆的功能、计算机化测谎仪简介、研究论文、预测试程序、职业道德、测试问题的表述、测试后程序、测谎检查技术、影响测试结果的其他因素、测试内程序、其他测试程序、图表评估和评分、测谎指令、生理学、认知访谈、药理学、声明分析、心理学、审讯、法律方面/法庭证词。
  (四)课程考核与认证
  课程要求与评估是培训目标的检验和实现,反映了培训机构对测谎员素质标准的构建和坚持。CPC的课程考核与认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课程开始之前的作业、课程期间的作业、每个阶段(三个阶段,即学术阶段、实习阶段和认证阶段)期末的考核。课程的成功取决于参与和完成所有必要的作业。课程对学员的考核非常严格,甚至在课程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学员将收到一个课前作业包,其中包括一个测试前的记忆小册子和“测谎仪的历史和理论”的手册。在前来参训之前,学员必须记住整个加拿大警察学院预测试记忆小册子。在课程的第一天,学员必须对课前作业包的内容倒背如流才能通过测验。另外,学员还必须研读“测谎”讲义中的历史和理论。在课程的第二个星期一,对学员进行关于检测欺骗的历史和理论局限性的测验。学员必须通过三个阶段的考核,在课程的每个阶段都会采用各种方法进行评估。第一阶段包括书面预先测试、书面考试、实际测试、测谎性能考试等方面的考核。第二阶段是实习考核。第三阶段是认证评估。学员的重考或重估将由课程协调员决定。此外,职前测试还进行了新的改革,以使学员能够专注于法医测谎技能的发展。学员必须经过加拿大警察学院的认证,这个过程需要8~12个月的时间,这之后才能进行职前考试。
  可见,CPC对课程考核评估提出了极为具体、详细、可操作的步骤和要求,这为不折不扣地落实标准和考核监督提供了坚实的保障,也是长期实践检验和完善的结果。
  三、对我国测谎培训体系建设的启示
  由上可见,加拿大的测谎员培训考核标准很严格,课程目标和内容的设置比较具体、全面。系统地理解、认识和借鉴其培训体系,有利于我国科学规范地发展测谎员培训事业,有利于提高我国测谎人才的水平和质量。下面对我国测谎员培训科学规范化提出几点建议。
  (一)参照加拿大警察学院课程规范,设置课程目标
  参照CPC课程规范,比较契合我国目前主要的测谎司法应用单位的迫切需要。与美国测谎研究中心标准比,CPC标准属中等水平,既易于执行落实,又有较好的实践效果,比较适合我国初级阶段参照执行。待我国多道测谎各方面的基础和水平达到一定层次时,再根据新形势提出新要求,或根据新难题的需要提高培训目标。然而,对CPC课程的参照有一点例外,即不建议按照CPC培训内容,将测谎员培训为兼顾测后审讯的侦查员,而应该保持测谎员的中立地位,以保障测谎意见被法院采信的基本条件。
  (二)遵循规律,安排课程内容
  参照国际居中标准,我国在全国范围内所有的测谎员培训应当以CQT為主修、必修课,以GKT为加习、选修课。只有经常碰到有条件使用GKT的司法案例的单位和个人,才有必要选修该课程,而如果只是商业需求和职业前测则无须修习该课程。在这个基础上,具体的课程内容再参照CPC的培训内容执行。
  (三)宽进严出,认真考核认证
  为了避免考核流于形式、学习过程应付了事,保障培训实际效果,必须认真考核认证。建立和完善中国测谎员协会行业规范、监管惩治、指导推广等活动的工作机制。行业规范和监管应该包括对培训效果考核、获得行业资格后的持续考核、行业道德委员会的监督和对学术不端的惩治、测谎学校或机构资质的认定、测谎厂商产品质量的认定、导师制的建立和完善、学术沙龙、高级进修和研讨会的组织策划等方面内容。具体标准亦可参考CPC的测谎员培养方案和APA的监管机制执行,在执行过程中再根据实际出现的问题进行分析和修正。
  (四)制定行业规范,使其成为法规建设的参照标准和专业引领
  测谎相关的法律规则包括测谎意见的证据资格、价值与采信和采纳标准、测谎员的资格和诉讼地位、测谎的适用条件、测谎实施规范、测谎结果使用规范等方面的内容。尽管我国的法律目前缺少这方面的规范,但是法学界对此有一定深度和广度的探讨。许多学者提出一系列测谎证据规范化和审查判断的建议,如鉴于测谎员的诉讼地位,其所属机构也必须是独立于司法的。相较于法学界对多道测谎法规的积极探讨,多道测谎相关管理和培训部门在行业规范化建设与监管方面的探讨及行动就相对薄弱得多。在测谎相关的行业规范中,除了测谎员培训准入与认证标准,最重要的莫过于对测谎培训机构及其培训教师资质标准的制定和规范。目前,我国培训主体比较混乱,售卖仪器的厂商成为培训测谎员的主要力量;缺乏培训教师资质的确定和规范,导致没有经验、未经过正规培训并获得认证的测谎员也成为培训教师。因此,要加强我国测谎员培训科学规范化,促使从事测谎工作的测试员能够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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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王家宁(1982— ),男,广西宾阳人,心理学硕士,广西警察学院侦查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心理学和刑事案件预审研究;谢 鹏(1965— ),男,广西梧州人,广西警察学院副校长,副教授,研究方向:刑事案件预审和司法生理心理测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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