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浮士德》中靡非斯特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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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2--01
  与《神曲》、《哈姆莱特》、《伊利亚特》并称为“欧洲古典四大名著”的《浮士德》,为我们塑造了两个鲜明的艺术典型:浮士德博士和恶魔靡非斯特。浮士德,这位老博士,他花一辈子的时间穷究学问,当面临晚景凄凉时却与恶魔靡非斯特签下协议,以自己的灵魂为条件,换取青春与爱情。当我看到郭沫若在《浮士德》的译后记中写:“歌德的一生努力凝聚成浮士德……”時,我回顾自己阅读《浮士德》的过程,发现自己并没有对主人公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这也许是对时代背景以及歌德生平了解太少的缘故。而作为反面角色出现的恶魔靡非斯特倒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就像堂吉诃德离不开桑丘·潘沙一样,浮士德也离不开靡非斯特。如果说浮士德是歌德自身,那么,靡非斯特就是歌德一生无法摆脱的阴影。我认为,靡非斯特既是歌德所依赖的,又是歌德所厌恶的,甚至从某种方面讲,他就是歌德所难以言喻的一面。
  将靡非斯特落实为一个具体的人物之前,不妨先谈谈作为抽象化存在的靡非斯特。靡非斯特,引领着浮士德走出一个人的书斋世界,走进属于两个人的爱情的“小世界”,又走进更加复杂纷纭的“大世界”。虽说他的动机在于用眼前的享受和满足诱使人类堕落,但却往往刺激了人类更大的欲求。设想一下,假若没有靡非斯特的出现,浮士德就不想去追求他心爱的女人,不想去建功立业,不想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吗?我从书中读出,早在恶魔出现以前,年老的博士已经不甘于困死书斋,做一个瓦格讷式的唯技术主义者了。他要去爱,去追求。所以,靡非斯特更大的意义似乎在于,他是浮士德手中一件无往不利的工具。只要浮士德想要的,他都能想方设法帮他弄到手。当浮士德迷上玛甘泪时,靡非斯特给他买礼物,给他创造约会机会,甚至替他干掉了前来捉奸的玛甘泪的哥哥;当国王要求复活海伦和帕里斯时,靡非斯特通过魔法使两个人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当浮士德沉溺于海伦的美貌时,又是靡非斯特,将他带往“坤元”这一神秘之境,让他能与梦中情人牵手;在最后两幕里,靡非斯特先是帮助国王击败叛军,为浮士德赢得封地;尔后又完成了浮士德宏伟的建设计划。没有靡非斯特,浮士德将像一个空怀抱负而毫无行动能力之人一样寸步难行。当然,从靡非斯特的所作所为也不难看出作者心中历史的发展形式——美好的愿望总是由龌龊肮脏的行为完成。这一点,对于我加深对歌德看法国大革命的认识非常重要。过去,因为意识形态和国家建立方式的影响,我国研究者或出于真心,或迫不得已,都对歌德关于法国大革命的看法大加挞伐。而现在,当“人的文学”(在我国由周作人首倡,钱谷融继之)的观念逐渐为国人所接受,回头再看那些动辄死伤无数,流血漂橹的革命,又何尝没有“靡非斯特”的色彩?
  除了作为浮士德的带毒的利器,靡非斯特还是天帝的工具。在《天上序幕》里,天帝自言:“人们的精神总是易于驰靡,动辄贪爱着绝对的安静;我因此纔造出恶魔,以激发人们的努力为能。”靡非斯特穷尽了人类追求的一切可能,浮士德要么输掉与他的打赌,要么永不止步,成为加缪笔下受到惩罚却仍勇敢地挑战荒诞的西绪福斯。总之,无论何种结果,《浮士德》都只能是“一部悲剧”。
  剥离开所有非“人”的因素,靡非斯特作为一个的“活”的人物形象显然要容易理解得多。
  首先,他是“人类伙伴”这一天帝设定的形象具体化。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两个靡非斯特式的伙伴。他们当然不像恶魔那样动机不纯,但是,他们一样会让我们感到气愤,可同时又让我们无法舍弃。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歌德的漫长的一生里,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靡非斯特,比如赫尔德,比如麦尔格。所以,当歌德自身化身为浮士德时,他的高明的伙伴,也就自然而然地化身为充满智慧的靡非斯特了。
  当然,恶魔毕竟是恶魔。假如不是一个收容一切罪恶的箭垛式人物,那么,与浮士德订下赌约的也就不一定要靡非斯特。关于他的残忍,冷酷,虚假,以及愚蠢的例子,在整部诗剧中可谓俯拾皆是,这里我也不再赘述。引起我特别注意的倒是他在珀涅俄斯河上游的表现,面对众多的美丽精灵,靡非斯特浑身不自在,他宁可去找丑陋无比的福尔基亚斯,就像他当初找玛甘泪的邻居鬼混一样。作者借这种反常的行为似乎想告诉我们:堕落的人往往是自甘堕落。所以,在他们将其他人拉入地狱之时,根本不会有什么内心的障碍。
  最后,一个很大的可能是,恶魔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歌德本身。他身上浓厚的虚无主义色彩和玩世不恭(“教堂有个强健的胃腑,他从不曾因过量而食伤,虽已经吃遍了各处地方;能够消化这不义之财的,慈惠的信女们,只有教堂。”),都像极了未入魏玛之前的青年歌德。而他的刻薄(“不是任何处女都那么干净”),也符合不少人对于歌德的看法。甚至他的对上的谄媚,也完全可以当成歌德自己对自己的批判。总而言之,正像“恶魔”这个符号本身所昭示的,歌德在靡非斯特身上灌输的属于自己的部分,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它们有些也许在现在看来是正确的,但却无法见容于时人。这一点,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肯定的。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2--01
  与《神曲》、《哈姆莱特》、《伊利亚特》并称为“欧洲古典四大名著”的《浮士德》,为我们塑造了两个鲜明的艺术典型:浮士德博士和恶魔靡非斯特。浮士德,这位老博士,他花一辈子的时间穷究学问,当面临晚景凄凉时却与恶魔靡非斯特签下协议,以自己的灵魂为条件,换取青春与爱情。当我看到郭沫若在《浮士德》的译后记中写:“歌德的一生努力凝聚成浮士德……”时,我回顾自己阅读《浮士德》的过程,发现自己并没有对主人公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这也许是对时代背景以及歌德生平了解太少的缘故。而作为反面角色出现的恶魔靡非斯特倒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就像堂吉诃德离不开桑丘·潘沙一样,浮士德也离不开靡非斯特。如果说浮士德是歌德自身,那么,靡非斯特就是歌德一生无法摆脱的阴影。我认为,靡非斯特既是歌德所依赖的,又是歌德所厌恶的,甚至从某种方面讲,他就是歌德所难以言喻的一面。   将靡非斯特落实为一个具体的人物之前,不妨先谈谈作为抽象化存在的靡非斯特。靡非斯特,引领着浮士德走出一个人的书斋世界,走进属于两个人的爱情的“小世界”,又走进更加复杂纷纭的“大世界”。虽说他的动机在于用眼前的享受和满足诱使人类堕落,但却往往刺激了人类更大的欲求。设想一下,假若没有靡非斯特的出现,浮士德就不想去追求他心爱的女人,不想去建功立业,不想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吗?我从书中读出,早在恶魔出现以前,年老的博士已经不甘于困死书斋,做一个瓦格讷式的唯技术主义者了。他要去爱,去追求。所以,靡非斯特更大的意义似乎在于,他是浮士德手中一件无往不利的工具。只要浮士德想要的,他都能想方设法帮他弄到手。当浮士德迷上玛甘泪时,靡非斯特给他买礼物,给他创造约会机会,甚至替他干掉了前来捉奸的玛甘泪的哥哥;当国王要求复活海伦和帕里斯时,靡非斯特通过魔法使两个人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当浮士德沉溺于海伦的美貌时,又是靡非斯特,将他带往“坤元”这一神秘之境,让他能與梦中情人牵手;在最后两幕里,靡非斯特先是帮助国王击败叛军,为浮士德赢得封地;尔后又完成了浮士德宏伟的建设计划。没有靡非斯特,浮士德将像一个空怀抱负而毫无行动能力之人一样寸步难行。当然,从靡非斯特的所作所为也不难看出作者心中历史的发展形式——美好的愿望总是由龌龊肮脏的行为完成。这一点,对于我加深对歌德看法国大革命的认识非常重要。过去,因为意识形态和国家建立方式的影响,我国研究者或出于真心,或迫不得已,都对歌德关于法国大革命的看法大加挞伐。而现在,当“人的文学”(在我国由周作人首倡,钱谷融继之)的观念逐渐为国人所接受,回头再看那些动辄死伤无数,流血漂橹的革命,又何尝没有“靡非斯特”的色彩?
  除了作为浮士德的带毒的利器,靡非斯特还是天帝的工具。在《天上序幕》里,天帝自言:“人们的精神总是易于驰靡,动辄贪爱着绝对的安静;我因此纔造出恶魔,以激发人们的努力为能。”靡非斯特穷尽了人类追求的一切可能,浮士德要么输掉与他的打赌,要么永不止步,成为加缪笔下受到惩罚却仍勇敢地挑战荒诞的西绪福斯。总之,无论何种结果,《浮士德》都只能是“一部悲剧”。
  剥离开所有非“人”的因素,靡非斯特作为一个的“活”的人物形象显然要容易理解得多。
  首先,他是“人类伙伴”这一天帝设定的形象具体化。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两个靡非斯特式的伙伴。他们当然不像恶魔那样动机不纯,但是,他们一样会让我们感到气愤,可同时又让我们无法舍弃。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歌德的漫长的一生里,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靡非斯特,比如赫尔德,比如麦尔格。所以,当歌德自身化身为浮士德时,他的高明的伙伴,也就自然而然地化身为充满智慧的靡非斯特了。
  当然,恶魔毕竟是恶魔。假如不是一个收容一切罪恶的箭垛式人物,那么,与浮士德订下赌约的也就不一定要靡非斯特。关于他的残忍,冷酷,虚假,以及愚蠢的例子,在整部诗剧中可谓俯拾皆是,这里我也不再赘述。引起我特别注意的倒是他在珀涅俄斯河上游的表现,面对众多的美丽精灵,靡非斯特浑身不自在,他宁可去找丑陋无比的福尔基亚斯,就像他当初找玛甘泪的邻居鬼混一样。作者借这种反常的行为似乎想告诉我们:堕落的人往往是自甘堕落。所以,在他们将其他人拉入地狱之时,根本不会有什么内心的障碍。
  最后,一个很大的可能是,恶魔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歌德本身。他身上浓厚的虚无主义色彩和玩世不恭(“教堂有个强健的胃腑,他从不曾因过量而食伤,虽已经吃遍了各处地方;能够消化这不义之财的,慈惠的信女们,只有教堂。”),都像极了未入魏玛之前的青年歌德。而他的刻薄(“不是任何处女都那么干净”),也符合不少人对于歌德的看法。甚至他的对上的谄媚,也完全可以当成歌德自己对自己的批判。总而言之,正像“恶魔”这个符号本身所昭示的,歌德在靡非斯特身上灌输的属于自己的部分,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它们有些也许在现在看来是正确的,但却无法见容于时人。这一点,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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