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克的诗 (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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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语
  桑克的诗在语体上很特别,口语和书面语自如转换,白描的物象和场景又往往带着表明逻辑关系的副词、连词和介词。因而你无法从一个绝对的二元对立的派系上来划分他的诗的属性,比如口语/书面语、民间/知识分子,民族性/世界性……这些用起来很方便的切口,在桑克的诗作面前只能失效。
  桑克的诗里有关切,“关”,是关乎现实情境和关乎内心痛痒的关;“切”,是切中要害與切肤之感的切。奇妙的是,以智性间离的天赋,让他的关切带着诗性的风神,免于成为向着高速行驶的庞然大物一头撞去的昆虫。诗如鹰或者马一样旋驰而行,但绝不会错过任何参照物象,“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也正是在这样的审美尺度上,桑克的诗的内视眼界不选择窜到楼顶,也不选择钻到地下,他选择的应该是流落、漂浮之物在流落、漂浮的途中最有可能的种种反应和情态。恰似生来与死去之间,与自己最初的啼哭和临终别人的嚎啕相比,并无多少不可磨灭的歌哭纪念但又必须耗尽气力、漫漫闷声的中间岁月,无法壮烈也无从撒娇,并且,要努力认知成长、成熟、变老本身的庄严动静和狼狈痕迹,这是一个因其通常所以更具难度的审美区位。
  ——施战军
  真 相
  可能没有真相。
  战争或者支援,从来
  没有保存在纪录片里。
  对书呆子来说,世界只是一道影子,
  彬彬有礼只是一种遗忘形式,
  我思故我在,或者贝克莱先生
  只是另外一种遗忘形式。
  闭上红眼,站在悬崖边缘——
  漫画就是这么表现的。
  可能没有真相。
  更多的遁词和敬语,
  将你的目光移到别的地方——
  雪团如一只银色的松鼠
  趴在松枝上面,或者
  悄悄为记忆中的书信埋上数层尘土。
  陷在社交程序的细节沼泽之中,
  或者熔化在微笑里。
  阴谋论者率先发现
  化学知识仅仅是一道木质的门扉。
  敞开或者关闭,
  显示不同的内容。
  因为羞耻而选择的遗忘
  其实同样是蛮不讲理的。
  我理解但不同意,
  我只想听见轻声细语的风声。
  赤坂的冬夜
  ——兼呈周瓒、冷霜、小琼、匡政、田原诸君
  我走出松叶餐馆——
  东京就像小姑娘,
  咚地一声跳到眼前,
  提着斑斓的南瓜灯。
  异乡人望着牌匾,
  熟女,花荣,杂志花花绿绿,
  三丁目唱歌,二丁目
  没有保留地读诗。
  冬天在冒名顶替,
  你的法身究竟是谁?
  水面看不清冰面,
  白帽子山远在天边。
  照相机替我工作,
  而不是沉思。我的大脑硬盘
  为快乐而发疯,仿佛
  自投油锅的蔬菜。
  我没有飘起来,
  像鸭子墨绿的羽毛。手术刀
  也在寻找幸福,
  梳理蓬松的狐尾。
  睡觉太浪费啦!
  夜游神主管理想主义河岸。
  日语拌着刚刚熬出的白糖,
  邀请宁静和蜜。
  灯光面罩后面,
  藏着无暇理会的日本的秘密,
  东京到处都是窟窿眼儿,
  让我们全能好好呼吸。
  东北景色
  与中国东北
  有几分相似。相似而已。
  乌鸦又大又自由,
  站在山猫轩的屋顶。
  丰泽川没有结冰,
  物理原因我并无兴趣
  追究。其他原因让我像个
  流利的结巴。
  新干线正在过气,
  而宫泽高村甚至稻造
  看起来仍旧新鲜。
  厚雪如朝食生鱼。
  对我来说,
  野心与抱负在上一次
  轮回中消逝。诗仅仅是
  非吃不可的早餐。
  灵魂接受干净,
  肉体并不舒适或者适应。
  矛盾彼此熔化,
  在炼钢炉里。
  我在日本的表面,
  仿佛平田俊子在中国的表面。
  我即将学习如何理解
  一个陌生人。
  规矩攀至山顶,
  就会被冷风吹乱。
  镜子欣赏颜面的同时
  也在讥笑颜面。
  暧昧的避难所
  藏在何处?放大镜,显微镜
  同时露出为难的脸色,
  地裂的痛有多疼?
  辽阔是中等的,
  大海是它的篱笆和电网,
  镶嵌在石块的周边,
  频率低于脱鞋,
  更低于点头和鞠躬。
  花卷的冬天
  这里的宁静
  可能更适合狐狸,
  什么都不动,
  尤其是时间。
  松枝和雪条,
  紧紧抱着彼此,
  谁也离不开谁,
  凭着看不见的胶水。
  汽车仿佛缝衣针,
  牵着粗细不匀的
  尾巴开岔的针线。而且
  边缝边喊。
  温泉渐渐松弛
  相互纠缠的线团,
  白色的蒸汽之中
  硫磺香气弥漫。   暧昧是一种风格,
  涂抹起伏不平的景色,
  雪块仿佛白熊,
  粗野地卧在石间。
  kindle率先放空,
  蚂蚁几乎不能适应,
  灯火的爱情小说猖狂,
  让冰冷的情诗难堪。
  简复高桥睦郎先生
  镜子不同于
  空空的小壶,人的痕迹
  不同于逝后的
  想像的风。
  我不大关心
  私人的未来以及
  夜航船的未来,
  何况分歧的细节?
  翻译或理解
  街边语法的园艺。
  我们之中总归有一个出现
  间隔的问题。
  听上去的
  和看上去的并不对应,
  我目睹的可能只是
  世界的反面。
  室外绿植的粗叶
  在冬天是反的,但行人
  对此并不在意。
  口罩的普世性
  比日本桥的
  擦痕更深。
  在骨头里挑出来的
  可能还是骨头。
  每一行表情
  仅仅是店铺的门面,
  它与底细之间
  是漫长的旅行。
  秘 谈
  和你交谈。
  在不能吸烟的咖啡室里。
  两两三三的交谈者是正常的,
  一个人喝咖啡只在書里,
  在故意拍摄的电影里。
  我真正谈及的内容,
  在正文之外的括弧之中,
  并以楷体或者倾斜的方式
  出现,其实并不突出,
  如悬崖外沿的某块岩石。
  自尊心干扰悲痛的程度,
  眼圈泛红的时间被严格控制。
  被动句是非常low的,
  但law暂时比群山更远,
  更像胡风与矛盾的传奇。
  粗口只能痛快痛快嘴,
  所谓口舌之利并不能增长
  说服力的丰满胸围。
  岁数越大界限越难打破,
  年轻恰恰相反。
  艾略特是怎么描述的,
  麻袋和托特纳姆热刺又是怎么
  描述奇异的一天。
  在机场闸门已经设想如何在头脑中
  铺展刚刚洗软的亚麻床单。
  反复练习嘴唇,
  练习回忆之中早已模糊的节目片断。
  鬼魂从来具备社交的自由,
  地铁的铁皮罐头让人发昏,
  出口氧气如黄色稻捆。
  差距早已生成,
  而礼貌仅仅停留于不讨厌,
  麻木更适于坐忧伤的王座,
  更适于掩饰每一层语言伤员的纱布,
  仿佛幸运的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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