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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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的配置不亚于一个精心布置的剧场;庭审的程序一环接一环,再加上种种要求、种种限制,法庭看上去是一个很“麻烦”的地方。但是作为实现正义的场所,这些也是必要的代价。 不久前,“死磕派”律师迟夙生到长沙开庭,庭后发了一条微博,曝光了公诉人在法庭上的“雷人雷语”—“这里是法庭,不是讲法律的地方”。这句因为极端反常识而显得很傲慢的话,迅速传遍了网络。 当事法院事后公布了一段6分钟长的庭审视频,还原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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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的配置不亚于一个精心布置的剧场;庭审的程序一环接一环,再加上种种要求、种种限制,法庭看上去是一个很“麻烦”的地方。但是作为实现正义的场所,这些也是必要的代价。
不久前,“死磕派”律师迟夙生到长沙开庭,庭后发了一条微博,曝光了公诉人在法庭上的“雷人雷语”—“这里是法庭,不是讲法律的地方”。这句因为极端反常识而显得很傲慢的话,迅速传遍了网络。
当事法院事后公布了一段6分钟长的庭审视频,还原了公诉人的话:“我不想在这里讲法律,来宣传什么法律是怎么写的,我们主要是查明事实,核实证据。”撇开是非曲直不论,此事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法庭到底是讲什么的地方?
对于法庭的角色,加拿大高等法院法官协会有一段很精辟的描述:“法庭为公正和理性地解决纠纷、验证和实施法律提供了一个论坛。法庭是一个不偏不倚的论坛,法官在适用法律时,无需考虑政府意愿或是公众舆论。法庭的判决取决于法律的规定和证据所证明的事实。法庭上不应该存在猜忌、偏见或是偏心。”
法庭的配置不亚于一个精心布置的剧场;庭审的程序一环接一环,不亚于一场情节丰富的戏剧;再加上种种要求、种种限制,法庭看上去是一个很“麻烦”的地方。但是作为实现正义的场所,这些也是必要的代价。
越需要精心维护的东西一般越容易失控,比如精密如飞机,一个小零件不对,就可能出事。在各种国家机构之中,一般认为法院是最不危险的部门,既无政治野心,也没有社会煽动力,更不具有武力和财力基础。然而,正因为“麻烦”很多,一旦行差踏错,法庭也是一个容易失控的地方,并且失控的后果一点也不“最不危险”。
表现主义作家卡夫卡和美国剧作家米勒分别塑造了两种令人恐怖的失控了的法庭。
法庭一般是极权的受害者,但是在卡夫卡的小说《审判》中,法庭本身就是一个极权主义机构。小说主人公K原本以为自己生活在法治之中,所有法律都在顺畅运转,人们也因此安居乐业。然而,直到K莫名其妙被送上审判台,他才发现了法庭的真相。就像《1984》中“老大哥一直在盯着你”一样,小说中的法庭占据了每栋楼的顶楼,高高在上,无处不在。法庭内外的几乎所有人都像是在配合法院完成审判,仿佛“一切都是属于法院的”。
《审判》中的法官脾气暴躁,喜欢用侮辱人的方式对待当事人,“他们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正确的理解……非常缺少这方面的人性知识”。他们不是不讲法律,但是他们却用法律来玩弄人民,“一个人的终审判决在有些情况下意外地由随便一个什么人在随便什么时候随便说了一句话而决定”。
如果法庭不以实现正义为唯一的追求目标,将必然走向失控。这就是米勒的戏剧《萨勒姆的女巫》所试图揭示的主题。这部剧1953年在百老汇首次演出,其本意是批判当时盛行的麦卡锡主义。那个年代,司法机关成了政治打击的工具,人人自危。
在剧中,他描述了17世纪的一个法庭审理一场女巫事件的故事。剧中的法官表面上也讲法律,忠于法庭的规章制度,严酷地维持法庭秩序,但却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袒护教会的声名,明知案件属于诬告,仍一意孤行,将数十人送上了刑场。
不论是卡夫卡的法庭还是米勒的法庭,都不是实现正义的地方,而是像所有极权机器一样,通过消磨、恐惧、迷茫、冷漠,使人们最终屈服。
上述情节是虚构的,但人们须从中得到警醒。不知道那位公诉人,现在有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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