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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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小时候,有位好看的大哥哥为乐瑜写过一首歌。很多年后,在他的演唱会上,他的目光穿过人山人海望向她,向全世界公布,她就是他的唯一女主角。
  一、
  他没有说谎,大雪覆盖的新西兰像幅油画。
  这是乐瑜站在漫天飞雪中的第一反应。
  乐瑜是南方人,十八岁上大学前没见过雪。一位故人在她小时候曾说过,新西兰有最美的雪景,她如今终于见着了。
  她还在发呆,突然有人冲她喊:“乐瑜,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温老师递衣服啊!”
  温老师的衣服?她吗?走了什么狗屎运?
  乐瑜抱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小跑着朝山坡上那人奔去,能看见在一片白茫茫中,温屿洋穿着单薄的月白色古装戏服,长身玉立于雪峰之下,面若冠玉,恍若谪仙。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雪花纷飞粘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冰得她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到了温屿洋近前,她紧张得呼吸都快要暂停了,睫毛上的雪花融化成水滴滑入她的眼角,也不敢去擦,就半眯着眼睛把羽绒服递上前。
  谁知脚下一滑,她直挺挺地向前扑去——
  突然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听到头顶上一声轻笑,乐瑜只觉得完蛋了。
  她急匆匆地想站起来,嘴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越急越站不稳,反而一个劲儿地往温屿洋怀里倒,旁人看着像故意的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温屿洋好像并没有生气,甚至用手搂住了乐瑜的腰,一个用力把她提起来站稳,才松开了手,神态自若地接过了羽绒服穿上。
  其他工作人员纷纷跑上来查看情况,乐瑜还在呆滞地看着温屿洋轮廓分明的侧脸。她的实习老师宛姐拍拍她的脑袋上,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回事儿?小丫头也不注意点儿,大庭广众之下……”
  “行了宛姐,她也不是故意的,意外而已。”温屿洋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看着女孩子委屈得发红的眼睛,皱了皱眉,声音清越沉稳,“更何况她年纪还小。”
  宛姐是出了名的女魔头,压根儿不听劝,还想继续再骂乐瑜。温屿洋见这架势,干脆把乐瑜的帽子一揪,将人拎到自己的车上:“宛姐,收工了,上车吧,这小姑娘就坐我的车。”
  温屿洋靠在椅背上神情淡然地问乐瑜:“你是宛姐带的学生吧?宛姐脾气大,以后做事细心点儿,免得挨骂。”
  乐瑜就坐在温屿洋旁边,却紧张得看都不敢看他,只知道点头。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紧张,不再说别的,只是塞了个暖宝宝在她手里。
  乐瑜转头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手心也暖呼呼的,她渐渐放松下来。
  温屿洋微微靠近她,也看了会儿雪花,然后低头看她。小姑娘大眼睛亮晶晶的,鼻尖冻得有点儿红,看起来像只胆怯又好奇的小兔子。
  他有点儿好笑地问她:“这么喜欢雪?”
  乐瑜一愣,脸有点儿发红,很乖巧地点头道:“喜欢。”
  “还是个小孩性子啊。”温屿洋靠回座位,眼里带笑,“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他话还没说完,车子猛地打了个滑,车上的工作人员纷纷尖叫,乐瑜也被吓到,跟着叫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车胎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仿佛世界都要崩塌了。
  混乱中,乐瑜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这个怀抱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温屿洋把她的脑袋往怀里按,声音仿佛能抚慰人心。
  “别怕,有我在。”
  幸好轮胎虽然打滑,司机却调整及时,最终有惊无险。
  车子停在剧组订的酒店门口,温屿洋绅士地为乐瑜拉开车门,分别时,看着风雪中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乐瑜忍不住开口叫他:“温老师!”
  温屿洋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她咬咬牙,问道:“刚刚在车上,您要说的是什么话?”
  温屿洋一愣,然后粲然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乐瑜点点头,他伸手轻轻拂掉她发顶的雪花,声音轻柔低沉。
  “霜雪落满头,也算到白首。”
  乐瑜看着他温柔的浅褐色双眸,忽然有一种很荒谬的错觉。
  这双眼里,仿佛只有她。
  二、
  皇后镇位于瓦卡蒂普湖北岸,被南阿尔卑斯山包围。
  乐瑜漫无目的地走在夜色灯火里,感觉自己是误闯了童话世界。直到宛姐的电话打来,催她快点儿回酒店,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宛姐知道她是个路痴,在电话里都无语了,让她用微信发了个定位,说:“就在那里等着,我找人去接你。”
  乐瑜就乖乖地等在原地。看着厚厚的积雪,她一时手痒,蹲下身摘掉手套,开始用自己脚下的雪堆雪人。
  雪人堆完她又觉得差点儿意思,于是把自己兜里的两颗话梅糖取出来,按在雪人脸上当眼睛,然后又捡了根枯枝,小心翼翼地在雪人两眼之间点了一下,印上一颗眉心痣。
  “乐瑜!”
  突然有人叫她。
  乐瑜蹲在地上呆呆地回头,便看见长夜灯火中,温屿洋背对着山川人群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他眼中含笑,眉间一点痣显得他双目清澈灵动。
  明明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偏偏身上带着一股少年气。
  他到近前,伸出手把乐瑜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瞥了一眼地上的雪人,看到雪人脸上显眼的一点眉心痣时,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樂瑜被他看得快要晕过去了,结结巴巴地说:“温老师,怎、怎么是您?”
  “大家都在忙着做饭,只有我一个闲人,就来接你了。”
  乐瑜想起来了,今天是杀青宴。
  大家在异国他乡都想吃火锅,于是就在温屿洋房间忙活起来。
  乐瑜像个小跟班儿一样,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温屿洋身后。
  温屿洋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她永远这么紧张。于是他骤然停了脚步,乐瑜一个没注意,刚好撞在他的背上。   温屿洋回头扶正她,然后问她:“想听我唱歌吗?”
  她蒙蒙地抬头:“啊?”
  他没等她回答,径直走到街边一个驻唱歌手的身旁说了两句,然后对方就把吉他递给了他。
  温屿洋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路人纷纷驻足,好奇地看着这个高大俊美的东方男人。
  调好琴弦,温屿洋抬头对着乐瑜浅淡又温柔地笑了下,然后缓缓开口。
  刚唱了两句,乐瑜就听出来了,他唱的是《生生》。
  “生生灯火明暗无辄,看着迂回的伤痕,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当我寂寞,默念这世界不会丢下我。”
  “在永夜的寒冬,牵着你的双手。谁不会再丢下我,在迷路的时候。”
  一曲唱罢,路人开始欢呼鼓掌,而温屿洋的目光却穿过人群定在了乐瑜身上,有点儿害羞似的,对着她露出了一抹孩子气的笑容。
  乐瑜看着他温润澄澈的目光和一点眉间痣,多年前的回忆铺天盖地汹涌而至,心里一阵翻涌,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眼眶红红地跟着路人一起为他鼓掌。
  晚间的饭局上,乐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多喝了几杯。
  饭局还没结束,她就下了桌,靠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发了条微博。
  微博正在发送中,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走手机,拍拍她的脑袋说:“这是我的手机。”
  这声音让乐瑜瞬间清醒过来,她坐直去看温屿洋手里的手机,和她的手机同一个颜色,同一个型号,而她自己的手机此刻正乖乖地躺在裤子口袋里。
  乐瑜惊叫道:“完蛋了,微博……”
  还没说完,手机就传来“叮”的一声。
  ——微博发送成功。
  一切都迟了。
  温屿洋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又没发什么过分的话。”
  只不过——
  “为什么说觉得今晚像在做梦?因为我在大街上唱歌了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有些疑惑地问。
  乐瑜酒劲儿上头,红着脸眯着眼,盯着他眉间的痣。灯光落在他的眼里,像铺满了碎钻一样迷人。
  “因为——”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认真,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三、
  待在新西兰的最后一天,温屿洋自费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去一个农场度假。
  乐瑜虽然是宛姐的学生,却不属于温屿洋工作室的员工,是温屿洋特意让宛姐把她也带上的,乐瑜有点儿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宛姐在车上就警告她:“估计温老师看你还是个小姑娘,所以顺便关照你一下,你可别想入非非,打什么主意啊。”
  当然不会,她自知与他是云泥之别,所以一开始就不曾妄想过。
  农场里有一只陨石边牧,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黏温屿洋。
  温屿洋拿着球正在和边牧一起玩儿,看着他在冬日暖阳下奔跑时,露出孩子般单纯的笑容,乐瑜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看了一会儿,灵感来了,她忍不住手痒,摸出手机开始码字。
  大概是沉浸在创作中太专注了,连身旁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直到温屿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原来你就是乐小鱼?”
  乐瑜惊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乐瑜笔名乐小鱼,在温屿洋的同人创作圈里名声不小,尤其是写他和一线女星沈青遇的那本《天生一对》非常出圈,温屿洋本尊有所耳闻也不奇怪。
  但是被现场抓包就很尴尬了。
  温屿洋没想到这小姑娘平日里看起来胆小得跟只兔子似的,话都不敢多说两句,背地里却有两副面孔。
  “你对我很关注?”温屿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乐瑜手一抖,答非所问:“对不起……因为我特别仰慕您和沈老师,所以……”
  “仰慕”这个词成功取悦了温屿洋,他低低地笑出了声,甚至没注意乐瑜后面的话。
  而乐瑜见他听到自己说仰慕他和沈青遇后,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禁面色一僵。
  他果然喜欢沈青遇吗?
  诚然,她也觉得沈青遇风情万种又演技精湛,是娱乐圈不可多得的好演员,和温屿洋堪称是郎才女貌。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呢?
  饭后,乐瑜和温屿洋一起在院子里陪农场主的几个孩子玩儿。
  小孩子们都叽嘰喳喳,对面前的东方人充满了好奇,围在温屿洋身边问他问题。
  “中国也有农场吗?”
  “用中文怎么念我的名字?”
  “中国人都像你一样好看吗?”
  乐瑜静静地看着他耐心又温柔地回答孩子们问题的样子,一时愣了神。
  最后有个孩子问他:“温,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大家都哄笑起来,温屿洋也不生气,跟着笑起来,诚实地回答了一句:“有。”
  乐瑜听到他坦荡的回答,猝不及防。
  心里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似的,又酸又痛,几乎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喜欢的人,大概是沈青遇吧。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郎才女貌,而她却像个抱着回忆不放的小偷。
  ——偷偷喜欢着他,这么多年。
  温屿洋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又露出了那种回忆的神情,想起了那晚她提起的故人。
  他想和她说些什么,于是站起身朝她走去,这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原来是一位熟识的国内导演张洵也在这个农场度假,温屿洋只好转身去寒暄。
  温屿洋一走,小孩子们的炮火就全集中在乐瑜身上,吵闹着要她陪他们玩儿。
  乐瑜本身是个内向的性子,不善言辞,但又不想扫了孩子们的兴。犹豫半天,她才对小朋友们说:“要不我给你们唱歌吧?”
  她还是太胆怯了,拉着孩子们缩到一个小角落里,觉得在这里唱歌不会被旁人发现,于是清了清嗓子,柔声唱了起来。   她是南方人,嗓音里带着天生的软糯和温柔,唱得虽然缺乏技巧,却感情充盈,孩子们也听得入了神。
  乐瑜所处的位置虽然隐秘,但是好巧不巧,刚好背对着温屿洋和张洵导演站的地方。
  他们看得到她,她却看不见他们。
  乐瑜轻柔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闲谈,两人都朝她看去。
  乐瑜坐在农场的草垛上,冬阳正好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纯白的羽绒服,耳朵和鼻尖都冻得红红的,一双大眼睛像孩子一样又纯又亮,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
  单纯、质朴又秀美,像一幕电影情节。
  温屿洋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是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
  ——这个精灵一般的小姑娘,唱的都是他的歌。
  他甚至不忍心打扰这美好的一幕,但是身旁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张洵导演上前打断了歌声,他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姑娘,你愿意来我的剧组试镜吗?”
  四、
  “看到乐瑜的第一眼,我就认定她就是周熠雪。”
  这是在电影《雪落南山》的发布会上,张洵导演的原话。
  《雪落南山》的女主角周熠雪,是江南小镇里的一个失明的小姑娘。乐瑜也出生于一个南方的偏远山区,小时候的性格和周熠雪一样自卑又敏感,她几乎是本色出演。
  这个角色让乐瑜一炮走红,媒体形容乐瑜是继沈青遇之后,娱乐圈最有灵气的女演员,甚至有人称她为小沈青遇。
  她和沈青遇的对比图大量出现在网络上时,乐瑜才发觉她和沈青遇的眉目间真的有几分相似。
  她曾经无数次疑惑,为什么温屿洋当初会那么特殊照顾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场务,如今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心上人。
  自那次新西兰一别后,乐瑜已经有一年没见过温屿洋了。即便是群星荟萃的红毯晚会上,每次他们俩都巧妙地错过。
  乐瑜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就想,最好再也不要遇见他了,却没想到重逢如此猝不及防。
  她刚走下红毯,过长的礼服裙摆尴尬地卡在一个角落里,她怎么扯都扯不动。
  突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帮她抽出裙摆,细心地在地毯上摆好,然后伸出胳膊示意她挽上。
  乐瑜看着温屿洋浅笑的俊美面庞,还有他身后似笑非笑的沈青遇,朝他们礼貌又疏离地一笑,拒绝了他的帮助,施施然地提着裙子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有记者围上来,将话筒凑近她问:“乐瑜你好,大家都称你为小沈青遇,对此你有什么回应呢?”
  沈青遇本尊此刻正在她身后饶有趣味地看着,这让乐瑜更加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屿洋上前拨开话筒,把乐瑜护在了身后,沉声说:“乐瑜是乐瑜,沈青遇是沈青遇。任何人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乐瑜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着沈青遇的面说这些,不怕她生气吗?这是真心话吗?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觉得她甚至不配做沈青遇的替代品?
  乐瑜的心怦怦乱跳,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心里涌起了无数想法,只觉得五味杂陈。
  温屿洋说完,也不顾身后的沈青遇和一众媒体,拉着乐瑜的手腕就走。
  乐瑜跟在他身后,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你这样……不怕青遇姐生气吗?”
  “她为什么要生气?”温屿洋奇怪地看向她,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般地道,“你不会以为我喜欢沈青遇吧?”
  乐瑜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不只是我,大家都这样认为。”
  温屿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说:“大家怎么想我不在乎,但是你不能误会我。”
  当天晚上,温屿洋发了条微博。
  “以前觉得没必要理会,现在觉得她太影响我找女朋友了。现在告知大家一下,这是我小姑姑,亲的。@沈青遇”
  “我找女朋友”这样的字眼配上媒体今晚拍到的温屿洋抓住乐瑜手腕的照片,令公众浮想联翩。
  于是“温屿洋乐瑜”的词条很快就爆了热搜。
  乐瑜看到他发的微博,再想到他今晚对她说的话,渐渐有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
  过了几天就有节目组趁着热度找乐瑜和温屿洋一起上一档真人秀,乐瑜再次见到温屿洋时还是别别扭扭的,甚至不敢正视他。害得温屿洋一直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展太快,吓到了乐瑜。
  可是他都等了她一整年了,再磨蹭下去豈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到了真人秀的目的地——一家福利院。
  温屿洋和乐瑜都是温柔安静的性格,很讨小朋友喜欢。
  不过让节目组感到意外的是,一群聋哑小朋友围坐在他们周围时,温屿洋和乐瑜竟然都用熟练的手语和他们交流起来。
  这两人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而乐瑜在看到温屿洋打着手语的时候,也猛地顿住了,不可思议地朝他看去,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温屿洋坦然面对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趁孩子们和摄影机都没注意的时机,飞快地翻动双手,给她比了句手语。
  “小鱼,你还记得我吗?我已经等了你很久。”
  一切猜想都被印证,乐瑜愣在原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满面。
  五、
  节目播出后,乐瑜和温屿洋会手语这件事被网友广泛关注,不久后就有人扒出来,原来乐瑜就是温屿洋刚出道时,一对一资助的那个失聪女孩。
  那时温屿洋不过十几岁,刚刚出道,由于年轻没有社会经验,又不懂得妥协,遭到公司雪藏。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一组公益的宣传照,照片里是一个叫小鱼的失聪女孩,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仿佛一束光,透过电脑屏幕照进了温屿洋心里。
  就是这一双干净得如初雪一般的眼睛,让他决定一对一资助小鱼。
  年少的温屿洋也没有什么积蓄,但他毫不犹豫地资助给小鱼一副人造耳蜗,让她可以聆听这个世界。   那大半年,温屿洋逃离了都市和网络,就住在那个南方山村里陪着小鱼。
  小鱼不是先天失聪,是一次意外事故导致她听不见,从此她的性格也变得敏感脆弱,自卑内向,连续一年的时间她都不愿意再开口说话,家里只好通过社会福利机构将她送进了聋哑学校。但是温屿洋对小鱼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抱住了他,后来在他的陪伴下,小鱼渐渐放下防备,打开心扉,愿意重新开口说话。
  小鱼教温屿洋手语,温屿洋陪小鱼锻炼表达能力。小鱼学得慢,他也不着急,永远耐心又温柔。她每学会一句话,他就奖励她一颗话梅,小鱼总是满足地抱住他说:“小温哥哥真好!小鱼最喜欢哥哥了!”
  这种全身心的信任和喜欢,治愈了温屿洋,他和这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产生了最纯粹的感情和最深刻的依赖。
  他偶尔会抱着吉他给小鱼唱歌,最常唱的是一首《生生》。每当他唱歌时,小鱼那双黑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会专注地盯着他,他突然来了灵感,想要给小鱼写首歌。
  歌名就叫作《小鱼》。那首歌的创作本是偶然,却没想到公司制作出来后,在网络上一炮走红,温屿洋一时声名鹊起,各种资源随之而来。
  于是温屿洋要离开小鱼了,他的生活要回归正轨了。
  临走前,小鱼泪眼汪汪地拉着他的衣角,却懂事地没有哭出来,只是问他:“小温哥哥,你总说我的眼睛像初雪,可是我还没见过雪呢,哪里的雪最美啊?”
  温屿洋蹲下身摸摸她的脸,思考了一瞬,认真回答她说:“小鱼,新西兰的雪景可美了,你乖乖长大,然后来找哥哥,我带你去看雪,好吗?”
  那次分别以后,温屿洋再没见过小鱼。
  所以他自始至终不知道,小鱼的全名,叫作乐瑜。
  但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
  十几年前,小鱼第一次见到温屿洋时,就抱住了他;十几年后,在新西兰一众工作人员中,温屿洋一眼就认出了乐瑜。
  他让人去查,发现乐瑜果然是当年的小鱼。他知道她胆小,怕吓着她,小姑娘什么都不说,他也只好陪着她装聋作哑。
  刚开始只是想照顾她,保护她,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只是一个哥哥的本能。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份感情就发生了改变,他越来越想亲近她,甚至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举动。比如想方设法拦住了宛姐,偷偷跑出去接迷路的她;为了让她在新西兰多玩儿一天,于是自费请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农场度假。
  等他察觉出这份不对劲儿的感情时,小姑娘已经不见了。她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星,这让他们见面更加困难。温屿洋想,再不抓紧机会,只怕她会飞得更远,他等的时间更长。
  他们的往事在网络上吵得火热,《小鱼》也翻红,连霸各大音乐榜单第一名。很多粉丝觉得乐瑜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根本配不上温屿洋,甚至扬言如果温屿洋和乐瑜在一起,他们就集体脱粉。
  但是温屿洋不在乎,他相信真正的粉丝是关注他的作品,关心他的为人,而不是窥探他的隐私,干涉他的生活的人。所以,他只在乎乐瑜怎么想。
  他们两个经常出入的场合被娱记堵得水泄不通,温屿洋根本没办法出门。他急得不行,明知道在手机里说这种事不够正式,但他实在忍不住,给乐瑜打了电话。
  “乐瑜,我一直知道你是小鱼,我等了你很久。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还喜欢小温哥哥吗?”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温屿洋心里发虚,这时他听见乐瑜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不喜欢。”
  六、
  温屿洋根本不相信乐瑜的话。
  早在新西兰的大雪里,他就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乐瑜的眼睛藏不住事儿,那时她对他的喜欢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温屿洋求宛姐帮忙,想方设法地甩开娱记,到了乐瑜家门口。
  乐瑜打开门时,吓得差点儿关门撞在他脸上,但是想到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又不忍心赶他走,只好让他进了房门。
  乐瑜刚关上房门,温屿洋就把她堵在玄关,他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很强,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上次乐瑜拒绝他以后,他已经憋屈了好几天,一个大男人还跟个愣头青似的,急不可耐地问她:“小鱼,为什么说谎?”
  乐瑜震惊地看着他,他目光肯定地说:“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安静得可怕。
  半晌,乐瑜认命一般地自嘲一笑,道:“是,我是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所以高考时拼命考到你的城市,工作后拼命挤进你的剧组。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欢你,可是你呢?”
  温屿洋不明所以地问她:“我怎么了?”
  “你对我的特殊不过是因为一开始你就认出了我是小鱼,所以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你自己清楚吗?是喜欢吗?还是作为一个哥哥的关爱?”
  温屿洋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被她这一大段话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生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且力道不小。
  乐瑜被他戳疼,也生气了,捂着脑袋喊叫:“你干吗啊!恼羞成怒吗?”
  “什么恼羞成怒啊,我是想看看你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温屿洋被她气笑了,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小鱼,你说你拎得清自己对我的感情,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看不清自己对你的感觉呢?我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分不清爱和关心?”
  乐瑜听得一愣,温屿洋看她傻傻的样子,笑了起来,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揉揉她额头上被他戳红的地方。
  “再说,你觉得我会因为要当你哥哥而赌上我的前程和后半生的幸福吗?我明知道和你在一起我会失去什么,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今天拥有的所有都是你给予的,而所有加起来都不如你珍贵。”
  如果不是《小鱼》,就不会有今天的温屿洋;如果没有乐瑜,那么成为今天的温屿洋也没有什么意义。
  温屿洋亲亲她的额头,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所以小鱼,你愿意放心地把手交给我,相信小温哥哥一次吗?”
  乐瑜没有说话,却默默地把手放进了他温热的手心。
  十一月的时候,温屿洋生日演唱会的那一天,初雪来了。
  偌大的舞台上,他坐在高脚凳上自弹自唱了一首《生生》。
  坐在观众席里的乐瑜和粉丝们一起手举灯牌摇晃的时候,突然想起两年前在新西兰的大雪里,他在路边也为她唱了一首《生生》。
  当年分别时,他说等她长大后他们一起去新西兰看雪,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真的实现了。
  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是《小鱼》。
  开场前,温屿洋坐在聚光灯下,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观众席里的乐瑜,他轻笑着说:“十几年前,我为一个小女孩写下了这首歌;十几年后,她成了我唯一的女主角。之前所有的歌,我送给你们,今晚的这一首,我是为了唱给她听的。”
  全场欢呼躁动起来,在一片呐喊中,乐瑜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中含笑,眉心一点痣衬得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更加灵动和清澈,已经近三十岁的男人了,偏偏身上带着一股少年气。
  一如当年初见。
  七、
  乐瑜和温屿洋在新西兰举行了婚礼。
  大雪中的新西兰像幅油画,而乐瑜和温屿洋背对着南阿尔卑斯山接吻,像是童话里的人物。
  温屿洋的婚纱照被工作室放出来的那一天,他翻到了几年前醉酒的乐瑜用他的号误发的那条微博:“今晚就像在做梦一样。”
  当年粉丝纷纷在微博下询问发生了什么,如今终于得到了答案。
  温屿洋转发了这条微博。
  ——原来美梦也可以成真。@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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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们组一下新来了两个编辑,连营销总监路过都惊呼:“哇,你们组突然变得好热闹!”  菜菜兴奋地搓搓手,表示终于可以凑够人玩儿“剧本杀”了。  我也跟着兴奋地搓搓手,我上一次玩儿多人游戏,还是过年回老家的时候,跟我爸妈还有姐姐一起在家里打麻将。  花花问我:“你上次回家,不是说你侄女要带你去玩儿剧本杀吗?”  唉,说到这个就非常无奈了。  那次侄女确实热情地邀请了我,她说:“小姨,我们剧本杀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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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现在说老丰。老丰是什么人呢?老丰是能够一年四季,一天到晚,风雨无阻,坚持上龙王山森林公园散步,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的人。  这就不俗。在如今世相万千的龙王山上,只有他能将一种“可能”,通过七年的试验,心想事成,结出果子来的人。那果子是种在樟树上的桑树结出来的,称作“樟桑子”,那是他的心血之作。  人说年过七十的老丰,是雅人一枚。枚是如今的网络语言,叫人不叫个,叫枚。叫枚好,老丰没意见。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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