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

来源 :少年文艺(1953)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ookinginthee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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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萨给了唐僧一顶帽子。孙悟空发现了帽子,被它的华丽所吸引,高兴地戴在头上,却再也摘不下来了。它不再是帽子,它变成了“紧箍咒”。
  在我还非常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带我去少年宫看演出。舞台上的小演员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身姿那么轻盈美丽。妈妈说,这个叫“艺术”。我说:“我要学艺术。”于是妈妈给我报了舞蹈班。
  我带着大大的向往和小小的激动,轻轻推开了那扇雕琢着复杂纹样的门。我踏上了那洁净光亮的褐色木地板,如树的纹理般粗黑的线条在我脚下交错前行;落地镜代替墙壁立在四周,不断地重叠着光和影;音乐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有一种异样的清晰和悦耳;正在练舞的女孩子舞动着的双臂延伸回拢,像极了洁白而柔软的羽翼,而当她踮起脚尖的时候,我觉得她要像天鹅一样飞翔起来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裤袜,换上了舞蹈服,换上了红舞鞋。
  然而,我很快发现,学习舞蹈并非易事。老师敲着木棍,苛刻地指责着我的每一个动作,稍做不好,一记棍棒下来,大腿上就会留下深红的痕印。开韧时的一字马,更是让我吃尽苦头。我把双腿尽量地抻直张开,老师却嫌还没有压下去,于是就一脚踩在我的腿上。“压不下去,就踩下去!”老师的话掷地有声,我却疼得泪水直流,有时连走路都成难事。
  我几次向妈妈乞求放弃,但都遭到了冰冷的拒绝。“学舞可以塑造形体,可以提高艺术气质,对你将来是有好处的。再说,当初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要学的。做什么事都要能坚持,不能轻言放弃。”
  我只能坐在床上,脱掉裤袜,那洁白的裤袜上不知被老师踩上了多少脚印。而我的腿上不知留下了多少红色的棍痕,我的脚因为踮得太久而扭曲变形。我当初只是贪恋艺术这顶帽子的华丽,可哪想过这顶帽子竟这么地沉重?哪想过这顶帽子竟如此地束缚?
  我想摘掉这顶帽子,可是它已深入皮肉。它不是帽子,它是紧箍咒。我无法摘去,只能承受。我越来越感到自己像囚犯,舞蹈教室就是禁锢我的监狱。我只能戴着我的紧箍咒在监狱一边疼痛一边旋转。
  学舞八年,终于,校庆的节目单里,有了我的独舞节目。那一天我穿着洁白的纱裙,随着音乐的节拍,挥舞着飘逸的水袖,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我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融入了生命的呼吸,我的舞蹈仿佛不是表演,而是对生命的歌颂。当我双手撑地翻完最后一个后桥时,乐声渐落,掌声骤起。
  我立在台上谢幕,我看到每个同学的脸上都写满真挚的赞扬。我突然感到妈妈的话不再冰冷,而是饱含着期待与希望;我突然觉得老师的棍棒不再是疼痛,而是有着深切的关爱和鼓励。
  我突然觉得,我头上的紧箍咒不见了,它变成了一顶桂冠。
  孙悟空西天取经后,头上的紧箍咒消失了,他有了一顶新的帽子,叫“斗战胜佛”。
  指导老师 赵建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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