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政治:在德黑兰读《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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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常看到关于各类读书会的报道,为了吸引读者,主办方或邀社会名流主讲,或邀商界巨子捧场,如果真能让读者静下来阅读,或传播阅读理念,也值得鼓励,但有些可能只是资本运作和媒体炒作。还有一种小型读书会,或隐于闹市,或藏身校园,参与者也只是三五好友,或八九朋辈而已,人多反而不好,像开会。笔者也曾参加过这类读书会,地点在北大五院南面的教研室,那是中文系搬离静园以前,时间一般是周四的下午,师生聚谈,讨论一本书,一篇小说,或某篇论文,直到夕阳西下,一抹斜阳从破旧的窗格透进来,洒在皴裂的桌面,如果坐在逆光位置,可以看到阳光中慢慢腾起的灰尘。
  因此,当我读到美籍伊朗作家纳菲西的小说《在德黑兰读〈洛丽塔〉》时,我被叙事者笔下的读书会吸引住了。凑巧的是,她们也选择了周四,不过她们的读书会似乎有着别样的风景和情怀,正如一位亲历者所体验:“自从每个星期四早晨,我们开始在那向云彩借光的房间阅读《包法利夫人》,享用酒红碟子盛装的巧克力,至今已过了五年。马不停蹄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但我的内心深处却起了变化。”(《在德黑兰读〈洛丽塔〉》,356页)这是读书会的参与者玛纳后来写给纳菲西教授的信,这段看似抒情的文字,背后掩藏的是一种特殊的美学和政治姿态,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中,阅读不仅是一种奢侈和享受,更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叙事者纳菲西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留学美国,归国后正赶上伊朗革命,她顺利进入德黑兰大学,并成为最年轻的教授,但校园已逐渐成为各派政治势力的角逐场,教学和研究不再与政治无关,在反对美国及其他“帝国主义”的政治口号中,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都受到政治干涉,教授略带自由倾向便被辞退,大学附近的西文书店也纷纷被迫关闭。纳菲西在艰难维持了几年后,以辞去教职的方式表达了抗议。虽然她辞去了教职,但她的教学和阅读生涯却未中辍,她选择了几个真正爱好文学的朋友,她们大多是她昔日的学生,她的选择标准很简单,无关信仰和政治立场,只要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她们身上都带着脆弱夹杂勇敢的奇异特质”,“不属于任何群体或派别”(12页)。这些女孩被叙事者亲切地称为“丫头们”,她们一起组成了秘密的读书会,读喜欢的经典,以文学的方式去阅读。
  读书会的地点就在纳菲西的起居室,到了周四上午的读书会,她像准备出席盛会一样,慎重地沐浴更衣,精心打扮,然后在窗帘后面等待读者的到来。有着虔诚宗教信仰的玛荷希来得最早,带来了一束黄白色的水仙;莎娜姿到得最迟,她不仅要以撒谎的方式骗过父亲,还要摆脱她弟弟的纠缠和监视。而从她们各自的家到纳菲西教授的起居室,所经历的街道已无风景可言:“在将近二十个年头中,街头已俨然转变为战场,不服从规定的年轻女性被扔上巡逻车,押入监狱,除了遭鞭打、罚款,还可能被迫洗厕所,尊严扫地。”(28页)最早到达的玛荷希也最为沉默,她常以这种方式,承受着她曾经五年的狱中记忆。
  纳菲西的起居室不同,因为读书会,这里成了一个神奇的地方,纳菲西将其比作她生命中的“小提琴”,这不仅是她结束教学生涯后,与人交流的唯一方式,也在于读书会的形式和氛围本身。读书会就像一个通道,将她们从现实输送到了另一个时空,在这里,她们可以自由呼吸,自由发言、争论甚至吵架,而不必顾忌周边监视的目光,她们读《一千零一夜》,读《包法利夫人》,读简·奥斯汀,读亨利·詹姆斯……并以自己的方式去感受,去理解。然而,读书会并不是一个现实的避风港,相反,这里是一个以阅读的方式反思政治、重建个人主体性的地方。
  纳菲西并不是要在文学与政治之间设置一个二元论,而是要以文学的方式重新理解政治。她不反对政治本身,实际上,她曾是一个热忱的政治参与者。她的读书时代是红色七十年代,她并没有错过席卷大学校园的政治运动,她在美国参与了由伊朗左派学生组织的、为反抗美国干涉伊朗内政的游行和示威。但当她看到意识形态日渐凌驾于个人生活之上时,她开始警觉起来,并开始疏离这些街头运动,最终回到了她的书本中。
  对她来说,政治和宗教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国家把一切动作姿态,包括最私人的表情,全部泛政治化”(26页)。她反对的是以政治的名义,对个人自由的干涉及对个人尊严的践踏。而她所组织的读书会,就是要在无孔不入的极权统治下,能够自由地打开书本,回到文学自身的空间。如果借用卡尔维诺在《新千年文学备忘录》中的说法,就是先要回到文学的“轻”,在卡尔维诺看来,轻是与匮乏联系在一起的,由匮乏变成轻,便能飞入另一个王国,并在那里得到满足。对于纳菲西及丫头们来说,她们正是要借助于文学之轻,才能摆脱政治和生活之“重”,这与昆德拉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纳菲西所组织的读书会,有着更为积极的意义:阅读者通过讨论,形成的是一个话语共同体;而起居室所弥漫的特殊氛围,尤其是读者之间的同情与理解,也有形成情感共同体的可能。
  这种阅读共同体的形成,让我们有机会对本雅明的观点稍作省思。本雅明在《讲故事的人:论尼古拉·列斯克夫》一文中认为:“小说诞生于离群索居的个人。”在现代社会,不仅小说的写作是孤独的行为,小说的阅读也是如此,“小说的读者则很孤独,比任何一种别样文类的读者更孤独。”而且现代的阅读方式也是贪婪的吞噬,是占有性的阅读,因而他对史诗时代的说书传统表达了乡愁般的怀念。然而,从纳菲西的描述中,我们发现,现代阅读可以是一种积极的政治力量;读者围绕圆桌自由讨论,在交互的辩论中形成真正的话语共同体。
  虽然读书会具备积极的政治意义,叙事者也极为珍视她的阅读伙伴,但她记忆中的读书会却并不总是那么顺利,莎娜姿有一次便无故缺席了。在下一次读书会时,莎娜姿讲述了她的遭遇,叙事者以平静的口吻叙述道,“她的故事听来耳熟”:原来两星期前她和五个女孩去海边度假,第一天她们便去附近的别墅找她朋友的未婚夫,当六女一男坐在户外的花园时,“道德小组”“突然持枪跳过矮墙进来”,在未搜到酒、录音带或CD等任何违禁物品的情况下,还是把她们送进专为触犯道德法规而设的监狱,后来还让妇产科医生检查她们的贞操,在检查结果毫无错漏的情况下,她们依旧被迫承认她们未犯的罪行,并被处二十五下的鞭刑。而更令人气恼的是,作为受害者,莎娜姿回家后还要受家人的斥责,似乎错的真是她。但这种经历并未让她们退却,反而让她们更为珍惜阅读和读书会的宝贵时光,因此,读书会一直持续着,直到纳菲西选择离开德黑兰,去美国。   读书会是小说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但从叙事的角度来看,它只是回忆的一个题材。这本小说实际上是一本关于阅读的书,中译本未译出的副标题“书中的回忆”(A Memoir in Books),显示了书本的重要性。叙事者的当下阅读,成了开启回忆闸门的触媒,而她回忆中具体的阅读情境,又与叙述时的阅读体验相互印证,从而在历史与现实、虚构与批评之间构筑了小说,因此,这部较为奇特的小说,对于小说文体也有所创新,它几乎挑战了小说文体间性和文本间性的双重限度。
  “书中的回忆”是那些由书本所勾连的故事:与《洛丽塔》相关的是起居室里的读书会,是丫头们各自讲述的故事;《了不起的盖茨比》是德黑兰大学里的教学故事,亨利·詹姆斯陪纳菲西度过了两伊战争期间的恐怖日子;简·奥斯汀则又让她回复到了读书会的平静。这种关联看似个人偶然的阅读史,但阅读情境与阅读对象之间的高度契合,还是让人不免怀疑,这是隐含叙事者的巧妙设计。比如《洛丽塔》与读书会。
  《洛丽塔》向来被读者误解为情色小说,但纳菲西所关注的,是纳博科夫的小说技巧,以及技法的启示性。《洛丽塔》中的叙事者亨伯特,以独白的形式叙述了他对洛丽塔所犯下的罪行,但在叙述的过程中,亨伯特又不断动用他的诗人才能,用华丽的文字和风格诱惑读者,为他的行为辩解。在罪犯亨伯特与诗人亨伯特的合谋下,受害者洛丽塔成了一个诱惑者。她不仅被剥夺了叙述的权利,且毫无辩解的余地。在纳菲西看来,纳博科夫正是以这种方式揭露了极权主义的本质,统治者不仅可以为所欲为,还以各种高尚的名义做护身。而参与读书会的丫头们,她们的故事是与对《洛丽塔》的阅读交互出现的,如玛荷希的狱中遭遇、莎娜姿在度假期间所遭受的侮辱等,她们同样是受害者,也被剥夺了叙述的权利,更有甚者,她们在权力的监视下还要自我规训,纳菲西和丫头们便经常做“违法的梦”。她们也从《洛丽塔》中读解出了反抗的方法,这便是洛丽塔的内心世界,这是亨伯特想尽方法也无法看透的。因此,对于读书会的人来说,纳博科夫的小说技巧不仅向她们展示了权力的运作方式,同时也提供了对抗的可能:“设法保有自我的主体性—那种难以描述,但借此与他人区分的特异性。”(78页)虽然叙事者一再声明,她们不是洛丽塔,但高度的对应并非完全是巧合。
  这种阅读的寓言性,还表现在阅读《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故事中。这是纳菲西在德黑兰大学教书时的经历,面对部分教授和左派分子对菲茨杰拉德的批判,纳菲西主张对这部“帝国主义”小说进行公审,看似闹剧的审判却进行得极为严肃。在纳菲西的辩护中,她提请读者注意小说的细节,尤其是盖茨比对想象的诚实,在纳菲西看来,追寻“美国梦”的盖茨比,其悲剧在于梦想本身遭到了玷污。这种解读既是纳菲西对昔日革命热情的反省,也是对左派理想主义的批判,在她看来:“我们的命运和盖茨比越来越像。他借由历史重演实现梦想,到头来却发现过去已逝,现在是虚假的空壳子,而未来没有前途可言。这岂不和我们的革命相似?我们的革命,以人民共同历史的名义出师,又以梦想为借口,毁了我们的人生。”(149页)
  由此,说《在德黑兰读〈洛丽塔〉》是一本关于阅读的书,便不仅在于阅读的故事构成了小说的基本素材,更在于,叙事者对《洛丽塔》等作品的解读,也是叙事的基本动力,是结构故事的方式和框架。正如叙事者所说:“回首前尘,历史事件经过整合、分析、归纳,写成文章与书籍后,便不再混乱,反而有置身历史现场者未能感受到的明确逻辑与清晰思路。”(162页)也就是说,立足当下的作品解读,也是对芜杂的历史进行分析与整理的过程,因此,叙事者对纳博科夫、菲茨杰拉德、简·奥斯汀的选择和解读,既是小说的理论资源,也为小说提供了一个整体视野。
  这种经由作品解读所建立的整体感,在最后阅读《傲慢与偏见》时尤其得到了强调。阅读《傲慢与偏见》的故事,是她与丫头们的秘密舞会,舞会在公众与私密之间的平衡、舞者之间的平等与对话,被叙事者巧妙地当作《傲慢与偏见》的叙事结构,在她看来,这是小说体裁本身的民主化本质:“奥斯汀能在凝聚的结构下,于人际关系与人际冲突中,创造出如此多重的声调,如此多元的声音和语调,正是小说展现民主特性的最佳一例。”(277页)
  既然历史经历了重构,叙事的框架又部分地基于她的文本解读,那么,纳菲西的立场就并非与小说无关。《在德黑兰读〈洛丽塔〉》于二零零三年在美国出版,写作语言为英文,甫一出版,便蝉联《纽约时报书评》畅销榜榜首达一年半之久,到二零零四年八月止,也一直名列美国大学图书馆借阅量第二的位置,可见其受英语世界欢迎的程度。而这部小说因角色主要是女性,尤其得到了女权主义者的重视,即便如此,学界对此并非毫无争议。
  对纳菲西的质疑,首先来自小说内部,在她的课堂上就有学生引用萨义德的《文化与帝国主义》,批判她解读简·奥斯汀时,只注重其民主的一面,而忽略其宣扬帝国主义理念的嫌疑。但叙事者虽然引入了这种反面的声音,却以冷嘲的方式面对,对自己的“洞见与盲视”毫无反思。近来美国学界也开始对此小说进行较为深入的研究,以笔者所见,以圣地亚哥州立大学两位学者安妮·多纳蒂(Anne Donadey)与艾哈迈德-戈什(Ahmed-Ghosh)合写的《为什么美国人喜欢纳菲西的〈在德黑兰读《洛丽塔》〉》(Why Americans Love Azar Nafisi’s Reading Lolita in Tehran, Signs, Vol. 33, No. 3 (Spring 2008), pp. 623-646),最具批判性,他们认为,该小说畅销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满足了“九一一”事件之后美国人窥探中东的欲望;并从东方学的角度,检视了纳菲西对伊斯兰文化的片面叙述,还具体从伊朗的近代历史、回忆录的文体学等不同角度,对纳菲西的文化政治立场及选择性回忆做了有力的批判。
  这重批判眼光的引入,揭示了小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偏见,对我们阅读这部小说极为必要,但新的问题可能是,我们该如何在学术眼光与见证者的叙述之间做出选择,尤其是叙事者本身也兼有这双重角色的时候。但无论如何,叙事者对权力的质疑是带普泛性的,小说的文体创新,及读书会所具有的政治意义也不会失效。
  二零一四年八月十八日于畅春新园
  (《在德黑兰读〈洛丽塔〉》,阿扎尔·纳菲西著,朱孟勋译,上海人民出版社二零零一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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