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军队霸凌现象十问

来源 :海外文摘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hgjia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事件回顾


  2019年10月25日,当地时间18时20分,在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戈尔内小镇,编号为54160部队的一名20岁新兵拉米尔·沙姆苏特季诺夫,在换岗时枪杀了几名战友:他向他们的头部和防弹衣以外的部位开枪,最终导致两名军官和六名士兵死亡,还有两名士兵因伤势严重被送往医院。
  俄罗斯国防部立刻发布消息称,此次事件是由于拉米尔一时冲动所致,“属于个人原因,跟工作无关”。然而悲剧发生后两小时,31600部队古卡列维奇中校提交的一份报告却指出“初步断定事件起因是霸凌”。该部队是俄罗斯国防部第12管理总局的别称,是54160部队的上级部门,负责核技术支持和国家安全。
  拉米尔·沙姆苏特季诺夫生于1999年,2019年7月4日入伍。悲剧发生时,服役还不到四个月。曾在其部队服役的一名士兵说,受害人之一丹尼尔·皮扬科夫上尉经常污辱下属,“他总是让我们给他买东西吃,有时还让我们连续五个小时把制服不停地脱了穿,穿了脱。”
  “外贝加尔边疆区士兵之家”委员会领导瓦连京·莫尔多夫说:“上尉强迫拉米尔洗厕所。洗完后又说他没洗干净,接着就把他的头按进马桶,拉米尔一直在反抗。后来,上尉又授命其他人‘教训’他。”
  事件发生后,记者采访了“圣彼得堡士兵之家”维权机构的合作律师亚历山大·佩列德鲁克,请他谈一谈俄罗斯军队中的霸凌现象。
被扣押的拉米尔·沙姆苏特季诺夫

  俄罗斯军队中的霸凌现象有多普遍?
  俄罗斯军队中一直存在霸凌现象。刑法规定了军人之间暴力侵犯的范围,但它只指向一种情况,即殴打战友。通常指挥官会对士兵采取暴力,刑法对这种情况有明确定性——超越职权。但由于缺乏对各种犯罪情况的全面统计,因此我们无法准确说出目前军队中的暴力现象程度如何。
  俄罗斯军人对霸凌案件的投诉多不多?
  军营的霸凌案件还是很常见的。最近发生的一起严重案件是,一名军人在拳击训练中身受重伤,昏迷了很长时间。幸运的是,他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善。但他的家人认为,他遭到了一名军官的殴打,已经提起刑事诉讼。这件事发生在列宁格勒州列比亚日耶镇的3526部队。最近,哈巴罗夫斯克也发生了类似事件,一名战士在部队的一场体能考试中身亡,案件正在调查。
  部队领导是如何对待霸凌事件的?
  领导所起的作用不容乐观,毕竟这属于刑事案件。另外指挥部门也可能并不了解详情,因为他们对这种事不感兴趣。通常部队对霸凌事件的预防措施不够完备,尤其是2019年3月《军人地位法》修正案通过之后,情况变得更复杂了。该修正案禁止现役士兵在部队使用智能手机,而手机是有助于收集犯罪证据的。用手机拍摄的视频记录,能使罪行昭示天下。当然,这并不是说部队里绝对没有手机了,而是说使用手机属于非法行为,这跟监狱的情况差不多。
  能否认为,旧时军队里的霸凌现象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这种说法很难考证,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客观的数据作支撑。两年前的一段时间里类似的投诉案件减少了,现在感觉这种事又多了起来。然而这不能作为评判标准。案件减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前一阵子社会上有人对包括“圣彼得堡士兵之家”在内的维权组织加以诋毁,导致很多人不敢再维权。
案发现场

  精神暴力也算霸凌吗?
  我们认为各种残忍对待他人的行为均属霸凌,是酷刑的变种。比如,强迫士兵进行明显超出必要范围的繁重体能训练。当兵意味着要克服一定的困难,包括体能训练,但是这种训练不该到残忍的地步。比如,让士兵做1000个俯卧撑就不是以提高体能为目的了,这是一种惩罚。精神压力方面的案例也不少,精神压力容易导致自杀行为。
  为军队中的霸凌案件打官司有多難?
  一旦收到这方面的信息,我们就会找到侦查机关,即俄罗斯侦查委员会军事侦查管理局,然后我们会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支持,包括上法庭。这类案子的诉讼结果往往有很大的差别,因为还取决于侦查过程的进展情况,以及证据的搜集情况。有时候,如果暴力侵犯没有对受害人的身体健康造成严重后果,则对过错方处以30万卢布的小额罚款。
  体力较弱的人或在某一团体内人数较少的人,是否更容易受到暴力侵害?
  军队是一个小型社会,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暴力侵犯的对象。然而即使一个人身体状态再好,也不可能独自解决这种事。曾经有一位职业拳击手遭到霸凌,他的体力并不差,但是几十个人一起围攻他,他根本没机会保护自己。
  人们之所以不愿意诉诸侦查机构,是否因为,若以部队这个小型社会中的霸凌事件进行起诉,会被认为是告密行为?
  我可以明确地说,公之于众的案件只是冰山一角,并不是每一个受到霸凌的人都会找人帮忙,大多数人宁愿忍气吞声。因此,部队中的很多暴力犯罪事件并没有得到揭发。
编号为54160的部队警卫队换岗预备区

  军人面对霸凌时应该采取哪些措施,从而避免忍气吞声以及悲剧的发生?
  首先,不要指望部队的指挥部门会解决问题。但无论如何,指挥部门都应承担相应责任,至少是纪律不明。但是,它无法杜绝事件的发生,息事宁人对部队更有利。如果可以,应该去找军事侦查管理局,还要注意搜集证据。但由于军人的法律修养普遍不太高,因此个人很难做到这一点。须向有能力帮忙的人求助,可以是维权机构,也可以是独立律师,或者是跟维权人士合作的律师。但不管怎样,都不应该忍气吞声。
  新兵“熬成”老兵后,会不会对新人实施暴力侵害?
  从2008年开始,俄罗斯军人的服役期限调整为一年,而不是先前的两年,现在新兵和老兵之间没有太明显的区别了。另外,政府经常在各种国际机构汇报工作,包括军队中的暴力侵害问题。考虑到部队中的霸凌现象,俄罗斯采取了缩短服役期限的积极措施,这的确有利于减少霸凌,我只能说“感觉”类似事件减少了。
  [译自俄罗斯《生意人报》]
  编辑:侯寅
其他文献
變性模特阿迪萨·斯蒂尔颠覆传统审美皮肤乌黑光滑的苏丹模特艾莉克·慧克顶着一头圆蓬式卷发,身上的白色基本款阿玛尼外套几乎与亮白色的背景融为一体,她本人却昭示着强烈的存在感。她身体微微倾斜,眼睛直视镜头,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她的脸庞不是棱角分明的,而是甜美宽阔的,勾勒出典型非洲人的面部曲线。慧克与传统的封面女郎截然相反。1997年,慧克出现在《Elle》杂志美国版的封面上,摄影师是法国创意总监吉勒
当代女性面临的最重大挑战是什么?梅琳达·盖茨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联合创始人。该基金会致力于减少不公、贫困及其他全球问题。“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真正实现了男女平等,各国女性面对的障碍不尽相同。但是不管你身处何方,了解这些障碍就是解除它们的第一步。这需要我们齐心协力,更全面地收集关于女性及其生活的数据。多少女孩上得了学?多少女性有工作挣钱的机会?她们的健康状况和安全状况如何?她们的死亡是否可预防?
新内阁中的女性力量(从左至右):莉·安德尔松、玛利亚·奥希萨洛、桑娜·马林和卡特丽·库尔穆尼“娘子军”政府长久以来,大多数政府照片集的主角都是西装革履的男性,直到芬兰以12名女性和7名男性组成的新内阁颠覆了这一模式。对于婴儿潮时期出生的男性来说,34岁的马林与中左翼联盟的其他四位领导人都身着黑色服装的形象令人震惊。出任总理的社会民主党副主席马林,以及与社民党联合执政的其余四个政党领袖均为女性,她
以培养领导人为目的的女性教育是卢旺达政府的当下要务。拍摄于卢旺达加沙拉女子学院卢旺达的大屠杀纪念馆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它和其他众多卢旺达首都的纪念性建筑一样,让人们时时铭记1994年那场持续百天的可怕种族冲突。这起恐怖事件的起因是卢旺达总统朱韦纳尔·哈比亚利马纳和布隆迪总统西普里安·恩塔里亚米拉的坠机事件。当时占卢旺达人口总数80%的胡图族中的极端主义分子将坠机归罪于图西族的叛军,这将原本就处于
印度“平权行动”18岁的奥姆卡尔曾经常对他的妹妹发泄怒火,而现在,他对妹妹讲话时的语气平和而充满尊重。在家中,这个男孩的表现也更好了。“他会为家人备好茶水,还会做家务,比如清扫房屋和整理物品。他的表现与社区中的其他男孩大不相同!”他的妈妈坎塔高兴地说。奥姆卡尔如今的表现得益于“平权行动”(AFE)项目。2011年,平权团体基金会(ECF)发起该项目,旨在让青少年男孩加入其中,与针对女性的暴力作斗争
那天,我出去喝了几杯。当时坐在我旁边的男人没等抿上一口,就宣布自己是个女权主义者。“和你一样。”他讨好地补充道。我不是,也不曾是女权主义者。和我一样?真是个可怜虫。他是不是幻想着这番诡异言论就能让我对他怦然心动?以为我会因为他勇于表明立场而崇拜他,继而相信他的每字每句?做梦去吧!从那一刻起,我鄙视他。有待商榷的女权主义首先,我不是,也不曾是女权主义者。我和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西方女权主义思想先
截至2020年2月13日,全球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人数不足世界总人口的万分之八。数量固然有限,但病毒与资本的快速流转,已使其影响波及全球。中国每一个工业城市都与全球供应链紧密相联,此次疫情的爆发地——武汉也不例外。疫情本身和防疫措施终将对所有行业产生巨大影响。但凡供应链涉及中国的企业,例如苹果公司与沃尔玛公司,都在为它们的产销感到担忧。事实上,“供应链管理”并没有听上去那么顺畅,生产网络极为复杂
1918年春季,虽是流感高发季节,但患者都能快速康复,死亡率也不比平时高,且一战占据了当时全球的头条新闻,流感似乎在人类眼中已成为历史。然而到了秋天,一切都变了。这种曾经司空见惯的病毒再次以剧毒毒株的形式出现,在北美和欧洲肆虐。患者往往在几小时或几天内死亡。四个月之内,这场名为“西班牙流感”的疫情在世界各地蔓延,甚至连最偏远的地区也不放过。第二年春天,疫情平息时,大约有5000万至1亿人死亡,占世
演出中的拉克希米·杜贝印度赖布尔的一场社区音乐会上,一名身披金边薄纱的歌星走向舞台前方,与此同时,扬声器里传来了雷鸣般的巨响。“门户尽染圣洁的橙黄!”——橙黄色是印度教的象征。歌手拉克希米·杜贝手持麦克风竭力嘶吼出这句歌词:“我们必须将恐怖分子赶出这片神佑之地!”当她摆出割喉的手势时,人们欢呼尖叫,气氛达到高潮。圣歌還是战歌?杜贝是近几年时兴于印度的“教义流行乐”的代表人物之一。所谓“教义”是指
被美国总统特朗普公开进行言语攻击的4名有色族裔女政治家一个周五的傍晚,24岁的达莱恩·托尔斯下班后回到住处。他的家离圣路易斯市中心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这里的公寓楼价格在全市都算相对昂贵的,一套两居的公寓月租金高达2000美元。托尔斯两年前从芝加哥搬到了这里。对于生活在美国的黑人来说,日常生活中的小膈应就像感冒后的顽固咳嗽般如影随形:店主全程跟着你在店里转悠,仿佛你有盗窃癖;出租车司机一看到你就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