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人移民德国50年后返回故土

来源 :留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wwzly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土耳其移民在德国社会被称“融入得不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一位曾经为德国一家主流报纸工作,在华盛顿驻站多年的记者对我说,她认为全世界这么多国家,移民政策推行得成功的只有美国,欧洲国家悉数落败,无一幸免。
  我问这位记者,为什么只有美国的移民政策才成功?她说:“你看美国人多狡猾,他们只让全世界最聪明、最有钱的人去美国。德国20世纪60年代开始从土耳其引入的劳工中,很多人离开土耳其前一直住在山村,前半辈子连火车都没见过,一没知识,二没文化,你怎么能指望这个群体好好地融入一个文化习惯完全陌生的国家?”
  撒切尔夫人曾劝诫澳大利亚不要接收亚洲移民
  全球化让国与国之间的人员流动变得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频繁。出于不同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条件,特别是欧洲很多国家,的确正在面临较为棘手的移民融入问题。
  两年前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去世时,澳大利亚前外长鲍勃·卡尔曾对媒体表示,撒切尔夫人是一个“毫不掩饰的种族主义者”。他说,有一次他和撒切尔夫人举行谈话时,撒切尔夫人曾劝诫澳大利亚不要接受更多的亚洲移民。她说:“我喜欢悉尼,但你不能让亚洲移民过来。否则你的国家最终会像斐济一样被印度移民占据。”
  我想,不单是澳大利亚,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思维正常的国家会采纳撒切尔夫人的建议,拒绝某一族群的移民。但是如何让新老移民更好地融入到当地社会,这也是“撒式种族主义观点”背后另一层需要认真对待解决的问题。
  德国境内数量最多的移民是土耳其人
  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截止到2006年底,德国境内生活的外国人总数为675万,德国人口总数为8108万,其中土耳其人以173.9万的总数成为德国境内数量最大的外国人族群。而且这一数字还只是包括仅持有土耳其国籍的土耳其人,并不包括持有双重国籍或者只持有德国国籍的土裔德国人。
  大规模土耳其人移民德国的历史,要追溯到50多年前。第二次世界大战给德国造成大量的人口损失。战争结束后,为了重建经济和社会,德国从意大利、西班牙和希腊等欧洲国家大量招揽外籍劳工,以弥补劳动力资源不足。应该说,战后德国经济奇迹的实现离不开外籍劳工的辛勤付出。
  1961年10月30日,联邦德国同土耳其之间也签订了《招工协议》。此后,大批量土耳其劳工开始移民德国。据统计,依据德土两国之间签订的这份《招工协议》,移民德国的土耳其籍劳工总数在当时超过了82.5万。50多年过去了,现如今生活在德国的土耳其人已经进入第四代移民阶段。
  事实上,最初联邦德国政府并无意愿与土耳其签订《招工协议》。1960年9月,时任德国联邦职介所(现德国联邦劳动局前身)主席的安东·萨博尔(Anton Sabel)就曾说,他认为从就业市场政策层面来看,完全没有必要同土耳其签订《招工协议》。一方面,德国人本身就在担心德土两国文化差异巨大,如此多劳工日后可能会给德国社会形成一系列的问题。另一方面,完全超出德国政府想象的是,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外籍劳工最后会在德国定居。
  当然,能定居在德国的土耳其移民,也是经过激烈竞争才能留下的。《陌生的故乡:移民的历史》(Fremde Heimat: Eine Geschichte Der Einwanderung)一书中曾有这样的描述和记录:1961年至1973年,260多万土耳其人一同申请在德工作。申请者当时需要经过多轮考试,其中包括读写能力(土耳其语)和职业技能的考试。各轮考试都通过后,还要通过体检才能最终获得在德国工作的机会。
  由此看来,那位在德国主流报纸工作过的记者讲述的并不完全准确。事实上,通过《招工协议》来到德国的土耳其劳工并不是文盲,而且大多掌握了一定的职业技能。
  但是为什么土耳其人在德国社会融入得不好呢?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从被遣返到允许加入德国籍土耳其人历经25年
  从20世纪60年代末期开始,德国社会有关于从海外募集来的劳工成本与产出是否成比例的讨论越来越多。1973年11月,联邦德国开始停止从海外募集劳工。在此之后,只有通过婚姻或者作为家庭成员才可以移民德国,新的政策促成了大量土耳其人将家眷接到德国定居。
  虽然土耳其人能否适应德国社会,对于移民本身是一个极其需要考量的问题,但当年由于土耳其内部发动的军事政变,确实造成了本国社会动荡,直接造成了更多土耳其人移民德国的现状。1980年9月,土耳其国内发生军事政变,局势混乱。同20世纪60、70年代移民德国的土耳其工人不同,这一阶段来到德国的土耳其人大多被看作是政治难民。这一新的移民潮引发了德国社会仇外情绪增长,当时就有不少政治家和媒体公开发表评论,认为数量如此庞大的土耳其人不可能有效地融入德国社会。1982年,德国一家专业舆论调查机构所做的调查显示,58%的德国人支持减少在德外国人数量。
  在这一背景下,德国施密特政府(1974年-1982年)开始着手实施一些政策促进外籍劳工返乡的政策。到了科尔时代,德国政府就更是大举措施“推动”土耳其移民离开德国。《陌生的故乡:移民的历史》这一书中记载了一段1982年10月科尔谈话的秘密记录。
  科尔说,“有必要将德国境内的土耳其人人数减少一半,因为德国不可能把如此之多的土耳其人同化吸收”。在这场谈话中科尔还说,来自欧洲和东南亚的移民都不构成问题,但是土耳其人来自一种非常不同的文化。科尔政府开出大量优厚条件鼓励土耳其人回乡,例如发放10500西德马克遣散费、支付退休金等等。尽管如此,却只有大约10万土耳其人返回故乡。这项刺激政策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效果,却给科尔政府招致不少批评之声,有反对意见指责说,鼓励土耳其人回乡的政策实际上刺激推动了仇外情绪和种族主义。
  1998年,德功社民党和绿党结成红绿政府,打破了联盟党多年执政的局面。红绿政府最后松动了入籍条件,让在德国出生的移民但父母为非德国国籍的居民有资格加入德国国籍。这一政策的改变让德国土耳其裔德国人数量猛增。不过20世纪年代以后,土耳其移民德国的人数也明显减少了,这和土耳其国内经济发展加速以及人口增长放缓都有直接的关系。   土耳其“肉夹馍”诞生在柏林
  在柏林生活的带有土耳其族裔背景的人口数量超过20万,是土耳其以外土裔人口数量最多的城市。很多人以为在德国众人皆知、随处都可吃到的土耳其“肉夹馍”(Doener)原产自土耳其,其实这种方便快捷的肉夹馍却是在柏林诞生的。
  不过在德国的土耳其人并不像他们发明的“肉夹馍”那样讨喜。当然必须承认,德国人头脑中对土耳其人有不少偏见。例如一提到土耳其人,很多德国人立刻想到的是:不会说德语,生一大堆孩子,靠生孩子领取政府津贴生活,妇女没有地位和自由等等。
  不过人们头脑中的一些偏见并非无中生有,只不过是在事实的基础上被无限放大、夸张了。2010年,德国联邦内政部委托联邦移民及难民事务局做出的一项调查显示,五分之一在德国境内生活的土耳其人掌握的德语水平欠佳,或者完全不掌握德语。
  生活在德国的第一代土耳其移民中,有些人在家乡根本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或者只接受过有限的教育,而新一代土耳其移民同他们的父辈相比也未见其强。很多土耳其父母不愿意把子女送进幼儿园,这种做法令许多儿童无法在入学前学习掌握德语。
  柏林好似纽约版法拉盛不学德语也可过一辈子
  在德国,一些私营电视台的娱乐搞笑节目有时候会用“土式德语”作为搞笑元素。所谓“土式德语”的特点就是发音吐字含混不清,讲话人脸上还要摆出一副流氓痞气。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个走路肩膀乱晃的土耳其男青年在街上随便截住一个路人,一边在对方面前晃着水果刀一边操着土式德语狠狠地说:“Hast du ein Problem? Ich gebe dir ein Problem.”直译过来就是:“你有问题吗?我给你个问题。”翻成国内通俗易懂的东北话就是:“瞅啥呀?再瞅,信不信我削你。”
  在柏林这样的大城市,土耳其人数量之多,足以在某一个区形成一个完全平行于德国社会的土耳其小社会。在这些社区你可以找到讲土耳其语的超市、蔬菜水果店、理发馆、洗衣店、车行、书店、学校、电视台、电台……这不禁让人想起纽约的法拉盛,只讲广东话也完全可以过上一辈子。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不少土耳其人已经生活了好几代。
  德国战后著名历史学者汉斯-乌尔里希·韦勒(Hans-Ulrich Wehler)曾多次公开批评德国土耳其族裔整体缺乏社会融入意愿。他在接受德国《日报》采访时曾表示,“穆斯林族裔从原则上看根本就是不可能被同化的。千万别主动把炸药往家里搬”。
  返回故土离开德国回土国定居
  2010年,被公布的《在德土耳其学者及学生研究报告》(TASD-Studie)对在德国生活的250名土耳其籍或土耳其裔高学历人士进行过访问。250名受访者中,大约四分之三的受访者出生在德国。38%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有移居土耳其的意愿,近一半受访者的理由是德国对他们而言,缺少“家乡”的感觉。近80%的受访者怀疑德国是否有执行真诚可信的移民政策的意愿。
  “土耳其—德国教育与科学研究基金会”调查发现,2007年到2011年间,大约有19.3万土耳其人离开德国,返回土耳其定居,究其原因失业和受歧视是造成大多数人返乡的最主要的两个理由。
  关于土耳其移民难融入的问题,在德国政界,每隔几年就要拿出来当成一个议题讨论一阵,每一次也会推出一些新的政策方案。最近一两年还把德国足球国家队土耳其裔球员梅苏特·厄齐尔推出来当作优秀移民典范,不过各种各样的政策是否真的有时效是需要时间来检验的。纵观历史,移民本是自由身,为了存在感与归属感,大量移民“回流”土耳其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的选择。
其他文献
她是公认的“学霸”,是教育心理学专业的精英,但她并不热衷于把自己打造为女强人。她说,做家庭主妇只是一种身份的选择。做一名家庭主妇,依然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每一个人的名字里,都寓有美好的意味,如果让你的父母描述一个他们所希冀的远大前程,最短的故事,无非是你的名字—三两个字的背后,是父母勾勒出的你一生的美好。  “思敏”这个名字里所寄予的美好,在唐思敏身上亦是完美的体现。思维的跳跃如黑白键谱奏出的
希拉里曾在公开场合表示,是母校教会她如何在“近似‘男性俱乐部’的总统政治”中竞争,而她的母校,正是美国一所鼎鼎有名的女子大学—韦尔斯利学院。  2016年11月9日,美国总统大选落下帷幕,经过激烈角逐,选举结果揭晓,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败于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无缘美国第45届总统之位。尽管惜败于对手,但作为曾两次竞选美国总统的女性候选人,希拉里毫无疑问是美国当今社会中最受人瞩目的女性
6月23日,澳際教育推出了全新升级的智能共享留学服务平台“小希V2.4”。与3月发布的“小希V2.0”相比,“小希V2.4”增加了两个全新功能,“共享培训”和“互动问答”。新功能的出现,标志着小希平台正式进入共享模式的新阶段。  目前,“小希V2.4”已拥有3781所海外院校合作伙伴,3398个业务培训视频,10万余个专业招生资料信息,30万余个经典成功留学案例。此次新增加的“共享培训”功能对平台
北京时间9月22日5:00,《泰晤士高等教育》发布了其第13版世界大学排名。《2016-2017年泰晤士世界大学排名》最新完全榜单新鲜出炉,新一轮全球院校大乱斗正式开始!牛津大学力压加州理工大学首次摘得桂冠,多所院校排名发生重大变化,哈佛大学跌至第六位,此前曾连续三年排名世界第一位的加州理工大学名列第二位,这也是主流世界大学排名中首次有非美国的大学排名世界第一位。《泰晤士高等教育》对英国老牌名校“
从美国高端实验室的材料化学博士到国际学校校长,深耕行业三十余年,在实践道路中求經索骥,培养出真正有品格的优秀学生。  文雅随和,彬彬有礼,是北京市中芯学校校董周宪明给人的第一印象。语速不快的他,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教育理念时像在从回忆中打捞珍宝,没有过分的修饰和夸张的情绪,只有一路走来的淡然与笃定。  从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材料化学博士,到印尼雅加达和泰国曼谷的中华国际学校校长,再到如今的北京中芯学校
35岁时从正热的房地产业急流勇退,赴美深造追寻留学梦想。王戈宏说,“如果不是当时去美国学习了REITs,就没有今天我做的中国第一支公寓类REITs,也可能没有新派公寓。”  2013年到2019年的六年时间,新派公寓完成了在深交所率先挂牌中国第一支公寓类REITs的历程,并不断稳步向前。其背后的舵手王戈宏主要干了3件事:  第一,把长租公寓按消费品做,打造了新派公寓,让消费者对新派有了稳定的品牌认
在互联网教育领域,人们常视北京为主要根据地。一方面北京是政治、经济、教育中心,政策体系完善;另一方面北京集中了大量的人才、物资和媒体,令很多不是在北京当地创业的企业也不愿错过这块宝地。创立于上海的小站教育于2016年8月18日正式宣布北京分公司投入运营,将主要设立教学、教研和技术等部门。  扩张主因是职能细分学术再受保护  小站教育的企业风格可谓是继承了上海的海派气息:开放、精致、专注,从创业初始
在俄罗斯的留学生活,丰富多彩,却又时常孤单。  提起俄罗斯,你也许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会是精致美丽的套娃、火焰般热烈的伏特加、浪漫隽永的普希金诗歌、纷纷扬扬的漫天飞雪、气势宏伟的红场与克里姆林 宫……  真实的俄罗斯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俄罗斯留学又会有怎样的感受?为此,《留学》记者采访到了曾在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国立大学(简称“莫斯科大学”)交换一年的肖舒欣同学。  肖舒欣今年22岁,现为北京外国语大学俄
法国是世界艺术文化的风向标,无论在艺术教育的质量上,还是在艺术氛围上,这个国家都是艺术生留学的绝佳选择。  法国是国际上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国,不仅拥有光辉璀璨的艺术史,而且有全球首屈一指的艺术教育资源。该国共有千余所艺术院校,包括公立高等艺术学院、私立学院以及法国综合性公立大学下属的艺术院系。法国的艺术学院旨在培养艺术领域从业者、艺术家和设计师;发展学生的思辨能力、创新能力及应对能力,使学生可以根据
2018年3月15日,由爱尔兰教育推广处(Education in Ireland)举办的爱尔兰高等教育新闻发布会在爱尔兰大使馆举行。爱尔兰副总理兼外交与贸易部长西蒙·科文尼(Simon Coveney T.D.)、爱尔兰驻华大使李修文先生(Eoin O’Leary)、高校领导及多家媒体出席发布会,一同见证了爱尔兰高威梅奥理工学院(Galway- Mayo Institute of Techn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