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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没有失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谛。2009年的总决赛目前或许只镌刻了洛杉矶湖人和科比·布莱恩特的伟大,但在不久的未来,倘若霍华德卷土重来率队夺冠后,有关2009年的过眼云烟又将会被众人重新提及,而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便是那年总决赛不仅铸就了紫金王朝的又一段荣耀,亦教会了一名年轻人如何茁壮成长为现象级巨星。
先将时光卷轴翻回到1996年,24岁的沙奎尔·奥尼尔让整个奥兰多城陷进了寒冬般的冰窖,他扔掉了米奇老鼠的天真头箍,怀揣着莫可名状的征服欲望撒手前往纸醉金迷的“天使之城”洛杉矶。就像“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般,那个剧变的盛夏夜后,奥兰多人似乎也不再相信迪斯尼城堡里的唯美童话。此后,无论是“便士”哈达威、特雷西·麦格雷迪亦或史蒂夫·弗朗西斯,都难以像和睦纯洁的普世圣光般融解魔术球迷那颗几近漠然石化的内心。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正当魔术如行尸走肉般以21胜61负的队史第二差战绩结束2003-04赛季后,一个口戴钢丝牙箍、稚嫩面庞尚未褪去青春痘的高中生像昔日的“鲨鱼”般以状元姿态加盟了这支看似无药可救的鱼腩球队。仅3年后,他让奥兰多重新挺进了象征希冀的季后赛;4年时间,他让这座城市时隔12载后重新呼吸到了东部半决赛的炙热空气。他如同“超人”克拉克·肯特般用超越现实主义的超能力拯救奥兰多城于苦海之中,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2008-09赛季的季后赛,这位名叫“德怀特·霍华德”的邻家大男孩,先后将费城76人、波士顿凯尔特人及克里夫兰骑士等新老豪门践踏于铁蹄之下,并像天赋异禀、少年老成的拿破仑般,运筹帷幄地指挥着魔术这艘蓝白航母,自1995年后再度驶向了至高无上的总决赛殿堂。
决战前的黎明并非静悄悄
2009年东部决赛第六战,安利球馆被鲜花香槟的欢腾典礼所淹没,奥兰多人的“天命真子”霍华德以21投14中的高效狂掠40分14个篮板4次助攻1次盖帽,携总比分4比2的大势将勒布朗·詹姆斯领军的克里夫兰淘汰出局。赛后,“魔兽”就像收到万圣节糖果的小孩般欣喜若狂,他在个人博客上更新道:“我们打进总决赛了!请允许我再喊一遍并将这句话深深刻在心里,我们打进总决赛了!”确实,当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展望詹姆斯与科比的巅峰对决时,仅23岁的霍华德如同被所有人看扁乃至遗忘般心存不甘,“魔兽”需要用实打实的战绩反击一切质疑,而他也最终做到了。你知道,魔术上一次翻江倒海地闯进总决赛,还是整整14年前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奥兰多的沼泽地在忍受完跨世纪的干涸枯等后,终于又在霍华德的祈佑下迎接到一场滋润苍生的磅礴甘霖。
“两年前,当人们听到我谈论我们要赢得总冠军时,人人都嘲笑我,但是我们却笑到了最后。”赢得东部冠军并将征战总决赛的霍华德深深地出了一口恶气。而面对即将鏖战的洛杉矶湖人,霍华德及魔术亦占尽心理优势。常规赛阶段,他们和湖人两次交锋均以胜利告终,尤其是1月造访斯台普斯球馆的那次客场大捷,菲尔·杰克逊抓耳挠腮地指派保罗·加索尔和拜纳姆轮番防守“魔兽”,但霍华德依然全场打出25分20个篮板3次盖帽的统治级数据,最终引领魔术以109比103实现了对洛杉矶人的赛季横扫。赛后,霍华德甚至狂言:“我被刺激得无比兴奋,我感觉我还能再打两节时间。”
再次回到2009年总决赛打响的前夕,文人总是习惯将决战前夜形容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但对于湖人和魔术这两支即将角逐金杯的光荣之师而言:前者急需一座奥布莱恩杯来维系历史豪门的至高声望,而后者更想迎得队史第一次总冠军的洗礼,并开启又一个动摇联盟格局的新时代。所以无论是科比·布莱恩特亦或德怀特·霍华德,他们都难以在闷热的夜晚里熟睡,“总冠军之心”正在他们的胸腔中狂放地跳动,如同欧洲中世纪骑士团特有的冲锋号令那般,吹响了一曲有关于“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躁动战曲。
天使之城逆袭下的一败涂地
时至今日,回望2009年的总决赛首战,除却科比惊为天人般狂飙40分8个篮板8次助攻策动“洛城逆袭”外,斯坦·范甘迪自乱阵脚地指派缺席了大半赛季的贾玛尔·尼尔森披挂登场,也为魔术的一败涂地埋下祸根。如你所知,魔术之所以能披荆斩棘地浴血杀至总决赛,关键之一便是他们并不偏执地信奉“明星战术”,即便是霍华德,也要按部就班地镶嵌到魔术高速运转的团队体系中。这支球队在经历大小战役的磨砺后,配置就像一台结构精密的机器,每个环节均处于热辣亢奋的润滑状态。所以,毫无征兆地将尼尔森这个冰冷的零件硬插进去,后果就是自食其果地从阵容内部,牵一发而动全身般引起了多米诺骨牌的倒塌效应。
平心而论,总决赛揭幕战的开端,魔术并未显露出“崩溃”的前兆。首节比赛10分52秒,土耳其人特科格鲁接过阿尔斯通的妙传扬手便是一记三分,为魔术攻得了该届总决赛的第一球。随后,霍华德更是不落人后地在首节10分2秒强攻得手,但无人料到,这竟是“魔兽”本场比赛惟一的运动战进球。之后的近4节鏖战,霍华德仅仅获得了4次出手机会,加索尔和拜纳姆就像两颗人造卫星般对其轮番盘旋纠缠,霍华德好似陷进了黏人的蜘蛛网中疲于挣扎。而由于之前配合娴熟的阿尔斯通上场时间被压缩得仅为24分钟,仓促复出的尼尔森也遗忘了喂球给内线的控卫信条,霍华德首场总决赛的感觉,如同一头猛兽被锁进了四面围墙的牢笼,斯台普斯的禁区在他眼中更像是一座绝望的孤岛,一时间,你仿佛看见霍华德退化为埃里克·丹皮尔之流的蓝领工匠,仅能依靠零散的传球及透支体力的二次进攻来博取罚球,并眼睁睁地看着一团乱线的魔术被科比等人“抽丝剥茧”。
最终,魔术以75比100惨遭屠杀,霍华德全场出战35分钟且6投1中,仅靠罚球攒得12分,并另有15个篮板2次助攻2次抢断2次盖帽的数据。就算是时至如今,在霍华德征战的51场季后赛里,也仅有过这一次全场仅中1球的梦魇级表现。赛后,霍华德惋叹道:“我们全队才进23个球,而科比一人就投进了16个球。”看似钦佩“飞侠”的话语,实际上,却更像是指桑骂槐地暗讽队友,“既然千疮百孔的外线斗不过科比,你们为何不从我这点发起、展开攻防呢”。
输掉比赛却赢得全世界尊重
首战净输25分固然不悦,但天生神经大条的霍华德却坦言:“除了冠军诱惑,总决赛与常规赛没什么区别。”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与湖人相比,放手一搏的魔术本身便是“nothing to lose”,而主帅范甘迪也在首场失利后说道:“我知道,我们的实力比我们第一场所表现出来的更好。”所以第二场对决,即便魔术最终仍以96比101憾负,但以霍华德为首的蓝白斗士们所展露出的斗志、欲望及“粉身碎骨浑不怕”的韧性,却赢得了对手乃至于全世界的尊重。
首节交锋,你便能从魔术防守端屏气凝神地嗅到些许血战的气味,他们不再像各自为营一盘散沙的杂牌军般混乱不堪,而是以霍华德为聚点,蔓延出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流动式防线,并重用康特尼·李和J.J.雷迪克等小将粘黏住上场独取40分的科比。首节1分32秒,特科格鲁三分偏出,霍华德于万军丛中掠得前场篮板且二次进攻得手的表演,更是激起了魔术众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原始野性。之后四节鏖战,自知难以彻底摆脱“湖人双塔”的霍华德更于变中求胜,不断为拉沙德·刘易斯及特科格鲁等外线重炮制造空间。最终,若非康特尼·李在末节最后时刻的两次投篮未果,魔术本可在常规时间里将湖人斩落马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能奈天何”,白热化的加时赛中,即便霍华德在3分19秒接到特科格鲁的妙传在科比的补防下打成“2+1”,为魔术奠定91比90的短暂领先。但随后,经验不足的雷迪克先是三分不中、又遭德里克·费舍尔抢断,导致魔术在血腥的加时战中落于下风,接着最终仍以96比101屈服于连败的命运安排。然而,正如之前所说“魔术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领袖霍华德的演绎亦是渐渐显现出称霸世界的端倪,此役,“魔兽”全场鏖战47分钟,掠得17分16个篮板4次助攻4次抢断4次盖帽,成为继“大梦”哈基姆奥拉朱旺之后,第二位于季后赛史册中打出至少15分15个篮板4次助攻4次抢断3次盖帽数据的球员。
队史首次总决赛胜仗的洗礼
第一场形同虚设地净输25分,第二场却三军用命地拼杀至加时,即便魔术仍旧以总比分0比2落后,但霍华德领衔的全新魔术,正像沙漠戈壁里的那一抹清新的绿色,忍受着失败所带来的痛苦和干涸感,却在周而复始地煎熬挫败中不断拉近与生命和希望的距离。所以,当魔术全队穿越美利坚大陆的上空重新回师安利球馆,着手准备第三场对决时,不少人已然预见到,这支球队距离他们的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已经不远了。
第三场打响,加索尔及拜纳姆仍然像“神风特工队”般试图冲垮霍华德这艘战舰,甚至连拉玛尔·奥多姆也加入到围剿“魔兽”的车轮战中。但就像游弋于大洋深渊之处的软体生物般,接连与湖人内线群搏杀两场后,不断从实战中萃取经验的霍华德,似乎也逐渐适应了密不透风、令人窒息的高压环境。首节开始不久,霍华德便如神兵天降般赐予了拜纳姆一记火锅,半场行将结束时,又将科比的投篮干净利落地盖掉,嘶声呐喊的奥兰多人也猛然发现,往昔常见的亲和笑容已从霍华德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专注且肃穆的战神铁面及一双纯粹渴求的眼目,驱除杂念,心无旁骛,此时此刻的霍华德就像曾经的拉里·伯德、迈克尔·乔丹及阿伦·艾弗森,本能般催发出全身潜能并仅为一场胜利而战斗。
在这场堪称魔术队史最伟大的史诗级比赛里,菲尔·杰克逊试图用类似“砍鲨战术”的手段扼杀霍华德的高亢激情,但“魔兽”却用罚球线上16罚11中的诠释了他“青出蓝而胜于蓝”的冷静一面;加索尔和拜纳姆妄图盛气凌人压制霍华德并瓦解魔术的生命线,但“魔兽”依旧摘得14个篮板,而“湖人双塔”总共仅7个篮板入单;终场前28秒,科比推进前场驾轻就熟地准备再次导演力挽狂澜,但霍华德却风驰电掣地提至高位协防,迫使科比出现致命失误,湖人就此葬送翻盘希望。
此役,破釜沉舟的霍华德出战43分钟,贡献21分14个篮板2次助攻1次抢断2次盖帽仅1次失误,更为恐怖的是,在他“撑起半边天”的保护伞下,魔术全队协力打出了62.5%的投篮命中率,就此超越1991年公牛对湖人时缔造的61.7%全队命中率,谱写出又一段震烁总决赛的神迹。而更为振奋的是,当魔术最终以108比104主场告捷时,整个安利球馆乃至夜空下的奥兰多城,都像已经赢得奥布莱恩杯般陷入了狂欢。毕竟自1989年建队以来,魔术终于能在20年的漫长征途里拥有一场属于自己的总决赛胜利了。《史密斯夫妇》中,布拉特·皮特曾将爱妻安吉丽娜·朱莉形容为“就像是圣诞节的清晨”,我想在大多数奥兰多人的心里,此刻霍华德的形象亦莫过于此了。
一段专属魔兽的传奇已开启
就像《老无所依》等充满黑色幽默情调的电影所描述的,一堆从天而降的宝藏并不意味着永葆安康。这样的比喻或许有些许不恰当,毕竟魔术能赢得第三场系列赛并非依靠福从天降的运气,而是凭借着二战盟军诺曼底登陆般的大无畏意志。但不可否认的是,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显然已悄然冲晕了魔术的头脑,即便霍华德一再强调“这是一轮7场系列赛,一支球队要赢得4次才能结束缠斗。”但似乎就连主教练斯坦范甘迪也喜悦得过了头,他的第四场战术板上犯了与第一场相同的错误,那便是委以害群之马般的尼尔森大任。
第四场的前47分钟仿佛预示着魔术会顽强地将总比分扮成2比2,而“魔兽”在终场前3分1秒时的“打3分”成功更是坚定了奥兰多人反噬湖人的决心。然而常规赛时间的最后1分钟,暂时以87比82领先的魔术犯了“骄兵必败”的沙场大忌。终场前31秒,保罗·加索尔接过科比妙传扣篮得手将分差追至仅3分,终场前11秒,遭遇犯规战术的霍华德两罚尽失,不过,留给湖人绝地反扑的时间已然不多。但就是此刻,之前于三分线外5次出手无一命中的德里克·费舍尔篡改了剧本,他缓慢运球至三分线右翼,几乎毫无阻拦地突施冷射,手起球落间,湖人得以将比分追平为87比87,而盯防费舍尔的,正是恍若梦游的贾玛尔·尼尔森。
而在加时赛中,尼尔森又一次以极不光彩的形象,被费舍尔钉在了难以磨灭的耻辱柱上。即使在比赛结束1分27秒时,霍华德殚精竭力地拼得篮板且罚球2罚1中,将比分追至胶着的91比91,但尼尔森就像富不过三的败家子般挥霍了队友的努力。终场前仅剩31秒时,急功近利的尼尔森抛开其所对位的费舍尔,冒然夹击三秒区右翼持球的科比,电光火石间,科比果断将球分至外线弧顶的“老鱼”,眼前一片宽阔的费舍尔亦是不负所托,射中本场个人第二记三分,并就此将霍华德及魔术踹进了万劫不复的峭壁深渊。
最终,魔术在加时赛最后半分钟彻底崩盘,以91比99的憾负拱手将赛点送予湖人。纵观此役,魔术暴露出的症结似乎只有用“经验不足”来概括,比如第四节末尾迈克尔·皮特鲁斯的最后一攻并未贯彻出成型战术,又比如尼尔森对位费舍尔的那两次转折点漏防。但在魔术深陷总比分1比3落后的绝境时,霍华德的演出却如废墟孤儿般重新点燃世人延续生命的希望。是役,“魔兽”鏖战48分钟狂轰16分21个篮板,荣膺该赛季最佳防守奖杯的他更奉献了9次遮天蔽日的封盖。
9次盖帽意味着什么?蒂姆·邓肯、沙奎尔·奥尼尔、帕特里克·尤因、哈基姆·奥拉朱旺及比尔·沃顿均曾在举世瞩目的总决赛中烹饪过单场8次封盖的“火锅盛宴”,但却没有一人能像霍华德那般疯狂。即便魔术被逼至摇摇欲坠的钢索上举步维艰,但“魔兽”的这次创史之演,却预示着一段专属于霍华德的新传奇即将扬帆起航,而请记住,他还是个仅23岁的“男孩”。
可以被击倒但绝不会被击败
第四场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奉献9次盖帽的德怀特·霍华德挺起高傲的头颅说道:“你希望我在这里告诉所有人我们的赛季会在明天就结束么?没有会这样想,更没有人会这样做。我相信我们会让总决赛回到洛杉矶,我们会努力创造历史。”但事实上,“魔兽”没能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中侥幸逃生,纵观联盟史册,曾有8支球队在总比分1比3落后的颓势下实现逆转,但在总决赛里,还没有哪支球队拥有如此震古烁今的神奇魔力,魔术,亦不例外。
最后一战,过程不再像之前四场那样跌宕起伏、悬念陡生。霍华德在第二节伊始连轰6分后,魔术便被洛杉矶人的一波16比0高潮彻底冲散架。此后,湖人几乎始终保持着两位数的领先,直至比分定格在99比86。“魔兽”并未放弃比赛,相反他就像《我是传奇》里的威尔·史密斯,就算是整个奥兰多都将有关于奥布莱恩杯的宏图大计暂时搁开,霍华德却仍在废土末日般的荒瘠中搜寻着梦想。无奈此役,身负5次犯规的他仅出战不足40分钟,11分10个篮板1次助攻1次抢断3次盖帽的数据,也难以驱散笼罩在每位队友心头的悲怆迷雾。2008-09赛季对于所有人,就这样恍若隔世般戛然而止了。
赛后,魔术的更衣室与喧闹喜庆的湖人加冕仪式形成了浮世绘般的鲜明对比,每个人都难以抵御总比分1比4失利带来的失落及痛楚。尤其是德怀特·霍华德,当拉沙德·刘易斯及阿尔斯通等队友纷纷褪去满脸倦意开始接受媒体采访时,霍华德依旧一言不发地呆坐着自顾自地玩弄着手机,在他心中,或许正在反复拷问自己“如果少一点失误,如果能把该进的球都罚进,如果没有无谓的犯规,此刻,大卫·斯特恩手里的奥布莱恩杯,会不会颁给我和我的兄弟?”
迈克尔·乔丹曾说过:“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放弃。”而霍华德也理应懂得,“我可以被湖人击倒,但绝不会被任何对手击败”。平心而论,2009年的五场总决赛,霍华德能场均掠得15.4分15.2个篮板4.0次盖帽已实属不易。毕竟洛杉矶人坐拥加索尔及拜纳姆两员“巨人”,甚至拉玛尔·奥多姆也拥有不错水准的低位威慑力,反观魔术,除了替补马辛·戈塔特,很难再有队友能为霍华德提供更持续有效的禁区援助。能在悬殊的禁区对比中,创造两次加时、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及单场9记盖帽等神迹,仅有5年经验的霍华德完全有资格重新拾起他那招牌式的乐天派笑容,然后如《阿甘正传》里的汤姆·汉克斯般抬头挺胸跑在康庄大道上,用迎接朝阳般的神情静候职业生涯将会经历的更多希冀及期盼。
路太长水太深你就慢慢淌吧
饱览联盟史册,有关“无冕之王”的黑色话题总令人惋惜,试想一下:倘若多少年后埃尔金·贝勒遇见约翰·哈夫里切克,内特·瑟蒙德梦见威尔特·张伯伦,帕特里克·尤因重逢“大梦”奥拉朱旺,“犹他双煞”、雷吉·米勒及查尔斯·巴克利碰见迈克尔·乔丹,或阿伦·艾弗森瞥见同级生科比·布莱恩特,这样由敌对及冠军戒指等因素构建的场景,会不会像《喜剧之王》里吴孟达唱到的“我开奔驰,你挖鼻屎”那般尴尬。不过,对于年仅24岁的德怀特·霍华德来说,当沙奎尔·奥尼尔、蒂姆·邓肯及姚明等禁区巨鳄渐渐老去后,他足以在未来的任何时光里统治三秒区,而不仅仅是经历完一次2009年的失利后,便被贴上了“无冕之王”的无情标签。
如今回看,2009年的总决赛对于霍华德更像是一份珍贵的礼物,他应当反复回顾比赛实录:第一场,为何会对加索尔及拜纳姆的“车轮战”猝不及防;第二场,为何会出现7次失误并且没能在加时赛中不断激励队友;第四场,为何没能把握住第四节仅剩11秒时的两次罚球;第五场,为何会在全奥兰多都需要“超人”的紧要时刻被吹罚五次犯规;以及第三场,究竟是扬长避短地做到了哪一点才赢得了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总决赛期间,拥有殿堂级全能技巧的“天勾”贾巴尔曾指出“霍华德的进攻手段仍然很粗糙,他还没有一个绝招,并需要继续磨练基本技巧”。霍华德也回应道:“贾巴尔是对的,而且他明白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球员,我还只能在禁区里奋斗,所以说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在总决赛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23岁的霍华德也平静地说道:“这次失败深深地伤害了我,但我能从失败中汲取到经验教训,很多时候,要想成功必然得先经历失败。”
“年轻没有失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谛。2009年的总决赛目前或许只镌刻了洛杉矶湖人及科比·布莱恩特的伟大,但在不久的未来,倘若霍华德卷土重来率队夺冠后,有关2009年的过眼云烟又将会被众人重新提及,而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便是那年总决赛不仅铸就了紫金王朝的又一段荣耀,亦教会了一名年轻人如何茁壮成长为现象级巨星。王朔曾在《我的千岁寒》一书中写到“路太长,水太深,你就慢慢淌吧”,之于“魔兽”,一个崭新的纪元或许也才刚刚拉开帷幕。
先将时光卷轴翻回到1996年,24岁的沙奎尔·奥尼尔让整个奥兰多城陷进了寒冬般的冰窖,他扔掉了米奇老鼠的天真头箍,怀揣着莫可名状的征服欲望撒手前往纸醉金迷的“天使之城”洛杉矶。就像“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般,那个剧变的盛夏夜后,奥兰多人似乎也不再相信迪斯尼城堡里的唯美童话。此后,无论是“便士”哈达威、特雷西·麦格雷迪亦或史蒂夫·弗朗西斯,都难以像和睦纯洁的普世圣光般融解魔术球迷那颗几近漠然石化的内心。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正当魔术如行尸走肉般以21胜61负的队史第二差战绩结束2003-04赛季后,一个口戴钢丝牙箍、稚嫩面庞尚未褪去青春痘的高中生像昔日的“鲨鱼”般以状元姿态加盟了这支看似无药可救的鱼腩球队。仅3年后,他让奥兰多重新挺进了象征希冀的季后赛;4年时间,他让这座城市时隔12载后重新呼吸到了东部半决赛的炙热空气。他如同“超人”克拉克·肯特般用超越现实主义的超能力拯救奥兰多城于苦海之中,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2008-09赛季的季后赛,这位名叫“德怀特·霍华德”的邻家大男孩,先后将费城76人、波士顿凯尔特人及克里夫兰骑士等新老豪门践踏于铁蹄之下,并像天赋异禀、少年老成的拿破仑般,运筹帷幄地指挥着魔术这艘蓝白航母,自1995年后再度驶向了至高无上的总决赛殿堂。
决战前的黎明并非静悄悄
2009年东部决赛第六战,安利球馆被鲜花香槟的欢腾典礼所淹没,奥兰多人的“天命真子”霍华德以21投14中的高效狂掠40分14个篮板4次助攻1次盖帽,携总比分4比2的大势将勒布朗·詹姆斯领军的克里夫兰淘汰出局。赛后,“魔兽”就像收到万圣节糖果的小孩般欣喜若狂,他在个人博客上更新道:“我们打进总决赛了!请允许我再喊一遍并将这句话深深刻在心里,我们打进总决赛了!”确实,当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展望詹姆斯与科比的巅峰对决时,仅23岁的霍华德如同被所有人看扁乃至遗忘般心存不甘,“魔兽”需要用实打实的战绩反击一切质疑,而他也最终做到了。你知道,魔术上一次翻江倒海地闯进总决赛,还是整整14年前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奥兰多的沼泽地在忍受完跨世纪的干涸枯等后,终于又在霍华德的祈佑下迎接到一场滋润苍生的磅礴甘霖。
“两年前,当人们听到我谈论我们要赢得总冠军时,人人都嘲笑我,但是我们却笑到了最后。”赢得东部冠军并将征战总决赛的霍华德深深地出了一口恶气。而面对即将鏖战的洛杉矶湖人,霍华德及魔术亦占尽心理优势。常规赛阶段,他们和湖人两次交锋均以胜利告终,尤其是1月造访斯台普斯球馆的那次客场大捷,菲尔·杰克逊抓耳挠腮地指派保罗·加索尔和拜纳姆轮番防守“魔兽”,但霍华德依然全场打出25分20个篮板3次盖帽的统治级数据,最终引领魔术以109比103实现了对洛杉矶人的赛季横扫。赛后,霍华德甚至狂言:“我被刺激得无比兴奋,我感觉我还能再打两节时间。”
再次回到2009年总决赛打响的前夕,文人总是习惯将决战前夜形容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但对于湖人和魔术这两支即将角逐金杯的光荣之师而言:前者急需一座奥布莱恩杯来维系历史豪门的至高声望,而后者更想迎得队史第一次总冠军的洗礼,并开启又一个动摇联盟格局的新时代。所以无论是科比·布莱恩特亦或德怀特·霍华德,他们都难以在闷热的夜晚里熟睡,“总冠军之心”正在他们的胸腔中狂放地跳动,如同欧洲中世纪骑士团特有的冲锋号令那般,吹响了一曲有关于“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躁动战曲。
天使之城逆袭下的一败涂地
时至今日,回望2009年的总决赛首战,除却科比惊为天人般狂飙40分8个篮板8次助攻策动“洛城逆袭”外,斯坦·范甘迪自乱阵脚地指派缺席了大半赛季的贾玛尔·尼尔森披挂登场,也为魔术的一败涂地埋下祸根。如你所知,魔术之所以能披荆斩棘地浴血杀至总决赛,关键之一便是他们并不偏执地信奉“明星战术”,即便是霍华德,也要按部就班地镶嵌到魔术高速运转的团队体系中。这支球队在经历大小战役的磨砺后,配置就像一台结构精密的机器,每个环节均处于热辣亢奋的润滑状态。所以,毫无征兆地将尼尔森这个冰冷的零件硬插进去,后果就是自食其果地从阵容内部,牵一发而动全身般引起了多米诺骨牌的倒塌效应。
平心而论,总决赛揭幕战的开端,魔术并未显露出“崩溃”的前兆。首节比赛10分52秒,土耳其人特科格鲁接过阿尔斯通的妙传扬手便是一记三分,为魔术攻得了该届总决赛的第一球。随后,霍华德更是不落人后地在首节10分2秒强攻得手,但无人料到,这竟是“魔兽”本场比赛惟一的运动战进球。之后的近4节鏖战,霍华德仅仅获得了4次出手机会,加索尔和拜纳姆就像两颗人造卫星般对其轮番盘旋纠缠,霍华德好似陷进了黏人的蜘蛛网中疲于挣扎。而由于之前配合娴熟的阿尔斯通上场时间被压缩得仅为24分钟,仓促复出的尼尔森也遗忘了喂球给内线的控卫信条,霍华德首场总决赛的感觉,如同一头猛兽被锁进了四面围墙的牢笼,斯台普斯的禁区在他眼中更像是一座绝望的孤岛,一时间,你仿佛看见霍华德退化为埃里克·丹皮尔之流的蓝领工匠,仅能依靠零散的传球及透支体力的二次进攻来博取罚球,并眼睁睁地看着一团乱线的魔术被科比等人“抽丝剥茧”。
最终,魔术以75比100惨遭屠杀,霍华德全场出战35分钟且6投1中,仅靠罚球攒得12分,并另有15个篮板2次助攻2次抢断2次盖帽的数据。就算是时至如今,在霍华德征战的51场季后赛里,也仅有过这一次全场仅中1球的梦魇级表现。赛后,霍华德惋叹道:“我们全队才进23个球,而科比一人就投进了16个球。”看似钦佩“飞侠”的话语,实际上,却更像是指桑骂槐地暗讽队友,“既然千疮百孔的外线斗不过科比,你们为何不从我这点发起、展开攻防呢”。
输掉比赛却赢得全世界尊重
首战净输25分固然不悦,但天生神经大条的霍华德却坦言:“除了冠军诱惑,总决赛与常规赛没什么区别。”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与湖人相比,放手一搏的魔术本身便是“nothing to lose”,而主帅范甘迪也在首场失利后说道:“我知道,我们的实力比我们第一场所表现出来的更好。”所以第二场对决,即便魔术最终仍以96比101憾负,但以霍华德为首的蓝白斗士们所展露出的斗志、欲望及“粉身碎骨浑不怕”的韧性,却赢得了对手乃至于全世界的尊重。
首节交锋,你便能从魔术防守端屏气凝神地嗅到些许血战的气味,他们不再像各自为营一盘散沙的杂牌军般混乱不堪,而是以霍华德为聚点,蔓延出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流动式防线,并重用康特尼·李和J.J.雷迪克等小将粘黏住上场独取40分的科比。首节1分32秒,特科格鲁三分偏出,霍华德于万军丛中掠得前场篮板且二次进攻得手的表演,更是激起了魔术众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原始野性。之后四节鏖战,自知难以彻底摆脱“湖人双塔”的霍华德更于变中求胜,不断为拉沙德·刘易斯及特科格鲁等外线重炮制造空间。最终,若非康特尼·李在末节最后时刻的两次投篮未果,魔术本可在常规时间里将湖人斩落马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能奈天何”,白热化的加时赛中,即便霍华德在3分19秒接到特科格鲁的妙传在科比的补防下打成“2+1”,为魔术奠定91比90的短暂领先。但随后,经验不足的雷迪克先是三分不中、又遭德里克·费舍尔抢断,导致魔术在血腥的加时战中落于下风,接着最终仍以96比101屈服于连败的命运安排。然而,正如之前所说“魔术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领袖霍华德的演绎亦是渐渐显现出称霸世界的端倪,此役,“魔兽”全场鏖战47分钟,掠得17分16个篮板4次助攻4次抢断4次盖帽,成为继“大梦”哈基姆奥拉朱旺之后,第二位于季后赛史册中打出至少15分15个篮板4次助攻4次抢断3次盖帽数据的球员。
队史首次总决赛胜仗的洗礼
第一场形同虚设地净输25分,第二场却三军用命地拼杀至加时,即便魔术仍旧以总比分0比2落后,但霍华德领衔的全新魔术,正像沙漠戈壁里的那一抹清新的绿色,忍受着失败所带来的痛苦和干涸感,却在周而复始地煎熬挫败中不断拉近与生命和希望的距离。所以,当魔术全队穿越美利坚大陆的上空重新回师安利球馆,着手准备第三场对决时,不少人已然预见到,这支球队距离他们的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已经不远了。
第三场打响,加索尔及拜纳姆仍然像“神风特工队”般试图冲垮霍华德这艘战舰,甚至连拉玛尔·奥多姆也加入到围剿“魔兽”的车轮战中。但就像游弋于大洋深渊之处的软体生物般,接连与湖人内线群搏杀两场后,不断从实战中萃取经验的霍华德,似乎也逐渐适应了密不透风、令人窒息的高压环境。首节开始不久,霍华德便如神兵天降般赐予了拜纳姆一记火锅,半场行将结束时,又将科比的投篮干净利落地盖掉,嘶声呐喊的奥兰多人也猛然发现,往昔常见的亲和笑容已从霍华德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专注且肃穆的战神铁面及一双纯粹渴求的眼目,驱除杂念,心无旁骛,此时此刻的霍华德就像曾经的拉里·伯德、迈克尔·乔丹及阿伦·艾弗森,本能般催发出全身潜能并仅为一场胜利而战斗。
在这场堪称魔术队史最伟大的史诗级比赛里,菲尔·杰克逊试图用类似“砍鲨战术”的手段扼杀霍华德的高亢激情,但“魔兽”却用罚球线上16罚11中的诠释了他“青出蓝而胜于蓝”的冷静一面;加索尔和拜纳姆妄图盛气凌人压制霍华德并瓦解魔术的生命线,但“魔兽”依旧摘得14个篮板,而“湖人双塔”总共仅7个篮板入单;终场前28秒,科比推进前场驾轻就熟地准备再次导演力挽狂澜,但霍华德却风驰电掣地提至高位协防,迫使科比出现致命失误,湖人就此葬送翻盘希望。
此役,破釜沉舟的霍华德出战43分钟,贡献21分14个篮板2次助攻1次抢断2次盖帽仅1次失误,更为恐怖的是,在他“撑起半边天”的保护伞下,魔术全队协力打出了62.5%的投篮命中率,就此超越1991年公牛对湖人时缔造的61.7%全队命中率,谱写出又一段震烁总决赛的神迹。而更为振奋的是,当魔术最终以108比104主场告捷时,整个安利球馆乃至夜空下的奥兰多城,都像已经赢得奥布莱恩杯般陷入了狂欢。毕竟自1989年建队以来,魔术终于能在20年的漫长征途里拥有一场属于自己的总决赛胜利了。《史密斯夫妇》中,布拉特·皮特曾将爱妻安吉丽娜·朱莉形容为“就像是圣诞节的清晨”,我想在大多数奥兰多人的心里,此刻霍华德的形象亦莫过于此了。
一段专属魔兽的传奇已开启
就像《老无所依》等充满黑色幽默情调的电影所描述的,一堆从天而降的宝藏并不意味着永葆安康。这样的比喻或许有些许不恰当,毕竟魔术能赢得第三场系列赛并非依靠福从天降的运气,而是凭借着二战盟军诺曼底登陆般的大无畏意志。但不可否认的是,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显然已悄然冲晕了魔术的头脑,即便霍华德一再强调“这是一轮7场系列赛,一支球队要赢得4次才能结束缠斗。”但似乎就连主教练斯坦范甘迪也喜悦得过了头,他的第四场战术板上犯了与第一场相同的错误,那便是委以害群之马般的尼尔森大任。
第四场的前47分钟仿佛预示着魔术会顽强地将总比分扮成2比2,而“魔兽”在终场前3分1秒时的“打3分”成功更是坚定了奥兰多人反噬湖人的决心。然而常规赛时间的最后1分钟,暂时以87比82领先的魔术犯了“骄兵必败”的沙场大忌。终场前31秒,保罗·加索尔接过科比妙传扣篮得手将分差追至仅3分,终场前11秒,遭遇犯规战术的霍华德两罚尽失,不过,留给湖人绝地反扑的时间已然不多。但就是此刻,之前于三分线外5次出手无一命中的德里克·费舍尔篡改了剧本,他缓慢运球至三分线右翼,几乎毫无阻拦地突施冷射,手起球落间,湖人得以将比分追平为87比87,而盯防费舍尔的,正是恍若梦游的贾玛尔·尼尔森。
而在加时赛中,尼尔森又一次以极不光彩的形象,被费舍尔钉在了难以磨灭的耻辱柱上。即使在比赛结束1分27秒时,霍华德殚精竭力地拼得篮板且罚球2罚1中,将比分追至胶着的91比91,但尼尔森就像富不过三的败家子般挥霍了队友的努力。终场前仅剩31秒时,急功近利的尼尔森抛开其所对位的费舍尔,冒然夹击三秒区右翼持球的科比,电光火石间,科比果断将球分至外线弧顶的“老鱼”,眼前一片宽阔的费舍尔亦是不负所托,射中本场个人第二记三分,并就此将霍华德及魔术踹进了万劫不复的峭壁深渊。
最终,魔术在加时赛最后半分钟彻底崩盘,以91比99的憾负拱手将赛点送予湖人。纵观此役,魔术暴露出的症结似乎只有用“经验不足”来概括,比如第四节末尾迈克尔·皮特鲁斯的最后一攻并未贯彻出成型战术,又比如尼尔森对位费舍尔的那两次转折点漏防。但在魔术深陷总比分1比3落后的绝境时,霍华德的演出却如废墟孤儿般重新点燃世人延续生命的希望。是役,“魔兽”鏖战48分钟狂轰16分21个篮板,荣膺该赛季最佳防守奖杯的他更奉献了9次遮天蔽日的封盖。
9次盖帽意味着什么?蒂姆·邓肯、沙奎尔·奥尼尔、帕特里克·尤因、哈基姆·奥拉朱旺及比尔·沃顿均曾在举世瞩目的总决赛中烹饪过单场8次封盖的“火锅盛宴”,但却没有一人能像霍华德那般疯狂。即便魔术被逼至摇摇欲坠的钢索上举步维艰,但“魔兽”的这次创史之演,却预示着一段专属于霍华德的新传奇即将扬帆起航,而请记住,他还是个仅23岁的“男孩”。
可以被击倒但绝不会被击败
第四场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奉献9次盖帽的德怀特·霍华德挺起高傲的头颅说道:“你希望我在这里告诉所有人我们的赛季会在明天就结束么?没有会这样想,更没有人会这样做。我相信我们会让总决赛回到洛杉矶,我们会努力创造历史。”但事实上,“魔兽”没能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中侥幸逃生,纵观联盟史册,曾有8支球队在总比分1比3落后的颓势下实现逆转,但在总决赛里,还没有哪支球队拥有如此震古烁今的神奇魔力,魔术,亦不例外。
最后一战,过程不再像之前四场那样跌宕起伏、悬念陡生。霍华德在第二节伊始连轰6分后,魔术便被洛杉矶人的一波16比0高潮彻底冲散架。此后,湖人几乎始终保持着两位数的领先,直至比分定格在99比86。“魔兽”并未放弃比赛,相反他就像《我是传奇》里的威尔·史密斯,就算是整个奥兰多都将有关于奥布莱恩杯的宏图大计暂时搁开,霍华德却仍在废土末日般的荒瘠中搜寻着梦想。无奈此役,身负5次犯规的他仅出战不足40分钟,11分10个篮板1次助攻1次抢断3次盖帽的数据,也难以驱散笼罩在每位队友心头的悲怆迷雾。2008-09赛季对于所有人,就这样恍若隔世般戛然而止了。
赛后,魔术的更衣室与喧闹喜庆的湖人加冕仪式形成了浮世绘般的鲜明对比,每个人都难以抵御总比分1比4失利带来的失落及痛楚。尤其是德怀特·霍华德,当拉沙德·刘易斯及阿尔斯通等队友纷纷褪去满脸倦意开始接受媒体采访时,霍华德依旧一言不发地呆坐着自顾自地玩弄着手机,在他心中,或许正在反复拷问自己“如果少一点失误,如果能把该进的球都罚进,如果没有无谓的犯规,此刻,大卫·斯特恩手里的奥布莱恩杯,会不会颁给我和我的兄弟?”
迈克尔·乔丹曾说过:“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放弃。”而霍华德也理应懂得,“我可以被湖人击倒,但绝不会被任何对手击败”。平心而论,2009年的五场总决赛,霍华德能场均掠得15.4分15.2个篮板4.0次盖帽已实属不易。毕竟洛杉矶人坐拥加索尔及拜纳姆两员“巨人”,甚至拉玛尔·奥多姆也拥有不错水准的低位威慑力,反观魔术,除了替补马辛·戈塔特,很难再有队友能为霍华德提供更持续有效的禁区援助。能在悬殊的禁区对比中,创造两次加时、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及单场9记盖帽等神迹,仅有5年经验的霍华德完全有资格重新拾起他那招牌式的乐天派笑容,然后如《阿甘正传》里的汤姆·汉克斯般抬头挺胸跑在康庄大道上,用迎接朝阳般的神情静候职业生涯将会经历的更多希冀及期盼。
路太长水太深你就慢慢淌吧
饱览联盟史册,有关“无冕之王”的黑色话题总令人惋惜,试想一下:倘若多少年后埃尔金·贝勒遇见约翰·哈夫里切克,内特·瑟蒙德梦见威尔特·张伯伦,帕特里克·尤因重逢“大梦”奥拉朱旺,“犹他双煞”、雷吉·米勒及查尔斯·巴克利碰见迈克尔·乔丹,或阿伦·艾弗森瞥见同级生科比·布莱恩特,这样由敌对及冠军戒指等因素构建的场景,会不会像《喜剧之王》里吴孟达唱到的“我开奔驰,你挖鼻屎”那般尴尬。不过,对于年仅24岁的德怀特·霍华德来说,当沙奎尔·奥尼尔、蒂姆·邓肯及姚明等禁区巨鳄渐渐老去后,他足以在未来的任何时光里统治三秒区,而不仅仅是经历完一次2009年的失利后,便被贴上了“无冕之王”的无情标签。
如今回看,2009年的总决赛对于霍华德更像是一份珍贵的礼物,他应当反复回顾比赛实录:第一场,为何会对加索尔及拜纳姆的“车轮战”猝不及防;第二场,为何会出现7次失误并且没能在加时赛中不断激励队友;第四场,为何没能把握住第四节仅剩11秒时的两次罚球;第五场,为何会在全奥兰多都需要“超人”的紧要时刻被吹罚五次犯规;以及第三场,究竟是扬长避短地做到了哪一点才赢得了队史首次总决赛胜利。总决赛期间,拥有殿堂级全能技巧的“天勾”贾巴尔曾指出“霍华德的进攻手段仍然很粗糙,他还没有一个绝招,并需要继续磨练基本技巧”。霍华德也回应道:“贾巴尔是对的,而且他明白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球员,我还只能在禁区里奋斗,所以说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在总决赛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23岁的霍华德也平静地说道:“这次失败深深地伤害了我,但我能从失败中汲取到经验教训,很多时候,要想成功必然得先经历失败。”
“年轻没有失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谛。2009年的总决赛目前或许只镌刻了洛杉矶湖人及科比·布莱恩特的伟大,但在不久的未来,倘若霍华德卷土重来率队夺冠后,有关2009年的过眼云烟又将会被众人重新提及,而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便是那年总决赛不仅铸就了紫金王朝的又一段荣耀,亦教会了一名年轻人如何茁壮成长为现象级巨星。王朔曾在《我的千岁寒》一书中写到“路太长,水太深,你就慢慢淌吧”,之于“魔兽”,一个崭新的纪元或许也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