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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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唱片不景气的当下,一个“85后”的年轻歌手,近两张专辑销量都以十万计,关于许嵩的一些数据更是令人咋舌。许嵩在微博上发布的一个简单的符号“~”,被转发近50万次。
  网络上的一个讨论话题“许嵩为什么这么红”,参与人数达16.5万人,回复数达1.7亿多条。从用15块钱的麦克风录歌发布在网络上的音乐玩家,到拥有近千万粉丝的青少年偶像,许嵩从线上走回线下,清晰的面容逐渐显现。
  Adele,曲婉婷,许嵩,都是在网络中露出头角,再发行传统唱片大获成功。网络歌曲好像不再等于烂俗口水歌,流行音乐工业逐渐接纳了这批歌手。他们共同的特点是——跟过去的谁都不太像。网络让这些野生的苗子拥有了唱片公司以外的发布渠道,他们独立唱作,他们自我打造,“不专业”的结果是,他们反而能真正保留不规则的声音。网络时代是野孩子的春天,带着粉丝群,他们即便签了唱片公司也仍然拥有自主权,以个性和才华凌驾于唱片工业流水线。
  “谁知道许嵩的QQ号?”
  许嵩小时候爱过钢琴,他的另一大爱好是读书,曾经狂热地喜欢过李敖,总想做一些反叛的事儿。2004年,许嵩考入安徽医科大学,学习卫生事业管理,他的反叛开始了——这个本该成为医院行政管理人员的男孩,迷上了写歌。
  许嵩一直写文章,所以作词不算困难。但是作曲得现学——不是拿着吉他弹拨、偶成旋律的那种,是跑去借来作曲系本科的书,一本一本翻读,他做事一直有一股“做就做个彻底”的劲头。
  他性情腼腆,很少在学校里表演,于是他把自己的作品小样上传到了当时网络上很火热的TOM玩乐吧、1638888等网站,录音用的是一支15元的麦克风。
  许嵩早就对网络充满了兴趣,他的英文名叫VAE,没有具体的含义。高中的时候,老师让大家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他觉得Tom、Jack之类这些都太俗了,给自己琢磨了一个叫起来怪顺口的VAE,他验证这个名字是不是独一无二的方式,是到网络搜索框搜索“VAE”,“好,一条相关结果都没有,就是这个了”。
  许嵩刚写歌时不到20岁,歌里的一些青涩感反而动人,比如这首《有何不可》,“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它仅仅代表着/我希望你快乐”。这些歌很快在网络上找到听众,当时移动的彩铃业务找到了许嵩,到如今,许嵩的全年下载量已经突破2000万次。那段时间,走过那些卖发饰的精品店,音响里传出的常常是许嵩的歌。
  腾讯也开始在音乐平台上发布他的歌曲,许嵩的歌成为最热门的QQ空间背景音乐。网络上,众多网友打听:“谁知道许嵩的QQ号?”
  一个人的唱片
  2008年6月,许嵩大学毕业,他打算给自己一个结束,这之后,“该干嘛干嘛去”。这个结束的方式是,给自己出一张实体唱片。
  对于自己的音乐,许嵩始终有强烈的把控欲,也为之投入热情与心血。他给这张专辑起名《自定义》,他的确自已定义了整张专辑,写歌、编曲、录音、后期制作全靠自己完成,他笑称制作成本为零。拍不起MV,就找来懂摄影的朋友,商量着拍一组专辑的宣传照,几个大学生商量穿什么衣服,最后出来的照片效果华丽又带点忧郁。他的专辑还需要发行批号,许嵩于是自己拿着作品去版权局申报,把这些事儿一一落实。
  但他没有印刷专辑的成本,他聪明地注意到淘宝上的“预售”功能,可以先把专辑挂出来卖,根据销量决定印刷量,没想到第一天的预售量就达到了数千张,许嵩拿着预付款印制了约17000张碟,销售一空。
  在当时的互联网上,网络歌手水平参差不齐,人们对于网络歌曲的印象来自于《老鼠爱大米》等旋律好记、歌词肤浅的歌。但许嵩的作品并不流于俗气,比如有点“中国风”的《清明雨上》,“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很快就有唱片公司来找他谈合作。许嵩的冷静在此时显现出来,他的名声是逐步积累,赞美有时,诋毁有时,他并不热切地渴望名利,离开家乡合肥去北京,他觉得没有足够的底气,更重要的原因是:“唱片公司希望把控你的音乐,去管理你,不会由得你自己选歌、写歌,那对我来说就没意义了。”
  他于是拒绝,又开始制作第二张专辑《寻雾启示》,如上一张一样,还是一个人的唱片。
  “你们不会要我天天出去跟人喝酒应酬吧?”
  及至2011年签约海蝶唱片,又是一次机缘。海蝶音乐副总裁高蔚的女儿正念高三,是许嵩的歌迷,她向妈妈说起:“你们为什么不签他?”
  海蝶音乐此前的成功艺人有林俊杰、金莎等等,但是2011年林俊杰离开海蝶签约华纳,海蝶音乐也需要有一个歌手,在唱片不景气的年代推自己一把。在听完许嵩的歌后,公司领导前往合肥约见许嵩。这一次,许嵩答应签约,因为海蝶承诺给许嵩100%的音乐自主权,并且许嵩可以在海蝶的团队里挑选更好的配乐、编曲和混音人员。
  许嵩终于走向台前,他开始学习走姿谈吐、声乐舞蹈。公司根据许嵩的个性特点,打算把许嵩打造成富有思想性的创作型歌手,加盟海蝶的第一张专辑《苏格拉没有底》发布后,为保持他的神秘感,公司几乎不安排他接受采访。并且很少让许嵩上娱乐节目,避免成为“综艺挂”的艺人。
  签约之前,许嵩就问过公司一个问题:“你们不会要我天天出去跟人喝酒应酬吧?”
  许嵩担心的当然没有出现,他只是变得比以前更忙了,签售会签到手抽筋是常有的事,舞台表演更是要从头学起,他还和诺基亚、网络游戏《天龙八部3》、kappa等品牌合作为其代言。
  但是除此之外,许嵩的改变并不大。打开他的新专辑《梦游计》,除了加上海蝶的小图标,一眼看去,这还是许嵩一个人的专辑,作词、作曲、制作人、和声编写、和声演唱之后署名全部是许嵩。
  这份名单里,录音室被称为“Vae Studio”,这其实是许嵩的家。一般来说,歌手在录音棚录制歌曲,有录音师、音乐老师在旁指导,在规定时间之内录完,达到一个较好的音质效果。但许嵩坚持回家录音,“我不喜欢听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他在家里购置了相当多的录音设备,一个人控制,“这样比较爽”。
  海蝶的音乐总裁毕晓世说起这事儿有一点惋惜,“从我专业的角度来看,当然还是有一些瑕疵”。但公司同意了许嵩的坚持,毕竟,他们早就说好,还是许嵩自定义自己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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