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 送你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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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阳光灿烂的姜文
  
  《Let the bullets fly》在戛纳曝光的海报“子弹加羽毛”博得个了满堂彩,诗般的片名在暴力元素中注入了不可思议的浪漫。
  北洋乱世下所体现的自然的生机勃勃、自行其是、强大而漠然的地方势力和个人英雄主义提供了一部商业大片的精彩所需。影片里但见一群男人在戏里戏外自由穿梭,银幕里溅起的雄性荷尔蒙和子弹一起填满每个情节的缝隙,充满了洪荒时代的张狂、野性和超越世俗文明的惊人想象力,你可以说它很肤浅,但是它很吸引入。
  当代影人里,没有谁比姜文更刻骨地意识到生命本身的张力、也没有谁比他更疯狂地力图传达出生命的本能。
  《让子弹飞》的导演正是姜文——中国当代电影界最有想法,也最富于突破精神的导演。
  在“子弹”飞来之前,他只导演过三部影片。然而这三部影片记录了人生最纯粹的思考,最动情的年代,人性压抑下却无可回避的成长的电影足以成就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随着众多一线影星被收编,各路媒体大报小报纷至沓来,一时间四方惊起,应者云集,《Let the bullets fly》霸气的营销手段再度把姜文推到了观众聚焦的荧光灯下。如何解读姜文其人?不但为电影人深思,也让一般的观影人充满了好奇。
  艺术来源于生活,也反映了生活的本质。而艺术家则会在自己的作品中呈现集中的思想和情感态度,解读姜文当然离不开他的电影。
  色彩作为美的外观的无数幻觉之一支配着人的审美。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始,姜文的电影用光基调始终是明亮的,那片明晃晃的天空和碧蓝的池水,倒映出光明与放纵交织的美,倒映出姜文内心对蓬勃洋溢的生命的礼赞。这种光明普照的风格创造出亢奋的美感,和这种审美相适应的,是姜文的成长——姜小军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源自于普天而下的亢奋,那个时代的青春以其最光辉灿烂的一面照耀世间,这种跳出人的常规体验的方式经过回忆的放大后却变得异常深刻。接过王朔的动物凶猛的青春,提炼了姜小军的人生经历,姜文以《阳光灿烂的日子》书写了人性最为迷醉的一面。在这里,暴力仅仅是情绪的宣泄,源自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用,是一种在压抑年代里自然生长的生命本身具有的张扬姿态,是那个时代的少年们无所适从的青春记忆。
  六十年代是一个纯粹而复杂的年代,人们怀揣着简单的信念,以今天看来莫以名状的态度和方式表达出了对生命的极度张扬与癫狂的感悟。生逢六十年代,尽管经历了电影艺术的洗礼,法国文明的熏陶,姜文——中国电影一直保持活力的一位文艺老青年,始终还是那个姜小军。
  《让子弹飞》里:刀、枪、马,所有能令男性血脉贲张的要件都在片中频繁亮相,张默用刀把自己肚皮划破一个大口子,周润发的脑袋被姜文一刀给剁下来,葛优被地雷炸得屁股飞到树枝丫杈上挂着……重口味的场面比比皆是,这一切无不表明姜文的“暴力美学”逐步升格。
  “暴力美学”并没有特定的含义,“暴力美学”的产生本身也并不在于鼓吹暴力,而是因为暴力的无处不在和无可避免。从后现代的,思维来解读暴力美学,需要站在一个全新的角度俯视人性:野蛮才是人性:的本真,所谓文明则是对人性的悖逆。当然我们必须明白这仅仅是一种艺术表达,而不是一种社会学观点或政治态度。
  姜文的电影中从不缺乏“暴力美学”。
  经历过六十年代尚武风俗洗礼的“姜小军”们,是曾经尝试徒步前往越南参加反美帝的一代,他们从不缺乏雄浑霸道的调调,也不缺乏握紧拳头面对生活的勇气,因此,接受并发扬“暴力美学”,在他们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姜文塑造的人物,多为看上去简单粗暴,骨子里却充满原始的机敏、韧性和爆发力。他懂得如何诠释人物内在的张力,不论是当导演和演员,都不会在人物遇到挫折时往煽情的戏路上走。
  姜氏“暴力美学”的深刻就在于他对使血肉丰满的生命无可挽回的血腥失败上不做任何诅咒,而是坦然霸气的接受 这是一种姿态,却不仅仅是一种姿态。
  
  “姜氏大刀”刀刀见血
  
  站在传统的话语体系内,有很多人会问姜文在中国的导演群中到底算什么地位?
  以张艺谋、陈凯歌为代表的第五代曾经发动了中国电影史上最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夹杂在他们和第六代导演中间的姜文,假如不是因为2007年一部《太阳照常升起》引起国内评论界鲜见的毁誉参半的轩然大波,可能很多人都已忘了中,国还有这么一位导演奇才。
  崇尚生命原生态气味的姜文个人色彩鲜明,张力十足。凡是他的影视剧,都有逼真个性的发挥,他非常善于充分利用个性中对生活极强的感悟能力,去抓取符合人物心理、富于生活实感的细节和表情,从而使自己的作品拥有一种真实的生命力。他对电影的驾驭很霸道,“姜氏”电影充斥着他的独立发挥,编剧们需要不断修改细节以实现姜文匪夷所思的想象力。可以说,姜文的每部电影都是他激情的蔓延,也可以说,他的每部电影都是个艺术家对自己的全新挑战。
  让我们回顾姜文的“大刀”向自己、向历史、向人性,毫不留情地砍去,《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再到《让子弹飞》刀刀见血,无比的大胆。几乎电影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按着他的思路变动,几乎每部电影都冲击了中国的电影界。姜文的能力与才华,是无须注释的。
  商业化的视觉奇观和权威至上的思维模式强迫观众放弃思考,在心灵上屈服,当然这要视乎观众的知识结构。但很多时候我们确实不得不强迫自己好像读懂了这世界,即使不懂,也要学着融入,于是根本来不及思考。
  姜文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思想家,但是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他有最诚实的思维方式和最有诚意的表达,他所想呈现给观众的,究其根底是一幅众生欢腾的景象,每个人都可以追求,每个人的欲望都可以得到满足。看这样的电影,你能感受到生命的惬意与欢乐,能感受到血脉贲张的荷尔蒙作用。与此同时,他和他的电影里总有片刻的思考,能将人带回到一种本真的状态。这在今天的中国电影里已经实属难得。
  因此,姜文电影虽少,但在电影圈和影评人里都有自己极具分量的话语霸权,这是他作为导演的能力所在和作为“姜文”的感召力所在。
  
  一公斤的子弹和一公斤的阳光谁更重?
  
  时隔两年,当张艺谋、陈凯歌这些中国电影曾经的先锋人物都改去拍商业大片的时候,在中国电影业的一种急功近利但又失利所带来的恐慌声中,一个强硬不妥协的男人,一个敢于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还原到影像里的文艺“老战士”终于也迈出了这一步。
  号称拍摄出中国版“十一罗汉”的姜文还能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呢?
  真正的好电影就是能不分年龄大小,不分等级高低,都能深深打动人心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绝对做到了,以至于姜文的观众至今还沉浸在一种南国艳阳似的氤氲中。
  姜文已经允诺,《让子弹飞》将是中国电影界罕见的对雄性荷尔蒙的直接礼赞。他本人认为这不算妥协,“商业元素未必是坏事,要看你怎么用。简单说,商业片糙,艺术片有内容,好片子可以同时又不糙又有想法。就跟人一样,有的人就有才又有貌,我们就想做一个有才有貌的片子。”还是那个语气中带点狂的姜文,总不忘在观众们神经渐麻木的当口跑来刺激大家的胃口。
  超大全明星阵容的协调,国际大舞台的豪华展示,这一切的商业操作,姜文应付起来都得心应手、绰绰有余。姜文还是那个有个性的姜文,中国谁都替代不了的姜文,有自己的一套。不管有没有刻意标榜,他能在每个必要的时候都将所谓的“个性”自然、成功地兑换为新一轮自我实现的资本。
  而我们要求他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一部商业大片。把一个传奇的套路往机智绚烂里带并不难,但是把一些平凡的人生故事再度激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波澜殊为不易。一部好的作品,要包括的东西太多了,一不留神就犯错。姜文的电影已经自成一格了,但要真正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的一面不可忽视的旗帜,姜文肯定需要继续拍下去。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认识上的加深,姜文会有其更深刻的内涵阐释机’会,去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该做的事。
  中国电影有理由期待姜文,我们愿意选择相信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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