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证集团”覆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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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警方最近破获了一起特大制售假证照案。据不完全统计,警方从这个所谓的“东南亚证件集团有限公司”里共缴获假证照数万本,制办假证件所用的印章上万枚,涉案金额数百万元。而这个“假证集团”的实际从业人员只有3个人。
  
  揭露制假内幕
  
  “假证集团”主要涉案人员刘某和另两名人员均来自湖南双峰县,该县素有“办证之乡”之称。据警方介绍,该案主要嫌疑人刘某,今年39岁,来太原将近10年,一直从事假证行业的制作和贩卖。其胞弟去年年底因大肆制售假军车车牌被警方拘捕,目前尚在服刑。
  刚来太原,刘某一开始是个刷广告、揽业务的小角色,在得知这个行业的内幕及细节之后,他开始做自己的“生意”。和一般制贩假证件的人员一样,刘某从小作坊慢慢做起。
  “做假证一般分为几层。刚开始只能是跑外围,刷广告、拉单子,负责同客户联络和见面。”刘某在交代时说,这类工作是最危险的,当然也是这个行业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正因为危险性特别大,所以刚入行时必须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历练”。
  “以喷电话号码为例,当然晚上是最安全的。可是就要在白天喷,白天喷出来不被抓才算本事。因为喷广告的成本最低,顶多工具被没收,而且刷广告的人员一般不会带钱出来,就算抓住罚款也没有什么大碍。这点小事都干不了,以后怎么做大事!”
  喷广告是最基本的工作,再往上一层就是接电话和见客户。办证行业层次分明,都是单线联系,一级不认识一级,警方一般最多到第二级,就很难追查下去了。
  “当然,最危险的是和客户直接面对,因为你并不知道办证人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警察假扮的。所以,做我们这行的也具有相当的反侦查能力。” 刘某说。
  制贩假证件的团伙现如今向集团化、公司化的方向发展,其基本构架已经明晰:基层业务员(刷广告并联系业务)——送货员(墙上的手机号就是他们的,负责直接面对消费客户)——中转管理员(从送货员手中获取需求,向窝点购买证件)——制假窝点(制假员、电脑技术员、财务管理员、总经理)。
  记者从刘某等人的口中了解到,终端机构负责印章的制作、证件模本的发行以及技术等问题,并向下一级的机构出售证件。一个证件成本价在8元左右,而出售给下一级机构一般是15元左右。
  “这两年生意并不好做,竞争太激烈。平常一天只能做十几个印章、几十个证件向小窝点出售。赶上高校学生毕业找工作,才是我们的黄金时期。为了安全,这个行业并不要太多的人。”刘某介绍,做到中转管理员就相当于中层了,相对安全了,因为并不需要接触那么多的人,只要跟基层人员交了货,立刻就走,相对安全。但是毕竟都是从基层干起来的,所以警惕性都高,即便是对天天接触的送货员也难免不放心,在交货时仍然非常小心。
  刘某说,中转管理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间”,买几台电脑等相关设备,招聘几个人员,一般的证件就可以做了,但是必须向上一级的机构购买假印章,以及他们没有能力制作的证件。
  
  证件类别“齐全”
  
  “我们5个民警整理了12个小时才整成这样,门口还有两箱没来得及弄。”太原市公安局坞城路派出所所长李海平指着一屋子的假证照说。案件侦破后,如此庞大数量的假印章和假证件让警方大吃一惊。为将这些“证物”运回派出所,他们还专门请来了一个搬家公司。
  记者在坞城派出所会议室看到,从地上到茶几、沙发,整间屋子被假证照覆盖得几无落脚之处。从缴获的数万枚公章和假证看,制假范围从出生证到火化证,从小学毕业证到研究生毕业证,从户口本到特种行业资格证,从机动车行车证到代码证,从建筑许可到矿山资源管理公章。从县级管理部门公章到省级厅局公章……涉及了从摇篮到坟墓的400多种证照。现场并有百余本中国新闻出版总署的采访证赝品陈列,一些记者拿出校验,除防伪标识未能验证,其余竟与真品一致无二。
  “只要你能想到的,他都能办。”督办此案的民警王晓虎介绍说。
  该所办案人员分析,制售假证现象屡禁不绝,根本症结在于市场需求大,类似大学毕业证如此泛滥,教育部门应当引起高度重视。
  
  6天的抓捕
  
  2008年6月9日,坞城路派出所收到举报,称在太原市亲贤北街一带有一个特大制贩假证窝点。警方迅速组织人员结合掌握的嫌疑人大概体貌特征,对该团伙主要人员的面部特征进行画像,另一方面,民警对沿亲贤北街一带宿舍展开摸排,大致锁定了其中两名疑犯。因为制贩假证的人警惕性非常高,而且具备相当的反侦查能力,“我们侦察到第三天,才搞清楚他们的交易规律。该团伙有两个固定的交易地点。”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对两个交易地点进行定点蹲守。经过连续5天的蹲守,警方总算摸清了该团伙出没的规律:每天上午5时许,该团伙人员前往亲贤北街某厂宿舍的窝点对前日揽的业务进行加工制造,加工完成完后到太原市某茶叶市场西口或某超市门口,与下线进行交易并承揽新业务。约下午2时许再回到加工地点进行加工制作,之后再进行交易。
  虽然掌握了其活动和交易规律,但是这个窝点具体在该厂宿舍的哪个房间呢?这些人走路都很谨慎,上楼当然更谨慎。最后警方让一位年轻的警员化装成学生模样,尾随他们上楼,终于将其生产窝点找到。而另一组蹲守民警也及时将这个团伙的住宿地址摸查清楚。
  警方掌握其准确行踪和犯罪证据后,决定于6月14日收网。凑巧的是,由于最近需求量增大,该团伙一向神出鬼没的总经理亦即本案主要涉案人员刘某频频出现在监控人员的监控范围里。当日上午10时许,在确认涉案3人全部进入生产间之后,民警果断出击,将3名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并当场缴获大量作案工具和各种假证件及印章。经就地突审,民警又前往嫌疑人的另一住处缴获刻章机和大量假章及做广告散发用的小名片数万张。
  至此,这个罕见的制贩假证案告破。令人不得不思考的是,在唯证书和证件论的现代社会,这个行业本是病态下的产物,却又如同该案主犯所说:“这个行业是完全根据市场需求产生的非法行业,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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