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腐败情境中的小企业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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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任何一个国家,企业都免不了要面对政府腐败的问题。2003年2月的一天,白俄罗斯的一个小型化学品贸易公司ChemProTrade在面对国家控制委员会(The State Con-trol Committee)的调查时,其创业者Anton和Elena也许可以有以下四个决策选项和可能结果:
  (1)同意与该机构全面合作。这样可以使该机构离开ChemProTrade公司,转而去进一步调查作为ChemProTrade公司上游供应商的一个国有企业。
  (2)尝试贿赂这些调查人员。这样也许能够减缓对上游国有企业的进一步调查,但是如果提供的贿赂不被接受,ChemProTrade公司就会被以行贿罪起诉。
  (3)回避可能的“行贿特征”,而是向官方提供“自愿捐款”。这是一个对国家政策的合法妥协方案。
  (4)向俄罗斯的媒体呼吁,要求伸张正义。这也许还能够保护其他的白俄罗斯企业不受国家控制委员会的任意干涉。
  国家控制委员会在ChemProTrade公司的调查已经延续了几周的时间,Anton和Elena必须尽快地做出决策,是做一个“好公民”,还是成为与他们有交易关系的国有企业的“背叛者”;为了拯救自己的企业,是成为—个“犯罪的”企业家,还是按照总统的指令玩一个“自愿”捐赠的游戏,或者即使失去自己的企业,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这样一个噩梦似的决策来自于最新一期《创业理论和实践》(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ET & P,Volume 33 Issue 4,July 2009)中刊载的一个教学案例(Teaching Case),其作者是阿拉斯加东南大学(University of Alaska Southeast)的管理学助理教授Yuliya V.Ivanova。
  该案例主要由两部分组成。在第一部分,案例介绍了ChemProTrade化学品贸易公司的创业过程和白俄罗斯的企业经营环境。
  Anton和Elena是在白俄罗斯国家技术大学学习期间开始恋爱的,大学毕业后结婚,作为工程师在一家国有化工厂工作,收入非常低,在工厂工作期间他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工厂生产的产品非常好,但工厂却总是处在失败的边缘。Anton的父亲也在这个化工厂工作,已经有30多年,是一个部门的经理,而且和工厂的高层很熟悉,这些高层中的一些人以前还是Anton父亲所在部门的年轻工程师。
  Anton很佩服父亲,因为他不仅可以废寝忘食地工作,而且其朋友也能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得到他的帮助,尤其是他能让家庭有安全感和幸福感,他父亲能够把工作、友谊和家庭之间的关系平衡得很好,不过他父亲鼓励他远离这样一个看起来是安全的但是报酬太低的工程师岗位。因此,在1993年,28岁的Anton和26岁的Elena就幸运地成为独立的创业者,成立了ChemProTrade化学品贸易公司,从事化工厂与白俄罗斯、俄罗斯以及乌克兰等国家客商之间的贸易业务,即支付生产者的价格从化工厂购买产品,加上市场营销和客户服务的价值后销售这些产品而盈利。
  在1991~1994年期间,白俄罗斯的国有企业生产出的产品价格很便宜,但是缺乏促销和贸易的能力,在重组改革(即改造前苏联的政治和经济政策)之前,国有企业的贸易是集中式的,并且国家会精心地制定每一个5年的规划,企业也不需要担心市场问题,国家的规划部门决定在哪里生产和如何分销。在重组改革之后,情况就改变了,政府对国有企业的生存与否不再有帮助,因此,突然间企业就必须要面对在开放市场中的运营和与国外企业竞争等问题。这样,新的私营企业就有了进入市场的机会,其中,大多数能够确保盈利的业务机会实际上是建立在找到与国有企业内部有联系的基础上的,即可以用生产者的价格采购,然后用市场的价格销售。
  然而,1995年以后,卢卡申科(Lukashenka)总统断定像ChemProTrade公司这一类的贸易行为是不道德的,总统认为这些贸易公司不生产任何东西,在价格上是低进高出,并没有增加国家的财富,实际上是偷走了社会的财富,也导致了国有企业的低效率和人民的贫穷,国有企业应该自己直接把产品卖给最终的购买者。
  Anton虽然始终关注白俄罗斯针对小企业的不稳定的法律,尽量保持与新总统的指令以及相关的税收、价格和许可证等管理规则一致。但是尽管如此,Anton和Elena对于难以预知并且过分频繁的国家与地方政府的政策变化还是非常烦恼。例如,一项新的针对小企业的税收政策在3月10日宣布,但是要求在同一年的1月1日起开始生效,这样企业就不得不对在1月1日到3月10日之间所做的所有业务进行紧急审查和重做,以使得符合新的规定,避免可能的制裁。尤其是总统的每一个法令都可以推翻法律,而且总统一旦颁布法令,就没有办法挑战和谈判进行修改,例如,由于总统喜欢曲棍球,即使白俄罗斯有高预算赤字,也会建几个巨大的带有大理石门厅和巨大看台的曲棍球场馆,当总统希望建立一个昂贵的图书馆,那么每家公司都必须多次“自愿”捐款,以支持他的计划。
  自Anton和Elena创办ChemProTrade公司以来,地方和中央政府机构的检查官每年都会造访几次,他们也总能找到公司在经营方面存在的细微问题,并要求支付罚款,Anton也一直知道,支付罚款是民营企业运营中的一个必要的组成部分。
  不过,这一次国家控制委员会的调查人员突然来到ChemProTrade公司,Anton就知道他们的检查将会是一个令人沮丧的过程,因为这在白俄罗斯是一个常识,即如果国家控制委员会检查某个公司,那么该公司将会有无数的问题。该机构是白俄罗斯最强大的一个组织,直接向总统办公室汇报,如果企业投诉该委员会,不仅无用,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危险,因为投诉最终还是被送达该委员会处理。果然不出Anton所料,尽管公司因此而连续几周不能正常运营,但是调查人员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强问Anton:“你爸爸在国有化工厂工作,你能指望我们相信,他没有利用他的关系来创造你的财富?你的公司看起来利润丰厚,难道这不是因为你才会拿到很低的价格?”
  案例第一部分在最后就提出了AnOn和Elena可能的四个决策选项和结果。至此,可以看出,这个教学案例描述的是在具有挑战性的经营环境中,小企业业主所面对的道德困境,Anton的四个决策方案也是分别站在不同的角色提出的,包括:作为个人的角色、作为社会网络的角色和作为企业经营者的角色,这几种角色之间是有冲突的,学生可以探讨和评价每一个决策选项,并做出决定。该案例适合组织行为学、领导学或国际管理等课程中伦理或决策问题的教学,也可以用于高级管理教育项目。
  作为教学案例必不可少的就是案例使用说明(Teaching Notes),第二部分就是该案例的教学指南(Note to Instructors)。该部分首先阐明本案例聚焦于企业家的决策过程和决策过程中的伦理问题两个方面;然后指出学生可以运用Badaracco,J.于1998年在HarvardBusmess Review上发表的“The discipline of build-ing character”相关企业家理论、Van Gerwen,J.于1996年在Ethical PerspectivesAT发表的“Three methods in applied ethics”相关伦理理论等进行分析;接着重点给出了教学过程的建议,包括:教学目标、讨论问题以及教学组织等;案例第二部分的最后给出了Anton的最终做法,他决定避免接触任何俄罗斯的媒体,但是提供了一笔可观的捐款给政府项目,调查人员认可该做法是一个适当的举措,但是捐赠和调查是没有关系的,当然,Aanton回避了讨论具体的关于他的公司与国有化工厂之间的合作关系,既没有直接证实也没有否认任何事情,最终,调查人员列出了他们发现的相对较少的一个问题列表,并指定了一笔高额罚款。此后,Anon和Elena逐步减少了ChemProTrade公司在白俄罗斯的业务,在俄罗斯开办了另一家公司,拓展了其他的供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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