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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似乎只是一个近现代的问题,随着近代上帝世俗化与世界祛魅的过程而出现,并且在现代消费社会盛行的时代泛滥于全球。“孤独意识”渐渐澄明的过程,也就是“个体”逐渐凸显并且独立地面对整个世界的过程。随着工业化过程的逐渐深化,世界的不断祛魅与上帝的逐渐世俗化,作为“个体”的人日益被托出,这在日益凸显了人的解放维度的同时,也导致了无数的人最终失去一个个假想的“精神家园”而不得不成为自由的、孤独的个体。而现代社会为“孤独的大众”提出的良方就是“大众文化”,无数“原子式”的个体试图在“大众文化”里逃遁自己的自由与独立人格的生成。所以对“孤独”的研究多采取贬抑或无奈的态度,如弗洛姆在承认孤独的普遍性乃至其积极价值的同时也在筹划着通过建立“健全社会”而消除“孤独”,这是对待“孤独”的极其普遍的看法。然而在笔者看来,不可以前现代社会的温情脉脉反观现代社会,因为后者说到底是不能适应前现代社会结构及相应的“人的依赖性”(马克思语)之生存状态的瓦解,因而不能正视甚至试图全力逃避自己的独立性和自由。笔者在消化帕斯卡、弗洛姆、克尔凯郭尔、尼采、海德格尔等哲学家思想中的“孤独意识”思想的基础上,结合国内外学者的研究,试图重新审视心理学“孤独”的流俗定义,在哲学层面对“孤独”及“孤独意识”进行批判性反思及重新界定。由此指出,“孤独”与自由及个体的有限性共在,“孤独”的不可让渡性正构成了人的独立人格的前提。消除了孤独,也就丧失了独立的人格;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善待“孤独”,将孤独的生存本性自觉地上升为一种“孤独意识”。只有这样一种自觉意识才能挣脱出时代对自由的盛大的“集体逃避”,才能真正将个体卑微的有限性与对自身的自由和独立人格的捍卫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有勇气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超拔出“大众文化”的随波逐流去创造生活的意义。笔者对“孤独”及“孤独意识”分为四个层次展开:人类肇始之初区别于动物的、创生了人类文化的“孤独”精神;前现代社会在各种“神圣实体”的笼罩下长期处于遮蔽状态的“孤独意识”;近代上帝世俗化对个体的托出及现当代消费社会的出现及“大众文化”的盛行所导致的普遍而无聊的生存状态;贯彻于全文的现当代哲学所彰显的正视自身的自由、有限性的自觉的“孤独意识”。并试图在正视当代社会“共同体”瓦解、“精神家园”迷失这样一“不幸的幸事”之基础上,提出“孤独意识”对生存“意义”的期许与艰辛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