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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宗旨,在观察国家政治、朱子学与元代抚州儒士生活之间的互动,以揭示新的地方性格在元代儒士身上的成长。
宋元之际的政治变动影响着抚州儒士的生活与朱子学的传布。宋元战争爆发,卷入战争的抚州儒士,尽管政治态度、行为表现各异,但他们大都依托家庭、地方社会展开行动。战争严重破坏了抚州的社会秩序,许多儒士的家庭遭受摧折。战争之后,抚州儒士几乎都处于隐居田园的状态。元初科举的停废,意味着抚州儒士无法再凭借科举的管道步入仕途。他们退回到地方,重新思索生活的意义。虽然仍有部分儒士为家庭、社会身份计而固守旧习,但许多人开始捐弃举业,转而攻习诗文与朱子学。
元初诸多的政治社会因素,如宋元战争的毁坏、杂泛差役的繁重、胥吏的侵渔、科举的废罢,迫使抚州儒士转向整治生业。迄元末,他们周遭的政治社会环境并无实质性变化。终元之世,治生一直占据着抚州儒士生活的重要一隅。通过治生,他们不仅可以赚取生活来源养家糊口、恤亲济邻,而且可以突破个人家庭的院墙,获取地方声望,寻到入仕为官的机会;更可以超越平庸的世俗生活,在平凡的治生行为中觅得践履儒者之学的门径。
治生终究只是一种理家的经济行为。在宋元儒士的齐家理念中,治生理家虽然重要,却非首要。他们不约而同的将采行家礼、敦化人伦视作齐家的首务。元朝礼制荒疏,家礼主要由儒士自身提倡、实践。深入抚州儒士的冠礼、祭礼仪式,便会发现他们大多依据流行士俗、生活经验、家庭习惯践行家礼。只有一二儒士严格遵循朱子的家礼主张。不过,在大儒的引导下,冠礼中的“字说”虽是俗礼,个中却也渗透着朱子学意味浓重的礼“意”,而朱子的祠堂之制则被一些儒士注意、接受和消化,成为祭礼的新方向。
和睦宗族也是朱子教化理念的重要部分。正如家礼一般,朱子的宗族构想尚未完全进入抚州儒士的视野。他们的合族行为很大程度上都是依照自己的宗族经验展开。随着时间的流转,宗族合族礼仪的成熟,地方各宗族之间也会相互借鉴、吸纳。不仅如此,儒士的家庭经济状况亦制约着理念的实现。当然,儒士参与建造宗祠、聚族会拜、纂修族谱、兴办义学等宗族活动在元代抚州还是明显增多。
朱子的教化理念中,以书院理念在元代最为流行。这与元朝政府积极推行书院政策不无关系。但随着书院官学化运动的展开,书院事务开始遭遇官方的强行介入,书院自由讲学的传统遭致侵蚀。。儒士一方面汲取书院官方化的有益成分兴造书院、维持书院的运作;另一方面时刻高举理想的大纛,注意书院官学化可能给书院带来的反噬,以期避免蹈入丧失书院讲学精神的境遇。然而,儒士的诸多努力仍难以阻止书院失去学术活力,迈向平庸的官学之路。而大部分普通的抚州儒士更倾向进入县学,实践他们参与地方教育的理念。元代抚州各县财政不足,给抚州儒士提供了参与兴建县学事务的有力契机。他们在县学事务中的深入度、齐整性超过宋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