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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是一个种族复杂、族群众多的移民国家,当前的族群类别主要是依据人们的来源和血统划分的,分别是欧洲裔、非洲裔、拉美裔(西裔)、亚裔和印第安原住民。追溯历史可以发现,早先美国人的主体是作为殖民地定居者的盎格鲁撒克逊清教徒,后来又陆续加入了来自非洲、欧洲、拉美以及亚洲的移民,形成了一个族群多元化的社会。在文化构成上,黑人文化、拉丁文化、东方文化以及印第安文化都是美国文化的一部分,但最早确立支配地位的欧洲文化尤其盎格鲁-新教文化无疑是最重要的,后来移民都不得不适应他们设定的主流文化氛围。在很多美国人的潜意识中,是否认同于盎格鲁—新教文化被视为是否认同于美国的标志,也是移民能否归化入籍、适应主流社会的前提。不论是带有文化强权色彩的“盎格鲁遵从论”,还是提倡自然融合的“熔炉论”,移民在美国同化的过程中都更多地表现出盎格鲁-新教的文化特性。近半个世纪以来,盎格鲁-新教文化在美国价值体系中的传统核心地位在诸多挑战下不再如以前那般稳固,美国的国家特性不再被等同于盎格鲁-新教文化特性。部分少数族裔在身份认同上出现了一些障碍,对美国的归属感较为淡薄。原因之一:1960年开始的第三次移民潮的主力军是拉美人和亚洲人,他们在体貌、文化和价值观上与传统的美国人差别很大,尤其是规模庞大的墨西哥裔,存在的障碍比以往任何时期和任何国家的移民都大。西班牙语、天主教和拉丁文化使他们容易结合成一个泛民族群体,而非以分散的个体形式融入主流社会,因而形成了难以同化的“移民飞地”,部分地区出现了拉美化、双语化、双文化化的倾向;与此同时,少数族裔更易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在社会地位、生活状况、教育水平上普遍低白人一等,形成了一种隐形的“主流-边缘”结构。由此产生的疏离感和不满情绪使得少数族裔更难融入主流社会,甚至动摇原本就脆弱的国家认同。原因之二:多元文化主义以族群属性和文化身份这两个概念为武器,批判同化主义和支配群体对少数族裔的不公,极力强调以族群身份为核心的差异政治观,主张族群认同是国家认同的必要前提。更重要的是,多元文化的诉求直接触动了盎格鲁-新教文化的根基,使得美国的核心文化和政治信念受到了质疑,对美国的国家特性和少数族裔的国家认同感造成了相当大的威胁。美国没有针对少数族裔的民族政策,但国家认同构建渗透到各个方面,最可取的一点是坚持了“一体”与“多元”的平衡,克服了民族、语言、文化等异质性带来的冲突甚至是离心倾向。美利坚国族共同体的建构经历完成了从“民族国家”向“公民国家”的创造性转换,给予全体国民平等的公民身份,以更高层次的统一的“国家民族”涵盖各个“文化民族”,促使族群认同向主权政治共同体认同的转型。既尊重多元性,又将多元性纳入了一个具有包容性的规则体系中,并在此基础上建构国族的—体性,总体上保持了国家认同的统一和族群关系的稳定。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仍将保持“合众为一”的发展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