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赫伊津哈是荷兰语言学家、历史学家、文化学家,堪称“20世纪最伟大的文化史学家”。赫伊津哈一生著述颇丰,在文化史研究领域取得了足以与维柯、伏尔泰、布克哈特、斯宾格勒等学术大师相提并论的卓越成就。《游戏的人》是赫伊津哈最负盛名的著作,1938年付梓之后即成为研究游戏的里程碑式的经典。该书以游戏界定人的本质,将游戏视为文化的功能。这对于伦理学研究来说也是饶有兴味、不乏洞见的。本文聚焦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中所提出的游戏理论,在梳理其基本观点的基础上,尝试挖掘其伦理学意蕴。赫伊津哈游戏理论不同于其他游戏理论的关键在于,他从人类文化产生和发展的高度来认识游戏,在文化进程中探讨游戏的本质、特征和功能。在赫伊津哈看来,游戏是在特定的时空中发生的、超出生活必需范围或远离物质功利的自愿活动。游戏的人感情热烈,“遵循自愿接受但绝对具有约束力的规则”,因而游戏表现出明显的秩序。关于游戏的基本特征,赫伊津哈的主要观点有三:第一,游戏是文化中的固有成分;第二,游戏是“非理性”的;第三,游戏是“非严肃”的。游戏对于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所具有的重要作用,在其与法律、战争、诗歌、仪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中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赫伊津哈相信游戏是文化不可或缺的成分,期望人类文明能够在游戏中持续健康地成长。这不仅直接地显现了他的伦理期许,而且蕴藏着一种关于现代道德的独特视角和深刻洞见。第一,学会游戏,就是学会遵守游戏规则,并在游戏中培养遵守和敬畏规则的意识,这是现代社会回应道德“祛魅”问题的一个路径。第二,网络游戏作为符合赫伊津哈游戏定义的当代游戏行为,应当、也可能发挥推动文化发展、道德建设和道德教育的作用。第三,游戏是对人的勇气、韧性、才智的考验,更是对其“公平竞赛精神”的考验,这对于休闲时间越来越多的当代人来说,在游戏中学会遵守和敬畏游戏规则,拥有真正的游戏精神,将有助于提升自己的道德意识和道德修养,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