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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响美国内外政策制定的诸因素中,思想库(Think-Tanks)的作用在其中是较为独特却又很少引起人们关注的。作为美国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现象,独立的公共政策研究机构在近百年来一直影响着美国国内和外交事务的发展。由于思想库是一个非常复杂、内容庞大的范畴,为便于研究,本文首先界定美国思想库概念为:以政策研究为核心、以直接或间接服务于政府为目的、非赢利的独立研究机构。
美国思想库自20世纪初正式形成至今,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发展。第一个阶段是20世纪初至40年代:学术研究型思想库的出现,包括拉塞尔·塞奇基金会(1907)、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1910)、布鲁金斯学会(1916)、胡佛研究所(1919)和对外关系委员会(1921)等。第二个阶段是二战前后:政治合同型思想库的兴起,主要以兰德公司(1948)为代表。第三阶段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政策推销型思想库的繁荣,包括美国企业研究所(1962)、传统基金会(1974)等。通过三代思想库的对比,我们能够观察到思想库从早期的学术型研究机构到致力于影响华盛顿政治议程的推销型意识形态组织的转变,认识思想库对美国外交决策影响不断增大的历史性渊源。
在美国外交决策机制中,政府(包括总统及其行政机构、国会)对外交政策起着直接作用,是美国外交政策的“直接决策者”。由于这一工作是一个将政策制定公诸于众的阶段,它吸引了公众、新闻界和大多数政治学者的注意。实际上,直接决策者的活动仅仅是一个比此远为复杂的完整政策制定过程的最后阶段。在最直接的政策制定者热火朝天地忙于政策制定过程之前,有关政策制定主要内容的议程表就早已设定,直接决策者所作出的决定只是围绕着实施的方法和手段而不是公共政策的意义和目的。从一个完整的政策制定周期看,思想库是整个政策制定过程中起协调作用的中枢。它把企业界、金融界、新闻界、学术界和政府中有影响的成员结合在一起,通过拟定行动建议、提出明确的政策建议或计划等行动对外交政策施加着重要的影响。由于思想库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媒体的视线之外做的,所以它们比其它外交政策的影响因素所引起关注要少的多,但它对美国外交决策的影响却不可忽视。思想库通过其人员在政府部门中任职、出版著作和提出研究报告、出席国会举行的各种听证会、通过社会公共活动来加强与政策制定者的思想交流等途径,对总统、国会、行政机构等美国直接决策者均有可能施加重要的影响;由于其为决策者提供政策思想、为政府储备和提供人才、汇集专家和教育公众等功能,在美国的外交决策中处于重要的地位。
以1959-1969年美国对华政策为例。美国旧金山康伦公司和“康伦报告”(1959)、对外关系委员会及其“中国研究项目”(1962-1966)、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所发起的约翰逊总统与中国问题专家的座谈会(1968)和“富布赖特听证会”(1966)等著名思想库和事件都曾对60年代美国对华政策“舆论”的转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通过以上对思想库与美国外交决策关系的历史、理论和案例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思想库对美国外交政策的确施加着重要的影响。由于思想库发挥作用的独特性,它与其它外交政策的影响因素相比而言较不为人所注意,但这丝毫不能减弱对其研究的重要意义。鉴于思想库的重要性和国内以往对此项研究的忽视,今后对其加强研究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