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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调说发轫于严羽,初步形成于李东阳,深造完善于前后七子,至胡应麟而集大成,并开始了向神韵说的转变。
作为明代“诗必盛唐”诗论的总结,胡应麟的诗学体系以“格调”为核心。“诗分唐宋”是格调说形成的起因。宋人以议论、文字、才学为诗,形成了与“唐音”判然分别的“宋调”,但在唐诗辉煌成就的映衬之下,“宋调”的缺陷十分醒目。人们在赞赏其新奇之后,又会必然地走向质疑和反拨,这种质疑和反拨几乎从宋诗自身面目显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至明代而特别明显。可以说,整个明代的诗坛都笼罩着“崇唐抑宋”的调子,形成了格调派,胡应麟是这一派理论的集大成者。
如何才能把握诗歌的格调呢?诗之“格”与诗体密切相关,讲诗格则务先辨体。从某种意义上说,胡应麟《诗薮》是一本辨体著作,要求初学者以“体裁严整”为第一要务,认为体裁严整、符合规范的诗歌方为正始、足以效法。要写出本色的诗歌,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要写得像应用文或词曲。同样,如果写古像律,写律像绝,则体制不纯而失于芜杂。借助不同诗体的比较,可以明晰某种诗歌体式的艺术规范。诗体的正、变,格调的高低,往往与其源流是否远长有关系,故胡应麟多通过对源流的辨析来确定何为正格、何为变调。他在维护“证”上有着坚定的立场,但对“变”的态度则十分复杂而微妙。
胡应麟认为学诗要从源头入手,所谓“溯其源流,得其意调”。他论各体诗歌的学习,几乎都注重从源头讲起。以五古、七律为例,如果不从源头上学起,师法太近,诗便无法做好。要通过溯源流、别正变,来确定诗歌创作的格调,做到正、变相济。讲格调离不开音律,胡应麟对诗歌的格律音调非常重视。他说:“盖作诗大法,不过兴象风神,格律音调。格律卑陬,音调乖舛,风神兴象无一可观,乃诗家大病。”他视格律音调为“作诗大法”之一,但把兴象风神放在了首位,认为二者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即不离的关系。所以胡应麟的诗论有由格调说向神韵说过渡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