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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西方学界对马克思的政治哲学,尤其是他的民主观一直争论不休。20世纪90年代国际政治格局中出现的苏东巨变,使得这种讨论更为剧烈。特别引起人们注意的是,有相当部分学者对马克思的政治哲学持根本质疑的态度,波普尔和哈耶克这两位新自由主义者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波普尔认为,马克思是民主的敌人,是专制主义的代表;哈耶克也提出,如果按照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就会导致集权主义和纳粹主义。马克思的政治哲学实质上究竟是民主的,还是专制的?这个问题迫切需要得到文献、学理上的有力回答。
本文通过对马克思文献学的梳理来回答这个问题。全文包括五个部分:导言,四编十一章。论文在四个方面实现了理论创新,这四编集中了主要的创新点。
第一编通过考察马克思的早期文献,就马克思现代新型民主观的理论来源和初步奠基作出新挖掘。与以往强调马克思主义三大理论来源、尤其是对德国哲学中的黑格尔、费尔巴哈的重视相较,本文对研究较少的《克罗茨纳赫笔记》作出新探,指出马克思政治哲学,尤其是其民主观的几个重要理论来源:法国革命时期的思想家、复辟时期的历史学家、卢梭等近代政治思想家、赫斯等青年黑格尔派。这实现了马克思民主观的理论来源创新。1843年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过去被认为是一部不成熟的著述,本文力图重新评价其历史地位,提出,它是马克思现代新型民主观的初步奠基,它颠倒了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关系,显现了马克思人民主权、人民立宪的新型民主观;
第二编对《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中蕴含的民主观作了新开掘。过去我们讨论《共产党宣言》,比较强调其中的“阶级斗争、两个必然”等思想,本文就其蕴含的新型民主观进行研究,对资产阶级民主的历史贡献与局限、“普选”和“三权分立”的实质、无产阶级新型民主的历史条件和实践作出新概括。就通常学界普遍认为《资本论》仅仅是一部经济学著作的观点,对《资本论》进行重新解读。论文从经济学角度入手,以哲学的视角对商品经济的内在要求、劳动二重性、社会有机体理论等层面中的民主问题进行了新的理论探索;
第三编对马克思晚年的民主观作了新开掘,包括《法兰西内战》、《哥达纲领批判》及晚年笔记。《法兰西内战》中形成了系统的人民民主理论,包括无产阶级新型民主的主体、形式、程序等多角度构建。《哥达纲领批判》突破了对“无产阶级专政”简单化的对立框架理解,把“无产阶级专政”与“民主”内在地融合在一起。论文通过对马克思晚年笔记中“原生形态”民主的考察,拓展了对民主原初形式的理解,提出,古希腊城邦民主的源头是氏族社会的原始民主。这一点不仅实现了民主产生史的时间突破,而且为现代新型民主开掘了一个重要的“源头活水”。
第四编是本文的落脚点,通过对马克思民主观发展轨迹的考察,就其理论构成和现实意义作出新探。其一、概括马克思民主观的基本理论。笔者提出,马克思民主观是超越于古典民主与近代民主的新型民主形态,论文从理论出发点、主体规定、民主形式、民主参与、民主监督等一系列命题对马克思民主观作出新概括。其二,将马克思民主观置于民主发展史中考察,从古典民主思想、近代人民主权论、当代参与民主理论的比较、对话中,通过对波普、哈耶克质疑的反驳,中肯地评价马克思民主观的历史地位。其三,考察马克思民主观的当代价值。本文从马克思文献学、文本学语境出发,力图结合当今民主理论的前沿问题和民主实践中的复杂状况,实现“潮头”对“源头”的激活,为目前中国政治体制改革提供一份可借鉴的理论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