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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文化传统的网络结构中,“家”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它既是社会的细胞,又是社会的缩影。伦理纲常以家庭关系为基点,社会组织以家庭为基础,即“家国同构”是中国社会和文化的基本特点,所以中国历来对家庭的变迁都非常重视。这样,它就成为了文学作品的主题之一,如同爱恨、生存、死亡等其它永恒的主题一样较早地进入了写作的视野,成为了文学表现历史和社会最丰富的叙事手段。明清时期,以《金瓶梅》为开端,出现了以《金瓶梅》、《醒世姻缘传》、《林兰香》、《红楼梦》、《歧路灯》为代表的一系列长篇家庭小说,它们的共同点就是对“家”这一母题格外关注。但是,就这同一母题的书写,每个作家又用不同的话语运作方式来书写,同是展示“家”中的风景,同是重塑“家”的败落,他们分别以各自的语义系统,围绕“家”的轴心展开叙事。从大的层面上讲,《歧路灯》是家庭小说的突出代表,但李绿园执著于对家的关怀,运用他自己独特的话语运作方式,把《歧路灯》写成了一部“家政谱”。所以,本文试图运用家政学的理论,从家政的角度来探讨《歧路灯》的独特价值。本文除绪论和结语外,共分为三章:第一章:《歧路灯》的创作背景。从李绿园的家世生平与个人经历以及清中叶的社会背景方面来理解其作“家政谱”的原因。李绿园出身于“孝子门庭”,又在清代理学的故乡河南长大,深受理学思想的影响,是一个正统的封建文人,具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清中叶世风江河日下,奢靡和赌博之风盛行,世家子弟败家者数不胜数,李绿园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作家,把目光投向了作为国之本的“家”,从家政的角度关注家庭命运,诚如作者自序所云:“善者可以激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于彝常伦类间是煞有发明的。”作者希望他所展示的家中的风景,能起到“警世”和“喻世”的作用。第二章和第三章是本论文的重点。第二章:《歧路灯》的家政管理主题。首先,笔者对“家政小说”这一概念做了界定,然后又具体从家业、家法、家风、教育四个主要方面来阐释《歧路灯》对家庭命运的独特关注,从而体会作者对家国的深切忧虑。“家政”在现代意义上被理解为:家庭关系及家庭事务统称为家政。家政涉及家业、家法、家风、收支、教育、人与人的关系,家庭与亲戚、朋友、邻里的关系等等。家政事务的正确管理是家庭兴盛的主要因素。第三章:《歧路灯》的家政人物谱系。《歧路灯》就总体而言,是作家李绿园赋意、传意的载体,而这一载体又具体表现为作者塑造了几类不同的谱系人物,通过人物形象传达作者对家庭命运的思考。谭孝移和孔慧娘在作品中作为一组思想延续人物,是作者极力歌颂的理想人物,他们是儒家伦理道德的化身,作者安排他们过早离世,不过,虽然他们的自然生命过早地结束了,但他们的精神生命得到了延续,成为谭家复兴门庭的支撑。谭绍闻和王氏在作品中是一组性格转化人物,是他们一步步把谭家引向了彻底衰败的境地,最后,以他们的性格转化作为谭家复兴的条件。通过分析一组思想延续人物和一组性格转化人物,可以看到作者对家庭能够传承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