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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社会,科学技术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人类无时无刻不与科学技术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科学又总是展现着自己的神秘性。特别是在我国,以西方理性、逻辑为内在根基的近现代自然科学,作为一种异域文化融入我国经历了一个艰难的过程。直到现在,国人逐渐接受了器物层面的科学,对作为精神文化层面的科学的理解却有所缺失。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对世界经济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使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无论是对于社会公众,还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都面临着更加深刻地认识科学技术的要求,这不仅指掌握更多的科技知识,而且意味着将科学作为一种文化来认识,发挥科学精神层面的价值。一句话,就是要着力提高公众的科学素养,因为公众科学技术的素质不仅影响了国家的竞争力,而且影响了国民对科学技术的态度和对科学技术事业发展的支持程度、科学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形成。因此,为了准确而及时地掌握本国公众科学技术素质的状况,了解本国公众科学素养水平的变化规律和影响因素,世界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对公众科学素养定期进行测量和调查,并提出了各种促进本国公众科学素养发展的措施和行动计划。 提高科学素养,首先要弄清楚科学是什么。对于科学是什么,可以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去阐释,如科学家的科学实践、科学史、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科学传播学等等。每一个领域的学者都揭示了科学的某个侧面。 相对来说,科学家的科学观比较保守和正统。从古代的亚里士多德到现代的爱因斯坦所持的常识科学观,基本上是对自己所研究的领域的经验总结,以客观性、规律性、系统性、实证性作为科学的特点。20世纪以来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科学史等科学文化领域的学者把科学作为对象进行研究,与科学家的经验认识大不相同,因此一批科学家在科学领域卓有成就的同时,纷纷对科学文化学者的科学观发表评论,或褒或贬,但大多数科学家的科学观都比较正统。另一方面,科学家也意识到科学给社会带来的现实和潜在的危害,认识到自己的社会责任,为人类恰当的利用科学作了很多努力。 在科学文化层面上,科学观的演变明显地表现在科学哲学和科学社会学等领域的变迁上。在科学哲学领域,科学观经历了从相对主义到预设主义的阶段。逻辑实证主义、批判理性主义、科学实在论追求科学的确定性,被归为预设主义一类,在那里,科学处于文化的中心地位,其科学观带有强烈的科学主义烙印。其后的科学历史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科学哲学打破科学的确定性,则被归为相对主义。科学历史主义从历史的角度研究科学如何产生、发展、变化及其所依赖的社会、文化、心理因素;后现代科学哲学则以反基础主义、反本质主义、终结形而上学为基本特征,试图全面瓦解科学在人类文化中的中心地位。 科学社会学根据自身发展的逻辑和科学哲学的影响,经历了以默顿和贝尔纳为代表的传统科学社会学到科学知识社会学的转变。传统科学社会学以逻辑经验主义的主张为哲学基础,从科学的外部对科学的建制和功能等进行了探讨;科学知识社会学则主要从科学的内部,探讨科学知识的生产过程与社会的影响,与相对主义的科学观交相辉映。 马克思主义科学观产生之后为科学的发展成果所支持,成为大多数自然科学家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并伴随科学的发展与时俱进,影响了后来的科学社会学界和科学哲学界,也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指导思想。 总的来说,科学观的演变过程是弱化和消解科学主义的过程。不过,后现代对科学主义的解构,却掀起了一股反科学思潮,这对于科学的发展是不利的。科学家、传统科学哲学、传统科学社会学及马克思主义哲学为我们提供了科学区别于其他文化形式的坚实基础,这是正依赖科学的当代社会,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必须明确的。我们既要高扬科学和理性的精神和气质,但又不能对科学采取神化的态度,而要树立一个辩证的、完整的科学观。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间,科学取得了巨大的成果,科学观在不同领域也都有形形色色的变化,总的趋势是由简单的真理观向着多元化、深刻化发展。这些变化影响着科学素养内涵的变化。自国外提出科学素养的概念和进行科学素养测评以来,其理念由简单的理解科学技术知识发展到多层面、多角度的理解科学这种文化。在提高公众科学素养的方式上,由科学普及到公众理解科学再到科学传播;在内容上,弘扬科学精神,注重发挥科学精神层面的价值,逐渐培养公众形成合理的科学观。 近代科学作为一种外来文化,从鸦片战争直至当代这一百多年间在我国的传播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鸦片战争之后到“科玄”论战时期,以“科玄,,论战为高峰期,实证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科学观传入我国;第二个阶段为“文化大革命”之后到现在,西方近百年的科技成果和科学文化研究成果得到译介,并在我国形成巨大的冲击,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科学观为指导,吸收融合西方各种科学观的科学文化。由于科学观变化的影响,我国科普界的思路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试图将多元的科学文化传播给民众,以提高全民科学文化素质。 在对我国近十几年来公众科学素养调查结果进行分析后,可以发现,我国公众科学素养总体上较西方发达国家差距较大,但对科学和科学家拥护态度较西方发达国家为高。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理论深入人心,另一方面是科学还没有在中国扎根成为中国人自己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国人对科学技术的认知虽已突破了政治价值取向的藩篱,但很大程度上仍然局限于器物和制度层面,公众的科学观还是简单的真理观。 针对这个现实,笔者提出今后科普工作需要注意的两点:一是坚持科学传播的方向不变,将科学看作一种文化而不只是一种知识体系来传播,注重科学精神的传播和贯彻,使公众理解科学,使科学家具有科学精神;二是加强民间科普力量,拥有深厚科学知识的科学家和具有一定科学知识的科学文化人要积极参与科普创作,为公众提供高质量的科普食粮。如此下去,公众对科学的理解一定会朝着多角度、多层面的方向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