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末民初的时代语境之下,传统中国浸淫数千年的一个由经学建立起来的经典世界被打破以后,其边缘(今文经学、运会说)或外部(社会进化论)的一些思想观念开始逐渐占据核心。在一种强烈的线性进步的历史意识笼罩之下的“新时代”,“潮流”(诸如“世界潮流”、“时代潮流”)逐渐成为了一种新的“天命”。它首先作为晚清士人开始面对西方的新的文明观念与世界观念(“新运会”),进而逐渐渗透到政治社会演进的判断、对于历史进步的信心以及对于未来乌托邦想象建构的源泉。同时。这种在一个变动的、发展的“史学时代”激荡起来的潮流意识带来的是一种乐观的、进步的,同时又是跳跃式的、唯意志的时代氛围。古典世界中天命、天理背后的忧患意识与不可知性逐渐被消解,传统读书人的超越性权威也逐渐失落。并且,与此相伴随的,是清末民初整个社会激烈的新旧人物转换、道德变动与社会权势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