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理论与二元经济模型是研究农业发展的基本工具和框架。然而,现有的经验研究结论并不总是与传统理论相一致。尽管大多数研究表明人力资本可以显著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但仍有部分结论显示,人力资本不是促进农业产出增加的基本因素,在一些经验分析中人力资本对农业增长的作用甚至为负,这有悖于改造传统农业的人力资本理论。人力资本如何影响农业增长?本研究力图对此予以分析并探讨了人力资本作用下的农业发展机制。本文提供了一个内生农业增长模型,在该模型中人力资本与农业增长的关系是非线性的,农业增长取决于农业部门的人力资本水平。传统农业社会存在有大量剩余劳动力,这一特征预示着农业增长的主要源泉是物质资本而非人力资本。随着劳动力从传统农业部门向现代工业部门的非农化转移,农业部门从业人员的数量不断减少,当农村地区的隐性失业逐渐消失同时农业部门的人力资本存量提升到一定水平时,人力资本在农业增长中的作用得到凸显。伴随着人力资本的不断深化,农业的长期增长取决于人力资本作用下的技术变迁。在内生增长的机制下农业增长可能因人力资本水平的差异而呈现出多重均衡,传统经济社会因人力资本匮乏而陷入低水平增长陷阱,只有当人力资本水平突破一定门槛水平时,经济增长才可能步入高水平增长均衡,这种均衡体现于生产率的大幅提高。为了检验理论分析的合理性,本文分别运用了面板模型和门槛回归方法。基于发达国家的跨国面板数据,面板模型揭示农业增长与以化肥为代表的物质资本之间存在倒U型曲线关系。以中国的省级数据为例,门槛回归结论说明人力资本通过门槛效应作用于农业增长,经验结论表明跨越人力资本门槛的省份主要位于中东部地区,而尚未跨越门槛的省份则集中于西部地区,这符合中国农业发展存在地区差异的现状。对于农业增长与停滞并存的现实矛盾,本文从人力资本的视角给出相对合理的解释。本文的主要结论是,在一定时期对经济增长至关重要的要素在另一时期则未必处于主导地位。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均是农业增长的源泉,只是各自的相对贡献随着经济发展阶段的变化而改变。在传统农业社会,物质资本是农业生产的核心投入要素,而现代农业的增长则取决于农业部门的人力资本存量。基于理论分析与经验结论,为了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本文最后得出两点启示。第一,设法促使农村地区人力资本不断得到深化。本文将人力资本视为农业长期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因此,如何提高农业部门从业人员的人力资本水平是理论上和实践上亟需解决的问题。第二,适当转型农业经济体制。毋庸赘言,制度至关重要。对中国农业而言,促使上世纪后期农业增长的经济制度已经逐渐变得不合时宜。只有适宜的制度才是经济发展的基础,因此,为了实现农业的长期增长需要及时变革制度以保证制度是适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