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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的德国现实主义文学以传播市民阶层的价值理念为目的,是对市民阶层自我意识和自我理解的表达。文学文本不是对经验现实的简单再现,而是以文学的手段对经验现实进行加工与反思,展现主观理想与客观现实之间的平衡。现实主义者将这种从理想的视角出发,对经验现实进行主观、积极阐释的艺术手段称之为美化。作为诗意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台奥多妈塔纳一方面看到现实中的矛盾重重,社会问题日益加剧,另一方面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市民意识,无法放弃对市民理想的向往。这就使得他在小说中追求写实性与美化的合二为一,既要表现现实的虚假阴暗,也要追求对此的诗意美化。因此,尽管他的小说展现了十九世纪末个体与社会之间不复和谐的矛盾关系,表现了个体的心灵痛苦、幸福的渐行渐远、社会的虚伪残酷、市民道德的不断堕落,但却始终不乏美化的润色和解。论文以冯塔纳的创作时间为序,选取了《皮特范伯爵》、《施蒂娜》、《艾菲·布里斯特》三部作品,以小说人物的死亡为出发点,研究冯塔纳作品中的美化问题。在分析过程中,论文立足文本分析,一方面考察人物的死亡,另一方面分析美化手段。小说人物的死亡集中体现个体与现实之间充满矛盾冲突的关系,而美化则使得不尽人意的社会现实得到理想化,使得小说最终呈现出一幅符合市民意识的理想图景。在《皮特范伯爵》中,个体在时代变迁下显得无所适从。皮特范伯爵寻找幸福的人生道路以死亡结束,但死亡却并不意味着悲剧与绝望。在小说结尾,宗教的作用得以突出。个体面对时代的无力感在宗教的力量下得到化解,宗教成为给予个体幸福的力量源泉。与作家中后期的小说(《施蒂娜》、《艾菲·布里斯特》)相比,在这部小说中,没有一个人物与社会存在激烈碰撞,小说结局十分温和。而在他中后期的小说中,现实的弊端使得作家难以继续保持如此温和的立场,类似《皮特范伯爵》这样温和的结尾基本不复存在。小说《施蒂娜》讲述了病态的人物形象瓦尔德马尔不幸的一生。他的病态源于社会的摧残,他的幸福在冷漠的社会中无以为继。对此,小说的美化首先体现在叙述者对瓦尔德马尔之死的表现中。叙述者突出了瓦尔德马尔临死前对未来的希望,愿与社会握手言和的意愿,以及他符合市民道德意识的言行等。此外,瓦尔德马尔的葬礼展现着贵族的没落,以此为背景,市民形象宝丽娜的优越感、生命力得到突出,体现了小说对市民阶层的美化。在小说《艾菲·布里斯特》中,女主人公艾菲的死亡展现着现存社会规范对个体的压抑。她的幸福在与社会的碰撞中渐行渐远。在小说结尾,艾菲回到诗情画意的霍恩克莱门,在这里取得了与他人及社会的和解。艾菲承认是自己的过错引发了后续的一切,而她的父母及殷士台顿则放弃了对她的继续惩罚。市民道德得到承认,温暖人性得以显现。另外,这部小说的美化还表现在幽默的艺术手段以及听天由命的生活态度中,争端得以遮掩,矛盾得以搁置,小说在从容、超然的氛围中画上了句号。通过分析可以看出,在冯塔纳的小说中,美化最终表现为塑造符合市民意识的理想图景。受到美化的不仅是小说人物的死亡,更是死亡背后不尽人意的市民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