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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首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成功举办,来自全国30所非艺术类院校和艺术类院校的23台剧目在上海的各大高校相继上演,角逐“中国戏剧奖·校园戏剧奖”,该奖项为国家级文艺常设奖项,与梅花奖同级,也是我国校园戏剧的最高奖。于是,在中国戏剧的最高评奖台上,德高望重的戏剧表演大家与还在校园里摸爬滚打的青葱学子站在了一起,这并不是错位,而是积淀与未来。悠悠历史中,校园戏剧曾对中国戏剧的推进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在戏剧普遍衰微的今天,校园戏剧又如一支奇葩在校园里蓬勃兴起,从最初学生自发组织的零星小剧团发展到今天颇具影响的“校园戏剧热”,校园戏剧以它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大批已经逐渐远离了戏剧的人群。
2010年11月9日至18日,由中国文联、教育部、上海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由中国剧协、上海市文联、上海市教卫党委、上海市教委和上海剧协共同承办的“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热烈举行,从126个大小剧目中首轮胜出的25台剧目正热火朝天地打擂。而经过深入采访,记者发现专家评委们的视野并不止于评奖,他们评估着校园戏剧对于培养戏剧观众、传承传统艺术、开展艺术教育等各方面的作用,也从中欣喜地看到了艺术乃至国家的未来与希望。
2010年11月9日晚7点多,上海戏剧学院上戏剧院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剧院外不少学生翘首以待,希望能挤入灯火通明的剧场;剧院内早已座无虚席,晚到片刻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著名戏剧家们也只能静候两侧,等待学生工作人员的安排;观众席中,一张张经常在电视屏幕中亮相的熟悉的脸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中国文联党组书记、副主席胡振民,中国文联党组副书记、副主席李牧,教育部副部长陈小娅,文化部艺术司司长董伟,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司长杨贵仁,上海市委常委、副市长屠光绍,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杨振武,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郑惠强,上海市副市长沈晓明,上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陈东,国际剧协主席拉门度·马珠姆达……今晚,这些经常在聚光灯下慷慨陈辞的大人物们纷纷退到台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一群身着五颜六色T恤的学生涌上舞台,他们倾诉创业中的种种矛盾与困惑,同时也高喊着自己的理想,呼唤着自己的未来……张扬的舞蹈、热力四射的歌曲,五彩斑斓的梦在青春洋溢的舞台上放飞,青年学子成为了唯一的主角,他们所传递着的创业的激情与梦想的力量,点燃了全场观众的情绪。
这是“青春校园,理想人生”为主题的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开幕式上的一景。很多戏剧界的专家事后回忆时,非但没有计较被迫站立多时的尴尬,而是欣喜地谈论着演员们的青春与激情以及学生观众的积极和踊跃。开幕式后的9天里,从全国104所高校报送的126个大小剧目中精选而来的32所高校的25台剧目开始角逐“中国戏剧奖·校园戏剧奖”。该奖项是中宣部批准的国家级文艺常设奖项,每两年评选一次,是目前唯一的国家级校园戏剧最高奖。25台参演剧目中,艺术类院校剧目有13台(不包括小戏),占总数的一半,如中央戏剧学院的音乐剧《名扬四海》、上海戏剧学院的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非话剧类(歌剧、音乐剧、戏曲)剧目有11台,艺术水准较高。除演出外,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举办期间还开设了3次论坛,邀请著名戏剧家演讲,并与学生观众展开面对面的互动,对校园戏剧的诸多话题展开深度交流,探讨开展校园戏剧的有关问题。
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首位梅花大奖获得者尚长荣说,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的顺利开幕,为青年学生提供平台、展现活力,戏曲是艺术,艺术是文化,青年学子有责任共同推动民族文化艺术的发展。
很多评委感叹,现在的大学生活和他们的大学生涯太不一样了,时代变化太快了。通过戏剧节,他们逾越了与年轻人的代沟,更深入了解了不同地区的大学生现在在思考什么,渴望什么,痛苦什么,向往什么。著名文艺评论家、上海市政协常委毛时安认为:“大学生丰富多彩的整体风貌,当代大学生的精神风采,通过戏剧反映了出来。其实,校园戏剧节是政府了解年轻人状况的很好的渠道,建议政府相关部门可以更多地关注这一方面的内容。”
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办期间,上海高校和市民中掀起了一股“戏剧热”旋风,全市大学生观众和热爱戏剧的市民积极踊跃地争先索票,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现象。一些学子还拿着DV,把各个参赛作品拍摄下来,了解学习兄弟院校的戏剧发展情况。看到这个场面,上海市文联党组副书记、专职副主席迟志刚很高兴,因为为了争取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办,上海市文联也做了很大的努力。最终凭着上海的大学比较集中,大学生艺术教育、校园戏剧方面的活动比较活跃等优势,上海成为了举办地。“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办对上海戏剧艺术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上海剧协副主席荣广润说,“上海有戏剧的传统,上海的大学生戏剧一直以来发展很好,上海戏剧学院也是全国最好的戏剧院校之一。连续两届戏剧节都放在上海办,也是戏剧精神的一种延续,一种继承。而且近几年上海话剧市场发展良好,培养了很多自己掏腰包来买票看戏的真正观众,其中这批观众的中坚力量是大学生和刚毕业工作一段时间的年轻人。所以说,校园戏剧节无论是培养大学生对戏剧的爱好,培养未来的观众,还是促进戏剧的发展,都有很重要的作用。”
校园戏剧,不一般的魅力
国际戏剧协会主席拉门度·玛朱慕达说:“讲到观摩学生戏剧,我们总是期待有一些充满新意,超越常规的东西。因为我们坚信,年轻人的头脑想象丰富,创意十足。一个社会的艺术生命正是有了新鲜的血液才不断得以滋养。”
鲜活、生动、有一定的思想深度,是本届校园戏剧节诸多评委们的观后感。“虽然在艺术上还不是非常的完整、精致,甚至有着粗糙的一面,但是瑕不掩瑜。首先,他们的戏非常纯朴,就像他们年轻的心灵一样,充满阳光,很少有世俗的杂质;其次,虽然他们在专业的表演技能上不及专业演员,但是他们非常投入,有着极其浓郁的青春活力,那种努力,那种劲头,是很多专业演员身上很少看到的。所以看他们的戏,让人感受到有一种精神上的冲击力;第三是他们对现实非常关注,不少作品都反映了当代大学生生活或他们接触到的社会生活。”观完一场戏后,作为此次校园戏剧节评委之一的毛时安很兴奋地对笔者说。
著名戏剧评论家王蕴明感叹,此次校园戏剧节比预想的还要好,真实的反映了校园生活和大学生的状态。学生的演出朴实不做作,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真诚是艺术的生命力。
因为校园相对单纯的环境,学生们可以摆脱票房等社会因素的束缚,自由地思考。本届校园戏剧节参赛剧目的内容方面,有展示校园生活的青春故事,有描写当代学子抒写人生篇章的奋斗经历,有刻画大学生支教偏远山区的动人画面,也有改编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可谓题材多样、异彩纷呈。可见,学子们的眼光和脚步并未仅仅停留在象牙塔之内,而是向着更广阔的社会生活发问、探索、认知。“在这样相对纯粹的文化氛围中通过戏剧培养一种思想品质和文化素质,回过头来,再把戏剧融到将来的生活方式中去,这是校园戏剧的根本意义之一。” 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国家话剧院副院长、著名导演王晓鹰说。
“业余组不业余,专业组的也并非专业。”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博导卢昂是这届中国校园戏剧节普通组的评委,刚见到记者,他就感慨道,“以前一直接触的是专业作品,这次看了十来个普通类院校的作品,给我感受很深。业余组的作品非常有特色,给我很强烈的第一感受是,有很丰富的剧本,水准很高,尽管从艺术表现上技巧稍显粗糙一些,但内在价值是巨大的,很多剧本是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出来的,语言非常生动风趣,我们专业院校的老师也不一定能写出这样的剧本;第二,有些业余学表演的学生,他们演戏演得相当有特点,比如吉林农业大学带来的话剧中演村民的那个学生,完全有点像赵本山的风格,演得非常诙谐生动,很有东北地域的特色,观众都开心大笑。所以如果专业的学生在表演技巧、声乐技巧等方面没有比利用业余时间排练的学生好出一大截的话,那我就认为不够专业。”
“专业院校的同学技巧性的东西可能OK,但是生活阅历上是相对缺失的。”一年多前,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周涛成为了复旦大学艺术教育中心的老师,他发现,复旦大学的学生在剧本读解力上,比戏剧学院、电影学院的学生有更高深的地方,“很有文化底蕴的人,能从抽象中马上提炼出一种意识形态的东西出来,通过深入理性的剖析之后能直接达到剧本核心的地方,不需要经过不断排练来找到、印证那个感觉,这是复旦大学与戏剧学院很不一样的地方。而复旦大学观演关系本来就是比较高层次的状态,他们的沟通是没有什么障碍的。”本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复旦剧社的参赛剧目是《小巷总理》,剧本的最后一场戏曾遭遇瓶颈,最终解决这道难题的是一个叫谌梦如的神童小姑娘,17岁的她已成为复旦的学生,“是她跟我说要怎么怎么改,我说,天哪,你真是周老师的救星,最后一场戏后来完全就是按她的想法改的。”
质朴,感人,诙谐,幽默,智慧且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这是卢昂对业余组表演的整体印象,他认为因为是业余,学生们更加不拘一格,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投入的精力也不一样,不像一些专业院系的学生去做枪手,或者把排戏当成是一项任务。他们熟悉自己的生活,有强烈表达的欲望,对戏剧有一颗很真诚的心,这都值得专业类院校的师生学习。“这对专业的戏剧院校是很大的提醒,带来的挑战和压力也是巨大的。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是专业的,就自我感觉良好。”
培养成熟的观众比培养明星更加重要
尚长荣一直说:“京剧艺术永远属于青年。”他至今仍很清晰地记得十五年前一段“京剧校园行”的往事,那是参加了第一届京剧节之后,尚长荣提议剧团到北京的大学里演出,主要剧目是《曹操与杨修》、《智取威虎山》、《盘丝洞》和根据莎士比亚剧作《李尔王》改编的《岐王梦》。开始时票都送不出去,许多学生表示没有兴趣,勉强“拉”了一些同学来看,结果演出效果异常好,掌声、欢呼声不断,最后谢幕长达40分钟。这说明,青年学生是喜欢京剧艺术的。
王晓鹰也有类似的感受,平时国家话剧院也会去校园里演出,他们发现学生对戏的反应一般要比外面剧场里的普通观众强烈,对戏剧的思想内涵的领悟更加敏感,这与校园的气氛和大学生的气质有关系,学生们对话剧有着天然潜在的亲和力。
十几年来,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做大学生戏剧节,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总经理杨绍林认为,戏剧的发展需要观众,如果戏剧能在校园里找到观众,这也是专业戏剧未来发展赖以生存的一块土壤。“如果我们这个时代戏剧还有生命力的话,我们搞专业戏剧的人应该拿出起码一半的力量来做这一块。”
培养一两个明星的意义远远比不上培养一批有水平有格调的观众,有了一批成熟的、有鉴别能力的观众,才能推出艺术大师。”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副秘书长谷公胜说。
王晓鹰谈到:“现在一些学校的娱乐活动越来越多,校园戏剧这一部分不完全是娱乐的部分。普通院校的学生毕业以后很少会从事戏剧这个行业,但是在他们非常敏感的人生阶段投身于校园戏剧,会促使他们把戏剧作为将来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就像有些人喜欢把听音乐会、逛美术馆当作生活的一部分,这也是校园戏剧的意义之一。职业戏剧需要有相应的观众群,校园戏剧发展起来的潜在的观众群,走上社会后会成为戏剧的铁杆观众群。”
给专业戏剧注入新的活力
事实上,校园戏剧在我国戏剧发展史上有较为深远的影响,也可谓我国话剧艺术诞生的摇篮,1907年中国留日学生组成的“春柳社”在东京演出了《茶花女》、《黑奴吁天录》,成为了中国话剧的开端。1909年南开大学的学生演出了由校长张伯苓自编自导的《用非所学》,引起轰动。随后的很多大学剧团都有过广泛的社会影响。
盘点话剧舞台,不少正活跃着的话剧导演,如田泌鑫、孟京辉,他们的成名都刻着“校园戏剧”的烙印。王晓鹰对校园戏剧也有着特殊的情感,他的成名作即他的处女作《魔方》就是得益于校园戏剧,“当时是上海师范大学学生排的戏,我看了觉得特别有意思,表达了当代知识青年对社会、对人生多角度、多层次的思索,想法很犀利,很珍贵,我们就把作者请过来和我们一起创作,充实、加工……”后来就诞生了颇受争议,也引起了极大轰动的《魔方》,成为那个时代的先锋之作,王晓鹰也被看作当时“中国最前卫的话剧导演”之一。
如今戏剧发展面临着原创力匮乏的瓶颈,而本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上,有近20台大戏均为原创作品,其中《青春起跑线》《我们的未来不是梦》《共同的生日》《从心开始》等剧目,充分而深刻地反映了大学生生活、就业、创业和对社会问题的思考,让人欣喜。作为评委之一的杨绍林说:“戏剧节的参赛剧目中有学生才艺的展示,但是戏剧之所以有生命力,很重要的是代表了现代文明、现代文化,所以我更关注的是他们表现自己的生活,虽然有些还是比较稚嫩、浅薄,但是能感受到他们在触摸生活,这方面的作品还是可喜的,展现出的生命力是值得肯定的。我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关注业余戏剧,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们搞专业戏剧的根基和土壤,按照专业要求来说,可以提出很多欠缺的地方,但是业余戏剧人的所思所想,对自己生活的感受,这个很珍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专业戏剧中有相当一部分陷入了困境,老气横秋,有些创作是闭门造车,和生活绝缘,看不到生活发生的变化。而校园戏剧里有一种现实生活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很多专业戏剧都没有的。无论是编剧、导演方面的能力,还是对现实的关注,都使我们评委大为感叹,既看到了艺术的未来和希望,也看到了国家的未来和希望。专业戏剧要向大学生戏剧学习它的优秀质地。”毛时安说。
给青年学子植入真善美的精神基因
“教育部举办这项活动,基本的宗旨是为了育人,通过戏剧活动,为青年学子的健康成长营造良好的文化环境。”谷公胜说,“我们举办校园戏剧节,就是为了建设以‘向真、向善、向美、向上’为特质的校园文化,形成一种相对独立于社会文化的文化小气候环境。现在社会上更多流行的是娱乐、消遣文化,为了收视率、票房,可能更多考虑的是迎合观众的需求。而校园文化是体现社会主流意识的文化,理想化、高品位是它的特点。我们为什么把学校称为‘母校’?那是因为学校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一个人的一生有重要的影响,学生离开母校以后,精神层面的东西将会影响其终身发展。可以说,母校对学生有一种‘精神脐带’效应。我们想通过艺术活动,给学生植入真善美的精神基因,产生对抗庸俗腐败等不良文化的‘抗体’,一旦学生走出学校参加社会活动后,他们就能分清善恶、美丑和雅俗,这是学校艺术教育的任务之一。”
国家《教育规划纲要》提出:要加强美育,培养学生良好的审美情趣和人文素养。为此,教育部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每三年举办一届大学生艺术展演活动,包括声乐、器乐、戏剧、舞蹈、书法、美术、绘画、动漫等艺术样式;举行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国家给补贴,组织优秀艺术院团给高校学生演出经典的艺术作品,每年要演出好几百场;组织艺术教育专家讲学团,请专家到各高校进行专题讲座;在普通高校开设了公共艺术课;建设一批“中华优秀文化艺术传承学校”等等。而在所有铺展开的艺术教育中,戏剧无疑有着独特的优势,因为是语言艺术,它比舞蹈音乐能更加直接表达对人生的理解,表达对社会的看法,和观众互动也更多,因而“教化”功能也更加显著。兰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张萍老师告诉笔者,他们学校专门设有京剧文化大讲堂,将爱国、理想、廉政等思政课的主题和京剧的表演结合在一起。原本显得枯燥的内容穿上了京剧特有的绚丽的艺术外衣,让人耳目一新,学生们在被艺术吸引的同时也受到了教育。
看完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的《红楼人物秀》演出后,谷公胜与几位大学生观众进行了交流,大家都说戏好看,却说不出好在哪里。当问及有谁读过《红楼梦》原著,只有一个女同学说读过,其他人都是从电视上了解的。谷公胜认为,现在的大学生,都是经过一道道考试进入了大学,在基础教育阶段,由于应试教育的制约,很多人没有接受过完整的艺术教育,缺乏艺术营养,不少人精神很苍白。现在需要开展丰富多彩的艺术活动,给他们补充一点艺术营养。
谷公胜认为,提高学生的审美修养,促进他们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是开展戏剧节的第二个宗旨。“过去不太重视人的个性发展,现在《教育规划纲要》中已经明确提出要促进人的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要培养创新型人才,而艺术活动恰恰是培养个性的极佳方式,能有效地激发大学生们的潜能。从这次中国校园艺术节的参选剧目来看,同学们有很多富有个性的创作,有些学校把中国传统戏剧、外国名剧进行创意改编,还出现了比较新颖的音乐话剧,形式和内容上都有创新。”
毛时安说:“我们的国家、民族、社会要靠年轻人来赢得未来,我们希望我们的年轻人有着综合的素质,能承担起国家未来的重任,这个综合素质里面就包括了艺术修养。我觉得通过校园戏剧节的举办,可以提高大学生的文化素养。中国文化的未来,就在于艺术教育,戏剧能够很好的培养年轻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校园戏剧节的价值导向是健康积极的。校园戏剧不能急功近利,我们要培养有韧劲的公民,在学习过程中,包括将来走向社会时,能够坦然积极面对生活。”
校园戏剧成为第二课堂、精神家园
在专业领域里浸染数年的周涛刚开始接手复旦剧社时,曾试图用专业来改造它,但他很快放弃了,他发现这个已“85岁高龄”、并曾聘请中国现代话剧奠基人之一的复旦大学外文系教授洪深担任指导的复旦剧社,有着其固有的文化特色,非所谓的“专业”能撼动,“它就是个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为什么要去改变它的风味呢?所以我决定尽可能保持它的原汁原味,继承复旦大学综合性素质培养特色的基础上再发扬它。”事实上,复旦剧社的强大力量起初也确实“震”到了周涛:国务学院的学生制作出厚厚的一本剧社说明书,里面各职能部门以及负责人,一一标志清楚,非常专业;一旦排戏,历史系的学生帮忙收集查找资料,中文系的学生创作剧本,计算系的学生帮忙做投影,物理系的学生会利用杠杆、转轴等原理,做出一些小的装置,装饰舞台,提高舞台效果;公演前,新闻学院的学生会大肆宣传,做宣传海报,把创作过程拍成一个个花絮,放到学校网站上供大家观看;公演后,社会学系的学生会紧跟着进行调研,将观众的反馈进行归纳,帮忙改进剧组的工作。此外,数学系的学生负责管账,医学院的学生照顾社员身体……各专业学生汇聚在一起产生的力量往往让周涛惊讶,甚至自叹不如,他也采取放任自由的方式,让他们尽情发挥。“他们不准备做演员明星,只需要一个舞台表达情感,同时快快乐乐地,尽可能把他们的所学在一年级、二年级的时候就展现出来。”剧社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学生们的实践基地,对他们今后走向社会有很大帮助。
对于某些学子的大学生活,迟志刚表示一种担忧,“大学期间,教育量不是很满,不少学生把时间精力都耗费在网上,最后培养出了一大群宅男宅女。”他们孤傲而不合群,对现实生活不满却找不到解决途径。而在周涛看来,剧社恰恰成为第二课堂乃至学生们的精神家园。下课后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各专业的学生社员不约而同来到排练厅,或一起做功课,或交流思想,小小的排练厅成为了学科交叉的平台、培养文化气场的地方,也成为学生们排解离家后的孤独感、寄托心灵的精神家园。
“我们的学生和一般高等院校学生不一样,他们高考分数比较低,普遍感觉比较自卑。那么,他们参与京剧的演出后,有很多优秀的老师对他们进行精心培育,同时学院给予很好的条件,很多鼓励,他们在演出时得到了很多同学老师的掌声和认可以后,就觉得原来我自己并不那么失败,于是他们就重新找到自信的感觉。另外,我们的生源大部分是甘肃省内的农村生源,很多学生的普通话很糟糕,这将成为他们应聘工作的一大障碍,幸而通过学习京剧,他们把普通话练好了。”兰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张萍老师介绍到,她还特别提起一位已毕业的姓马的女孩子,进校时女孩比较自卑,后来学习了京剧,在校园里的戏剧大赛中获得了唯一一个一等奖,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有信心,担任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后来到电视台做主持,现在在瑞士定居。显然艺术是平等的,它给予了那些成绩优异的天之骄子们茁壮成长的养料,也帮那些暂时落后的自卑的学子拂去笼罩着的“失败”的阴云,植入信心的种子。有感于京剧的强大影响力,兰州职业技术学院把在校园内普及、发展艺术提高到了办学理念、办学特色的高度,并已经成功申办了戏曲表演专业,明年开始就正式招生。事实上,国外不少知名的综合性大学都设有戏剧表演专业。
传承民族文化,促进跨文化交流
“传承中华民族文化,促进跨文化交流,是举办校园戏剧节的第三个宗旨。”谷公胜总结说。
在本届校园戏剧节参赛的25台剧目中,话剧12台,歌剧、音乐剧6台,京剧、越剧、赣剧、湖南花鼓戏、川剧等戏曲5台,相声剧1台,以及由8个小戏小品组合的小戏小品专场1台,各种艺术种类都得到了发扬,学生们借此也爱上了传统文化艺术。同时,剧目中,有改编《赵氏孤儿》《红楼梦》《临川四梦》《小二黑结婚》等古今经典著作的,中华传统文化的优秀品质、文化内涵也借此得到了传承。
在首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上,兰州职业技术学院获得了优秀剧目奖,这个权威的奖项,坚定了他们的办学理念,也使他们获得了出外交流的快速“通行证”。获奖后,他们受邀去台湾高校巡演,并签了一个姐妹学校——台湾南亚技术学院,之后一起合作排了京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参选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并再次获奖。
除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中式包装西洋浪漫外,此次,河南师范大学也带来了普契尼的歌剧《贾尼·斯基基》(此剧在本届校园戏剧节中获优秀剧目奖),充分展示意大语歌剧魅力的同时,夹杂几句中文俚语,让人颇感亲切。看完歌剧后,很多师生感叹,没想到一个河南的大学能有这样的歌剧表演水平。事实上,河南师范大学的帕瓦罗蒂音乐艺术中心,是经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亲属授权的全球唯一一所以帕瓦罗蒂名字命名的音乐艺术研究实践机构,2009年1月19日在河南师范大学由意大利驻华大使谢飒先生和帕瓦罗蒂亲属代表维罗妮卡女士亲自挂牌成立。目前,帕瓦罗蒂的三个女儿洛伦扎、克里斯蒂娜和茱莉亚娜任中心名誉主任,帕瓦罗蒂生前的艺术指导、河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马可·贝雷依任中心艺术总监。国际著名指挥大师汤沐海先生,中国音协合唱联盟主席徐锡宜先生,意大利“仁惠之星”骑士勋章获得者、意大利声乐博士、声乐教育家周玲教授为艺术顾问。在上戏演出完后,马可·贝雷依告诉笔者,两年前他来到河南时,看到中国学生那么喜欢意大利歌剧,就放弃了意大利的一切,来到了中国进行教学。除了带来“原装”的意大利歌剧外,马可·贝雷依还乐于进行本土“改装”,与指挥大师汤沐海、意大利著名歌剧导演斯蒂芬诺·蒙蒂联手移植、精心打造,用中国河南元素演绎帕瓦罗蒂成名作《爱的甘醇》。马可·贝雷依表示自己很喜欢中国的戏曲,如越剧、京剧等等,也想通过戏剧节这样的形式,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化,此外,他还希望把中国戏曲、中国歌剧更多地引入意大利,让意大利人民了解中国文化。
保持原生态,再多一点理性与锐气
仔细翻看本届校园戏剧节参赛剧目演职员表,能找到杨晓青、陈霖苍等戏曲界大腕的名字,谷公胜认为邀请有造诣的专家来进行指导,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觉得应该鼓励,经过专家指导点拨,学生们就能更快掌握精髓,少走弯路。荣广润强调,既然是校园戏剧节,希望更纯粹、更原生态一点,更多地让学生,青年教师投入,这才是戏剧节的本意,不要把它变成纯专业的比赛,丧失大学生的青春气息,脱离校园戏剧这个主题。此外,他希望国内最著名的大学能更多地投入一点,各类学校都参与进来,希望中国校园戏剧节成为整个大学校园里大家都认为有意义的活动。
提及校园戏剧节需要提升的空间,更多的专家学者把视野放在了校园戏剧的发展上,毕竟校园戏剧节的累累硕果,需要校园戏剧这片土壤的精心培育。“作为非艺术类院校评委,在这次观摩评比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不足,比如各院校戏剧发展的不平衡,水平参差不齐,这也许和院校支持力度的差异有关。艺术是要投入的,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艺术创作方面,纵观所有剧目,就编导演而言,导演的力量相对较弱,发展的空间很大。” 王蕴明说。谷公胜认为:“从剧目上看,对中外古典经典的改编,创意还是不够,经典剧目包含着丰富深刻的内涵,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来表现,如何解读经典、理解经典、再重新诠释经典,这是一个问题;其次,剧本创作取材要扩展,主题要提炼。这几年有很多描写贫困大学生的戏,如何把它编好,关键在我们的审美视野和价值观,如果只是表现贫困大学生和其父母的冲突,同学之间的救济,就会流于简单化。我看过一个校园戏,处理得比较好,孩子打电话给父亲,问他午餐吃什么?父亲说在吃汉堡包,儿子问是什么馅的,父亲说是白菜粉丝馅的。儿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但不说破,买了一个汉堡包来工地看父亲,然后就帮父亲干活,演得很阳光,演出了父子深情。我们校园戏剧要表现积极向上的价值观,要弘扬时代的主旋律,对大学生来说更加应该如此,要向阳光飞翔。正如费尔巴哈所说,动物只对巢穴边上的光线激动,而人类对遥远天空中看似与自己无关的光线激动。”
上世纪八十年代,校园戏剧活动的开展如火如荼,青年学子用戏剧思考人生的种种命题。相比之下,如今的校园话剧已减了许多锐气。不少校园戏剧成为学生自我宣泄、表达不成熟哲学观的载体,“他们批判擅长,但对如何来解决问题的思考不够。这个现象不仅反映在校园戏剧中,整个社会都有这方面的倾向。校园的任务之一是加强对人类未来、世界未来的关注,关注的目的是理性地来改造世界,光有激情是不行的。如何在理想和现实中找到一种平衡,让激情回归到理性。这是校园戏剧需要思考的。”杨绍林建议。
王晓鹰认为,有些大学生戏剧也出现了一些无厘头,娱乐大众的风格倾向,这大可不必,因为考虑娱乐是为了获取经济利益。大学不应该进入利益驱动的这样一个链条,更应该考虑经典意义的戏剧,包括生命价值观、艺术价值观的传递。另一方面,尽可能真实地表达对生活意义的看法,不光是对周围校园生活的看法,更有对所接触的社会的看法,这才是最珍贵的。
马可·贝雷依介绍说,在意大利,歌剧院里演出非常多,不像中国很多地方需要特地办一个戏剧节才能看到不同的戏剧,而且在意大利学生们很小的时候就能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去观看歌剧。他希望中国的戏剧不仅在大学生中普及,还能更多地进入中小学。
11月18日晚,第二届中国校园艺术节隆重闭幕了,非艺术类院校组话剧《青春起跑线》(闽江学院)、话剧《重庆往事·红色恋人》(重庆大学)等,艺术类院校组音乐剧《名扬四海》(中央戏剧学院)、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上海戏剧学院)等获得了优秀剧目奖,话剧《孤》(苏州大学)、《小巷总理》(复旦大学)等获得单项奖。世博会志愿者大型多媒体话剧《我们的2010》荣获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特别奖。
无论是获奖、受到权威的肯定,还是未得奖,但受到了戏剧节的激励,专业或非专业类院校的师生都将更加激情澎湃地投入戏剧创作中。校园戏剧文化方兴未艾,而关于校园戏剧的话题仍在继续……
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
中国戏剧奖·校园戏剧奖获奖名单
(按得票多少排序)
一、优秀剧目奖
非艺术类院校
话剧《青春起跑线》 闽江学院
话剧《重庆往事·红色恋人》重庆大学
京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兰州职业技术学院、台湾南亚技术学院
相声剧《交大这些事》 上海交通大学
艺术类院校
音乐剧《名扬四海》中央戏剧学院
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 上海戏剧学院
赣剧《临川四梦》南昌大学赣剧文化艺术中心
越剧《红楼人物秀》浙江艺术职业学院
歌剧《贾尼·斯基基》 河南师范大学帕瓦罗蒂音乐艺术中心
二、单项奖
非艺术类院校
优秀导演奖:孟凡超、陈喆(话剧《孤》)
优秀编剧奖:周涛、朱忠壹、谌梦如(话剧《小巷总理》)
优秀编剧奖:刘贝贝、胡翰文(话剧《支教的老师来了》)
优秀表演奖:
欧阳帆(话剧《我和你,在一起》)
艺术类院校
优秀编剧奖:
郭晨子(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
优秀表演奖:
虞佳(川剧《死水微澜》)
优秀表演奖:
金戈(音乐剧《名扬四海》)
2010年11月9日至18日,由中国文联、教育部、上海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由中国剧协、上海市文联、上海市教卫党委、上海市教委和上海剧协共同承办的“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热烈举行,从126个大小剧目中首轮胜出的25台剧目正热火朝天地打擂。而经过深入采访,记者发现专家评委们的视野并不止于评奖,他们评估着校园戏剧对于培养戏剧观众、传承传统艺术、开展艺术教育等各方面的作用,也从中欣喜地看到了艺术乃至国家的未来与希望。
2010年11月9日晚7点多,上海戏剧学院上戏剧院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剧院外不少学生翘首以待,希望能挤入灯火通明的剧场;剧院内早已座无虚席,晚到片刻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著名戏剧家们也只能静候两侧,等待学生工作人员的安排;观众席中,一张张经常在电视屏幕中亮相的熟悉的脸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中国文联党组书记、副主席胡振民,中国文联党组副书记、副主席李牧,教育部副部长陈小娅,文化部艺术司司长董伟,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司长杨贵仁,上海市委常委、副市长屠光绍,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杨振武,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郑惠强,上海市副市长沈晓明,上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陈东,国际剧协主席拉门度·马珠姆达……今晚,这些经常在聚光灯下慷慨陈辞的大人物们纷纷退到台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一群身着五颜六色T恤的学生涌上舞台,他们倾诉创业中的种种矛盾与困惑,同时也高喊着自己的理想,呼唤着自己的未来……张扬的舞蹈、热力四射的歌曲,五彩斑斓的梦在青春洋溢的舞台上放飞,青年学子成为了唯一的主角,他们所传递着的创业的激情与梦想的力量,点燃了全场观众的情绪。
这是“青春校园,理想人生”为主题的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开幕式上的一景。很多戏剧界的专家事后回忆时,非但没有计较被迫站立多时的尴尬,而是欣喜地谈论着演员们的青春与激情以及学生观众的积极和踊跃。开幕式后的9天里,从全国104所高校报送的126个大小剧目中精选而来的32所高校的25台剧目开始角逐“中国戏剧奖·校园戏剧奖”。该奖项是中宣部批准的国家级文艺常设奖项,每两年评选一次,是目前唯一的国家级校园戏剧最高奖。25台参演剧目中,艺术类院校剧目有13台(不包括小戏),占总数的一半,如中央戏剧学院的音乐剧《名扬四海》、上海戏剧学院的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非话剧类(歌剧、音乐剧、戏曲)剧目有11台,艺术水准较高。除演出外,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举办期间还开设了3次论坛,邀请著名戏剧家演讲,并与学生观众展开面对面的互动,对校园戏剧的诸多话题展开深度交流,探讨开展校园戏剧的有关问题。
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首位梅花大奖获得者尚长荣说,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的顺利开幕,为青年学生提供平台、展现活力,戏曲是艺术,艺术是文化,青年学子有责任共同推动民族文化艺术的发展。
很多评委感叹,现在的大学生活和他们的大学生涯太不一样了,时代变化太快了。通过戏剧节,他们逾越了与年轻人的代沟,更深入了解了不同地区的大学生现在在思考什么,渴望什么,痛苦什么,向往什么。著名文艺评论家、上海市政协常委毛时安认为:“大学生丰富多彩的整体风貌,当代大学生的精神风采,通过戏剧反映了出来。其实,校园戏剧节是政府了解年轻人状况的很好的渠道,建议政府相关部门可以更多地关注这一方面的内容。”
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办期间,上海高校和市民中掀起了一股“戏剧热”旋风,全市大学生观众和热爱戏剧的市民积极踊跃地争先索票,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现象。一些学子还拿着DV,把各个参赛作品拍摄下来,了解学习兄弟院校的戏剧发展情况。看到这个场面,上海市文联党组副书记、专职副主席迟志刚很高兴,因为为了争取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办,上海市文联也做了很大的努力。最终凭着上海的大学比较集中,大学生艺术教育、校园戏剧方面的活动比较活跃等优势,上海成为了举办地。“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办对上海戏剧艺术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上海剧协副主席荣广润说,“上海有戏剧的传统,上海的大学生戏剧一直以来发展很好,上海戏剧学院也是全国最好的戏剧院校之一。连续两届戏剧节都放在上海办,也是戏剧精神的一种延续,一种继承。而且近几年上海话剧市场发展良好,培养了很多自己掏腰包来买票看戏的真正观众,其中这批观众的中坚力量是大学生和刚毕业工作一段时间的年轻人。所以说,校园戏剧节无论是培养大学生对戏剧的爱好,培养未来的观众,还是促进戏剧的发展,都有很重要的作用。”
校园戏剧,不一般的魅力
国际戏剧协会主席拉门度·玛朱慕达说:“讲到观摩学生戏剧,我们总是期待有一些充满新意,超越常规的东西。因为我们坚信,年轻人的头脑想象丰富,创意十足。一个社会的艺术生命正是有了新鲜的血液才不断得以滋养。”
鲜活、生动、有一定的思想深度,是本届校园戏剧节诸多评委们的观后感。“虽然在艺术上还不是非常的完整、精致,甚至有着粗糙的一面,但是瑕不掩瑜。首先,他们的戏非常纯朴,就像他们年轻的心灵一样,充满阳光,很少有世俗的杂质;其次,虽然他们在专业的表演技能上不及专业演员,但是他们非常投入,有着极其浓郁的青春活力,那种努力,那种劲头,是很多专业演员身上很少看到的。所以看他们的戏,让人感受到有一种精神上的冲击力;第三是他们对现实非常关注,不少作品都反映了当代大学生生活或他们接触到的社会生活。”观完一场戏后,作为此次校园戏剧节评委之一的毛时安很兴奋地对笔者说。
著名戏剧评论家王蕴明感叹,此次校园戏剧节比预想的还要好,真实的反映了校园生活和大学生的状态。学生的演出朴实不做作,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真诚是艺术的生命力。
因为校园相对单纯的环境,学生们可以摆脱票房等社会因素的束缚,自由地思考。本届校园戏剧节参赛剧目的内容方面,有展示校园生活的青春故事,有描写当代学子抒写人生篇章的奋斗经历,有刻画大学生支教偏远山区的动人画面,也有改编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可谓题材多样、异彩纷呈。可见,学子们的眼光和脚步并未仅仅停留在象牙塔之内,而是向着更广阔的社会生活发问、探索、认知。“在这样相对纯粹的文化氛围中通过戏剧培养一种思想品质和文化素质,回过头来,再把戏剧融到将来的生活方式中去,这是校园戏剧的根本意义之一。” 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国家话剧院副院长、著名导演王晓鹰说。
“业余组不业余,专业组的也并非专业。”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博导卢昂是这届中国校园戏剧节普通组的评委,刚见到记者,他就感慨道,“以前一直接触的是专业作品,这次看了十来个普通类院校的作品,给我感受很深。业余组的作品非常有特色,给我很强烈的第一感受是,有很丰富的剧本,水准很高,尽管从艺术表现上技巧稍显粗糙一些,但内在价值是巨大的,很多剧本是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出来的,语言非常生动风趣,我们专业院校的老师也不一定能写出这样的剧本;第二,有些业余学表演的学生,他们演戏演得相当有特点,比如吉林农业大学带来的话剧中演村民的那个学生,完全有点像赵本山的风格,演得非常诙谐生动,很有东北地域的特色,观众都开心大笑。所以如果专业的学生在表演技巧、声乐技巧等方面没有比利用业余时间排练的学生好出一大截的话,那我就认为不够专业。”
“专业院校的同学技巧性的东西可能OK,但是生活阅历上是相对缺失的。”一年多前,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周涛成为了复旦大学艺术教育中心的老师,他发现,复旦大学的学生在剧本读解力上,比戏剧学院、电影学院的学生有更高深的地方,“很有文化底蕴的人,能从抽象中马上提炼出一种意识形态的东西出来,通过深入理性的剖析之后能直接达到剧本核心的地方,不需要经过不断排练来找到、印证那个感觉,这是复旦大学与戏剧学院很不一样的地方。而复旦大学观演关系本来就是比较高层次的状态,他们的沟通是没有什么障碍的。”本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复旦剧社的参赛剧目是《小巷总理》,剧本的最后一场戏曾遭遇瓶颈,最终解决这道难题的是一个叫谌梦如的神童小姑娘,17岁的她已成为复旦的学生,“是她跟我说要怎么怎么改,我说,天哪,你真是周老师的救星,最后一场戏后来完全就是按她的想法改的。”
质朴,感人,诙谐,幽默,智慧且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这是卢昂对业余组表演的整体印象,他认为因为是业余,学生们更加不拘一格,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投入的精力也不一样,不像一些专业院系的学生去做枪手,或者把排戏当成是一项任务。他们熟悉自己的生活,有强烈表达的欲望,对戏剧有一颗很真诚的心,这都值得专业类院校的师生学习。“这对专业的戏剧院校是很大的提醒,带来的挑战和压力也是巨大的。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是专业的,就自我感觉良好。”
培养成熟的观众比培养明星更加重要
尚长荣一直说:“京剧艺术永远属于青年。”他至今仍很清晰地记得十五年前一段“京剧校园行”的往事,那是参加了第一届京剧节之后,尚长荣提议剧团到北京的大学里演出,主要剧目是《曹操与杨修》、《智取威虎山》、《盘丝洞》和根据莎士比亚剧作《李尔王》改编的《岐王梦》。开始时票都送不出去,许多学生表示没有兴趣,勉强“拉”了一些同学来看,结果演出效果异常好,掌声、欢呼声不断,最后谢幕长达40分钟。这说明,青年学生是喜欢京剧艺术的。
王晓鹰也有类似的感受,平时国家话剧院也会去校园里演出,他们发现学生对戏的反应一般要比外面剧场里的普通观众强烈,对戏剧的思想内涵的领悟更加敏感,这与校园的气氛和大学生的气质有关系,学生们对话剧有着天然潜在的亲和力。
十几年来,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做大学生戏剧节,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总经理杨绍林认为,戏剧的发展需要观众,如果戏剧能在校园里找到观众,这也是专业戏剧未来发展赖以生存的一块土壤。“如果我们这个时代戏剧还有生命力的话,我们搞专业戏剧的人应该拿出起码一半的力量来做这一块。”
培养一两个明星的意义远远比不上培养一批有水平有格调的观众,有了一批成熟的、有鉴别能力的观众,才能推出艺术大师。”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副秘书长谷公胜说。
王晓鹰谈到:“现在一些学校的娱乐活动越来越多,校园戏剧这一部分不完全是娱乐的部分。普通院校的学生毕业以后很少会从事戏剧这个行业,但是在他们非常敏感的人生阶段投身于校园戏剧,会促使他们把戏剧作为将来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就像有些人喜欢把听音乐会、逛美术馆当作生活的一部分,这也是校园戏剧的意义之一。职业戏剧需要有相应的观众群,校园戏剧发展起来的潜在的观众群,走上社会后会成为戏剧的铁杆观众群。”
给专业戏剧注入新的活力
事实上,校园戏剧在我国戏剧发展史上有较为深远的影响,也可谓我国话剧艺术诞生的摇篮,1907年中国留日学生组成的“春柳社”在东京演出了《茶花女》、《黑奴吁天录》,成为了中国话剧的开端。1909年南开大学的学生演出了由校长张伯苓自编自导的《用非所学》,引起轰动。随后的很多大学剧团都有过广泛的社会影响。
盘点话剧舞台,不少正活跃着的话剧导演,如田泌鑫、孟京辉,他们的成名都刻着“校园戏剧”的烙印。王晓鹰对校园戏剧也有着特殊的情感,他的成名作即他的处女作《魔方》就是得益于校园戏剧,“当时是上海师范大学学生排的戏,我看了觉得特别有意思,表达了当代知识青年对社会、对人生多角度、多层次的思索,想法很犀利,很珍贵,我们就把作者请过来和我们一起创作,充实、加工……”后来就诞生了颇受争议,也引起了极大轰动的《魔方》,成为那个时代的先锋之作,王晓鹰也被看作当时“中国最前卫的话剧导演”之一。
如今戏剧发展面临着原创力匮乏的瓶颈,而本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上,有近20台大戏均为原创作品,其中《青春起跑线》《我们的未来不是梦》《共同的生日》《从心开始》等剧目,充分而深刻地反映了大学生生活、就业、创业和对社会问题的思考,让人欣喜。作为评委之一的杨绍林说:“戏剧节的参赛剧目中有学生才艺的展示,但是戏剧之所以有生命力,很重要的是代表了现代文明、现代文化,所以我更关注的是他们表现自己的生活,虽然有些还是比较稚嫩、浅薄,但是能感受到他们在触摸生活,这方面的作品还是可喜的,展现出的生命力是值得肯定的。我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关注业余戏剧,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们搞专业戏剧的根基和土壤,按照专业要求来说,可以提出很多欠缺的地方,但是业余戏剧人的所思所想,对自己生活的感受,这个很珍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专业戏剧中有相当一部分陷入了困境,老气横秋,有些创作是闭门造车,和生活绝缘,看不到生活发生的变化。而校园戏剧里有一种现实生活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很多专业戏剧都没有的。无论是编剧、导演方面的能力,还是对现实的关注,都使我们评委大为感叹,既看到了艺术的未来和希望,也看到了国家的未来和希望。专业戏剧要向大学生戏剧学习它的优秀质地。”毛时安说。
给青年学子植入真善美的精神基因
“教育部举办这项活动,基本的宗旨是为了育人,通过戏剧活动,为青年学子的健康成长营造良好的文化环境。”谷公胜说,“我们举办校园戏剧节,就是为了建设以‘向真、向善、向美、向上’为特质的校园文化,形成一种相对独立于社会文化的文化小气候环境。现在社会上更多流行的是娱乐、消遣文化,为了收视率、票房,可能更多考虑的是迎合观众的需求。而校园文化是体现社会主流意识的文化,理想化、高品位是它的特点。我们为什么把学校称为‘母校’?那是因为学校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一个人的一生有重要的影响,学生离开母校以后,精神层面的东西将会影响其终身发展。可以说,母校对学生有一种‘精神脐带’效应。我们想通过艺术活动,给学生植入真善美的精神基因,产生对抗庸俗腐败等不良文化的‘抗体’,一旦学生走出学校参加社会活动后,他们就能分清善恶、美丑和雅俗,这是学校艺术教育的任务之一。”
国家《教育规划纲要》提出:要加强美育,培养学生良好的审美情趣和人文素养。为此,教育部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每三年举办一届大学生艺术展演活动,包括声乐、器乐、戏剧、舞蹈、书法、美术、绘画、动漫等艺术样式;举行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国家给补贴,组织优秀艺术院团给高校学生演出经典的艺术作品,每年要演出好几百场;组织艺术教育专家讲学团,请专家到各高校进行专题讲座;在普通高校开设了公共艺术课;建设一批“中华优秀文化艺术传承学校”等等。而在所有铺展开的艺术教育中,戏剧无疑有着独特的优势,因为是语言艺术,它比舞蹈音乐能更加直接表达对人生的理解,表达对社会的看法,和观众互动也更多,因而“教化”功能也更加显著。兰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张萍老师告诉笔者,他们学校专门设有京剧文化大讲堂,将爱国、理想、廉政等思政课的主题和京剧的表演结合在一起。原本显得枯燥的内容穿上了京剧特有的绚丽的艺术外衣,让人耳目一新,学生们在被艺术吸引的同时也受到了教育。
看完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的《红楼人物秀》演出后,谷公胜与几位大学生观众进行了交流,大家都说戏好看,却说不出好在哪里。当问及有谁读过《红楼梦》原著,只有一个女同学说读过,其他人都是从电视上了解的。谷公胜认为,现在的大学生,都是经过一道道考试进入了大学,在基础教育阶段,由于应试教育的制约,很多人没有接受过完整的艺术教育,缺乏艺术营养,不少人精神很苍白。现在需要开展丰富多彩的艺术活动,给他们补充一点艺术营养。
谷公胜认为,提高学生的审美修养,促进他们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是开展戏剧节的第二个宗旨。“过去不太重视人的个性发展,现在《教育规划纲要》中已经明确提出要促进人的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要培养创新型人才,而艺术活动恰恰是培养个性的极佳方式,能有效地激发大学生们的潜能。从这次中国校园艺术节的参选剧目来看,同学们有很多富有个性的创作,有些学校把中国传统戏剧、外国名剧进行创意改编,还出现了比较新颖的音乐话剧,形式和内容上都有创新。”
毛时安说:“我们的国家、民族、社会要靠年轻人来赢得未来,我们希望我们的年轻人有着综合的素质,能承担起国家未来的重任,这个综合素质里面就包括了艺术修养。我觉得通过校园戏剧节的举办,可以提高大学生的文化素养。中国文化的未来,就在于艺术教育,戏剧能够很好的培养年轻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校园戏剧节的价值导向是健康积极的。校园戏剧不能急功近利,我们要培养有韧劲的公民,在学习过程中,包括将来走向社会时,能够坦然积极面对生活。”
校园戏剧成为第二课堂、精神家园
在专业领域里浸染数年的周涛刚开始接手复旦剧社时,曾试图用专业来改造它,但他很快放弃了,他发现这个已“85岁高龄”、并曾聘请中国现代话剧奠基人之一的复旦大学外文系教授洪深担任指导的复旦剧社,有着其固有的文化特色,非所谓的“专业”能撼动,“它就是个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为什么要去改变它的风味呢?所以我决定尽可能保持它的原汁原味,继承复旦大学综合性素质培养特色的基础上再发扬它。”事实上,复旦剧社的强大力量起初也确实“震”到了周涛:国务学院的学生制作出厚厚的一本剧社说明书,里面各职能部门以及负责人,一一标志清楚,非常专业;一旦排戏,历史系的学生帮忙收集查找资料,中文系的学生创作剧本,计算系的学生帮忙做投影,物理系的学生会利用杠杆、转轴等原理,做出一些小的装置,装饰舞台,提高舞台效果;公演前,新闻学院的学生会大肆宣传,做宣传海报,把创作过程拍成一个个花絮,放到学校网站上供大家观看;公演后,社会学系的学生会紧跟着进行调研,将观众的反馈进行归纳,帮忙改进剧组的工作。此外,数学系的学生负责管账,医学院的学生照顾社员身体……各专业学生汇聚在一起产生的力量往往让周涛惊讶,甚至自叹不如,他也采取放任自由的方式,让他们尽情发挥。“他们不准备做演员明星,只需要一个舞台表达情感,同时快快乐乐地,尽可能把他们的所学在一年级、二年级的时候就展现出来。”剧社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学生们的实践基地,对他们今后走向社会有很大帮助。
对于某些学子的大学生活,迟志刚表示一种担忧,“大学期间,教育量不是很满,不少学生把时间精力都耗费在网上,最后培养出了一大群宅男宅女。”他们孤傲而不合群,对现实生活不满却找不到解决途径。而在周涛看来,剧社恰恰成为第二课堂乃至学生们的精神家园。下课后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各专业的学生社员不约而同来到排练厅,或一起做功课,或交流思想,小小的排练厅成为了学科交叉的平台、培养文化气场的地方,也成为学生们排解离家后的孤独感、寄托心灵的精神家园。
“我们的学生和一般高等院校学生不一样,他们高考分数比较低,普遍感觉比较自卑。那么,他们参与京剧的演出后,有很多优秀的老师对他们进行精心培育,同时学院给予很好的条件,很多鼓励,他们在演出时得到了很多同学老师的掌声和认可以后,就觉得原来我自己并不那么失败,于是他们就重新找到自信的感觉。另外,我们的生源大部分是甘肃省内的农村生源,很多学生的普通话很糟糕,这将成为他们应聘工作的一大障碍,幸而通过学习京剧,他们把普通话练好了。”兰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张萍老师介绍到,她还特别提起一位已毕业的姓马的女孩子,进校时女孩比较自卑,后来学习了京剧,在校园里的戏剧大赛中获得了唯一一个一等奖,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有信心,担任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后来到电视台做主持,现在在瑞士定居。显然艺术是平等的,它给予了那些成绩优异的天之骄子们茁壮成长的养料,也帮那些暂时落后的自卑的学子拂去笼罩着的“失败”的阴云,植入信心的种子。有感于京剧的强大影响力,兰州职业技术学院把在校园内普及、发展艺术提高到了办学理念、办学特色的高度,并已经成功申办了戏曲表演专业,明年开始就正式招生。事实上,国外不少知名的综合性大学都设有戏剧表演专业。
传承民族文化,促进跨文化交流
“传承中华民族文化,促进跨文化交流,是举办校园戏剧节的第三个宗旨。”谷公胜总结说。
在本届校园戏剧节参赛的25台剧目中,话剧12台,歌剧、音乐剧6台,京剧、越剧、赣剧、湖南花鼓戏、川剧等戏曲5台,相声剧1台,以及由8个小戏小品组合的小戏小品专场1台,各种艺术种类都得到了发扬,学生们借此也爱上了传统文化艺术。同时,剧目中,有改编《赵氏孤儿》《红楼梦》《临川四梦》《小二黑结婚》等古今经典著作的,中华传统文化的优秀品质、文化内涵也借此得到了传承。
在首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上,兰州职业技术学院获得了优秀剧目奖,这个权威的奖项,坚定了他们的办学理念,也使他们获得了出外交流的快速“通行证”。获奖后,他们受邀去台湾高校巡演,并签了一个姐妹学校——台湾南亚技术学院,之后一起合作排了京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参选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并再次获奖。
除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中式包装西洋浪漫外,此次,河南师范大学也带来了普契尼的歌剧《贾尼·斯基基》(此剧在本届校园戏剧节中获优秀剧目奖),充分展示意大语歌剧魅力的同时,夹杂几句中文俚语,让人颇感亲切。看完歌剧后,很多师生感叹,没想到一个河南的大学能有这样的歌剧表演水平。事实上,河南师范大学的帕瓦罗蒂音乐艺术中心,是经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亲属授权的全球唯一一所以帕瓦罗蒂名字命名的音乐艺术研究实践机构,2009年1月19日在河南师范大学由意大利驻华大使谢飒先生和帕瓦罗蒂亲属代表维罗妮卡女士亲自挂牌成立。目前,帕瓦罗蒂的三个女儿洛伦扎、克里斯蒂娜和茱莉亚娜任中心名誉主任,帕瓦罗蒂生前的艺术指导、河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马可·贝雷依任中心艺术总监。国际著名指挥大师汤沐海先生,中国音协合唱联盟主席徐锡宜先生,意大利“仁惠之星”骑士勋章获得者、意大利声乐博士、声乐教育家周玲教授为艺术顾问。在上戏演出完后,马可·贝雷依告诉笔者,两年前他来到河南时,看到中国学生那么喜欢意大利歌剧,就放弃了意大利的一切,来到了中国进行教学。除了带来“原装”的意大利歌剧外,马可·贝雷依还乐于进行本土“改装”,与指挥大师汤沐海、意大利著名歌剧导演斯蒂芬诺·蒙蒂联手移植、精心打造,用中国河南元素演绎帕瓦罗蒂成名作《爱的甘醇》。马可·贝雷依表示自己很喜欢中国的戏曲,如越剧、京剧等等,也想通过戏剧节这样的形式,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化,此外,他还希望把中国戏曲、中国歌剧更多地引入意大利,让意大利人民了解中国文化。
保持原生态,再多一点理性与锐气
仔细翻看本届校园戏剧节参赛剧目演职员表,能找到杨晓青、陈霖苍等戏曲界大腕的名字,谷公胜认为邀请有造诣的专家来进行指导,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觉得应该鼓励,经过专家指导点拨,学生们就能更快掌握精髓,少走弯路。荣广润强调,既然是校园戏剧节,希望更纯粹、更原生态一点,更多地让学生,青年教师投入,这才是戏剧节的本意,不要把它变成纯专业的比赛,丧失大学生的青春气息,脱离校园戏剧这个主题。此外,他希望国内最著名的大学能更多地投入一点,各类学校都参与进来,希望中国校园戏剧节成为整个大学校园里大家都认为有意义的活动。
提及校园戏剧节需要提升的空间,更多的专家学者把视野放在了校园戏剧的发展上,毕竟校园戏剧节的累累硕果,需要校园戏剧这片土壤的精心培育。“作为非艺术类院校评委,在这次观摩评比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不足,比如各院校戏剧发展的不平衡,水平参差不齐,这也许和院校支持力度的差异有关。艺术是要投入的,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艺术创作方面,纵观所有剧目,就编导演而言,导演的力量相对较弱,发展的空间很大。” 王蕴明说。谷公胜认为:“从剧目上看,对中外古典经典的改编,创意还是不够,经典剧目包含着丰富深刻的内涵,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来表现,如何解读经典、理解经典、再重新诠释经典,这是一个问题;其次,剧本创作取材要扩展,主题要提炼。这几年有很多描写贫困大学生的戏,如何把它编好,关键在我们的审美视野和价值观,如果只是表现贫困大学生和其父母的冲突,同学之间的救济,就会流于简单化。我看过一个校园戏,处理得比较好,孩子打电话给父亲,问他午餐吃什么?父亲说在吃汉堡包,儿子问是什么馅的,父亲说是白菜粉丝馅的。儿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但不说破,买了一个汉堡包来工地看父亲,然后就帮父亲干活,演得很阳光,演出了父子深情。我们校园戏剧要表现积极向上的价值观,要弘扬时代的主旋律,对大学生来说更加应该如此,要向阳光飞翔。正如费尔巴哈所说,动物只对巢穴边上的光线激动,而人类对遥远天空中看似与自己无关的光线激动。”
上世纪八十年代,校园戏剧活动的开展如火如荼,青年学子用戏剧思考人生的种种命题。相比之下,如今的校园话剧已减了许多锐气。不少校园戏剧成为学生自我宣泄、表达不成熟哲学观的载体,“他们批判擅长,但对如何来解决问题的思考不够。这个现象不仅反映在校园戏剧中,整个社会都有这方面的倾向。校园的任务之一是加强对人类未来、世界未来的关注,关注的目的是理性地来改造世界,光有激情是不行的。如何在理想和现实中找到一种平衡,让激情回归到理性。这是校园戏剧需要思考的。”杨绍林建议。
王晓鹰认为,有些大学生戏剧也出现了一些无厘头,娱乐大众的风格倾向,这大可不必,因为考虑娱乐是为了获取经济利益。大学不应该进入利益驱动的这样一个链条,更应该考虑经典意义的戏剧,包括生命价值观、艺术价值观的传递。另一方面,尽可能真实地表达对生活意义的看法,不光是对周围校园生活的看法,更有对所接触的社会的看法,这才是最珍贵的。
马可·贝雷依介绍说,在意大利,歌剧院里演出非常多,不像中国很多地方需要特地办一个戏剧节才能看到不同的戏剧,而且在意大利学生们很小的时候就能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去观看歌剧。他希望中国的戏剧不仅在大学生中普及,还能更多地进入中小学。
11月18日晚,第二届中国校园艺术节隆重闭幕了,非艺术类院校组话剧《青春起跑线》(闽江学院)、话剧《重庆往事·红色恋人》(重庆大学)等,艺术类院校组音乐剧《名扬四海》(中央戏剧学院)、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上海戏剧学院)等获得了优秀剧目奖,话剧《孤》(苏州大学)、《小巷总理》(复旦大学)等获得单项奖。世博会志愿者大型多媒体话剧《我们的2010》荣获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特别奖。
无论是获奖、受到权威的肯定,还是未得奖,但受到了戏剧节的激励,专业或非专业类院校的师生都将更加激情澎湃地投入戏剧创作中。校园戏剧文化方兴未艾,而关于校园戏剧的话题仍在继续……
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
中国戏剧奖·校园戏剧奖获奖名单
(按得票多少排序)
一、优秀剧目奖
非艺术类院校
话剧《青春起跑线》 闽江学院
话剧《重庆往事·红色恋人》重庆大学
京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兰州职业技术学院、台湾南亚技术学院
相声剧《交大这些事》 上海交通大学
艺术类院校
音乐剧《名扬四海》中央戏剧学院
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 上海戏剧学院
赣剧《临川四梦》南昌大学赣剧文化艺术中心
越剧《红楼人物秀》浙江艺术职业学院
歌剧《贾尼·斯基基》 河南师范大学帕瓦罗蒂音乐艺术中心
二、单项奖
非艺术类院校
优秀导演奖:孟凡超、陈喆(话剧《孤》)
优秀编剧奖:周涛、朱忠壹、谌梦如(话剧《小巷总理》)
优秀编剧奖:刘贝贝、胡翰文(话剧《支教的老师来了》)
优秀表演奖:
欧阳帆(话剧《我和你,在一起》)
艺术类院校
优秀编剧奖:
郭晨子(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
优秀表演奖:
虞佳(川剧《死水微澜》)
优秀表演奖:
金戈(音乐剧《名扬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