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人的“邮购新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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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译/童民
  
  为了找到一个能陪伴终生的理想伴侣,美国人史蒂文开始采用网上“邮购新娘”的办法……
  
  千里寻她
  
  史蒂文是一名摄影师,职业是为各种顶级明星拍摄杂志封面照片。他在漂亮的性感女人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因此称那是“美丽的陷阱”。现在,他只盼望有一天能拥有父母那样的婚姻一史蒂文的父亲是苏格兰移民,夫妻感情融洽三十年如一日。史蒂文的父母亲都热爱美国,却觉得美国女人不怎么样,史蒂文也这么认为。
  史蒂文在一次摄影活动中获得启发,突然对邮购新娘的方式产生兴趣,于是准备采用这种最时髦的方式征婚。为完善这一愿望,他搜寻了大量的网站,最后意外地找到了一家名为“国际介绍”的公司(Latin—wire.com),该公司宣称能为所有具备支付能力的男性联系到哥伦比亚海滨城市BarranquilIa的漂亮女孩。只需花费1375美元,公司将安排你入住高级酒店,为你提供翻译人员,指导你逾越文化和语言的障碍,与女孩顺利交往。
  于是史蒂文欣然前往哥伦比亚,并通过该公司很快约见了几十个女人,可惜他都觉得不合适。就在他有些失望时,“国际介绍公司”又介绍了一名叫Roxana的女孩。
  史蒂文发现Roxana与众不同,她没有像其他性感女郎那样穿丁字裤,手上也没有拿手机。她幼年时被父母抛弃,由叔叔阿姨抚养成人。两年前叔叔阿姨同时丧生于一场车祸。现年22岁的她是一位86岁老妇人的私人护理,一周工作六天。
  Roxxana的不幸身世给史蒂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俩在餐桌上邂逅时,史蒂文也被她的美貌吸引。Roxxana很快当起了史蒂文的西班牙语老师。两人谈得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Roxxana的眼神深邃平静,史蒂文觉得跟她在一起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苦苦寻觅的那个“她”终于出现了。
  Roxxana还会亲自帮史蒂文刮胡子,用酸橙汁加糖的调料替他按摩面部。她的手有点粗糙,可能与她经常拖地,打扫房间有关。不过这样使史蒂文感觉更好,Roxxana善良的天性和卑微的地位,已经像磁铁一样深深吸引着他。
  三个星期后,史蒂文跪在Roxxana的一个阿姨面前,希望获得她的祝福。几天后,史蒂文正式向Roxxana求婚。
  
  月残花凋
  
  Roxxana跟随史蒂文来到了纽约,住进了史蒂文的阁楼。小两口穿着T恤和短裤,感情非常融洽。渐渐的,史蒂文发现了Roxxana越来越多的优点,比如她会做很多菜:法国煎饼、米饭和豆子、车前草,早餐是煎鸡蛋和新鲜果汁。
  而Roxxana也很兴奋,她觉得史蒂文的阁楼“又大又舒服”,纽约这个大城市的确不错,很少有小偷和抢包的人。当然,Roxxana还不大习惯北美的食物。她也明白自己的英语有待加强。
  即使这样,事情进展已经比史蒂文预料的顺利多了。他带着Roxxana游玩纽约,并为她开了一个小派对。他还发现,学西班牙语原来挺有意思。
  史蒂文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他的前女友们个个不屑于做家庭主妇,他什么都不得不自己干,除了工作,还要购物、做饭、洗碗等等。史蒂文想叫她们做点什么,她们都置之不理。但Roxxana从不让史蒂文进厨房,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史蒂文想,每个人都在生活中扮演一定的角色,他希望这些角色能清晰而公平。和Roxxana在一起,两人各自的角色都很明晰,这种感觉很好。现在,史蒂文可以自由地工作和忙自己的事情。
  Roxxana只是2005年来美国的数干名所谓“邮购新娘”中的一个。大部分邮购新娘都是持着90天的K-1签证(“未婚妻”或“婚姻”签证)进入美国的,如果不在90天内举行婚礼,新娘们就必须回自己的国家。当然,这点对她们造成了很大压力,使她们不得不与这个陌生国家的陌生男人保持良好关系。对Roxxana来说,刚来纽约的这90天里,她处于一个非常脆弱的地位。
  8月1日,Roxxana来美不到两周就遇上挑战。史蒂文前女友8岁的女儿艾米莉加入到两人的生活中。尽管史蒂文和艾米莉的生母已分手多年,而且他也并不是艾米莉的生父,他还是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艾米莉,送她上学,带她旅游。史蒂文清楚,这样的三人组合有可能会发生矛盾,但没办法,他不能不管艾米莉。
  从一开始,Roxxana就对艾米莉的出现有点不安,可能在她的内心深处已隐隐把艾米莉当成敌人,预感这个小女孩会从自己手中夺走史蒂文。
  艾米莉到来的几天后,三个人去新泽西参加一次烧烤野餐,顺道拜访史蒂文的朋友和家人,Roxxana和史蒂文的母亲谈得特别投机。但是只要艾米莉一插话,Roxxana就闭口不语,甚至转身离去。Roxxana似乎对艾米莉充满敌意。
  从这次野餐后,Roxxana与艾米莉经常为了一些琐事发生争执。有时两人争得厉害了,Roxxana就冲出房间,重重地关上卧室门,或者将自己锁在浴室里,以此表示愤怒。
  不过,Roxxana尽管跟艾米莉争执,却并没有责备史蒂文的意思。或许在她看来,自己能来美国已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实在没资格再要求更多。
  一天晚上,Roxxana和史蒂文因饲养鸽子的事吵了起来,她向史蒂文要酒,史蒂文给了她一瓶葡萄酒。她很快就喝完了整整一瓶,走路开始跌跌撞撞,并且呕吐起来。Roxxana边吐还边像女巫一样尖叫。史蒂文好不容易才将她的呕吐物清扫干净,带她进客厅。但在客厅里,她又吐了起来。闹了好长时间才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史蒂文这才疲惫地回卧室休息。
  Roxxana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然而,史蒂文对她的态度开始冷淡了,史蒂文开始把时间精力都倾注在工作和艾米莉身上。Roxxana看着自己在史蒂文的心目中越来越没有位置,有点委屈地想:我不就是喝醉了一瓶酒吗?至于这么计较嘛。
  史蒂文想把艾米莉送去朋友家,并腾出尽可能多时间去陪艾米莉。然而,他每次和艾米莉出门时,都会惹怒Roxxana。直到有一次,史蒂文终于按捺不住,冲着Roxxana大声嚷嚷,“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Roxxana二话不说,拿起护照就冲出了阁楼。史蒂文也追了出去,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找了她几个小时,无功而返时却发现她安然无恙地坐在客厅里。原来,Roxxana在外面转了一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她对于他的担心,一点也不在意。“我只是想去顶楼透透新鲜空气。”她很轻松地解释。
  那晚之后,Roxxana又几次收拾行李,威胁史蒂文要离家出走。
  有一天,史蒂文下班回家,发现 Roxxana和护照又不见了,他发疯地四处寻找。最后竟然发现她躲在厨房桌子下面咯咯的笑。他很生气,她却轻描淡写地说,“好啊,你讨厌我就送我回哥伦比亚好啦!”史蒂文气呼呼说,“我会尽快买两张机票,送你回去的!”Roxxana生气地说,“一张就够了。”
  
  情断缘尽
  
  第二天晚上,史蒂文果然拿来一张第二天的机票。Roxxana没想到史蒂文动真格的了,马上有点后悔了,心里很难受。史蒂文这时口气坚定:“分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Roxxana想挽留两个人的感情,试图说服史蒂文。两人争执起来,直到凌晨1点才上床睡觉。
  早晨,两人又开始争吵,最后甚至扭打起来。忽然史蒂文瞥见Roxxana手上握着一瓶阿司匹林药,他预感不妙,跑到门外叫了一辆出租车,强行把Roxxana拉去医院。
  在医院,医生问史蒂文Roxxana吃了多少药片,史蒂文说不知道。Roxxana情绪激动不安,又开始呕吐起来,吐得病房到处都是。医生对Roxxana进行了检查,告诉史蒂文说:“你的女友怀孕了!”
  史蒂文把Roxxana接回家,Roxxana说:“我吞服了整瓶阿司匹林,可怕吗?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不用上飞机。”史蒂文不知该说什么好。Roxxana说医生讲过了,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了,阿司匹林不会影响到胎儿。尽管她和史蒂文的关系已弄得很僵,但她还是希望事情出现转机。
  Roxxana深情地对史蒂文说:“我整个心扉都向你敞开,我想我们会相爱到永远。”史蒂文说:“如果我还是坚持要把你送回哥伦比亚去呢?”Roxxana哭了起来:“那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
  在南美,单身妈妈的处境非常糟糕。那里有许多玩弄女孩的花花公子,他们的目的只是想玩玩而已,并不想结婚。在Roxxana分娩之前,她是没办法找到工作的,她得完全依赖于史蒂文。假如史蒂文不愿意帮助她,她将更加陷入脆弱和无助。
  看到Roxxana可冷,史蒂文也不忍心将她送回国。但此刻他痛苦极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牢笼里的囚犯,难以招架眼前的一切。他只想结束这些麻烦。还有十天,艾米莉就要搬走了。他想等到送走艾米莉之后再看看。
  艾米莉走后,情况并没有任何改变。Roxxana仍然无休无止地妒火中烧,而且越来越歇斯底里。Roxxana拒绝去英文补习班,尽管史蒂文已经为她交了500元美金学费,还两次送她上了火车去参加补习班。史蒂文终于开始不耐烦了,心想随她去吧。他已经麻木了。
  史蒂文的朋友们叫他出来喝酒。他向朋友讲述自己的遭遇,朋友们都认为史蒂文和Roxxana之间的争执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史蒂文就是觉得难以忍受。
  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过了一段后,一次事情终于让史蒂文的怒气如火山爆发般地发泄了出来。那天,史蒂文发现Roxxana找出自己的相册,将她能找到的所有艾米莉的照片都销毁了。看到怒不可遏的史蒂文,Roxxana明白了自己这次行为的严重性,慌忙道歉,并请求史蒂文给她一次机会。史蒂文大声说:“我们本来有三个月的时间来确定是否结婚,但不用等到三个月,我现在已经确定是完全没可能了。”
  
  万事归空
  
  这个星期五Roxxana就要回哥伦比亚了。那天是星期二,眼见归期临近,她又痛苦又悔恨。虽然签证还没过期,她可以继续停留在美国。可是,如果史蒂文不愿意她留下来,她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必须走,我接受这个现实,”她啜泣着说,“但我不想这样子回去。你只要给我一间小房,随便在哪儿都行,我甚至可以睡在地板上。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在这儿出生,然后我就会离开。你应该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了解我的苦衷。”史蒂文对Roxxana的话无动于衷。Roxxana说:“我爱上了你,我的生活现在一团糟。我原以为可以在这儿找到幸福……”
  直到星期四,Roxxana仍心存侥幸,希望史蒂文回心转意,至少能让她把孩子在美国生下来,这样就不至于在哥伦比亚受到嘲笑和奚落。她仍然不理解,为什么史蒂文会对她的行为如此大动干戈。她并没有欺骗他。她不过是不能和那个小女孩相处融洽。
  “我很嫉妒艾米莉!”她承认,“我越是感到失败,就越是自寻烦恼,于是慢慢迷失了自我。”尽管这样,她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到史蒂文要这样对待她。
  终于到了星期五,Roxxana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可能。临出门时,她哭着说:“你只注意到了我的美貌,将我玩弄过后就把我抛弃。我就像是一张卫生纸,给人擦了屁股之后,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Rixxaba悲哀地想,回Barran-quilla后,所有人都会取笑她,他们会问:怎么回事,你的未婚夫呢?
  送走Roxxana后的几周里,史蒂文不愿意出门。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愚弄了一般。他一直怀有深深的负罪感:“对于这一切,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很难受。”他冷静下来,考虑在经济上支援Roxxana生下的婴儿。分析这次事情为何有如此糟糕的结局,史蒂文认为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两个人进展得太快了。
  当有人得知史蒂文有一次“邮购新娘”的经历后,问他对此有何感触和看法,他常常自嘲地说:“邮购新娘,听上去像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有段时间我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译自美国《Genuine feeling》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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