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外三首)

来源 :诗歌月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henyuxun2005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的左手
  与我的右手
  暗暗较劲
  我的大脑向我的心灵
  瞄准,扣动扳机
  尘埃覆盖了我的印记
  我找不到时光里,剩下的东西
  我觉得我很难回首
  與自己割离
  即便挥刀,斩断,没有犹豫
  重新起步,不再回头
  我赫然看见
  那个被斩断的自己,带着伤痛
  从我的身后,绕到前面
  与这个我
  又合二为一
  做回自己
  拉开窗帘,放进来一声鸟鸣
  书卷被风翻动
  涛声是最动人的诱惑
  走向大海
  海鸥,高一声低一声
  将我们的一生速写
  走,跨过所有界壕
  绝不迟疑,用一次恣意的笔墨
  向余生交易
  一次高出云端的耸立
  影子
  我喜欢收藏影子
  花的影子
  河的影子
  一枚虫的影子
  甚至一面墙的影子
  每个清晨投放给阳光的影子
  都是投放给人世间的梵歌
  走着走着
  我踩着的影子
  有些与月光重合
  有些在街角变成了风
  而我
  是影子和他它后的秘密
  俯仰之间
  等我终于在屋檐下垂下头来
  请原谅 但愿还没太晚
  我曾在枝头鸣啾
  用鸟的视角解读了世界
  向所有矮小的植株致敬
  向匍匐的、迟钝的、残缺的
  鞠躬
  用路灯下那一小块暖
  慰藉一片落叶
其他文献
一树树紫叶李的繁花下  她們铺着棉袄,头巾遮脸睡着  睡在等待铺草坪的黄土上  那些她们乡下最低卑的草  即将在公园里安家  让人们拍照,放牧宠物和孩童  此刻是中午,太阳很暖  不远处还有几个吃午饭的人  她们睡着,在城市的黄土地上  把自己睡成一块泥巴  我把手机中激进的歌曲关掉  脚步也变得轻了  怕吵醒她们花树下的梦  多年之前,我的母亲也曾随人去打工  带着支离破碎的病体  一整天耗在野
一截朽木  去吧,随风浪,可以给你一些诚挚的祝愿,愿你不散  一截朽木,还是一截朽木  那么多的图腾,不需要你了,你属于前朝的遗民  也或许是稍微懂一些天干地支的问卜者  但你不可能预测现实  人心苍茫而又尖锐,为了充分体现自我,他们甚至叫卖父母的脚趾  来彰显不与普世同谋  在楚地,在汴梁,在号称不沉的方舟上  在人心不能自救的野蛮之境  你想找到自己的航道,漂浮于长江,洪水来临又泛滥成灾之际 
物种  脚踩流云的生育女神  行使受种之令  宿于茅草的哑子  行欢使乐  你们怎么了  一起出演肥皂剧  从来不做一件现实的事  你们都被化装,还以为是现实  还要说老话  真生善,假生恶  优良必须从品质中产生  哑子讲不出道理  把一滴酥油滴入物种  做了功  生育女神躺下来行当行之道  是草,是金  拔草做茅庐  养一堆闺女和精壮汉  挤在炊烟里  喝北风  镶金牙的老爷  睡在草根下吃泥
(娜夜:《西北风就酒》,《西部》2018年第1期)  在不同的意义上,往往存在着两类不同的诗人:有快的诗人,也有慢的诗人;有轻的诗人,也有重的诗人;有进的诗人,也有退的诗人;有在写作中不断地做加法甚至不断地进行话语增殖和话语膨胀的诗人,也有竭力地做着减法的诗人……娜夜显然是后者。这样的娜夜安静、肃穆,在时代的变动和风云变幻中凝然不动。娜夜的写作克制、回退,在精神、美学和修辞上都做着减法。但这更意味
阿拉伯有块月亮王国的石头  石头里有块白点  随月亮变大而变大  随月亮变小而变小※  事物也有睡着的话语  白点在变大变小  触到那句话的魔法  明明就在某个地方  明明从每样东西里都能  捞出躲起来的月亮  同你去沼泽边看泉的那天  伴着泉水涌出的深深呜咽  挂在树枝上的雪  不知何时成了花落下  落在泉水的水珠里腐化  那一刻爱情降临在我身边  心中那眼泉水里的石头  当石头里的白点  忽大
从白鹤下来,一路弯弯绕绕在人间摇晃  向上抵达北纬三十度  我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来  无须把肉身点燃成一缕青烟,在云端  所有枝蔓都会隐去——  晨曦中,那些归隐诗句挂在东篱下  光线鲜嫩。玄鸟久违的啁啾在水墨画中  放出一组遥远的知觉  风,行吟着,满目真实——  秋海棠、大花马齿苋、车轴草……寻迹而至  石梁的原住民替我们照看着生命的锐角  在震顫与注视中,或暗淡,或明亮  那世俗物事绝尘于时
从此以后 你的脸不再专属于你自己  它应该不再会害羞 不再  动辄就勃然变色 更不会  在人群中迷失了自己。它应该是  一张夹在某个机器里的卡片  应该是一个被磨得锃亮的优盘  或者它就是一张  张贴在巷口头电线杆上的二維码。  当你凭着这张老脸  得以通过确认 进入了  某个神秘的环节 你似乎很有成就感  似乎 之所以拥有这张脸  就是为了某个时刻被机器吞噬  当它被吐回来 当它重新被安装上皮囊
走在八里河长长的柳堤上,我脚步轻盈  五月的风携带着栀子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杨柳垂下一根根丝绦编织着一帘绿梦  阳光在辽阔湖面洒下三千亩碎金  这里曾是一片荒凉无边的沼泽地  茫茫水面看不到桥梁、渔火和岸芷汀兰  今天的八里河祥云朵朵,碧波荡漾  清风拨响湖水的琴弦谱写华美的乐章  飞翔的音符落到公园  成了宙斯神庙前闪亮的喷泉  成了荷兰风车转动的叶片  成了苏氏园林里翩跹的修竹  成了白雀寺濯
花,鸟  花与鸟在谈话  谈太阳  月亮  人  鸟会飞  花会美  当它们融在一起  就是一个会飞的  美好愿望  当我抓紧羽毛  一片白羽  跨越时空  穿透宇宙  无声无息地飘荡  我挥挥手  卷起一阵风  攥紧一片羽毛  那曾经的谎  被它洗干净  我成了一缕青烟  如同羽毛那样纯洁  飞啊飞  繁星满天那夜  我在羽毛的庇护下  盖着无限轻盈的云朵  睡去  蜂鸟  小巧玲珑  如珍贵的
那鹿湾  那人那鹿重逢在岛屿上,  作为一种时间的补偿,  抚摸对方日渐坚硬的皮毛  从而进入那些不在场的时刻  交换我们的隐秘——  爱人不在身旁的流浪时日:  我重新回到那鹿湾,  一座终将无人居住的小岛  在那儿我沿着密林出发,  走上你所选择的林间小路。  向另一片大海悬挂起风帆  作为醒目的标记——  获得动物走丢后的归途  但那必须是高扬的,我的爱人:  那只失落的麋鹿,  它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