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娃娃编程,这个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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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到美国留学的第一年暑假开始,我便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教育学院的一位教授手下做研究助理。记得在本科的时候,一听到“科研”两字,我就肃然起敬,觉得又辛苦又枯燥,是类同于斋戒修仙的清苦工作,非凡人所能及也。如今成了研究生,自带“研”字属性,又来了美国这片学术大陆,不真正研究一把,怎能对得起自己的学历?于是乎,我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教育技术类项目,挽起袖管准备投入传说中的清苦科研日子。嘿,没想到,碰到对胃口的领域,科研居然变得趣味无穷。
  课程难度超想象
  近几年来,理科教学(STEM)在美国深受重视,尤其是编程学习,大有号召“全民做码农”的趋势。2015年年初,美国总统奥巴马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写了一行代码的总统,未雨绸缪地为美国未来的高新技术全球领导地位打地基。我跟进的项目,也与“教娃娃编程”有关——研究“游戏设计与开发”对K-12学生(相当于中国的中小学生)编程学习的作用。
  和我一起负责中学生项目的是已经有十多年研究经验的博士后盖比。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决定通过设计一次试验性课程来检验已有的理论。作为一个计算机系学生,我一直以来都是单方向被动地学编程,这次让我设计课程去教编程,一来,离自己的中学年代过去了很远,当时吸收新知识的能力已经不太记得;二来,中美文化差异不小,教学进度也相去甚远,我觉得有意思的内容会吸引美国中学生的注意吗?三来,这种“上手实践”型学习方法,自己做学生时没有体验过,学与练,分别到什么程度才合适?所以,到底该从哪里入手呢?我一下子犯了难。
  凭着自己对中学生的感性认识,我先是设计出了一份课程大纲,要求学生在三四节课的学习之后完成一个小游戏开发。没想到盖比看过大纲后却直言:“这对学生来讲太简单了,这些内容他们一节课就可以完成。我们应该让他们接触更多的内容,比如重力感应系统等等。”“什么?重力感应?这可是很高级的内容了,他们能很好地理解吗?”经验老道的盖比神秘一笑,给我支了一招:“不如你亲临课堂去感受一下学生实际的接受能力吧!”
  在盖比的建议下,我参与了另一位博士维纳针对小学生开设的学编程课堂。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10岁左右的孩子们从对代码一无所知到编写出有意思的小游戏,仅仅花五六个学时就能搞定;而且,面对遇到的问题,稍加点拨他们就能很快找到方法解决,对知识的吸收和消化能力让我诧异。
  观摩课程之后,我开始有了底气。小学生况且如此,那么针对已经有一定计算机基础的中学生,想必对新知识的运用能力会更强一些。于是,我大胆地加大了课程难度,要求他们在一节课的时间内完成两到三个任务,不仅要用简易编程工具设计出电子小游戏,更要用导电布料设计自己的游戏控制器。要知道,我上大学刚接触编程的时候,可是花了一个多月才能独立写出小游戏呢!
  课堂开在博物馆
  确定了课程内容,那该去哪儿上课呢?
  “咱们去富兰克林博物馆上课!”盖比一脸自信地告诉我。
  博物馆?在我印象中,博物馆一直是严肃、安静、禁止拍照的代名词。这种束缚人手脚的地方,怎么适合开展青少年课外拓展活动?
  “那可是主要服务青少年儿童的博物馆呢!等咱们去了你就知道啦。”似乎看破了我的惊讶,盖比神秘兮兮地向我剧透道。
  初进富兰克林博物馆,果然能感觉一大波“孩子气息”扑面而来。复古繁丽的古典建筑和高大威严的富兰克林雕像也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的环绕下,显得轻快活泼了起来。门口的大幅“乐高艺术展”海报就把我震撼个够呛,玩乐高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这是博物馆定期举行的主题展,这个季度是乐高秀,之前的大脑探索展更夸张!”盖比积极地帮我科普起来:“还有两边的高科技厅,通过用各种体感交互技术展示科学知识,孩子们可喜欢了。”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让我印象最深的,还真是博物馆无处不科学的细节设计。博物馆会根据不同馆别的主题,在附近的免费饮水装置上设计不同的交互体验。比如说,在电学馆门口就有一个“音乐导电池”。第一次使用这个导电池,我只以为是个普通的饮水喷泉。没想到一踩踏板,喷水的同时还响起了音乐,先把我吓个半傻,又让我乐了半天。原来,这是为了展示电容器的原理,可以根据用户脚踩踏的力度和时间喷出不同音乐的喷泉。为了下一代的教育,政府也是够“拼”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选择在这里进行试验性课程的原因啦”,盖比向我解释道,“一来这里每周都有很多学校和家长带着各年龄层的孩子来这里参观玩乐,我们就能接触不同的学生样本,很丰富,我们研究人员很喜欢;二来高等学校的最新教育成果也可以很快地给这里的孩子普及,所以博物馆也很欢迎我们过来,会给我们提供很多课程后勤上的支持。”
  资深漫迷帮大忙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终于到了开课的日子。盖比是主讲老师,我是技术助教,任务是帮助学生解决学习中的疑问。第一回在美国当老师,比起兴奋,我更多的是紧张。美国中学生对什么感兴趣?笑点不一致怎么愉快地玩耍?怎么吸引他们学习的注意力?忐忑间,随着一连串由远及近的叽叽喳喳,我们的课堂迎来了十八个肤色各异的高一学生。
  不一会儿,这群少年们已然自动分类完毕,通过他们落座的位置和穿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各自的特点。坐在左手边的拉美姑娘是“浓妆艳抹”组,坐在最前面一直摆弄手机的是“科学怪诞”组,有穿着运动服卡通帽互相分零食的“天真姐弟”组,有蜷缩在角落涂涂画画的“别惹我”组,更有拿出纸笔准备做笔记的“好学生”组……面对行为迥异却始终不曾消停的中学生们,我和盖比哭笑不得,又面面相觑,“第一堂课就是个大挑战!”
  想要吸引学生的注意,吼是没有用的,还得靠课程内容取胜,还好我们之前想过了无数的备选方案。为了让热闹气氛下的同学们迅速进入状态,聪明的盖比使出第一招——关灯放视频。看着视频里用香蕉、橡皮泥玩电脑游戏的有趣创意后,这群少年很快被神奇的课程内容吸引了。“哇?太酷了!这是怎么做到的?那是什么?”“这就是一个月后你们将设计完成的作品噢!”盖比说完,转身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第一步,挑起学生兴趣,用“这很酷”先入为主,成功。
  但现实总是骨感的。虽然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但天天刷牙的磨练仍然需要经历。学生们很快被紧接而来的编程入门训练搞得晕头转向:“这只猫为什么不见了?”“怎么让这个小黄人转十圈?”“我按空格为什么没有反应?”……问题伴随着嘻哈吵闹简直快让课堂爆炸。作为技术助教的我,也被各路问题轰炸得晕头转向,车轮战式的解答很疲惫。第一次课结束,我感觉很不好。盖比拍拍我的肩,传授我秘籍:“学生们第一次上课,都会故意挑战一下老师。你要让他们感到你也很酷,就方便沟通了。”原来,要想打通课堂的任督二脉,还得是一个“酷”字呀!
  得到了秘密心法,我并没急着修改课程内容,而是先潜心观察起学生来。我发现,学生们的爱好大致分为两拨:一拨日本动漫,一拨时尚打扮。有些学生总是穿着日本动漫的卡通衫,就连一直安静的“别惹我”组成员,其实也在课后认认真真地画动漫人物卡卡西。另一些以拉美姑娘为主的小团体则一直在谈论指甲油的颜色和头上的发卡。原来美国高中生流行的东西和我在国内做中学生时风靡的没有什么两样!既然知道了大家的喜好,作为曾经的资深漫迷和网购达人,一切就尽在我掌握了。对着动漫迷们,我先一顿找共同喜欢的作品和角色,然后就说“啊呀,《进击的巨人》好酷的,你也可以设计一些巨人做游戏障碍物嘛!”对着爱美的姑娘,我就对着衣服一顿猛夸,最后要求她“能把你这件毛衣的颜色用到你的程序里,把它弄好看点吗?” 万万没想到,自己少时的“不务正业”反倒在做科研时帮上了的大忙,也是奇事一件!一番对症下药之后,第二步,完成练习,用“我们都很酷”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再次成功。
  通过几番练习,学生们快速掌握了基本原理,接下来就要引导他们完成终极挑战——自己设计项目了。找准了美国学生对“酷”的极致追求之后,在一声声鼓励的“好酷”声中,无论是好学生还是捣蛋鬼,都设计出了令人惊艳的有趣作品,比如用手表养恐龙,控制帽子给角色洗头发等等,各式创意层出不穷。最后一步,引导设计,用“太酷了”鼓励,最终大获成功。
  责任编辑:曹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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