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荒背后的利益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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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顶着电力垄断系统的光环,电网企业高工资、高待遇,富得流油,发电企业却是年年亏损,苦不堪言。电力供应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发电企业又难逃其咎,成为多方责难的受气包。做的多吃的少,还要一个人背黑锅,这种畸形的现状不可能持久下去。于是,发电企业集体闹了下情绪,全国人民的“电荒”就来了。
  
  亏损的电企
  
  2003年至2004年的缺电,主要是由于电源不足所致。当时的电力紧张表现为全面的装机不足,发电机组利用小时数在2004年达到顶峰:全国利用火电5991小时,机组利用率接近饱和。这种“缺电”源于发电企业的不足,在发电装机数量上去之前无法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据预测,今年夏季电力缺口在3000万千瓦左右,缺电集中在华北、华东、华中地区,但东北和西北电网则出现电力富余,分别超过1300万千瓦和1400万千瓦,这种缺电更多的是一种区域结构性的短暂失衡。有媒体探究“电荒”缘由时意外得知,部分“电荒”严重的省市并非无法解决“电荒”,甚至还有三分之一的发电机组处于“检修状态”,火电产能严重闲置。一边是“电荒”蔓延影响民生,一边却是火电产能严重闲置,发电企业立马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无奈之下,发电企业只能将年年重复的“理由”再度拿了出来:不是发电企业不供电,实在是亏损严重没钱供电了。
  中电联的报告指出,今年前4月五大电企火电猛亏超105亿元,一季度火电企业利润猛降七成,中部、东北地区各省份火电企业继续全部亏损。
  社会公众眼中的电力垄断行业日子过得如此困苦未免有些出乎意料了。
  “市场煤”和“计划电”,处于夹层中的火电企业日子过得相当惨淡。有数据指出全国五大电力集团过去三年内总计亏损达602亿元。其所运营的436个火电企业中,去年亏损面已达54%;火电亏损额高达137亿元,有85个火电企业濒临破产,占全部火电企业的19%。
  火电企业整体亏损现象由来已久,尽管政府最后总会有不同形式的财政补亏,但是电力公司的严重亏损局面显然不可持续。发电企业净资产锐减,资产负债率畸高,企业买不起煤、发不起电已经成为常态了。
  发改委曾于2004年年底出台煤电联动制度,规定以不少于半年为一个煤电价格联动周期。若周期内平均煤价较前一周期变化幅度达到或超过5%,便将相应调整电价。2005年、2006年分别两次执行过该政策。此后,已经市场化的国内煤价当然随着国际大宗商品一路持续上涨,“煤电联动”却一动不动。煤电价格严重倒挂,便成为所有巨亏之火力发电企业的主要缘由。
  发电企业买不起煤发不了电,电荒的矛头自然而然指向了供煤的煤炭企业。
  
  “委屈”的煤企
  
  中国电力工业对煤炭供应有着极大的依赖。首先,从火电机组装机容量上来看,我国火电机组装机容量一直保持在75%左右,且近年来有上升趋势。2003年火电装机容量为28,977万千瓦,占当年总装机容量的74%;2006年火电装机容量为48.405万千瓦,占当年总装机容量的77.6%;2007年火电装机容量达到55.442万千瓦,占当年总装机容量的77.7%。
  其次,从发电量上来看,火电机组的发电量占总发电量的80%以上,其中燃煤电站占总发电量的76%,火力发电是我国电力供应的主要力量。2003年我国原煤产量是11.89亿吨,用于火力发电的原煤是7.6亿吨,占当年原煤产量的64%;2006年原煤产量是23.8亿吨,用于火力发电的原煤是11.43亿吨,占当年原煤产量的48%;2007年原煤产量是25.23亿吨,用于火力发电的原煤是12.82亿吨,占当年原煤产量的51%。这一能源消费趋势在长期内将得以延续,因而电力行业对煤炭供应将长期保持旺盛的需求。
  自1993年开始,我国进行煤炭价格部分市场化改革,同时为确保电价稳定,国家设定了国有大型电厂的价格,形成了“计划煤”与“市场煤”之间的价格“双轨制”。从而,电煤定价保持在半市场化状态,其他领域用煤基本上采用市场定价。作为国内最大的用煤行业,消费全国50%左右的煤炭,电煤作为电力行业的重要原料,其价格变化直接影响到电力行业的经营成本。2007年之后,电煤双轨制取消,电煤价格完全由市场决定。随着煤炭资源市场化程度日趋提高,资源费、税不断增加,而且支撑煤炭生产成本不断增加,煤炭价格呈逐年上升趋势。
  煤电联动的动机和目标并不单一,既希望弥补发电企业燃料成本的增加,又期待能够理顺煤电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顾及到消费者的负担,尤其忌惮CPI的上行压力,要同时达到这几个方向和目的皆不一致的指向,当然很难执行下去。虽然电煤价格完全由市场决定,但在现今的社会需要和政府调控下,煤炭企业供给的电煤价格和市场相比还是有一定的价差。
  一边是不断上涨的煤炭价格,一边还要给电厂提供巨量的“低价煤”,
  煤炭企业的矛盾心情可想而知。
  面对来自发电企业的责难,有煤炭业的集团前高管指出,电力行业的亏损原因在于几大电力集团装机容量的快速增加。就在全国五大电力集团严重亏损的这几年,即从2006年至去年全国电力装机总量从不到6亿千瓦快速增长至9.62亿千瓦,其中火电装机容量达7.07亿千瓦。正是由于电力企业的快速扩张,导致了其负债的大幅增加。
  
  “垄断”的电网
  
  发电企业年年亏损,要市场化经营的煤炭企业不计成本供应电煤貌似也有点过分。有媒体指出,电网暴富挤压了电力企业的利润。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0年前11个月,电网(供电行业)实现营业收入2.19万亿元,同比增长20.84%,占整个电力行业的65%;实现利润总额592亿元,同比增长1828%,占行业比重为42%。那么,“暴利”的电网企业该不该来承担“电荒”的责任?
  前不久,国家电网副总经理舒印彪在第十四届科博会中国能源战略论坛上表示,电荒主要由电力供求关系紧张所引起,和电网的利润没有任何关系。
  如何应对“电荒”,电网企业作为电力行业的巨头显然早有准备。
  上调电价,电网的这一提议一出,不满之声一片。在本已物价高涨的背景下提高基础用电的成本必然会带动整体物价的新一轮上涨。电网倒是表现的十分无辜:发电企业亏损,上网电价要上调,那供电成本也要水涨船高。电力企业亏损,上调电价;电力供应不足,上调电价;电网基础建设,上调电价。这套上调电价的流程电网企业这些年早已学习的清清楚楚,作为电力垄断企业,上调电价百试不爽,成了电网企业的灵丹妙药,包治百病。
  电网的另一个打算就是借此大力推行图谋已久的特高压工程,这是奠定电网未来垄断性的战略性项目。
  2004年底,掌控全国电网资源的国 家电网正式将发展特高压输电作为该公司未来战略的核心。2006年8月19日,国家电网公司晋东南一南阳一荆门特高压交流试验示范工程在山西长治奠基。在这条输电线路上,有50多亿元、三年时间、难以数计人力物力的投资。
  在国家电网空前规模的“三华联网”计划中,到2015年,通过多条特高压输电线路,联接华北电网、华中电网和华东电网,形成“三纵三横一环网”,投资总额将超过5000亿元。到2020年,这张网将扩张至五纵六横的棋盘形格局,投资额将更为庞大。这些纵贯南北的交流特高压输电通道就如同“电力高速路网”,将华北、华东和华中紧密联系起来,搭建出全国联网的雏形。
  特高压电网如果成功,将标志着国家电网公司“全国一张网”的努力将获得里程碑般的进展,对其垄断地位十余年来不止歇的挑战将被彻底推至身后,电力体制改革的方向将会改变,国家电网公司的垄断地位将不可动摇。
  
  “电荒”背后的死循环
  
  发电企业被爆出超亿吨的合同煤被作为市场煤倒卖,煤炭企业被指责不完全履行合同煤约定,拒不发货,坐地起价。关于电网滥发福利,资金违规的报道更是层出不穷。作为垄断行业,除了互相指责,推卸责任,将矛盾推向社会,电力行业难道真的不需要反思一下,想一想为什么会电改十年,“电荒”不断?
  “电荒’’促使电价上涨,电价带动煤炭价格进一步提升,发电企业继续亏损,如此循环,陷入困局。最终煤价,油价、天然气等能源必将随之一同高涨,社会基础物价的恶性循环可想而知,而为此买单的还是处于这条“食物链”底端的社会民众。
  前不久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课题组提出统计称:与民营企业相比,2001年到2008年间,国企少缴付的利息共计2.85万亿元,地租3.09万亿元,资源租5000多亿元,亏损补贴1198亿元。报告提出,合计起来国企少付的成本是6.48万亿元,国企享有的上述利益,远大于同时期国企账面显示的4.92万亿元累积利润总额。
  近几年来,以中石油、中石化、国家电网为首的国有垄断企业,一方面以亏损等理由不断提出涨价申请,另一方面内部管理却屡屡出现负面新闻。大型国企情况复杂,历史遗留问题众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以此为借口掩盖自身体制上监督不严,管理不善,制度不规范的种种弊端。
  现有国有经济的格局难有重大改变,垄断性国企所在行业一般都把握着国有命脉,对促进社会发展,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有着重大意义,其根本地位不可动摇。但是,我们也应当强烈呼吁国企提高信息透明度,加快自身的监督管理体制建设,提高行业的国际竞争力。作为垄断J生国企,在享受其垄断地位带来的好处的同时,理应同时承担起其应负的企业形象和社会责任,而不是将问题的解决渠道屡屡推向社会和普通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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