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第一王牌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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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尔·亨利·克洛斯特曼(Pierre HenriCIostermann),军中花名“克洛-克洛”(CIo-Clo),1921年2月28日出生于巴西的一个法国外交官之家,其家族来自洛林一阿尔萨斯地区,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
  克洛斯特曼9岁的时候被送回巴黎读书,在法国读完中学后,回到巴西加入了一家当地的飞行俱乐部,16岁就拿到了私人飞行驾照。1939年9月大战爆发时,他申请加入法国空军,却因为年龄小被拒绝了。无比沮丧的克洛斯特曼索性前往此时还在保持中立的美国,就读于著名的加州工学院,一边读书一边继续学习飞行。
  参战不列颠
  1940年夏天,就在克洛斯特曼煎熬地等待着岁月流逝,盼着1941年早点到来,好足够年龄加入法国空军的时候,大洋彼岸噩耗传来,法国战败了!貌似强大的法兰西被纳粹德军横扫,看上去无比坚硬的冰山在一夜之间就消融得荡然无存,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父亲的来信。父亲让他收集一下当时美国报刊上有关戴高乐将军在伦敦号召继续对德作战的确切消息。他从学校图书馆的一份《华盛顿邮报》上找到了一篇相关的小文章,剪下来寄给了远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父亲。
  一个月之后,父亲回信了,告知他即将与法国驻巴西的空军武官瓦兰(Valin)少校一道动身,赶往非洲或是伦敦加入戴高乐的“自由法国”运动,他委托儿子送妻子和瓦兰夫人去此时自由法国的首都布拉柴维尔。同时,父亲还在信里说,人不是经常有机会为国尽忠,他希望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也能去伦敦……父亲特意强调,历史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克洛斯特曼决定送完母亲之后去伦敦加入英国皇家空军,不过由于他尚未结束在加州工学院的学业,因此学院要求他临行前先要参加一次答辩。主持这次答辩的是加州工学院航空系负责人唐纳德·霍尔(Donald Hall),此人是著名的飞机设计师,传奇飞行员“孤鹰”查尔斯·林白那架闻名天下的“圣路易斯精神”号就是他设计的,他还是克洛斯特曼的航空学和流体力学课老师。
  在通过了答辩后,克洛斯特曼顺利地拿到了航空工程专业的学位,美国民航署也给他颁发了商业飞行驾照,此时他的飞行时数已达315小时。为了帮他尽快返回里约热内卢,唐纳德·霍尔给时任泛美航空公司副总裁的好友查尔斯·林白写了一封信。一周后,一张从迈阿密飞往里约热内卢的免费机票出现在信箱里,随票寄来的还有一张卡片,林白在上面亲笔写了两个字“好运!”
  四个月之后,克洛斯特曼安排妥当了母亲和瓦兰夫人从巴西转道南非前往布拉柴维尔的旅程,自己也作为唯一的乘客搭乘新西兰航运公司的“朗伊塔塔”(Rangirata)号邮轮赶赴英伦参战。在“朗伊塔塔”号停泊的第一站弗里敦,克洛斯特曼生平第一次见到了英国皇家空军战斗机——一架正在爬升中的“飓风”。在那一刻,他猛然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投入到一场世界大战之中,他的少年时代结束了。
  45天之后,“朗伊塔塔”号终于驶抵英格兰西部港口利物浦。两位英国安全部门的官员在检查克洛斯特曼的证件时,注意到他随身行李里还带着钓鱼竿,他的解释非常有趣:“这证明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不然我就把鱼竿留在里约热内卢了。”
  进驻比金山
  在伦敦,皮埃尔·克洛斯特曼受到了“自由法国”运动的领袖戴高乐将军的接见。戴高乐将军告诫他:“要恪尽职守,但是不要战死疆场。在胜利之后,法国还需要你这样的栋梁之材报效国家。”
  经过了一系列的飞行测试后,克洛斯特曼被送进克兰韦尔皇家空军学院深造。除了进行迈尔斯“教师”Ⅱ高级教练机的飞行训练外,他还学习了英国人的运作流程、当地的导航系统,以及如何在多雾的英伦上空进行超低空飞行。
  克洛斯特曼以优异的成绩从皇家空军学院毕业后,又进入第61作战飞行教导队(OTU)接受了改飞“喷火”战斗机的训练。在这里,他再次遇到了最初进行飞行测试时结识的好友、老家也是阿尔萨斯的雅克·朗兰热(Jacques Remlinger)。
  1943年1月,克洛斯特曼终于如愿以偿,被分配到新组建的英国皇家空军第341战斗机中队,军衔是空军中士。第341中队是英国皇家空军里的法国中队,在编制上同时隶属于自由法国空军,称为“阿尔萨斯”中队。好友雅克·朗兰热则分到了第602中队。
  此时,第341中队驻防在苏格兰首府爱丁堡西郊的特恩豪斯(Turnhouse)空军基地,中队长是勒内·穆绍特(ReneMouchotte)少校。1943年3月21日,第341中队调往一线,移驻伦敦南部著名的比金山空军基地,换装当时最新型的“喷火”IX-B战斗机,同时编入了比金山联队的作战序列。
  作为皇家空军与德国空军交锋的最前沿,比金山基地此时的两位指挥官都是皇家空军赫赫有名的超级王牌。时任比金山空军基地司令的是著名南非籍王牌、绰号“水手”的阿道夫·马伦,而时任比金山联队联队长的是新西兰籍王牌阿尔·迪尔。
  “非常王牌”的老读者或许还记得,我曾在2010年第3、4两期《航空世界》杂志上分别介绍过这两位超级王牌的传奇经历,在此就不再赘述了。(详见《杀不死的“阿尔”》和《“老虎”中队的“水手长”》)
  皇家空军调这两位身经百战的悍将来坐镇比金山,除了因为比金山地处重要的战略位置外,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原因是,在3月14日的一场空战中,原比金山联队联队长、人称“迪基”(Dlckle)的理查德·马克斯韦尔·米尔恩(RlchardMaxwell MiIne)上校被德军击落俘虏。这一仗德军带队的是德国空军第26战斗机联队第2大队大队长、人称“武茨”(Wutz)的威廉一费迪南德·加兰德(wiIheIm-Ferdinand Galland)。此人正是德国超级王牌阿道夫·加兰德(阿道夫·加兰德的传奇故事详见《航空世界》2009年第9期“非常王牌”之《铁血骑士传说》)的亲弟弟。
  1943年4月中旬,德国空军另一位超级王牌、第2战斗机联队联队长瓦尔特·厄绍(Walter Oesau),率领着以“红男爵”里希特霍芬的名字命名的德国空军第2战斗机联队第1、2大队从巴黎地区移驻法国北部诺曼底地区的特里克维尔(Triqueville),刚好挡在了皇家空军反击欧洲大陆的通道上,因此皇家空军决定第一时间予以重创。   按照拟定的作战计划,比金山联队联队长阿尔·迪尔亲自带队,指挥第611中队超低空突袭特里克维尔机场。第341中队在中队长勒内·穆绍特的指挥下,将在机场以南900米高度的空中进行警戒,截杀可能从埃夫勒一福维尔(Evreux-Fauvitie)方向赶来增援的德国第2战斗机联队第3大队。克洛斯特曼作为分队长马特尔(Martell)中尉的僚机驾驶“喷火”战斗机参战,生平第一次真正置身沙场。
  遗憾的是,当第611中队出现在特里克维尔机场上空时,已经至少有20架德军Fw190战斗机起飞迎敌,而第341中队也没能有效地拦截住第3大队的增援,原定的突袭行动迅速演变成一场典型的空中大混战。混乱中,首次参战的克洛斯特曼遭到3架Fwl90战斗机的围攻,一时间弹雨横飞。紧张到无法呼吸的克洛斯特曼完全顾不上虚荣心了,忍不住在无线电里大叫,“黄色一号,二号呼叫,救我!”长机的答复很简略:“闭嘴!”
  大战“红男爵”
  1943年7月27日下午,皇家空军决定彻底解决特里克维尔之敌。经过极力争取,克洛斯特曼以马特尔的僚机身份进入了参战名单。
  比金山联队当天的行动由第341中队中队长勒内·穆绍特带队指挥,总共出动了两个“喷火”战斗机中队,即第341“阿尔萨斯”中队和刚刚移驻比金山的新西兰皇家空军第485中队。飞在第341中队右上方900米处的新西兰小伙子们最先与严阵以待的德军交手,久经战阵的第2“里希特霍芬”联队名不虚传,突然出现杀了第485中队一个措手不及。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穆绍特立刻带领第341中队的红、蓝两个小队爬升转向,赶去援助第485中队。马特尔带着黄色小队也开始爬升转向,正准备加入战斗,忽然克洛斯特曼发现一队Fw190战斗机从上方直扑下来,忙大叫一声“黄队,福克一武尔夫,11点钟方向!”马特尔说了一句“来吧,黄队,攻击”,然后就直杀人敌群。
  混战中,马特尔和克洛斯特曼被德军围住,与黄色三号、四号失去了联系,四周满眼都是Fw190的黄色机头和机身上涂装的黑色十字。尽管胃一直在痉挛,但是克洛斯特曼这时甚至都已经顾不上害怕了。马特尔击中了一架Fw190,敌机拖着黑烟脱离战场后,他就迅速去攻击另一架敌机。克洛斯特曼拼命跟在马特尔身后,保护着长机的安全,只是马特尔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横滚、“殷麦曼翻滚”让他跟得着实有些吃力。
  克洛斯特曼发现两架Fw190紧紧坠着马特尔机尾,就立刻开火射击,由于敌机在他的射程以外,所以没能击中,不过敌机却因此放弃了继续追马特尔,转而掉头反击,这反倒给他带来了机会。克洛斯特曼迅速大角度拉起,接着一个半横滚,在敌机完成180度转向前,直杀到其中一架Fw190身后,轻松锁定目标。
  他这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稍做调整,就在不到200米的近距离开火,敌机被打得起火燃烧,迅速被浓烟包围,随后轰地一声凌空爆炸。克洛斯特曼开心得像个孩子般在无线电里大喊大叫:“喂,黄色一号,我是黄色二号,我打中了一架,我打中了一架,耶稣啊,我打中了其中一架!”
  不过他马上就陷入了困境,到处都是Fw190)中上来朝他开火。克洛斯特曼也杀红了眼,一边驾驶着“喷火”不停地规避,一边向任何一架杀进他射程之内的Fw190射击。克洛斯特曼近乎疯狂的空中机动猛地把他带到了一架Fw190上空,他毫不迟疑,垂直着俯冲下来,横在他面前的敌机轮廓在瞄准具里变得越来越大,透过敌机座舱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德军飞行员的面孔。
  说时迟那时快,克洛斯特曼连打了两个点射,子弹像利刃般切进了那名德军飞行员座椅背后的机身。不过由于距离过近,克洛斯特曼的“喷火”在惯性作用下朝着敌机直撞过去,他出于下意识地猛推操纵杆,头砰地一声撞在了“喷火”的风挡上,两架飞机擦身而过,险些在空中相撞。当他艰难地重新拉起时,看到那架Fw190冒着滚滚黑烟坠落尘埃,那名德军飞行员跳伞逃生。
  这一仗,比金山联队以7:0的战绩完胜第2联队,第341中队击落4架,其中克洛斯特曼一人就击落2架Fw190,第485中队击落3架。当晚,英国首相邱吉尔专程发来了贺电。穆绍特之死
  1943年8月27日,一个让皮埃尔·克洛斯特曼永远刻骨铭心的日子。当天,美军出动了4个波次,每次60架B-17“飞行堡垒”重型轰炸机,以每个波次20分钟的间隔对法国圣奥梅尔东南的一片森林进行轰炸。据情报显示,德军的一个装甲师正在该地域调动。
  比金山联队受命出动24架“喷火”战斗机为第一波次的B-17轰炸机群护航,第341中队和485中队各出12架。在这次行动中,克洛斯特曼担任中队长勒内·穆绍特少校的僚机,他驾驶的“喷火”战斗机机号NL-B,穆绍特少校的“喷火”座驾机号是NL-L。
  那是一个沉闷的夏日黄昏,不到18点整,克洛斯特曼就已坐进驾驶舱,整装待发。由于被救生背心、降落伞伞具和安全带连绑带裹,武装了个严严实实,令他愈发觉得气闷。他忽然发现,正在绑安全带的穆绍特少校的法式军服里面套了件白色的套头衫。克洛斯特曼自打认识中队长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打扮,而他听说此前有人在出事前就是这样的穿着。
  对于他的质疑,穆绍特少校淡然一笑道,“哦,你不知道,我希望登场的时候看上去最棒。”差2分钟就到18点整的时候,穆绍特少校在戴上飞行帽和氧气面罩前,还冲克洛斯特曼充满鼓励地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18点03分,开车:18点05分,起飞。按照计划,18点40分,他们的“喷火”护航机队应该与B-17轰炸机群在5400米高度会合。然而,才飞到海峡的中央,克洛斯特曼就发觉不对了。通常总是迟到的美军轰炸机群这一次却早到了5分钟,由于不敢在没有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继续深入,“飞行堡垒”们在法国布洛涅和加来两地之间绝望地兜着圈子。
  等比金山联队的24架“喷火”赶上来的时候,B-17轰炸机群已陷入苦战之中。带队指挥的穆绍特少校一声令下:“包头巾(341中队代号)和螺丝锥(485中队代号),扔掉你们的宝贝吧。”克洛斯特曼和战友们纷纷抛掉副油箱,在穆绍特少校的带领下,投入战斗。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法国海岸线30多公里,位于他们左下方的B-17轰炸机群遭到上百架德军战斗机的围攻。同时,还有大批德军战斗机赶来拦截他们的护航机队。大约有二三十架Fw190突然出现在他们左侧上方,背对着阳光直冲下来,其中的3架瞬间就杀到克洛斯特曼身后不到900米的距离。
  一架Fw190抢先开火,子弹从距离克洛斯特曼座驾翼尖不到15米的地方上飞过。克洛斯特曼顾不上许多,艰难地把飞机拉起,紧紧跟着几乎垂直向上爬升的穆绍特少校。然而,他的拉起动作太过剧烈,导致“喷火”在机头向上的某个瞬间空中停车了,尽管发动机马上就恢复过来,但是这宝贵的一秒钟的丧失,使得他没能跟上已飞出百米之遥的穆绍特少校。
  激战中,克洛斯特曼发现两架“喷火”全神贯注地追杀一架Fw190,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架咬在他们机尾的Fw190已经开火了。克洛斯特曼忙在无线电里大声提醒:“留神,追德国佬的那两架喷火!快闪!”与此同时,他向两侧快速撇了一眼之后,迅速转向,从那架Fw190的侧后方发起了攻击。
  敌机在克洛斯特曼开火的瞬间发现了他,向右一闪,俯冲下去。克洛斯特曼紧紧咬在敌机后面,一边穷追不舍,一边连打了几个点射,连续击中敌机。他一路追打到相距不足百米之内,2门航炮和4挺机枪齐发,打得Fw 190腾起一股黑烟,坠落地面。此时,他的飞行高度只有300米。
  克洛斯特曼快速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正位于圣奥梅尔机场以东,忽然无线电里传来穆绍特少校的声音:“我落单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听到中队长的声音。克洛斯特曼最终也没能找到穆绍特少校,在和马特尔黄色小队的4架“喷火”会合后,一边与不断冲上来拦截的德军战斗机缠斗,一边且战且退,向英格兰方向返航。
  他们飞越海峡后,在最靠近海岸的曼斯顿机场降落,清点人数发现,第341中队只回来10架“喷火”,穆绍特少校和另一名飞行员没有返航。他们不停地打电话向各处询问,比金山那边完全没有线索,空管方面也失去了与穆绍特少校的联系,所有可能紧急迫降的机场都没有他的消息。
  当克洛斯特曼和战友们趁着月色返航比金山时,看到“水手”马伦、阿尔·迪尔,以及当天没有参战的同袍们都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然而,穆绍特少校再也没有回来。
  苏格兰中队
  1943年9月26日凌晨4时,克洛斯特曼在黑暗中独自驾驶“喷火”起飞,飞越英吉利海峡,为雷达站导航做一次标准测试。当他飞抵法国博韦(Beauvais)上空时,在雷达站的引导下,发现了一架飞在他上方大约750米的Bf109战斗机,并成功将其击落。
  在看完了照相枪拍摄下的击落Bf 109的画面之后,比金山空军基地司令“水手”马伦把克洛斯特曼叫进了办公室,在座的还有联队长阿尔·迪尔。马伦表示。他认为只要再稍加锤炼,克洛斯特曼就会成为一名杰出的飞行员,但是,自穆绍特少校在战场上失踪后,继续留在第341这个法国中队就很难有所提高,为此他愿意帮助克洛斯特曼调到任何一个他想去的中队。
  就这样,克洛斯特曼离开了比金山,加入了好友雅克·朗兰热所在的第602中队。该中队是隶属于英国皇家辅助航空队的一个苏格兰中队,称为“格拉斯哥城”中队,主要由苏格兰人、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和加拿大人组成,还有一名比利时飞行员和两名法国飞行员,只有少数的英格兰飞行员,中队长迈克·贝塔(Mike Beytagh)是爱尔兰人。
  第602中队与另一个“喷火”中队,第132“孟买城”中队,以及一个主要用于反坦克作战的“飓风”中队,即第184中队共同驻防在英格兰肯特郡的阿什福德(Ashford)机场。令克洛斯特曼略感失望的是,该中队装备的还是老式的“喷火”V战斗机,而他们在第341中队早就换装最新型的“喷火”IX-B了。
  1943年底,英国方面获悉,屡次成功突破盟军海上封锁线的德国万吨级运输舰“明斯特兰”(Munsterland)号,又一次满载着战略物资橡胶和特种金属材料驶返德国。在命运之神的眷顾下,盟军在海上和法国港口对“明斯特兰”号发动的多次空袭均无功而返。“明斯特兰”号到达法国瑟堡(cherbourg)港后,再次被盟军发现其踪迹。为阻止德国军事工业得到这批珍贵的战略物资,皇家空军派出了36架“台风”主攻,同时调第602和132中队护航。其任务除了压制德军的防空火力外,还要迎战赶来增援的德国空军战斗机队。
  在“明斯特兰”号到达瑟堡的第二天上午9点50分,第602和132中队全部出动。此次行动,克洛斯特曼飞好友雅克·朗兰热的僚机。10点15分,冒着浓雾和大雨,他们超低空飞抵瑟堡港,发起了攻击。一场激战下来,皇家空军损失惨重。第602中队和132中队各损失了2架“喷火”,担任主攻任务的“台风”则损失了7架。不过,这一回“明斯特兰”号也遭到重创,部分货舱起火。不久,在靠近荷兰海岸的某处海面被击沉。
  克洛斯特曼在第602中队服役了十个月,执行了大量战斗机出击、为轰炸机护航、高空拦截等任务,还多次在空中拦截德军发射的V-1导弹。1944年6月6日,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拉开了大反攻的序幕。第602中队在当天从凌晨3点55分到晚上20点35分,共出动了5次,在著名的登陆点“犹他”海滩上空,为最先投入反攻的美军第101和82空降师提供空中掩护。克洛斯特曼驾驶“喷火”先后在17点30分和最后的20点35分两次出击诺曼底。
  1944年6月17日,克洛斯特曼随第602中队在盟军设在诺曼底的临时简易机场着陆,在阔别故乡多年之后,终于又踏上了法国的土地。他成为第一批重返法国的自由法国空军飞行员之一。
  法兰西王牌
  诺曼底之战后,克洛斯特曼被调到自由法国空军司令部工作。此时已是空军少尉军阶的克洛斯特曼被英国政府授予优异飞行十字勋章(DFC)。不过,在司令部仅待了三个月,他就已经闷得喘不上气来了。
  1944年1 2月,在克洛斯特曼的强烈要求下,他重返前线,作为临时借调人员加入了英国皇家空军第274中队,改飞从“台风”派生出来的新型“暴风”V战斗机。他特意将自己的“暴风”座驾命名为“查理大帝”   (Le Grand Charles)。
  1945年3月,克洛斯特曼曾短暂在第56中队服役,随后调到了第3中队。3月24日,在战斗中,克洛斯特曼的腿部被德军防空火力击伤,他驾驶着受损的战机以机腹迫降,座驾严重损毁,他也不得不在医院住了一周时间。从4月8日开始,克洛斯特曼成为皇家空军第3中队的A分队分队长。
  1945年5月8日,德国战败投降,二战欧洲战场结束。5月12日,在为了庆祝胜利而举行的一次空中编队飞行表演中,一架“暴风”与克洛斯特曼的座驾在空中相撞,结果导致了一场悲剧性的连环撞击。克洛斯特曼分队的4架“暴风”在这次空难中坠毁,除了他之外,另外3名飞行员都不幸遇难,他的降落伞在距离地面只有几米的高度打开,侥幸逃过一劫。这是他第一次弃机跳伞逃生,也是唯一的一次。
  克洛斯特曼在战争期间,总共执行了432次作战任务,其官方确认的战绩是击落23架,其中19架为独自击落,在二战法国飞行员战绩排行榜上,名列第一。
  大战结束后,克洛斯特曼从一名飞行员的角色转换回当初在美国学习的飞机设计制造上,参与了法国兰斯航空工业公司的创立,还曾为雷诺公司工作。同时,他还积极从政,在1946年到1969年的二十年间,8次当选法国议会议员。1956~1957年的阿尔及利亚战争期间,克洛斯特曼曾一度重回法国空军服仅服役。
  克洛斯特曼的战后生活丰富多彩,他的战时回忆录《大戏》(Le GrandCirque),成为二战飞行员回忆录中的经典之作,多次再版,畅销至今,累计销售量已超过250万册。他根据自己的战争经历写过一本小说,甚至还编写过一本名为《天空中的火焰》(Feu du Ciel)的书,辑录了二战双方最具传奇色彩的空战战例。
  还记得克洛斯特曼当年在英格兰登陆时带的鱼竿吗?他那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闲来垂钓夕阳下的美好愿景真的实现了。而且,这位法国第一空战王牌似乎在投入精力的任何事情上都不甘落后,他在国际竞技钓鱼运动领域同样声名赫赫。
  2006年3月22日,皮埃尔·克洛斯特曼在法国去世,终年85年。
  后话
  战后的1946年初,英国皇家空军负责鉴定的部门领导人专程到巴黎来找克洛斯特曼,对他说,“我遇到点麻烦,我想你能帮我。我们收到了一具不知名的男性尸体,他是1943年9月6日被海水冲上岸的。他穿着海军蓝的军服,袖口上有四道箍。这是他军服上的一个钮扣。”他递给了克洛斯特曼一枚钮扣,一枚法国空军军服上的钮扣。
  几张死者衣服口袋里发现物品的照片也递到了克洛斯特曼手中,看着照片他浑身一震,那是一支自动铅笔、一个有红黄相间条纹图案的打火机,还有一块防水的腕表,时间永远停留在9月3日8点17分。克洛斯特曼认得,这都是他的老长官、“阿尔萨斯”中队中队长穆绍特少校的随身之物!
  穆绍特少校的战时日记于1947年在法国结集出版,1956年又翻译成英文出版,英文版的书名是《穆绍特日记》。穆绍特少校在1943年8月26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出击频繁到了可怕的程度。我太累了。我觉得要耗尽了。稍微做点什么就会让我筋疲力尽,我太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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