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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以资源保存理论为基础，采用实证研究方法探究不同类型的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并分析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对上述关系的调节作用。对567个博士生样本的问卷调查结果表明：挑战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对挑战性压力源和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有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建议培养单位应在博士生培养的过程中重视不同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同时关注导师指导方式在此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科研绩效;挑战性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辱虐型指导方式
引言
博士生是国家培养的高层次人才，是国家科技创新体系中最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也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后备军。博士生的创新水平主要体现在其科研绩效水平上[1]。博士生科研绩效是博士在学习期间取得的科研成果，包含论文、专利、课题、著作等。[2]虽然我国博士每年招生数量已经连续数年位居世界第一，但是与学术强国美国相比，我国博士生科研创新不足，科研绩效水平远低于美国。为提高我国博士生科研绩效，教育部提出把加强博士生科研创新作为主要任务之一[3]，充分发挥高校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重要作用，发挥研究生在科学研究中的作用[4]。因此，提高我国博士生科研绩效水平既是我国博士生教育工作的重心也是我国博士生教育面临的挑战。
学者们从个人、导师、学校等层面探究了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因素。在个人因素层面，学者们研究了博士生的人口统计变量以及内外部动机等对科研绩效的影响。在导师层面，学者们从导师指导频率、指导方式、学术支持、导师与学生的关系、等方面展开了研究。在学校层面，学校的学术氛围、学科设置、奖助学金支持、博士招生方式、研究训练环境等都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水平。《自然》第五届博士生调查的6320位博士生中包含我国690名博士生，发现我国博士生因为读博士导致的抑郁或焦虑而寻求帮助的比例高于世界上其他地区[5]，博士生的压力问题已经不容忽视。现有研究表明压力源对个人绩效产生影响[6]，同样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7]和科学家/工程师的科研绩效[8]，然而压力源怎样影响博士生科研绩效还需要探讨和论证。
压力源影响个人绩效，但并非所有压力源均对绩效产生负向影响。Cavanaugh[9]等把压力源分为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两类，其中挑战性压力源是诱导个人成长的压力源[10]。这类压力源是鼓励个人追求个人目标的易于克服的压力源，如时间紧、任务重的工作/任务，它正向影响绩效。而阻碍性压力源是限制个人成长/取得成就的压力源。这些压力源包含过多的限制个人收益、成长或成就的约束因素[11]，如角色模糊、角色冲突等，是一类无法克服的压力源，它负向影响绩效。根据资源保存理论，个人有动机保护现有资源和获取新的资源[12]，挑战性压力源会促使个人进行资源投资增加个人的资源水平，而阻碍性压力源则促使个人保存资源，减弱个人的资源水平。由于个人的资源水平会影响个人绩效，本文以资源保存理论（Conservation of Resources theory，COR）作为理论基础，从资源投资和保存的角度探索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
在博士生的学习生涯中导师是其知识的主要来源，对博士生产生重要影响。导师的指导方式影响博士生进行资源分配[13，14]，其中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导师对博士生持续表现出敌对性语言和非语言行为（不包括肢体接触）[15]。这种敌对的语言和非语言行为给个人带来心理和精神上的伤害[16]，造成个人心理资源的损失。导师的辱虐型指导方式降低了博士生的资源水平，会影响博士生进行资源投资和保护资源的行为，因而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博士生压力源对科研绩效影响的重要的边界条件。
本文从资源投资和资源保存的角度探讨挑战性压力源与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同时引入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这一调节变量，深入压力源影响机制研究。论文结论将为博士生培养提供有效的建议措施。
一、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科研绩效
博士生科研绩效是博士在学习期间取得的科研成果，包含论文、专利、课题、著作等。[17]学者们从个人因素、导师因素、学校因素等层面探究了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因素。在个人因素层面，博士生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首次发表论文的年龄、工作经验、学科类别、职业目标以及教育背景、留学经历等人口统计变量影响博士生科研绩效/科研产出。另外，博士生学术的内外部动机、学术活跃度等也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影响。张存群[18]等的研究表明把时间和精力用于参加学术会议、境外学习等有助于提升科研绩效。在导师层面，导师指导频率、指导方式、学术支持、导师与学生的关系等都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影响，其中导师高频率的指导、学术支持和良好的师生关系均有利于博士生科研绩效。此外，Laura L.Paglis[19]的研究证实了导师的研究协作有利于博士生科研产出。袁康[20]等从导师合著網络的角度证实了博士生在其导师合著网络的程度中心性有助于其科研产出，这是因为合著带来了社会资本，可促进知识共享和互补技能的学习，从而有利于科研产出。学校是博士生生活和学习的主要场地，学校的学术氛围、学科设置、奖助学金支持、博士招生方式、研究训练环境等都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水平。
尽管学者们研究了博士生个体、导师、学校层面的因素对其科研绩效的影响，但是博士生压力因素却没有得到足够重视。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本文以资源保存理论为基础探究了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
（二）资源保存理论
Hobfoll建构了资源保存理论，把资源地定义为个体特征、状态、条件、能量和其他人们看重的事物，把资源分为物质性资源、条件性资源、个人特征（心理资源）以及能源性资源。其中能源性资源（如时间、金钱、知识等）是帮助个体获取其他三种资源的资源。[21] 资源保存理论的基本原则是“人们有动机保护现有资源和获取新的资源”[22]。该基本原则包含两个重要观点，第一个观点是资源保存，该观点认为个体获得资源不能弥补失去相同资源对心理上的伤害。资源损失主要用于解释压力和紧张[23]，当个人失去资源时，他们可能会感到沮丧、倦怠，甚至产生生理上的不适，为避免资源进一步损失，个人会采取措施保存资源。例如，由于遭受上级辱虐导致心理资源减少的个人更有可能采取措施避免与上级互动而造成进一步的资源损失[24]。第二个观点是资源投资，该观点认为人们投资资源是为了防止资源的损失、从损失中恢复并获取资源[25] 。Hobfoll提出拥有资源的个人更有能力进行资源投资，当个人失去资源时，投资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当个人获得资源时，他们在投资和获得额外资源方面处于更有利的地位[26]。
在压力源相关的研究中，学者们多采用资源保存理论，主要从个体资源损失、资源投入的角度来探索压力源对绩效的影响机制[27]。Cavanaugh等[28]把压力源分为挑战与阻碍性压力源后，学者们探索了两类压力源的对个体资源的不同影响机制。研究表明挑战性压力源促使个人进行能源性资源的投资，提高个人资源水平，使个体产生积极情绪以及良好结果;阻碍性压力源消耗个人的心理资源使个体失去资源，降低个人资源水平，产生消极情绪和不良结果[29]。
本文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采用资源保存理论，把挑战性——阻碍性压力源框架引入博士生教育情景，探究两类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以及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调节作用。挑战性压力源带来资源的特性会促使博士生进行资源投资，而阻碍性压力源只能带来资源的损失，激发博士生保护资源。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影响博士生的资源水平，调节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
（三）压力源与博士生科研绩效
环境需求和个体满足需求的能力之间的差异称为压力源[30]，当个人没有足够的资源应付需求时，这种需求就会成为压力源。
挑战性压力源是促进个人成长的压力源，包含大量、高需求、高复杂性、以及时间紧迫的任务，这类压力源具有促进个人收获或成长、激发个人积极情绪以及积极解决问题的特点，应对这类压力源付出的努力是有效的。博士生的挑战性的压力源包含课程压力、担任助教等带来的时间压力、学术文章写作等。课程和助教工作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博士生可以在课程学习中提高科研能力，通过担任助教扎实科研知识。并且掌握学术文章写作的技巧有助于博士生完成学术论文取得更高的科研绩效。因而当面临挑战性压力源时，博士生会积极应对这类压力源以期获得更高的科研绩效，博士生会进行能源性资源的投资，如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等克服挑战性压力源以取得更高的科研绩效。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1：挑战性压力源正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
阻碍性压力源是那些限制个人收益、成长或成就的压力源。[31]学生的阻碍性压力源包含角色模糊和不安全感等，这类压力源几乎不可能被学生解决或者控制的。[32]由于博士生不能被单独视为学生，也不能完全视为专业人士，他们可能感知到模糊的角色期望。[33]而且博士生面临着年龄增长、高就业预期但收入低的问题，以及个人能力与导师期望差距等，这些都会造成不安全感。角色模糊、不安全感都会消耗博士生的心理资源并且无法克服，成为阻碍博士生取得高水平科研绩效的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带来沮丧和倦怠等负面影响，消耗博士生心理资源，并且克服压力源付出的努力是无效的。因此，为了避免心理资源进一步损失，博士生会采取措施保存资源，不会进行资源投资即不会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应对这类压力源。因而博士生的阻碍性压力源水平越高，博士生损失的心理资源越多，博士进行资源投资的积极性越低，他们的科研绩效水平就越低。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2：阻碍性压力源负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
（四）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调节作用
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导师对学生持续表现出敌对性语言和非语言行为（不包括肢体接触）。[34]例如，告诉学生他们的想法很愚蠢、提醒他们过去的错误和失败，或者在其他人面前贬低他们等行为。辱虐使个人损失心理资源，影响个人的资源水平。因此，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重要的调节因素，会调节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
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会加强挑战性压力源对科研绩效的作用，即正向调节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的关系，辱虐使个人产生心理资源的损失，包括自尊心下降、情绪疲惫，以及幸福感下降等[35]。导师和博士生之间这种一经确定就难以改变的关系[36]致使面临导师辱虐型领导风格的博士生随时面临心理资源损失的风险。根据资源保存理论，失去资源带来的痛苦远大于获取同样的资源。[37]为了避免再次遭受辱虐或减少遭受辱虐的频率，以期早日毕业，博士生会积极采取应对措施。例如，博士生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提高自己，甚至向他人求助来解决那些能够助其达到毕业要求的挑战性压力源。由此可知，导师辱虐水平越高，博士生把越多的资源投资于应对挑战性压力源，挑战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正向关系越強。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3：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正向调节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水平越高，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越强。
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会加强阻碍性压力源的对科研绩效的负向作用，即正向调节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的关系。辱虐使个人产生自尊心下降、情绪疲惫，以及幸福感下降等心理资源损失[38]，导师的辱虐降低了博士生的资源水平。由于资源是有限的，并且角色模糊、不安全感等阻碍性压力源是一种自身无法克服或躲避的压力源[39]，应对这类压力源只会给博士生带来资源损失。因而，在资源水平较低的情况下面临阻碍性压力源，博士生有更强的动机保护资源，更加不会投入时间、精力应对阻碍性压力源。由此可知，导师辱虐水平越高，消耗的博士生的心理资源越多，博士生资源水平就会越低，越不会进行资源投资解决阻碍性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负向关系越强。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4：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增强了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负向关系，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水平越高，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越强。
二、研究方法
（一）样本
本文采用了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数据收集。我们联系了国内东部、西部、中部、以及北部四所高校的研究生院，通过研究生院进行线上问卷调查。收回573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6份，余下有效问卷567份，有效回收率为98.95%。样本中，男性439人，占77.4%，女性128人，占22.6%。年龄小于25岁占2.1%，25～30岁占85.9%，大于30岁占12%。专业中理科占40.6%，工科占51.5%，其他占7.9%。 本科毕业院校中毕业于985院校占44.8%，毕业于211院校占21.9%，毕业于其他院校占33.3%。在境外时长一个月以内占64.2%，1～3个月占21.2%，半年以上占13.9%，其他占0.7%。
（二）变量测量
本研究采用成熟量表作为测量工具，各个变量的测量均采用5点的Likert计分，从1表示“完全不同意”到5“完全不同意”。并由3～5个教育领域专家进行中英文双向翻译，问卷正式发放前在少量博士生中进行了预调研，根据调研情况以及我国的教育背景和环境对问卷的题项进行调整和修正，最终形成恰当的中文翻译。
（1）压力源。根据Cavanaugh等2000开发的两类压力源量表[40]进行改编使之符合博士生科研情景。挑战性压力源包含6个题项，例如“花在科研工作上的时间非常多”、“科研任务量很大”。阻碍性压力源采用4个题项进行测量，例如“我需要做很多杂事才能完成我的工作”、“我不清楚导师对我科研上的要求和期望”。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分别是0.855和0.750。
（2）导师辱虐型领导风格。依据TEPPER在2000开发的辱虐量表[41]进行改编使之符合导师情景。导师辱虐型领导风格包含15个题项，例如“我的导师当众贬低我”、“我的导师提及我过去的错误和失败”、“我的导师对我不守诺言”。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为0.961。
（3）科研绩效。引入LUMPKIN等2001年采用的绩效量表。[42]经过改编使之符合博士生科研情景。采用4个题项进行测量，例如“与院系里其他学生相比，我的科研能力很强”、“与院系其他学生相比，我的科研质量很高”。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是0.898。
（4）控制变量。为了控制人口统计变量对分析可能产生的影响，本研究在进行层级回时，首先对性别、年龄、专业、本科毕业院校、境外时长进行了控制。
（三）数据分析和结果
（1）信效度检验
采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分析。表1展示了模型内所有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系数、和区别效度。平均變异萃取量比较法的结果显示AVE的平方根均大于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因此变量间的区别效度良好。
（2）假设检验
本文采用层级线性回归分析方法分别检验两类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主效应、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对上述关系的的调节效应。第一步回归模型带入控制变量性别、年龄、去过的国家和地区，建立模型1。第二步带入自变量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建立模型2。第三步带入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建立模型3。本文使用了Braon和Kenny[43]提出的程序验证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的调节作用，第四步带入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与挑战性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的交互项，建立模型4。
通过对模型1～4的数据检验，如表2所示，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模型2的数据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博士生的性别、年龄、专业、本科毕业院校、境外时长的情况下，挑战性压力源（β=0.413，P<0.001）正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假设1得到验证，阻碍性压力源（β=-0.383，P<0.001）负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假设2得到验证。从模型4的结果可以看出，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与挑战性压力源的交互项显著（β=0.111，P<0.001），假设3得到验证。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与阻碍性压力源的交互项不显著（β=0.052，P>0.1），假设4没有得到验证。
为了更直观的揭示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对挑战性压力源和科研绩效关系之间的调节作用，本研究采取Aiken和Weot推荐的方法[44]，分别以高于均值一个标准差和低于均值一个标准差为基准描绘了对于导师的不同程度辱虐下的博士生，其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的差别，如图1所示。
三、讨论与理论贡献
（一）讨论
本研究旨在探讨不同类型的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以及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在此过程中的调节作用。研究结果证实：挑战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积极的影响，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加强了挑战性压力源对科研绩效的影响。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消极的影响。
（二）理论贡献
首先，在博士生科研绩效研究中，学者们探讨了个人、导师、学校等因素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而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却鲜有研究，为了弥补这一缺口，我们借鉴了Cavanaugh [45] 等对压力源的分类，探讨了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对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我们的实证研究结果证实，挑战性压力源能够帮助博士生提高科研绩效，而阻碍性压力源则降低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本研究从资源保存理论的视角扩展了以往的研究，考虑了不同压力源的积极和消极作用机制。
其次，我们将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作为调节变量丰富了压力源与科研绩效的边界条件。教育领域里少量的关于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研究集中于其对创造力等的负面效应[46]，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作为重要的情境变量应该得到重视。我们从资源投资的视角解释了导师的辱虐型指导方式能够促进博士生进行资源利用，这与以往的研究中辱虐只能带来负面结果不同，证实了辱虐型指导方式能够产生不同的作用。 四、建议
根据上述结论，负责博士生教育的高校以及科研院所等，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例如不同压力源、导师指导方式等方面对博士生培养的各个环节进行设计与优化，以提升其科研绩效。
（一）适度增加挑战性压力源、减少阻碍性压力源
压力源是博士生在培养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必须得到足够的重视。高校以及科研院所在培养博士生时要正确区分不同的压力源。对于阻碍性压力源，应当减少不必要的繁文缛节、明确导师要求、进行就业指导减少博士生的不安全感，确保博士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从事科研工作。在挑战性压力源方面，可以增加博士生担任助教的机会。提高博士生参加项目的数量，让博士生参与到不同的项目中。提倡博士生擔当项目组长，肩负起科研责任。严格限制博士生提交科研任务的时间，增加危机感，提高科研效率。给予博士生足够量的科研任务，避免科研时间的荒废。
（二）提高博士生抗压能力
既然压力源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提高博士生在科研中的抗压能力就有其必要性。博士生培养单位可以参考以下四点建议：①开展心理教育课程或者定期进行心理辅导，提高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②开展技能培训课程提高他们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引导博士生学习新事物以建立新的资源，提高博士生资源分配和利用的能力，帮助他们把时间和精力用于那些能够提高科研绩效的压力源，避免阻碍性压力源带来的资源浪费。③培养博士生积极的认知，如引导博士生多看事物好的一面，增强自信心，减弱阻碍性压力源带来的心理方面的伤害。④考虑将压力源管理培训纳入新生培训活动。可以制定干预计划，以帮助他们减少阻碍性压力源的增加或帮助他们应对阻碍性压力源带来的不良影响。例如，增加压力源管理课程，或将压力源管理的概念融入其他课程，并尝试指导学生如何更好地应对生活压力源，包括教授他们应对策略。
（三）给博士生必要的资源补充
由于压力源会消耗博士生的资源，并且博士生资源有限，给博士生补充资源，有利于其应对压力源提高科研绩效。可以通过以下方式进行资源补充：①提高博士生的科研补贴、设置更多的科研奖项或提高科研奖励，减少博士生在经济方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②建立帮扶小组，由高年级博士生对低年级博士生进行一对一的帮扶，师兄师姐能够了解博士生所面临的困难，不仅能够在科研上帮扶，而且还能建立良好的团队关系，弥补压力源带来的心理资源损失。
（四）慎重发挥导师的监管作用
导师作为博士生培养的直接负责人，对博士生的科研绩效产生重要的影响。虽然本文的研究结果证明，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正向调节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该结论证实导师的严苛能够促进了博士生对资源的利用，但是以往的研究证实辱虐会带来心理和精神上的伤害[47]，造成博士生心理资源的损失，因而在博士生的培养过程中一定程度的严格要求是必要的，但是要慎重发挥导师的监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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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赖佳）
收稿日期：2020-06-05
作者简介：古继宝，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党委书记，教授，博士生导师;常倩倩，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吴剑琳，通讯作者，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合肥/230026）
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厅高等学校省级质量工程项目“安徽省高校研究生在线教育实现的模式与机制研究”（编号：2019jyxm0006），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新文科基金项目“高校学生创新创业影响因素研究”（编号：XWK2019032）的研究成果之一。
关键词：科研绩效;挑战性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辱虐型指导方式
引言
博士生是国家培养的高层次人才，是国家科技创新体系中最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也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后备军。博士生的创新水平主要体现在其科研绩效水平上[1]。博士生科研绩效是博士在学习期间取得的科研成果，包含论文、专利、课题、著作等。[2]虽然我国博士每年招生数量已经连续数年位居世界第一，但是与学术强国美国相比，我国博士生科研创新不足，科研绩效水平远低于美国。为提高我国博士生科研绩效，教育部提出把加强博士生科研创新作为主要任务之一[3]，充分发挥高校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重要作用，发挥研究生在科学研究中的作用[4]。因此，提高我国博士生科研绩效水平既是我国博士生教育工作的重心也是我国博士生教育面临的挑战。
学者们从个人、导师、学校等层面探究了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因素。在个人因素层面，学者们研究了博士生的人口统计变量以及内外部动机等对科研绩效的影响。在导师层面，学者们从导师指导频率、指导方式、学术支持、导师与学生的关系、等方面展开了研究。在学校层面，学校的学术氛围、学科设置、奖助学金支持、博士招生方式、研究训练环境等都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水平。《自然》第五届博士生调查的6320位博士生中包含我国690名博士生，发现我国博士生因为读博士导致的抑郁或焦虑而寻求帮助的比例高于世界上其他地区[5]，博士生的压力问题已经不容忽视。现有研究表明压力源对个人绩效产生影响[6]，同样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7]和科学家/工程师的科研绩效[8]，然而压力源怎样影响博士生科研绩效还需要探讨和论证。
压力源影响个人绩效，但并非所有压力源均对绩效产生负向影响。Cavanaugh[9]等把压力源分为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两类，其中挑战性压力源是诱导个人成长的压力源[10]。这类压力源是鼓励个人追求个人目标的易于克服的压力源，如时间紧、任务重的工作/任务，它正向影响绩效。而阻碍性压力源是限制个人成长/取得成就的压力源。这些压力源包含过多的限制个人收益、成长或成就的约束因素[11]，如角色模糊、角色冲突等，是一类无法克服的压力源，它负向影响绩效。根据资源保存理论，个人有动机保护现有资源和获取新的资源[12]，挑战性压力源会促使个人进行资源投资增加个人的资源水平，而阻碍性压力源则促使个人保存资源，减弱个人的资源水平。由于个人的资源水平会影响个人绩效，本文以资源保存理论（Conservation of Resources theory，COR）作为理论基础，从资源投资和保存的角度探索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
在博士生的学习生涯中导师是其知识的主要来源，对博士生产生重要影响。导师的指导方式影响博士生进行资源分配[13，14]，其中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导师对博士生持续表现出敌对性语言和非语言行为（不包括肢体接触）[15]。这种敌对的语言和非语言行为给个人带来心理和精神上的伤害[16]，造成个人心理资源的损失。导师的辱虐型指导方式降低了博士生的资源水平，会影响博士生进行资源投资和保护资源的行为，因而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博士生压力源对科研绩效影响的重要的边界条件。
本文从资源投资和资源保存的角度探讨挑战性压力源与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同时引入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这一调节变量，深入压力源影响机制研究。论文结论将为博士生培养提供有效的建议措施。
一、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科研绩效
博士生科研绩效是博士在学习期间取得的科研成果，包含论文、专利、课题、著作等。[17]学者们从个人因素、导师因素、学校因素等层面探究了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因素。在个人因素层面，博士生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首次发表论文的年龄、工作经验、学科类别、职业目标以及教育背景、留学经历等人口统计变量影响博士生科研绩效/科研产出。另外，博士生学术的内外部动机、学术活跃度等也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影响。张存群[18]等的研究表明把时间和精力用于参加学术会议、境外学习等有助于提升科研绩效。在导师层面，导师指导频率、指导方式、学术支持、导师与学生的关系等都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影响，其中导师高频率的指导、学术支持和良好的师生关系均有利于博士生科研绩效。此外，Laura L.Paglis[19]的研究证实了导师的研究协作有利于博士生科研产出。袁康[20]等从导师合著網络的角度证实了博士生在其导师合著网络的程度中心性有助于其科研产出，这是因为合著带来了社会资本，可促进知识共享和互补技能的学习，从而有利于科研产出。学校是博士生生活和学习的主要场地，学校的学术氛围、学科设置、奖助学金支持、博士招生方式、研究训练环境等都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水平。
尽管学者们研究了博士生个体、导师、学校层面的因素对其科研绩效的影响，但是博士生压力因素却没有得到足够重视。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本文以资源保存理论为基础探究了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
（二）资源保存理论
Hobfoll建构了资源保存理论，把资源地定义为个体特征、状态、条件、能量和其他人们看重的事物，把资源分为物质性资源、条件性资源、个人特征（心理资源）以及能源性资源。其中能源性资源（如时间、金钱、知识等）是帮助个体获取其他三种资源的资源。[21] 资源保存理论的基本原则是“人们有动机保护现有资源和获取新的资源”[22]。该基本原则包含两个重要观点，第一个观点是资源保存，该观点认为个体获得资源不能弥补失去相同资源对心理上的伤害。资源损失主要用于解释压力和紧张[23]，当个人失去资源时，他们可能会感到沮丧、倦怠，甚至产生生理上的不适，为避免资源进一步损失，个人会采取措施保存资源。例如，由于遭受上级辱虐导致心理资源减少的个人更有可能采取措施避免与上级互动而造成进一步的资源损失[24]。第二个观点是资源投资，该观点认为人们投资资源是为了防止资源的损失、从损失中恢复并获取资源[25] 。Hobfoll提出拥有资源的个人更有能力进行资源投资，当个人失去资源时，投资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当个人获得资源时，他们在投资和获得额外资源方面处于更有利的地位[26]。
在压力源相关的研究中，学者们多采用资源保存理论，主要从个体资源损失、资源投入的角度来探索压力源对绩效的影响机制[27]。Cavanaugh等[28]把压力源分为挑战与阻碍性压力源后，学者们探索了两类压力源的对个体资源的不同影响机制。研究表明挑战性压力源促使个人进行能源性资源的投资，提高个人资源水平，使个体产生积极情绪以及良好结果;阻碍性压力源消耗个人的心理资源使个体失去资源，降低个人资源水平，产生消极情绪和不良结果[29]。
本文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采用资源保存理论，把挑战性——阻碍性压力源框架引入博士生教育情景，探究两类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以及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调节作用。挑战性压力源带来资源的特性会促使博士生进行资源投资，而阻碍性压力源只能带来资源的损失，激发博士生保护资源。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影响博士生的资源水平，调节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
（三）压力源与博士生科研绩效
环境需求和个体满足需求的能力之间的差异称为压力源[30]，当个人没有足够的资源应付需求时，这种需求就会成为压力源。
挑战性压力源是促进个人成长的压力源，包含大量、高需求、高复杂性、以及时间紧迫的任务，这类压力源具有促进个人收获或成长、激发个人积极情绪以及积极解决问题的特点，应对这类压力源付出的努力是有效的。博士生的挑战性的压力源包含课程压力、担任助教等带来的时间压力、学术文章写作等。课程和助教工作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博士生可以在课程学习中提高科研能力，通过担任助教扎实科研知识。并且掌握学术文章写作的技巧有助于博士生完成学术论文取得更高的科研绩效。因而当面临挑战性压力源时，博士生会积极应对这类压力源以期获得更高的科研绩效，博士生会进行能源性资源的投资，如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等克服挑战性压力源以取得更高的科研绩效。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1：挑战性压力源正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
阻碍性压力源是那些限制个人收益、成长或成就的压力源。[31]学生的阻碍性压力源包含角色模糊和不安全感等，这类压力源几乎不可能被学生解决或者控制的。[32]由于博士生不能被单独视为学生，也不能完全视为专业人士，他们可能感知到模糊的角色期望。[33]而且博士生面临着年龄增长、高就业预期但收入低的问题，以及个人能力与导师期望差距等，这些都会造成不安全感。角色模糊、不安全感都会消耗博士生的心理资源并且无法克服，成为阻碍博士生取得高水平科研绩效的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带来沮丧和倦怠等负面影响，消耗博士生心理资源，并且克服压力源付出的努力是无效的。因此，为了避免心理资源进一步损失，博士生会采取措施保存资源，不会进行资源投资即不会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应对这类压力源。因而博士生的阻碍性压力源水平越高，博士生损失的心理资源越多，博士进行资源投资的积极性越低，他们的科研绩效水平就越低。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2：阻碍性压力源负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
（四）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调节作用
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导师对学生持续表现出敌对性语言和非语言行为（不包括肢体接触）。[34]例如，告诉学生他们的想法很愚蠢、提醒他们过去的错误和失败，或者在其他人面前贬低他们等行为。辱虐使个人损失心理资源，影响个人的资源水平。因此，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是重要的调节因素，会调节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
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会加强挑战性压力源对科研绩效的作用，即正向调节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的关系，辱虐使个人产生心理资源的损失，包括自尊心下降、情绪疲惫，以及幸福感下降等[35]。导师和博士生之间这种一经确定就难以改变的关系[36]致使面临导师辱虐型领导风格的博士生随时面临心理资源损失的风险。根据资源保存理论，失去资源带来的痛苦远大于获取同样的资源。[37]为了避免再次遭受辱虐或减少遭受辱虐的频率，以期早日毕业，博士生会积极采取应对措施。例如，博士生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提高自己，甚至向他人求助来解决那些能够助其达到毕业要求的挑战性压力源。由此可知，导师辱虐水平越高，博士生把越多的资源投资于应对挑战性压力源，挑战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正向关系越強。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3：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正向调节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水平越高，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越强。
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会加强阻碍性压力源的对科研绩效的负向作用，即正向调节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的关系。辱虐使个人产生自尊心下降、情绪疲惫，以及幸福感下降等心理资源损失[38]，导师的辱虐降低了博士生的资源水平。由于资源是有限的，并且角色模糊、不安全感等阻碍性压力源是一种自身无法克服或躲避的压力源[39]，应对这类压力源只会给博士生带来资源损失。因而，在资源水平较低的情况下面临阻碍性压力源，博士生有更强的动机保护资源，更加不会投入时间、精力应对阻碍性压力源。由此可知，导师辱虐水平越高，消耗的博士生的心理资源越多，博士生资源水平就会越低，越不会进行资源投资解决阻碍性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负向关系越强。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4：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增强了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负向关系，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水平越高，阻碍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越强。
二、研究方法
（一）样本
本文采用了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数据收集。我们联系了国内东部、西部、中部、以及北部四所高校的研究生院，通过研究生院进行线上问卷调查。收回573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6份，余下有效问卷567份，有效回收率为98.95%。样本中，男性439人，占77.4%，女性128人，占22.6%。年龄小于25岁占2.1%，25～30岁占85.9%，大于30岁占12%。专业中理科占40.6%，工科占51.5%，其他占7.9%。 本科毕业院校中毕业于985院校占44.8%，毕业于211院校占21.9%，毕业于其他院校占33.3%。在境外时长一个月以内占64.2%，1～3个月占21.2%，半年以上占13.9%，其他占0.7%。
（二）变量测量
本研究采用成熟量表作为测量工具，各个变量的测量均采用5点的Likert计分，从1表示“完全不同意”到5“完全不同意”。并由3～5个教育领域专家进行中英文双向翻译，问卷正式发放前在少量博士生中进行了预调研，根据调研情况以及我国的教育背景和环境对问卷的题项进行调整和修正，最终形成恰当的中文翻译。
（1）压力源。根据Cavanaugh等2000开发的两类压力源量表[40]进行改编使之符合博士生科研情景。挑战性压力源包含6个题项，例如“花在科研工作上的时间非常多”、“科研任务量很大”。阻碍性压力源采用4个题项进行测量，例如“我需要做很多杂事才能完成我的工作”、“我不清楚导师对我科研上的要求和期望”。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分别是0.855和0.750。
（2）导师辱虐型领导风格。依据TEPPER在2000开发的辱虐量表[41]进行改编使之符合导师情景。导师辱虐型领导风格包含15个题项，例如“我的导师当众贬低我”、“我的导师提及我过去的错误和失败”、“我的导师对我不守诺言”。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为0.961。
（3）科研绩效。引入LUMPKIN等2001年采用的绩效量表。[42]经过改编使之符合博士生科研情景。采用4个题项进行测量，例如“与院系里其他学生相比，我的科研能力很强”、“与院系其他学生相比，我的科研质量很高”。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信度系数是0.898。
（4）控制变量。为了控制人口统计变量对分析可能产生的影响，本研究在进行层级回时，首先对性别、年龄、专业、本科毕业院校、境外时长进行了控制。
（三）数据分析和结果
（1）信效度检验
采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分析。表1展示了模型内所有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系数、和区别效度。平均變异萃取量比较法的结果显示AVE的平方根均大于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因此变量间的区别效度良好。
（2）假设检验
本文采用层级线性回归分析方法分别检验两类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主效应、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对上述关系的的调节效应。第一步回归模型带入控制变量性别、年龄、去过的国家和地区，建立模型1。第二步带入自变量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建立模型2。第三步带入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建立模型3。本文使用了Braon和Kenny[43]提出的程序验证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的调节作用，第四步带入导师辱虐型领导行为与挑战性压力源、阻碍性压力源的交互项，建立模型4。
通过对模型1～4的数据检验，如表2所示，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模型2的数据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博士生的性别、年龄、专业、本科毕业院校、境外时长的情况下，挑战性压力源（β=0.413，P<0.001）正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假设1得到验证，阻碍性压力源（β=-0.383，P<0.001）负向影响博士生的科研绩效，假设2得到验证。从模型4的结果可以看出，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与挑战性压力源的交互项显著（β=0.111，P<0.001），假设3得到验证。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与阻碍性压力源的交互项不显著（β=0.052，P>0.1），假设4没有得到验证。
为了更直观的揭示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对挑战性压力源和科研绩效关系之间的调节作用，本研究采取Aiken和Weot推荐的方法[44]，分别以高于均值一个标准差和低于均值一个标准差为基准描绘了对于导师的不同程度辱虐下的博士生，其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的差别，如图1所示。
三、讨论与理论贡献
（一）讨论
本研究旨在探讨不同类型的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以及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在此过程中的调节作用。研究结果证实：挑战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积极的影响，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加强了挑战性压力源对科研绩效的影响。阻碍性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产生消极的影响。
（二）理论贡献
首先，在博士生科研绩效研究中，学者们探讨了个人、导师、学校等因素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而压力源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却鲜有研究，为了弥补这一缺口，我们借鉴了Cavanaugh [45] 等对压力源的分类，探讨了挑战性压力源和阻碍性压力源对对博士生科研绩效的影响。我们的实证研究结果证实，挑战性压力源能够帮助博士生提高科研绩效，而阻碍性压力源则降低博士生的科研绩效。本研究从资源保存理论的视角扩展了以往的研究，考虑了不同压力源的积极和消极作用机制。
其次，我们将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作为调节变量丰富了压力源与科研绩效的边界条件。教育领域里少量的关于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研究集中于其对创造力等的负面效应[46]，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的作为重要的情境变量应该得到重视。我们从资源投资的视角解释了导师的辱虐型指导方式能够促进博士生进行资源利用，这与以往的研究中辱虐只能带来负面结果不同，证实了辱虐型指导方式能够产生不同的作用。 四、建议
根据上述结论，负责博士生教育的高校以及科研院所等，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例如不同压力源、导师指导方式等方面对博士生培养的各个环节进行设计与优化，以提升其科研绩效。
（一）适度增加挑战性压力源、减少阻碍性压力源
压力源是博士生在培养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必须得到足够的重视。高校以及科研院所在培养博士生时要正确区分不同的压力源。对于阻碍性压力源，应当减少不必要的繁文缛节、明确导师要求、进行就业指导减少博士生的不安全感，确保博士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从事科研工作。在挑战性压力源方面，可以增加博士生担任助教的机会。提高博士生参加项目的数量，让博士生参与到不同的项目中。提倡博士生擔当项目组长，肩负起科研责任。严格限制博士生提交科研任务的时间，增加危机感，提高科研效率。给予博士生足够量的科研任务，避免科研时间的荒废。
（二）提高博士生抗压能力
既然压力源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提高博士生在科研中的抗压能力就有其必要性。博士生培养单位可以参考以下四点建议：①开展心理教育课程或者定期进行心理辅导，提高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②开展技能培训课程提高他们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引导博士生学习新事物以建立新的资源，提高博士生资源分配和利用的能力，帮助他们把时间和精力用于那些能够提高科研绩效的压力源，避免阻碍性压力源带来的资源浪费。③培养博士生积极的认知，如引导博士生多看事物好的一面，增强自信心，减弱阻碍性压力源带来的心理方面的伤害。④考虑将压力源管理培训纳入新生培训活动。可以制定干预计划，以帮助他们减少阻碍性压力源的增加或帮助他们应对阻碍性压力源带来的不良影响。例如，增加压力源管理课程，或将压力源管理的概念融入其他课程，并尝试指导学生如何更好地应对生活压力源，包括教授他们应对策略。
（三）给博士生必要的资源补充
由于压力源会消耗博士生的资源，并且博士生资源有限，给博士生补充资源，有利于其应对压力源提高科研绩效。可以通过以下方式进行资源补充：①提高博士生的科研补贴、设置更多的科研奖项或提高科研奖励，减少博士生在经济方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②建立帮扶小组，由高年级博士生对低年级博士生进行一对一的帮扶，师兄师姐能够了解博士生所面临的困难，不仅能够在科研上帮扶，而且还能建立良好的团队关系，弥补压力源带来的心理资源损失。
（四）慎重发挥导师的监管作用
导师作为博士生培养的直接负责人，对博士生的科研绩效产生重要的影响。虽然本文的研究结果证明，导师辱虐型指导方式正向调节挑战性压力源与科研绩效之间的关系，该结论证实导师的严苛能够促进了博士生对资源的利用，但是以往的研究证实辱虐会带来心理和精神上的伤害[47]，造成博士生心理资源的损失，因而在博士生的培养过程中一定程度的严格要求是必要的，但是要慎重发挥导师的监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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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赖佳）
收稿日期：2020-06-05
作者简介：古继宝，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党委书记，教授，博士生导师;常倩倩，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吴剑琳，通讯作者，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合肥/230026）
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厅高等学校省级质量工程项目“安徽省高校研究生在线教育实现的模式与机制研究”（编号：2019jyxm0006），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新文科基金项目“高校学生创新创业影响因素研究”（编号：XWK2019032）的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