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中学、大学乃至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我的生日总是在繁忙的期中考试中度过，好多次，都是母亲打电话过来，我才恍然记起。回想起来，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那感觉是涩的，可又是甜的。阴差阳错的“五一”长假，却能够成就我多年的夙愿——今年的生日回家跟母亲过。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和久违的似箭归心，我踏上了开往家的方向的班车。
　　车停了，走下公路，沿着家门前的台阶拾级而上，眼睛早就去扫描自家的庭院。奇怪呀！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满院的狼籍，原本被母亲打扫得一尘不染、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庭院何以如此？我大惑不解。
　　迈进家门，习惯地叫了一声“妈”。“儿子回来啦！”听到我的声音，母亲依然习惯地从厨房里迎了出来。我端详了母亲的脸：微胖（记忆中母亲一直如此），黑（我很清楚那是成年累月的田间劳作形成的），还有那双充满关爱的眼睛，以及透着关切的眉宇让我倍感亲切。从母亲的口中，我得知了那一片狼籍原来是父母拾掇了厢房而剩下的破木烂板。哦，原来如此。来不及思考，我放下手中的包，就去收拾那一片狼籍。没过多久，庭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宽敞。放眼四望，这才发现院前父亲栽的郁金香开得那么鲜艳美丽，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深深地舒心地猛吸了一口，一股清香沁入心脾。
　　“吃饭啦！”母亲把我从陶醉中唤醒。几样我最喜欢的菜肴摆上了条几，不知为什么，母亲总喜欢宠着我，总是先给我盛饭，然后是老爸，最后才是她自己。今天，我让父母坐下，先给母亲盛，然后是老爸，最后才是自己。母亲说：“只有你们这些读书人，怎么这么迂腐。”我笑而不答。紧接着，我打开了啤酒瓶，递给父亲一瓶，再给母亲满满斟上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给母亲敬酒。也许是母亲很受感动吧，竟讲起了我出生前一天的事情，这可是我第一次亲耳听母亲讲。是呀！一生勤劳的母亲在我出生的前一天竟然还在集体仓库里面劳作。可不，每次回家，总是看到她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偶而到我家小住几天，也是坐立不安，无所事事的生活，她过不惯，也不想过，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这辈子就跟活路上心”。
　　是呀！这就是我的母亲，一年四季，從不间断；经年累月，几无休闲。
　　临走之前，我掏出600元钱给他们零用，母亲趁我不备又放进了我的提包；我拿出来塞给父亲，父亲又放进我的口袋。车来了，母亲帮我扛着一大袋子的腊肉和小菜，趁她的双手没有空闲，我再次把钱塞进了母亲的口袋，随即叫司机关上了车门。
　　车开了，透过厚厚的雨帘，蓦然回首，我看见母亲还在路边向我挥手。我不敢再回头，不争气的泪珠儿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怕她看见，也怕车里人看见，只想自己看见……
　　
　　作者系湖北省秭归县沙镇溪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