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人制造,为情而歌的音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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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之地
  
  大凉山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连绵高耸的丛山之中,生活着倔强而桀骜不驯的彝族人,他们生于山,长于山,还于山。山是彝族人的生之母,养之源,归之魂。大山塑造了彝族人的性格——高傲而自信。他们的生命力如同千年古柏,任凭暴风骤雨摧残,饱受贫困与征战之苦,但永不绝望,自强不息。
  在群山环抱之中,美姑河穿梭于山涧,一直向东流入长江,直奔东海。美姑——这个美丽的地名不知因何得名,近年来,在凉山彝族选美中,美姑的俊男美女包揽了很多届的选美桂冠。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美姑因盛产美女而得名。
  无独有偶,在眼球为王的大时代,美姑走出了一大批引起众人关注的人物,至少在彝族人中声名鼎沸,被追捧如英雄。如彝人制造、山鹰乐队、曲比阿乌、沙马阿果等。他们或从事音乐,或供职媒体,或著书立传,无论如何度量,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彝人制造作为美姑这片宝地养育出来的闻名全国的音乐组合,他们鹊起的名气也使美姑这个名字传扬得更广更远,更富神秘色彩。
  上世纪80年代,当港台流行音乐伴随着喇叭裤和长头发传到美姑这座封闭的山城时,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而不甘寂寞的年轻的曲比哈布,也开始了对另一种生活的追随。本能的模仿,时尚的引诱,天性使然,促成了他走上了音乐的不归路。尽管在那个年代,没有人相信唱歌能够换来面包。
  从被音乐诱惑的那天起,在从街头到巷尾几乎人人都认识的美姑县城,曲比哈布背着一把吉他四处流浪,后面有不少追随者,多为年龄相仿或更小者,弟弟哈日可以算是忠实的追随者之一。他们对这种游侠式的生活钦慕之极,但迫于学校和父母的压力,追随者多,践行者少。当地人给这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年轻人起了一个不入耳的称呼——街娃儿。
  如果一旦让家长知道谁加盟了“街娃儿”,随之而来的麻烦就非同小可。轻则责骂,重则痛打一顿,以示惩戒。
  父亲的严加管教,对遏制他们标新立异的行为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但依然无法熄灭他们心中对音乐的热爱,反而梦之越烈,求之愈甚。在音乐和大街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哈布、哈日高中毕业后都没能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哈布考入了四川美院,专修美术绘画,哈日上了四川省冶金专科学校专修选矿专业,这与他所爱好的音乐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艰难之旅
  
  追求舒适的生活是大多数人本能的选择。放弃舒适的生活,去追逐虚无缥缈的梦想,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走出校门后的哈布和哈日先后到美姑电力公司上班。在当地人看来,工作稳定,工资颇丰,是很多年轻人求之不得的美事。但是因年轻而躁动的心,外面世界的诱惑与向往,对音乐本能的执著,还是使这两位年轻人毅然走上了一条叛逆的道路。
  哈布为此举而承受的压力和付出的代价是可想而知,“自甘堕落”不说,还带坏了弟弟,罪责更是难逃。但是既然下定了决心,只有义无返顾地前行。于是兄弟俩开始呼朋引伴,招兵买马,1995年至1996年,阿弄、阿龙两位彝族小伙子相继加入,但最终在家人的压力下无果而终。1997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在成都遇到了刚从四川民族学院毕业的马云龙,三个无依无着的“流浪者”,组成了最早的“黑虎”组合的班底。选择这个名字自然经过冥思苦想,下了一番功夫。正如当年绿林好汉起家,要起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来壮军威一样。虎乃彝族人的图腾,在很多彝族地方至今还保留着虎崇拜仪式,每年要过“虎节”。尚武的彝族人,自古以来以虎自喻。而黑色是彝族尊贵的颜色——黑、红、黄三色中的主色,也是彝族人的本色。黑虎,既威猛,又凝重,同时蕴有传承祖先文化之意。
  他们只能靠唱歌来维持生计。原以为靠着天生的好嗓子,凭着对音乐的熟悉,每天挣得养生的铜板应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乐队的名气尚鲜为人知,加上彝族地区的生活很艰苦,每个人手中都难得有几个宽裕的钱,更不会为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的歌去主动买单。
  生活无着落,又看不到丝毫希望,有几位当年跟哈布、哈日一起出来闯荡的难兄难弟,无法忍受此煎熬,陆续离开了他们。天无绝人之路。时任凉山州副州长的巴莫尔哈酷爱自己的民族文化,乐善好施,以发展传播彝族文化为己任。他曾经帮助过山鹰等渡过难关,并支持他们发展,在彝族地区享有很好的声誉。哈布、哈日便鼓起勇气找到了他家。果然巴莫州长答应为他们想办法,一个月后来找他。转机出现了,他们迈出巴莫州长家大门时,高兴得手舞足蹈,仿佛在漫漫黑夜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热心的巴莫州长匹处为他们寻找出路,在苦苦等待了近一年后,巴莫州长从四川省民委申请到了4万元钱,帮助他们录制了第一张专辑——1997年3月彝语版的《传说中的英雄》问世了。看到专辑出版,这些对音乐痴迷到了极至的年轻人激动得彻夜未眠。
  当时能够出专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这依然没有改变他们窘迫的生存状况,唱片公司把所有的专辑磁带都交给了他们,由他们自己推销,他们只好到各个乡镇去靠卖磁带勉强维持生计。但也是在卖出一张又一张的盒带换取生活费的过程中,他们的歌慢慢被接受,渐渐地在当地小有名气。于是他们联合其他一些音乐人试着到各县演出。刚开始,很多人对他们将信将疑,碰了很多钉子。演出大多在电影院进行,门票10到15元一张,尽管如此,观看的人还是寥寥无几。除了支付场租等必要的开支外,所剩无几。加上一同前往的人又很多,一场演下来,人吃马喂,没几天又囊中空空。
  1997年,“黑虎”的另一名成员马云龙离开了,刚从部队文工团退伍的倮伍阿木加盟进来,这就是后来彝人制造的原班人马。大凉山这片土地毕竟太封闭、太落后,为了在音乐上有所建树,他们决定离开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
  
  梦想之都
  
  北京是全国人民向往的地方,更是很多音乐人朝拜的圣地、成功的宝地。1998年,当他们在一位好友的资助下,坐上去往北京的火车,尽管前路漫漫,但想起很快就要到梦寐以求的中国音乐之都时,他们激动得难以入眠。
  到了北京的第一步到底该迈向何方呢?无论如何,当下最主要的是要找个地方先吃顿饭,慰劳因饥饿疲劳而不堪的肌体。一直保存到北京的两块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一下火车,他们直奔公用电话亭,给阿木在全国人大工作的堂兄伍龙打电话。
  彝族人的这种特质,在已成为北京人的伍龙身上仍保留完好。伍龙先请这三位饥肠辘辘的小伙子海塞了一顿,又把他们领到中央民族大学的彝族学生宿舍找了个栖身的地方,留下了500元钱。哈布、哈日、阿木这三个落魄京城的彝族小伙子,虽然囊空如洗,但支撑他们的除了心中一直坚持和追寻的那个梦想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心里想着北京还有一位亲戚和一群素未谋面的彝族人。
  时任彝语系主任、彝族研究所副所长的冷福祥老师了解了他们的窘境后,资助了他们2000元,作为他们在北京最初创业的经费。今天来看,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讲,这无异于雪中送炭。有了这笔钱,他们开始四处奔走联系,谋求在北京的发展之路,因此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同小可。
  来到北京已有数月。一天在一位朋友的引见下,他们见到了北京鸟人公司的老总周亚平先生。第一眼看去,这3位 在大山里无拘无束、引吭高歌的彝族小伙子,在这座人才济济的大都市里,有几分赢弱和局促不安,还带几分腼腆。但在听到他们的歌声后,周的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这天然无雕琢的动听的声音系出自这3个稚嫩的彝族小伙子之口。没有伴奏,他们的和声自然和谐,音色淳朴,仿佛远离了城市的污浊,呼吸到了来自天际的清爽宜人的空气。周马上约了几个圈内的专业人士前来“监考”,这些挑剔的专家们或不时颔首沉醉,或彼此交换惊喜而难以置信的眼神。几曲唱罢,周当即决定与他们签约。
  签约后,经过反复甄别筛选,最后选择了“彝人制造”这个具有浓郁民族气息的名字,一是能反映他们三人族籍身份,二是旨在传承彝族文化,三是代表他们制造的音乐,可谓是时尚与民族的代名词。
  
  天籁之音
  
  坚持原创,是彝人制造多年来恪守坚持的音乐道路。他们认为,今天真正优秀的原创作品太少,而炒冷饭的人又太多,没有必要再去凑这个热闹。他们的原创除了坚持走属于自己的音乐道路,更多的体现在对音乐新领域的探索。比如他们把民族音乐借用现代音乐的表现手法展现出来,给民族音乐以新的生命力,也给流行乐坛注入了新鲜的空气。
  彝人制造以深厚的彝族文化为背景,吸收了非洲音乐、拉美音乐和乡村音乐的元素,融合了民族与时尚、古典与流行,创造出了原始与前卫完美结合的“彝人制造”音乐。音乐是生活的再创作,必须有感而发,必须触动人们最敏感的神经。独特的视角,细腻的情感,恰当的表达,优美的旋律,这是每一首能够撼动人心的音乐所具备的材质。
  回归意识始终贯穿着彝人制造的音乐创作过程。有的是有意为之,但更多的是无意的显露,甚至成为他们创作中难以割舍的情结。有时乃至于限制了他们的思维,禁锢了他们更随意的发挥,就像被线牵着的风筝,难以挣脱冲向高天。这种回归意识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中,深深地烙在他们的骨子里。不管是早期的作品,还是最新的创作,都充满着回归原始与质朴的情愫,这种根的意识,使他们的作品多了几分深刻,几许责任,几多情感。
  第三张专辑之后,2003年彝人制造转签北京灯火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在著名音乐人郑钧打造下,经过两年的沉淀,在人们的热情期待中,彝人制造第四张专辑即将隆重面世。如果说彝人制造第一张专辑野性十足、民谣曲风;第二张专辑个性前卫、摇滚另类;第三张专辑曲风朴实、返璞归真;而此张专辑则富有画面感,风格追求唯美,更加注重旋律的优美。野性——前卫——朴实——唯美,这不仅反映了彝人制造作品风格的变化轨迹,也是他们心路历程的写照。
  在这蓄势待发的两年里,彝人制造对音乐的热忱、对生活的感悟与日俱增,他们一直在寻找着自己最理想的音乐状态。以《美丽姑娘》为主打歌的全新专辑对此作出了铿锵有力的回答。《美丽姑娘》这首歌饱含着彝人制造最真挚的感情,谱写了一曲充满惆怅、伤感的篇章,用全新视角诠释永恒主题的一朵美丽的奇葩。在音乐编曲方面,曲风磅礴大气,既具有王者风范的震撼,又不失婉转、抒情的柔美,再加上极具异域风格的马头琴,贴切地表达出空旷、壮美与苍凉之感。在演唱方面,彝人制造继承了原有的的声优势,在新歌中使和声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至。
  可以说,第四张专辑是彝人制造音乐创作与发展进入成熟期的里程碑。专辑中每一首歌曲就是一幅美丽的画,不仅给人听觉的冲击,在视觉上也是一种享受。如《看见了》给人描绘了一幅白鸽飞翔、孩子自由玩耍的宁静、和谐、美丽的太平祥和的人间美景。歌中有画,画中有歌,相得益彰,美不胜收。这一方面是彝人制造追求的唯美的艺术取向,一种新的创作境界;另一方面与哈布的美术专业背景不无关系,借助绘画中的画面与色彩来展示创作者的情怀与意境。
  新专辑有两个引人注目的亮点,一是彝人制造加入了新成员——木乃七斤,他有着一副独特的嗓子,音色感性、通透、有感染力,能轻松带动听者的情绪,再加之原有的美声唱功功底,可谓是为彝人制造锦上添花了;二是著名音乐人郑钧出任此张专辑的制作人,因而在感受新专辑中也感受到来自郑钧音乐的摇滚热情和强劲的节奏感,而这些多元化的因素势必会让彝人制造的音乐在这个等待花开的季节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彝人制造的梦想还在飞翔,创作激情还在涌流,天籁之音还在歌唱,攀登音乐高峰的步伐正健,他们美丽的歌声流入每个人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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