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色之动,心亦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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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数字化浪潮惊涛拍岸,“第三次工业革命”高歌猛进之时,纸质媒体的前途逾显暗淡,“弃纸而去,退而结网”,似乎成了仅仅是时间问题的一种必然选择。恰如2013年宣布停止出版印刷版的美国《新闻周刊》的主编蒂娜·布朗所说:“每周五晚截稿时的忙碌和兴奋,我们寄托在印刷品身上的浪漫主义情怀,让告别时刻变得异常艰难。但在它八十岁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考虑该如何延续新闻工作者的理想,答案就是尽情拥抱全数字化媒体时代。”〔1〕由此再次引发了“传统纸质媒体会否消亡”的争议,当然也包括纸质书籍。仔细分析,会发现:纸质书籍的消亡与存在,实际上与另一个问题息息相关——实体与虚拟。纸质书是实体,电子书是虚拟。预测纸质书会消亡,是因为出现了它的替代性媒介——电子书,其替代方式是以虚拟的形式出现的;纸质书之不会消亡,也恰恰是由于其实体的这种物理形式难以被完全替代。有实体,心理于情感才有寄托。这很像风景与情感的关系。古人云:“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心摇”,依赖于“物色之动”;若无物无色,心将何依?


  2012年11月5日,《文汇报》邀请雷启立、邓建国两位学者就“传统纸质媒体会否消亡”展开讨论,据《文汇报》编者按:“在数字化浪潮中,纸质媒体的坏消息不断。日前,英国《卫报》称将缩减印刷版业务;美国《新闻周刊》宣布2013年起停止出版印刷版、推出数字版。这再次引发了‘传统纸质媒体会否消亡’的争议。”持“纸质大众媒介最终将消亡”观点的邓建国先生指出:“有人同样从媒介技术发展史的角度指出,历史上新媒体从来就没有完全取代过旧媒体,因此,报纸当然也不会被取代。这是一种‘从历史推知未来’的归纳法,它忽视了两个因素,即作为可以‘吞噬’此前所有媒介类型(书籍、报纸、杂志、广播和电视)的‘媒介之王’,互联网具有前所未有的‘革命性’。电视没有取代书籍、报纸、杂志和广播,并不意味着互联网不能取代这些媒体,更何况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很容易被取代的纸张。”〔2〕
  那么,纸质书究竟会不会消亡呢?在此,预测判断的关键词和切入点仍然是“替代”。如果纸质书完全能够被电子书和网络阅读所替代,那么其命运也会像甲骨、金石、竹简、丝帛一样,退出传播信息的历史舞台,只具有历史、审美、怀旧的意义;反之,则其就有存在的理由,“纸质书的消亡”就是一个“假问题”,就像“广播是否会消亡一样”。从“能否替代”的要素出发,仔细梳理一下,就会发现:与电子书和网络阅读比较而言,纸质书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阅读;而恰恰是这些“不仅仅是阅读”的元素,就是纸质书存在或曰不会消亡的理由。那么,纸质书难以被替代的功能究竟有哪些呢?


  首先,纸质书“多页共存的实体物质形态”难以被替代。一本书,首先是一个多页共存的实体,一件有其完整物质形态的物品,由封面、扉页、目录、前言、主体、后记、封底等要素构成,其本身就是一个占据一定空间的艺术品。这是纸质书与电子书和网络版图书的根本区别,也是纸质书难以被完全取代的根本原因。恰如一位资深读书人所说:“当一本旧书拿在手里,它给我的感受便是另一种滋味。不仅它的内容,一切一切,都与今天相去遥远。那封面的风格,内页的板式,印刷的字体,都带着那时代独有的气息与永难回复的风韵,并从磨损变黄中生动地散发出来。也许这书没有多少耐读的内涵,也没有多少经久不衰的思想价值,它在手中更像一件古旧器物。它的文化价值反而成为第一位的了。这文化的意味无法读出来,只要看看、摸摸,就能感受到。”〔3〕显然,电子书是不具备这些要素的。在传递信息这一功能上,电子书或网上阅读与纸质书没有区别;但二者一是虚拟,一是实体,一是单页,一是多页,所以其最大的区别在于:纸质书是一个多页共存的物质实体,而电子书则不是。电子书以简驭繁,以一代多,这方面无疑有着纸质书不可比拟的优势,但恰恰是这一点又成了“劣势”——它只是一种实体的“虚拟”,而非“实体”本身。纸质书多页共存,虽有笨拙不便之处,但在“有形的实体”方面,却有着独到的优势——电子书等虚拟形态固然轻便快捷、海量存储,但却满足不了人对“有形的物质实体”的需求。
  据悉,上海古籍出版社的《顾炎武全集》定价一千九百八十元,但在短短四个月内便销售了一千三百多套,除常规馆配外,其中有数百套是读者个人购买。同样是古籍出版社的《王阳明全集》,定价为一百九十八元,推出不到一年,便卖出了一万三千多套,其中大部分是读者个人通过网店购买。而在孔夫子拍卖网上,前不久,由海豚出版社推出的五百元一本的真皮精装版《董桥七十》在数十秒内售完,一百册《董桥七十》真皮毛边藏书票签名版更是拍出了五千二百二十元的高价。无独有偶,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精装本《1Q84》一共卖出了九点五万册,而该书的电子版仅售出了二点八万套。
  上海古籍出版社副社长王纯表示:“阅读并不只是看书中的内容,更多的是一种舒适的体验。”王纯认为,享受阅读是每一位读者的追求,但电子书简单的功能显然无法满足读者对阅读的高层次需求。因此在体验过电子书的便捷后,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回归到精装纸质书中享受阅读。“精装纸质书的制作与舒适的手感是电子书所不具备的,有的书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拿在手上会令人爱不释手。精美的装帧、舒适的手感都会带给读者阅读书籍内容以外的享受。电子书只是倡导了快捷的阅读方式,而纸质书则能让读者享受阅读、倡导从视觉到触觉的美好阅读过程。如果你只是想读畅销书,你一定会买便宜的电子书。但如果你想买一本值得反复阅读并能收藏起来的书,精美的纸质书是首选”〔4〕。
  在此,物质实体并非一种摆设,而是有着非常实际的实用功能。简而言之,其实,纸质书这种由多页共存的物质实体所产生的感官反应及心理享受难以被替代。或问,书籍主要功能是传递信息,信息抵达,任务完成,“多页共存的物质实体”有那么重要吗?答曰:由于纸质书的多页共存的物质实体性质,所以会导致电子书等网络阅读所产生不了的感官反应和心理效果。
  比如视觉的愉悦,冯骥才《摸书》一文记载了这样一种“看”书的状态:“名叫莫拉的这位老妇人嗜书如命。她认真地对我说:‘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书里。’‘世界上没有的一切也在书里;把宇宙放在书里还有富余。’我说。她笑了,点点头表示同意,又说:‘我收藏了四千多本书,每天晚上必须用眼扫一遍,才肯关灯睡觉。’”莫拉的这种习惯来源于其过世的丈夫,莫拉说:“她藏书及其嗜好,一半来自她的丈夫。她丈夫终日在书房里,读书之外,便是把那些书搬来搬去,翻一翻、看一看、摸一摸。‘他像醉汉泡缸里,这才叫真醉了呢!’她说这话的神气像是沉浸在一幅迷人的画里。”   当然,除了视觉和触觉,还有味觉和嗅觉,体现在“书香”二字上。书之有“香”,无疑也全赖“书”这种物质实体的存在——书之不存,香之焉附?香港作家董桥在英国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图书馆,发现“纸香可以醉人,那股静穆的气氛也可以醉人”,“整套的《太平御览》,整套的《古今图书集成》。静悄悄,蹲下来,看到《湘绮楼日记》两大函,坐在地毡上,抽出一本《八旗族谱》,书有点霉,不过很香。书墙之间突然钻出一个花白的头。‘你好!’那张苍老的脸笑得很宽,像一本翻开的书,一脸的皱纹,一脸的字”。书给人的静谧气氛真好。张锦兴在《驿站远去,尚留书香润春水》中写到:“提到西溪的文气,不能不提普觉寺与南风宫这两处古建筑。文气弥漫,依赖书香袅娜来浸染。有书香,必然会联想到藏书楼、藏书阁。但是很遗憾,在普光寺和南风宫,我们找不到一本书,体会不到册册怡人、页页可口的立体感,而书香对感官的刺激却又真实存在的。”〔5〕而电子阅读显然缺乏这种嗅觉上的感受,试看:“我下意识地埋首在书中,闻到一股浓浓的书卷味,让人心下安定,淡然洒脱。当我细细品味书中所言时,淡淡的纸张的味道盈满鼻尖口中,给人幸福安宁的安逸感。只有当我捧着铅印的文字时,我才能感到深深地满足和充实,才能感受到自然的存在,才能静心屏息地读懂书中所言。也许每个人的习惯有所不同,不过铅印字更加贴近文化的精髓,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6〕当然,书之有“香”,带给人的绝不仅仅是嗅觉的体验,而是一种远离尘嚣的享受,试看:“轻轻翻开书的扉页,吹落暗淡的浮沉,一种油墨的香甜跃然纸上,萦绕在房间的四周,深深沁入心田。仔细翻阅,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流连指间,一段段智慧的名言映入眼帘,恬静悠然中,心灵飞扬,思绪沉浮在书籍海洋里,悠悠荡荡飘向人生智慧的彼岸。书如绿茶,朴素淡然中清香弥漫,轻尝一口就已经黯然销魂;书如烈酒,热情奔放中浓香飘溢,一饮而尽后久久沉醉其中;书如人生,在字里行间书写春秋,在一笔一画中描绘冷暖。”〔7〕有人把纸质书和电子书或网络阅读进行了比较,看出了其中的优劣,其云:“时下,网络阅读和手机阅读已成为人们阅读的主要方式,在家里,有电脑相伴,在街头,有手机相随。平凉的街头巷陌,随处可见‘手机控’一族,利用闲暇时间对着手机看流行小说,方便快捷,绿色环保。然而,自己却始终无法适应这样的看书方法,在屏幕的闪动中,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而更重要的是,这样‘书’没有了纸张的味道,没有了油墨飘散出的淡淡的香味,读书终究还是变了味道。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最期盼的事就是开学发新书,当一摞新书摆在自己面前,那股特殊的香味就弥漫开来,随意的翻动,那些文字顿时有了生命,在纸上活蹦乱跳。”〔8〕


  另外,纸质书这种“多页共存的实体物质形态”除了给人以视觉、触觉、嗅觉的感官及心理体验之外,还构成了书房、书店、书屋、书城等实体环境,而由此又形成了一种类似宏伟建筑似的实体氛围,这种环境和氛围,难以被“虚拟”的电子书所替代。有形的纸质书籍聚集起来,就像一砖一瓦、一石一柱构成了各种精美的建筑,构成了读书人精神生命的物质延伸。在此,纸质书所构成的实体环境好像建筑,是一种凝固的音乐。我们可以在网络上“看”各种建筑,但真正的建筑永远存在于实体环境中,难以被替代。罗曼·罗兰说,任何作家都需要为自己筑造一个心理的单间。余秋雨解释说,书房,正与这个心理单间相对应。一个文人的其他生活环境、日用器物,都比不上书房能传达他的心理风貌。书房,是精神的巢穴,生命的禅床(《藏书忧》)。余先生说,自己藏书,“所满意的是书房里那种以书为壁的庄严气氛。书架直达壁顶,一架架连过去、围起来,造成了一种逼人身心的文化重压。走进书房,就像走进了漫长的历史,鸟瞰着辽阔的世界,游弋于无数闪闪烁烁的智能星痤之间。我突然变得琐小,又突然变得宏大,书房成了一个典仪,操持着生命的盈亏缩胀”。试想,网络阅读和电子书显然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在此,区别的关键词仍然是“实体”,有一本本纸质书籍有形的实体,才能营造这种或高雅、或庄严、或智慧的文化氛围。据余文所载,这种氛围是极其有感染力的,乃至于“一位外国旅游公司的经理来到我的书房,睁大眼睛慢慢地巡视一遍,然后又站在中间凝思良久,终于诚恳地对我说,‘真的,我也想搞学问了。’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玩的,后来另一位朋友告诉我,这位经理现在果真热心于跑书店,已张罗起了一个很像样子的书房。我想,他也算是一位阅尽世间美景的人了,何以我简陋书房中的杂乱景况,竟能对他产生如此大的冲撞?答案也许是,他突然闻到了由人类的群体才智结晶成的生命芳香”——而这种“人类的群体才智结晶成的生命芳香”显然也要寄寓在书籍这种载体上。在此,书房的建设及“坐拥书城”的感觉,“其实是一种双向占有:让你占领世间已有的精神成果,又让这些精神成果占领你。当你渐渐在书房里感到舒心惬意了。也就意味着你在前人和他人面前开始取得了个体自由。越是成熟,书房的精神结构越带有个性,越对社会历史文化具有选择性。再宏大的百科全书、图书集成也代替不了一个成熟学者的书房,原因就在这里”〔9〕。
  这是一种“拥有”的感觉,这种“拥有”显然是基于实体物质——纸质书籍的。或问,我有电脑、电子书、网络,也是一种“拥有”,但很明显,那是一种“虚无”的拥有,试想:一位学者的屋里只有一台电脑、几张光盘,显然就会缺乏这种“以书为壁的庄严气氛”和“人类的群体才智结晶成的生命芳香”的效果。至于为什么非要追求这种效果,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书籍,来源于书店。与此相连的一个问题就是实体书店的存在与危机。在网络书店的挤压下,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甚至面临灭顶之灾。但是,网络书店是否能够完全取代实体书店,还有待观察。因为,纸质书籍的“售卖物质载体”——书店所营造的文化氛围不能够被替代。如前所言,纸质书籍的优势就在于其劣势——一种实体的物质存在,而恰恰就是这一点,它难以被电子书籍所取代。因为,纸质书籍的聚集之处——书店,构成了一个城市的文化氛围,难以被替代。恰如肖复兴在《邂逅莎士比亚书店》中所说:“一座现代化的都市,如果仅仅有酒吧歌厅餐馆或摩天大楼,没有一个类似莎士比亚书店这样的老书店,如一株老梅树顽强地摇曳着嶙峋老枝的话,这座都市只能是一个文化单薄的暴发户。”那“有半个多世纪的老书店,让你感受岁月沉甸甸的沧桑,让你的怀旧心情有一个落脚的去处”〔10〕。日本专栏作家加藤嘉一说:“无论去世界的哪个地方,我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书店逛逛’,因为在那里充满了网络书店所没有的信息。在这一两年中,我穿梭于中国,以及欧美、中东、东南亚等世界各地之间,仅回过日本大概一次。回国必做的事情还是去逛书店。还特别将位于东京站附近的丸善丸之内书店、八重洲图书中心书店、纪伊国屋书店新宿总店和三省堂书店有乐町店作为定点必看书店,在里面少则三小时,长则半日,认真确认要买书籍后,大概买个二十来本。不仅在日本如此,在中国乃至世界的其他地方,我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书店。因为我旅行的基本就是以书店为轴心掌握旅游地的全貌。奥地利的维也纳到处都能看到书店,这一点令我很惊讶。……书店其实就是一幅社会略缩图,再没有比书店更好的知识殿堂。”〔11〕如“开在巴黎左岸拉丁区的莎士比亚书店,是巴黎的一道风景。虽然它的门前赶不上卢浮宫或巴黎圣母院那样人流如织,但喜欢书籍和文学的人,那里是不可不去流连的地方。我一直以为,在巴黎的左岸,莎士比亚书店和黑猫咖啡馆是对称的两极,如同我们古典诗歌里的精美的比兴和对仗,让巴黎有了诗的韵味”——“书店很小,但到处堆满了书,从楼梯口到天花板。……纷乱拥挤的书,如同家的柴门前随意堆放烧火用的木柈,也如同褪去华丽服装和妖冶笑靥的村妇,给你备好的是家常饭菜和浊酒老茶,有一种放翁诗中‘浅倾家酿酒,细读手抄书’的亲切感觉。那一天,店里客人不多,几个年轻人拿着书坐在书店外面的椅子上读书,和着书香,享受着五月巴黎的和风细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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