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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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2月,一则《“霸霸”你变了》的视频在网络上无声地火了。成家立业的儿子丁国良面对父亲的中年危机,没有简单粗暴地说教与嫌弃,而是略施巧计带领父亲重新找到生命的爱与激情。
  
  多年父子成兄弟,丁国良的反哺令天下儿女动容:当他老了,你该如何爱他如初?
  中年危机下的父亲
  丁国良1986年出生于福建省邵武市一个小镇,邵武山林密布,他的父亲丁有旺利用当地的毛竹资源开了一家小型竹制品厂。父亲在丁国良的印象里不苟言笑,威严有余,慈爱不足,非常符合中国式父亲的形象。
  丁国良高中开始住校,2005年去外地上大学,毕业后在厦门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与父母离多聚少。有一年春节回家,父亲喝醉了酒,摔得浑身是血,丁国良十分痛苦:这还是那个沉默而威严的父亲吗?
  生意难做,父亲的小工厂倒闭了,他每日借酒浇愁,喝醉后便与母亲吵架。那一日,看着母亲一边给父亲处理伤口,一边抱怨:“日子没法过了。反正孩子也大了,咱各过各的吧。”丁国良的眼泪夺眶而出。假期结束,走之前,他带父亲做了一次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不容乐观。可这些危险指数并没能阻止父亲对酒精的依赖。
  丁国良不知道能为父亲做些什么。直到2016年年底,丁国良的妻子倩倩怀孕了。丁国良给母亲打电话报喜,请她和父亲到厦门来帮忙照顾妻子。
  一见面,看着大腹便便的父亲胡子拉碴,苍老而消沉,丁国良难过极了。更难受的日子还在朝夕相处中。父亲没有朋友,每天窝在家里看小说。由于肚子太大,坐著不舒服,他就斜躺在椅子或沙发上,经常一躺就是半天。
  有时,丁国良试图跟父亲聊天,可父亲似乎对什么话题都不感兴趣。丁国良问父亲:“你想工作吗?”“我都老了,现在还能做什么?也就只能做保安了。”父亲的话,狠狠地扎了丁国良的心。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棵大树。可现在,这棵树枯萎了,尽管他只有53岁。
  这样的辛酸令丁国良痛下决心,一定要帮父亲找回生命的活力。而当务之急,是将父亲的大肚腩消减下去。
  奔跑吧,爸爸
  丁国良邀请父亲跟他一起跑步。可父亲一口回绝:“我哪跑得起来?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丁国良心出一计,每天下班回到家里,跟父亲一样窝在沙发上看手机,大鱼大肉地暴饮暴食,很快,半个月就长了近二十斤。那段日子,丁国良每天回到家就吃玩睡,对妻子丝毫不关心,还没事指使怀着孕的倩倩:“给我拿个苹果,帮我把衣服洗了。”父亲看不下去了,火冒三丈:“你才多大就顶个肚子?你这样光吃不动,以后怎么照顾倩倩和孩子?你长没长心?”“我这肚子不也是你遗传的吗?”丁国良顶嘴,“再说了,倩倩怀孕,也没人陪我锻炼啊。”“我陪你。”父亲中计了。“就你那毅力,我真怕跑着跑着,你就拐弯去喝酒了。”丁国良继续使用激将法。“小子,你别看不起人,明天起,咱爷俩开跑。”
  丁国良当晚自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丁国良小腹微隆,倩倩挺着圆圆的孕妇肚,父亲顶着尖尖的啤酒肚,母亲也是胖胖的体态,真是一个又团又圆的全家福。丁国良在心里默默计划:半年后,再拍照,全家上演“变形记”。
  虽然答应了和儿子一起锻炼,但父亲每天出门前都要家人多番催促,常常没跑几步就站在原地喘粗气,一脸的不情不愿。为了提高父亲的跑步兴趣,丁国良常更换跑步地点,有时是家附近的公园小径,有时是郊外的盘山路,有时是美丽的海边沙滩。
  父子俩一边跑步,一边聊家常,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丁国良这才明白,原来,世界上没有沉默的父亲,只有不肯与他交谈的儿子。
  断断续续跑了一个月,丁国良拍下第二张照片后,拿给父亲看。父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瘦了一点点。”丁国良点评:“瘦了一点点,但你整个人都帅了不止一个点。”父子俩笑出声来。丁国良感觉得到,某种前所未有的亲昵正在父亲和他之间产生。这份融洽,让他对即将迎来新生命、成为父亲充满自信。
  一天早上,父亲在阳台上一边浇花一边吹着口哨,心情很好,丁国良问父亲:“跑步还真是不错,我最近睡眠质量好多了。”“有没有勇气跟我去健身房练点肌肉出来?”丁国良想给他再来个激将法。父亲一口应承,神情中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丁国良在家里贴上运动达人的照片,跟父亲打赌,看谁先练成六块腹肌。他还制作了很多表格,详细制订了每天的运动内容。父亲非常信任他的安排,并且一丝不苟地去执行。这样的父亲,令丁国良重新肃然起敬。
  坐姿划船、杠铃卧推、动感单车、有氧搏击……好几次,丁国良看着父亲满身是汗地咬牙坚持,也很疼惜。但父亲总是给丁国良惊喜,力量训练能承受的重量越来越大,有氧搏击也打得越来越有范儿。
  有时应酬完回家,丁国良想休息,可刚躺到床上,父亲就来催他:“今晚健身房有公开课,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丁国良表面上磨磨蹭蹭,心里无比雀跃。
  常常看着父亲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丁国良的眼睛会湿润——幸福就是我正年轻,而你,没有老,健步如飞。
  运动是最好的亲情密码
  每隔十天,丁国良就用相机记录一次身体的变化,一张张照片记录着父子俩身体和神情的变化。最后一张照片中,父子俩刚毅有力,曾经的啤酒肚被六块腹肌替代。而从前不苟言笑的父亲,如今笑口常开,还当上了母亲的运动教练,常常带着母亲跑步、骑自行车。两人极少再像以前那样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
  健身房里,母亲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父亲则站在机器边张开双臂护住母亲,生怕她受伤,还不断鼓励母亲多坚持一会儿。丁国良远远看着父母,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一个家庭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就是父母相亲相爱。
  一天傍晚,丁国良和妻子牵手走进家门,只见阳台上,母亲窝在松软的吊椅中,父亲坐在小凳上,神情专注地为她修剪脚趾甲。趁着父亲去洗漱的空当,母亲眼中泛着泪花说:“这可是你爸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父亲变得自信和乐观,常常陪着母亲去买菜,并打趣说:“不一定非要去健身房,步行去菜市场也是一种锻炼。”买完菜,父亲主动要求拎菜,说这是在锻炼臂力。他还主动帮母亲洗衣服,一点一滴的变化让家人欣喜不已。
  2017年10月,一家人又拍了一张合影。照片中,父亲的啤酒肚没了,母亲比以前瘦了两圈,妻子产后练出了小蛮腰,丁国良的下颌线也出来了,照片中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运动成为丁家浪漫的亲情密码,它让儿女与父母的爱在汗水里,重新紧致。
  一天晚上,丁国良无意中翻到一张自己3岁时与父亲的合影。照片中,父亲牵着丁国良的手,丁国良稚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丁国良突然涌出灵感,他连夜设计了两件衣服,红黑搭配的衣服上画着大手牵小手的图案。父子在盘山公路上慢跑时,经常有路人羡慕地问:“你们兄弟俩这衣服在哪里买的呀?”父子俩总是相视一笑。
  2017年12月,丁国良将健身之旅做成纪录片,取名《“霸霸”你变了》,很多人看着一幅幅照片、一个个视频镜头,眼热心动。是的,所谓父子、母子一场,不就是如此,你把我养大,我陪你幸福而健康地变老吗?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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