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中国式离婚》的结尾处,女主角林小枫有段独白:“婚姻其实就像沙子在手里,你不用力抓紧它,它就是圆圆满满的,一旦抓紧它就会散落,等你松开手时,沙子已经没有了。”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些台词是我自己在剧中加上去的,这也正是我婚姻观的写照。
　　大家都说顾长卫的性格比较腼腆,其实不然,应该说他是腼腆与奔放两个极端。有一天夜晚,在俱乐部雅聚时,顾长卫痛饮了十几杯淡化的洋酒,喝到高兴时,他跳上桌台开始幽默地尽情舞蹈,引发全体好友的欢呼沸腾,可见其奔放的豪爽性格。但是在女孩子面前,顾长卫显现得比较腼腆,似乎还带有点高不可攀的气质,呵呵。
　　我刚上电影学院时就听过顾长卫的名字,后来偶然看到介绍电影《红高粱》的纪录片,作为摄影师的顾长卫很少见地出现在镜头前,做着各种鬼脸,手中还挥舞着一根高粱秆。那时我就想,这个男人怎么像孩子一样可爱啊!
　　然而谁都没想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见到了这位憨厚可爱的顾长卫。那次的见面算是比较好笑的,那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通过朋友介绍,我们初次相识。我笑着说:认识你很高兴!顾长卫却木讷地说:你好!两句对白之后,我们二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接茬说下去。顾长卫涨红脸朝我点了下头:我去应酬一下朋友。他迅速地消失了。
　　如此简单拘谨的见面,让我感到些许尴尬,但是不知道自己恬静清雅的样子已在顾长卫的心里扎了根。那次聚会后不久,顾长卫去日本为《菊豆》做后期,据他后来说,那段日子,我的影子总在他脑海闪现,他很想找机会把他的感觉告诉我,可是不知怎样说出来。最后,顾长卫想出个好主意,他跑去礼品店买了精致的小礼物,他想如果我肯收下,他就表白;如果我不要,那他也就不死皮赖脸地胡思乱想了。顾长卫觉得自己的计划比较不错。
　　随即到4月份的时候,顾长卫回到北京,略加休息后,他拨打了我的电话。他紧张地说:我是顾长卫啊,我前段时间去了日本,捎了个小礼物给你,有空儿一起吃顿饭吧?我心里有些糊里糊涂,这个人怎么会突然送我礼物呀,况且我们还不是很熟。我急忙推托:太感谢你了,礼物就免了吧,而且我现在可能没空儿过去吃饭。顾长卫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他低声地说:那好吧,那以后有机会再见。
　　缘分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就在我已经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竟然又阴差阳错地见了面,而这次相遇居然让我们真正开始携手同行,一起拍摄《霸王别姬》,我饰演小豆子的娘,顾长卫担任摄影师。
　　顾长卫求婚的方式很特别,那天晚上他约我出去,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转过身说:你讨厌我吗?我摇了摇头。顾长卫嘿嘿地笑着说:那就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送你回去。我都没来得及说什么,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宿舍后,我心里又甜蜜又生气:自己都没表态,就被他给决定了?我将顾长卫约出来,认真地说:顾长卫,我答应你什么了吗?顾长卫憨厚地笑着说:雯丽,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忍不住笑着说:那我还没说同意呢。顾长卫急了:你不答应我,我就天天缠着你。
　　当时我就觉得特别感动,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说要跟我结婚,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男人跟我说这种话,那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激动。所谓的求婚,就是这么简单,他也没有拿出结婚戒指,我们两个人还是闲聊,我们不是很讲究形式的。见我笑着点了头,顾长卫激动地说:你放心吧,这辈子我就对你好。
　　他一直跟我说他对于姻缘的理解:两个人在婚前各自拥有一个花园,结婚以后,不是花园变小了,而是花园变大了。花园并不会重叠在一起,而是变成一个花园,肯定是更美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体会他的这句话,彼此给对方更大的空间,更大的自由,更大的宽容,更多对生活的爱。
　　终于结婚了,这时顾长卫决定去美国发展。当时我想了很多,如果去国外,即使将来回国,我也意味着要重头再来。但是最终,我还是坚决地告诉顾长卫:愿意跟着丈夫到任何地方!
　　在美国的日子里,我做起了全职家庭主妇,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洗衣做饭,把照顾顾长卫当做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顾长卫经常乐颠颠地和朋友说:我老婆是个能帮我增添和捕捉生活乐趣的女人,这种生活挺享受的。
　　虽然我和顾长卫的美满生活被大家传为佳话,但我们夫妻也有摩擦的时候,每次我总是多忍让点儿,觉得丈夫生气会对身体不好,毕竟他是我最亲的人!所以,在顾长卫生气的时候,我就像哄孩子那样哄他。我不赞成夫妻之间冷战,觉得生气不要有过夜仇,如果两人经常冷战也就意味着感情逐步完结了。尽管生活没有真正的完美,但是相对的完美更显幸福。
　　曾经有媒体评论我们俩相识之初,相貌和阅历等很多方面都不相衬,但是旁人岂懂人生“舍得”两字的内涵是何等深奥?我可以肯定,10年以后我们的爱情和婚姻依然,我们俩真的是人生旅途上的知己伴侣。
　　(向天歌摘自《女士》2008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