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论视角下的网络媒体不良信息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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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系统思想出发,将研究和分析的对象看作一个有机人统一的整体,运用整体思维,自上而下,由总到细,着眼于各要素之间、要素与系统之间的关系,把握系统的功能与作用,可谓系统论(General System Theory)的精髓与要点。系统论的观点被广泛运用于社会各领域,为人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即由整体到部分、再由部分到整体。系统论这一分析问题的方法,同样适用于网络媒体信息的监管。本文以近期广受关注的“手机涉黄”现象为例,在分析网络媒体不良信息传播特征的同时,从系统论视角,提出对网络媒体不良信息的监管措施和方法。
  
  一、新型网络媒体不良信息的传播特点
  
  根据工业和信息化部的统计,截至2009年7月,我国手机用户数已经达到7.03亿,占全球用户的四分之一,而我国手机上网用户数在2009年第二季度已达到1.55亿,其中,仅去年上半年,手机上网网民数量就增长了32.1%。手机上网用户数量的激增,使得对这一方面的监管明显滞后,进而出现淫秽色情信息大量从传统互联网站向手机WAP网站转移的现象,而且呈现空前泛滥之势。
  手机涉黄信息的传播途径,比传统的网络媒体不良信息传播过程更复杂、方式更隐蔽、控制更艰难、传播环节更多。
  第一,传播具有更强的隐蔽性。目前,对于手机色情淫秽网站的监管已成为一个世界性难题。打击手机网站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的最大难点在于,大部分涉黄手机网站以通过屏蔽来自互联网的访问、设置不同内容的网站页面、服务器向国外转移等方式躲避监管,手机可以随身携带、随时随地上网。随着打击非法信息网站力度的加大,不法分子也采取了更多的应对措施,给打击和监控带来更多困难。另一方面,很多涉黄短信往往十分私密,表面上看是一则正常的短信,然而却暗藏“黄色玄机”;同时,很多色情网络还通过经常性地更换IP地址来逃避监控,使得跟踪难度加大。
  第二,传播渠道难以切除。手机涉黄信息传播渠道的复杂性,一方面是其传播方式多样化。一是手机用户直接从网络上下载色情信息进行观看,甚至向其它用户传播;二是利用广告联盟或者广告主所发信息上的黄色链接,经过电信运营商向用户进行传播;三是涉黄的手机网站在出厂手机之中内置黄色链接,以吸引用户点击浏览或者下载;四是手机用户利用手机网络搜索相关黄色信息主动浏览或观看。复杂的传播路径使得相关部门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其蔓延渠道。
  目前,对于手机色情信息传播的治理,主要是对网络进行监控、屏蔽,但无论网站对用户、还是用户对用户,传播色情网站信息最常用的还是短信方式,尽管运营商及相关部门在治理色情短信方面进行了大量的信息收发拦截研究,并推广了软件防护墙等产品,但不可能达到100%的成功率,甚至大范围的限制还会引发误拦等现象。由于涉黄信息无法彻底被拦截,这就为不法分子提供了通过短信传播黄色网站信息的渠道。
  第三,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充当了“保护伞”。传统色情网络及手机色情信息之所以屡禁不止,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以及潜藏在链条背后的巨额利润。在美国,网络界每年来自付费内容的收入约为38亿美元,其中有27亿美元来自网络成人娱乐业。如今,全美色情业每年总收入高达100~140亿美元,这一收入超过了美国最受欢迎的几大体育项目——职业橄榄球、职业篮球和棒球赛年度收入的总和,成为美国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可见,在网络及手机色情行业中,无论是内容提供商、渠道运营商、广告联盟乃至一些为不良色情网站提供支付接口的第三方支付平台,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回报,并且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在这条利益链中,各方只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成了“黄色信息”的保护伞,结果不仅败坏了社会风气,更重要的是危及了广大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在我国,尽管相关部门多年来不断加大打击色情网站及不良信息的力度,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今天被查封关闭,明天换一种方式重新开业”的现象非常普遍,在巨额利益的诱惑下,这种“猫捉老鼠”式的游戏终将是一场持久战。
  
   二、 一般系统论与网络不良信息的传播
  
  欧文·拉兹洛于1969年提出一般系统论的控制模式(如下图:左),奠定了系统论研究的基础,将信息的传播过程看做是一个不断循环的系统工程。在这个系统中,存在着环境、输入、编码控制中心、输出等若干环节,每一个信息传播的环节独立存在,又与整个系统存在着密切联系。由这一传播模式可知,信息在整个系统的传递过程中,存在着4个控制环节,即如果在某个传播环节之间(如“环境→输入”环节之间)加以控制和干预(控制1),必将影响到整个信息传播系统的运行。这种由总体到细分的方法,为我们解决手机等网络不良信息的传播提供了借鉴模板。
  
  
  
  
   有学者绘制出手机媒体产业链条(如上图),并将手机媒体产业链条间的关系分为运营商、服务商、终端生产商及用户4个部分,这4个部分分别在产业链条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手机色情信息作为手机媒体产业中的组成部分,其传播途径同样离不开上述环节。根据一般系统论控制模式及其观点,如果将这些环节进行先分割再统摄,对其中的部分或各个环节进行控制,无疑将对手机色情信息的监管提供一种全新的思路。
  
  三、网络不良信息的控制策略
  
  基于系统论的观点,对于网络不良信息的监管可以先分解,再统摄,实行软硬兼施、疏导并重的控制策略,即厘清手机涉黄信息传播途径,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实施“过程硬控制”,并结合社会大环境及总体发展要求,实施“总体软控制”。
  1.对手机色情信息传播的环节及链条实施“过程硬控制”
  第一,运用互联网技术手段,对色情信息传播环节进行技术控制。哈贝马斯说过:“科学技术的合理性本身也就是控制的合理性,即统治的合理性。”科学技术为我们提供便捷的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控制的手段。网络媒体属于高科技产品,因此,应着力加大高新监控技术研发的力度,通过有效的技术手段来净化网络环境。
  技术控制的手段主要包括研发网络追踪系统,及时有效地跟踪不良信息的IP地址,进行查处监管。对于手机及网络信息传播的每个环节进行多方面、全方位的约束,在技术上进行把关。开发出智能型的自动控制软件,要求运营商、生产商、服务商及用户等各个环节安装绿色软件,将色情、暴力等不良信息进行分割屏蔽。
  第二,加快法制建设进程,完善法律法规,细化责任、明确义务,加大对违法犯罪的惩罚力度。目前,对于手机网络色情信息的管理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运用道德谴责和社会舆论压力,迫使当事人及利益共同体远离网络色情;二是依靠行业和个人自律,如各大互联网运营商及管理方、手机网站联盟、手机用户等加强对自身的约束;三是国家相关部门加大综合整顿和查处力度。但是,随着互联网手机媒体的快速发展,社会道德压力、行业自律及相关部门的查处已显得力不从心,网络媒体的突飞猛进已超越了法律法规和社会规则的建立,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下,不法分子乘虚而入,利用手机和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打开了物欲横流的“邪门”。
  由此,加快相关法律法规的建设进程,对网络信息传播的相关主体进行强制性的法律约束,已成为当务之急。依据法律法规,对手机信息传播过程中互联网、运营商、生产商、用户,乃至第三方支付平台、广告联盟等利益主体分别做出权责划分,明确各自的责任和义务,从各个环节进行规范和堵塞漏洞。同时,制定落实奖惩措施,对出现问题的环节进行毫不留情的打击,彻底切断利益链条。对于监管及举报有功的环节和主体进行奖励,以提高各环节监管举报的积极性。这样既可以挽回运营商、生产商等不同利益链条在业务上的“损失”,还可以为其赢得口碑。
  第三,全方位、多角度对信息传播的各个环节进行过程监控。在信息传播的各个环节设立信息反馈储备库,终端用户及信息传播的其它环节可以将发现的问题进行举报,通过储备库中的信息及数据积累,进行统计分析,定位问题所在,在提出相应的治理措施和防备策略后,将策略及时进行反馈。同时,各个环节还可以通过抽检、监督等方式,相互牵制、相互约束。在这一过程中,所有的用户和环节都成为系统的一部分,在为系统提供支持的同时,也分享了解决方案,并极大地改善了单纯依靠政府部门监管和行业自律难以根除“黄毒”的状况。
  2.对手机色情信息进行“总体软控制”
  从根本上说,过程硬控制只是法律及行政上的约束,要在本质上彻底解决手机色情和“黄毒”泛滥的问题,还必须依赖整个社会环境的改善以及全体公民包括企业的自律自省。从这一点来说,提高社会公民及企业公民的社会责任感及媒介素养就显得尤为重要。
  第一,倡导社会责任,营造和谐的网络媒体环境。据统计,我国现有网站的数量达到70万之巨,其中大部分是商业网站,数量多、范围广、类别杂、涉及主体多元化,仅靠政府相关部门的力量远远不够,而且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鼓励公众积极参与,大力倡导社会公共责任,营造一个良好和谐的发展氛围。
  首先是强化网络媒体的责任。色情等不良信息之所以猖獗,很大程度上与网媒自身社会责任意识淡薄、唯利是图的经营理念有关。2009年11月24日,在第九届中国网络媒体论坛上,众多网媒代表共同签署了《建设安全互联网宣言》。该宣言强调,网媒应通过报道和引导,确保积极健康的网络文化占据主流,确保理性文明的言论占据强势,自觉抵制一切破坏社会稳定、侵害公众利益的不良信息,坚决清除淫秽色情等有害信息等。中国的新兴媒体目前还面临哪些发展困境,该如何应对?监管部门将如何推动新兴媒体安全、有序、健康发展?2010年新年前夕,国务院新闻办副主任钱小芊郑重地提出:新兴媒体要切实担负起维护网络信息安全的责任,努力构建健康文明、安全有序的网络环境。
  的确,网络媒体在谋求发展、追求经济利益的同时,还应加强行业自律、主动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只有不断提高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社会责任感及综合素养,才能真正地做强做大、赢得长远发展。相反,那些唯利是图、逃避责任的短视行径,必将受到法律惩处。
   其次是强化社会公众的公共责任。倡导公众的社会责任,首先要不断提高公众的媒介素养和知识文化水平,提高公众抵御网络色情的自觉性。相对于监管部门来说,社会公众是网络色情信息的终端接收者,能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网络的“健康状况”,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色情信息的“舆情员”。因此,社会公众的知识素养与水平对于抵制网络不良信息、净化网络环境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相关部门应该采取措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鼓励他们自觉抵制、积极举报不良信息,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出力献策。就在笔者撰写此稿时,我们欣喜地获悉以下数据:自全国开展整治互联网和手机媒体淫秽色情及低俗信息专项行动以来,社会公众反响强烈,积极举报,为这次专项行动提供有力支持。从2009年12月4日至2010年1月4日,全国“扫黄打非”办举报中心受理社会公众举报淫秽色情及低俗信息的网站共计61982条,查找并向相关部门转送58614条淫秽色情及低俗信息网站的IP地址、网站属地和备案信息。
  第二,加大监管力度,建立网络媒体监管长效体系。网络色情等不良信息已成为全球公害,打击整治工作是一项系统而复杂的动态任务,绝非几个部门一个时间段就可以解决的,需要建立一个长效的监管机制。从2003年以来,我国政府就致力于网络环境的治理,大力打击网络色情。但从历次专项整治开展的情况来看,虽然每次的整治行动都取得了良好效果,但持续时间不长、规范性不够、相关部门及公众的行动没有形成合力,致使一些网站在专项整治时突击关闭,整治活动结束后又死灰复燃。
  从2003年12月8日人民网、新华网、中国网、南方网、新浪网、搜孤网、网易网等30多家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单位签署《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自律公约》,承诺坚决抵制淫秽、色情、迷信等有害信息的网上传播;到2004年6月10日中国互联网协会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工作委员会发布《互联网站禁止传播淫秽、色情等不良信息自律规范》,规定淫秽信息、色情信息的类型以及相关的遏制方式;再到2009年11月24日,第九届中国网络媒体论坛上,众多网媒代表共同签署《建设安全互联网宣言》,虽然很多媒体承诺自觉抵制淫秽、色情等不良信息,但事实上众多网络上的色情信息却愈发肆虐泛滥,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显示了建立色情信息长效监管机制的迫切性和必要性。这一机制的建立,应聚合立法、执法、管理、监视、举报等多方力量,摒弃以往单兵作战、一盘散沙的局面。也只有这样,手机、网络等行业才能蓬勃健康发展,黄色不良信息才可能被彻底抑制。
  
  参考资料
  [1]人民网:《谁纵容了手机黄祸泛滥?中移动:不赚黄色黑心钱》,2009年11月28日,http://www. sdgmw.cn/Html/guangmingshiye/644511960778.html
   [2]人民日报评论员:《企业社会责任来不得半点含糊》2009年11月27日1版
   [3]项立刚:《手机扫黄需要法制化、科学化、体系化、长效化http://www.bianews.com/viewnews-140111.html
   [4]任卫鹏:《打击“手机涉黄”存在不足 刑法须及时跟》,http://www.chinacourt.org/html/article/ 200912/31/3887
  81.shtml
   [5]郑玮娜:《遏制“手机黄祸”还需坚决铲除淫秽利益链条》,http://www.hq.xinhuanet.com/news/ 200911/26/content_18339953.Htm
   [6]中国网:《打击网络色情须倡导社会公共责任》,http://cqqx.cqnews.net/dd/dd_3/200912/t 20091214 _3871477.Htm
   [7]钟瑛 李茂娟:《网络色情信息危害现状与管理控制》,《问题与对策》,2007年5期
  (陈新勇系华中师范大学新闻系研究生,陈力峰系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博士生、《楚天金报》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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